寵卿成瘾：拐個仙妃抱回家 - 第 133 章 斷魂（五）

蕭然自從沉槿院出來後心口便一陣陣的鈍痛，眼下石階也有些虛浮，背影遠遠望去倒有微醺之色，初下阆風便被迎上來的虞真攔在路旁。

蕭然漆黑的眸子稍許迷離，嗓音一應的清越沁人：“怎了？”

虞真正經着一張圓臉，沉聲道：“君上喝酒了麽？”

蕭然神色微凝，淡淡道：“我的樣子，像是喝醉酒麽？”他依稀記得上次從幽冥司送走小音的魂魄後自己回到芸央殿也渾渾噩噩了好幾日，心裏說不出的涼意空泛，垂眸看到虞真認真點點頭，僅有的半顆心像是泡在冰裏，半晌才道：“我并未飲酒，你來找我什麽事？”

距上次從幽冥司回來不過十五年，怎麽會這麽快？

虞真繼續答他的話，打斷了蕭然的思緒：“蓮池裏青蓮方才又舒展開一片，神尊說青蓮開花極慢，凋落之勢卻迅速，君上若要用，這幾個月裏必得親自照拂着不能離身，免得出什麽差錯，還要再等三十載。”

蕭然如冰如玉的薄唇驀然一勾，現出幾分淡淡的弧度，開口道：“世間越是重要的東西便越嬌氣，嬌氣的你稍不注意，便不可擋的凋零退散了，任你再小心翼翼極力呵護，卻還是總能捉到你疏忽的空子，好像就是沖着你那疏忽去的一般，恨不得全摧毀了，恨不得教你絕望了才好。”他冰冷的眸子一擡，不帶任何情緒的道，“你說，這可是命？”

虞真深深望着他，幾乎陷進他深邃的眸子裏，許久，像是受了什麽驚吓，語氣皆有些誠惶誠恐：“君上貴為八荒共主，也有求而不得的東西麽？”他左手捉着右手大拇指，仍有些未脫的稚氣在神色裏頭，“可從前聽神尊說，嬌氣的東西都是慣的，你覺得重要便慣着，慣着慣着便更加嬌氣，風一吹就垮了，倘真若垮了，神尊說那是…”他斟酌了再斟酌，末了實在道，“那是活該。”

蕭然卻沒有生氣，眸中似春雪初融，緩緩笑了：“義父說的對。可我求而不得的東西，只在我這裏是嬌氣的，她現下脫離了我，到了外面，再大的風，也吹不垮她的。”

虞真似懂非懂，直到蕭然清冷的身形從他旁邊越過才恍惚回神：“君上等等我啊…”

蕭然步伐微頓，他如此祈禱，如此堅信，方才的話不是自我安慰。

冬末裏春節的年味似一陣風，吹着吹着吹過了元宵，大街幡棋重鼓，不過一段時日裏輕微的喘息，喘息過後仍要為生計奔波不停，熙攘中忙碌的種子重新發芽，似南郊別院裏梧桐樹枝杈上的新綠。

黎若因手上的凍瘡漸漸愈合，偶有春風吹上手背便愈發的癢，阿芸捉着她的手塗藥膏，猶憤憤而心疼：“小姐這手只怕要留疤了呢，如何是好。”

黎若因倒是不甚在意，擡頭望着院中梧桐樹，陽光透過枝杈碎碎照到她清麗的面頰上，像是覆了一層薄紗，她眯着眼笑，說的話卻牛頭不對馬嘴：“等青桐葉子長到巴掌大，等青桐花結了骨朵，手上凍瘡消下去，我就到及笄绾發的時候了，”這些日子新來的兩個護院與黎若因相安無事，教她心裏松快不少，眸子裏閃着一點亮光，“屆時我興許還能見着母親。”

掐指算算，她已有五個月沒見着母親的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