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谷傳奇 - 第 19 章
梁博雪出了客棧,獨自走在大街上。這時候店鋪已關,街上一個人也沒有,一陣清風刮來吹去落葉,顯得格外冷清。她不知要去何處,心中所依。在街上走着就走到一條巷子口,聽得前面有一人念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随我身……”一聽,這不就是唐代詩仙李白的《月下獨酌》嗎?她幼時讀過這首詩,現在聽到別人念出前半部分,立即記起後面的“暫伴月将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幾句。
她念出這些詩句,仿佛覺得自己和當年詩仙李白寫這首詩的心境一樣,忍不住發愁了。前面之人又念:“月下晶瑩夜光杯,牆上人影無人識”一聽,此人不就是那日在懸崖邊上見到的曲竟嗎?正想追上去喊住他,可又發現了些異樣。她将自己藏起來,看着月光将地面照得像白晝一樣明亮的小巷。小巷的牆根雜草叢生,又有不少破碎的陶片、瓦片。
聽見曲竟說:“這裏最起碼發生過一場争鬥,而且流血了。”梁博雪更确定無疑,只是竟然這麽湊巧又走到一起。曲竟喝着酒,現在半醉半醒,回想起日間發生的一件事。
這件事是這樣的:他與梁博雪在懸崖邊分別,也到了含山縣城。午後,他坐在酒館喝酒消愁,看着外面酒館外的人流。店內走入兩男一女,聽得那女人氣洶洶地說:“夠了,不要再跟着我了,我自己走。”整個酒館的人都用詫異的眼神看她。曲竟也看了這一眼,并不認識。這三個人便是金氏兄弟和木瑩了,不知為何又吵架。
金青立說:“我要保護你,你一個人我怎麽放心!”木瑩說:“你不是嫌我麻煩嗎,為何不走開?我有神兵冰光劍護身,一把劍頂你們兄弟倆。”曲竟聽到“冰光劍”三字心裏觸動了一下,心想:“此劍曾是師兄的佩劍,傳給弟子楊威後給人搶了去,原來在這個女人手裏。”放下手中的酒杯,仔細聽他們的談話。
金青立問:“好吧,我不嫌你麻煩,我錯了行不行?”木瑩仍是不依不饒,刮了他一掌。金青立沒避開,生生受了這一掌。曲竟想:“此女子野蠻得很慢,這個男子為何不肯離開他?莫非是喜歡她?只怕是這樣了。”
三人吃好喝好,正要走,曲竟站起來叫道:“三位請留下!我可以看看這位姑娘手中的劍嗎?”木瑩自然不認識曲竟,說:“憑什麽?”曲竟說:“你手中拿的是我同門師兄的佩劍,他既沒給外人,又怎麽會在你手裏?”木瑩見來了個正主,知道手中的劍是留不住了,但又不願這麽輕易交出來,說:“好,你說這劍是你師兄的,我都信你,但是你想拿,咱先來打一架!”不等對方發話,拔出冰光劍便刺。曲竟劍不出鞘,一擋。木瑩又出了三招,俱是無聲無息。曲竟“咦”了一聲,問道:“你用的是昆侖派的分光劍法,可是昆侖派弟子?”
木瑩橫劍護身,說:“我是不是昆侖派弟子,與你又有何幹!”她并不認輸,又快攻了三招。無奈對方武功太高,占不了便宜,發了三枚細針,又被一一擋開。那三枚細針射入柱子排成一排,閃着藍光,顯然有毒。曲竟怒道:“小小年紀便這麽狠毒,這裏人這麽多,不怕傷了其他人嗎?”酒館裏的人見有江湖人打架,早紛紛逃竄開了去。木瑩看了酒館一眼,說:“你看,他們不是都走了嗎?”又要動手,曲竟用劍鞘拍她。木瑩肩頭一痛,手一松,曲竟趁勢将劍奪了過來。想給她一個教訓,伸手往她臉上拍去。
金青立心系木瑩,舉掌往曲竟背心拍去。曲竟感知身後來襲,冰光劍往桌子上一摔,轉身接他這一掌。金青立這一掌用足了“降龍十八掌”的內力。曲竟感到對方內力如決堤洪水,非常兇猛,當即運起“紫霞神功”相抗,不多久,臉上現出紫氣,越來越盛。金青由見弟弟出手不計後果,已是十分生氣,又見對方使出“紫霞神功”知是高人,喊道:“他是奎山派的前輩,快住手!”曲竟見對方小小年紀,內力卻是不弱吃了一驚,但雙方均以內力相拼,實在是到了最兇險的時候。
過了半刻,雙方同時撤掌,各往後退了一步,搖搖欲墜。曲竟喘着大氣,一邊驚嘆後生可畏。又見木瑩手拿冰光劍,知她是趁自己對掌時拿回去的,氣道:“你好不要臉,劍我不是拿回來了嗎,你怎麽又搶回去?”
木瑩反而理直氣壯說:“說清楚我這不是搶,是拿。剛才我已經說了,想要拿劍就要靠本事。你剛才從我手中拿走劍,那是你的本事,現在我拿回來,那也是我的本事。告訴你,要是你硬搶,我就喊非禮!”曲竟又氣又惱,他還沒遇見過這樣的女人,硬搶固然能搶回來,但就怕她會喊非禮,到時自己反被誤會。木瑩見計謀得逞,對金青立說:“好了,現在我需要你們兩個保護我,寸步不離!”金青由不願再看她蠻橫下去,說:“你快把劍還回去。”木瑩說:“就不,誰知道他是不是個騙子。會點武功便很了不起嗎?”說完大搖大擺走出店門。兄弟兩人無可奈何,只好作罷,遂也出去。
曲竟解救消愁,直至深夜酒館關門這才離去。這會正哀嘆,忽然聽到牆上一人說:“道上的朋友請離開。”往牆頭上一看,幾個大漢正蹲着,其中有一個瞎了左眼,就問:“你們是什麽人?”那獨眼龍就說:“老人家,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最好走開。”此人便是神農幫的劉大同,因懷恨在心,所以一路追金氏兄弟來到含山縣。神農幫和卧龍派同在湖北神農架,紛争來歷已久,先前神農幫幫主派劉大同搶卧龍派的貨物不成,這次便謀劃一場追殺,一路追到了含山縣。金氏兄弟乃是卧龍派掌門的雙子,神農幫想抓住他們以此要挾卧龍派。
劉大同左眼已被梁博雪打瞎,雖然痛恨她,但最終還是遷怒到金氏兄弟身上。他打算将金氏兄弟引到這裏來擒住,同時不願有其他人幹擾,又說:“你就不要在這裏發酒瘋了。”曲竟不生氣,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就此走了吧。剛走開數丈,就聽見劉大同抱怨說:“那兩個姓金的怎麽還沒來,難道不想讓那漂亮姑娘活命了?”曲竟聽得一清二楚,心想:“難道是今天吃飯喝酒事見到的三人。這些人看着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暫且留意一下。”然後施展輕功跳上牆頭,躲在一個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二更過後一刻,金氏兄弟果然來到了胡同這裏。劉大同見來了,笑說:“果然來了,很好!”金青立開口便問:“說,木姑娘呢?你把她藏到哪兒了?”劉大同說:“藏在哪兒自然不能這麽輕易告訴你,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木姑娘便安安全全的。這一切都要聽你們兩位大少爺的意思!”金青立怒道:“你們好卑鄙,竟然趁我們兄弟倆出去洗澡,劫走了人,算得了什麽英雄好漢?”劉大同笑道:“我們自然不是什麽英雄好漢!”
“讨打!”金青立怒喝一聲,正要躍上牆頭打人,哥哥拉住他在耳邊低聲說:“先別急!”金青立哪裏管那麽多,只說:“先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語音未畢,雙掌齊出,震得牆壁塵土飛揚。劉大同說:“好厲害的降龍十八掌,不過用不到刀刃上!放箭!”
牆頭上的另外幾人,拿起弩弓放箭,刷刷數支箭從牆頭上飛來。兩人始料未及,沒躲閃幾下金青由背部就中了一箭,倒在地上。金青由較他弟弟武功高,不斷接住短箭并扔回去。牆上放箭之人馬上就被擊倒,“咕咚”地摔下牆來。
突然有人說:“你的木姑娘我已經幫你救出來了。”劉大同往地面一看,只見木瑩跟在曲竟身後走來,吃了一驚,說:“你是什麽人?”曲竟說:“你站在牆頭上還不下來?”劉大同說:“你休想!就算你将她救出來,你也抓不住我!”說完翻身跳入巷子一旁的人家逃去。
也沒人追他,讓他逃去了。金青立在地上呻吟了一聲,木瑩跪在地上,傷心不已,見他中了一箭,伸手便想拔出。金青由在一旁喊住:“別,現在還不能拔,太危險了。”斷箭入肉數寸,箭頭上又塗有毒液,沒過多久金青立的意識就開始模糊。意識雖模糊了,可見到木瑩安全回來身子又振作起來,問:“你是怎麽逃出來的?”木瑩說:“我被關在巷子盡頭的一間小黑屋裏,手腳被綁了,嘴裏含着麻核,屋外還有人守着。我努力發出聲音讓別人知道我在那裏。然後有一個人就跑進來救我了。”金青立見是今日在酒館對掌的人,只說:“看來是有緣分了。”
曲竟不應,轉身就要走,忽然半空出現一仙女,輕輕飛落在塵土上。金青由定睛一看,原來是梁博雪,心裏想她不是嫁給李家的公子了嗎,為何出現在這裏?片刻間已見她來到身旁,又故作淡定說:“這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梁博雪在隐蔽處早将剛才的事看了仔細,見了金青由也只是冷冷地回答說:“謝謝關心,我很好!”
金青由見她臉上的淚痕還在,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想出言詢問出了什麽事,這時曲竟說:“你我還是有緣。”梁博雪感慨道:“是啊!是有緣!”然後把目光轉向木瑩。見她還複女兒裝,一身打扮之後容貌绮麗,實在不亞于自己,難怪有人對她這麽癡迷。
曲竟對木瑩說:“我救了你,劍總可以還給我了吧?”木瑩擦了淚水,說:“不再身上,回去客棧我再給你。”曲竟只說了一個“好”字,這一“好”字剛落音,巷子口便傳來一聲呼喚,卻是李穆清的聲音。
金青由先贊嘆此人英俊潇灑,氣度不凡,卻不知是誰。等梁博雪一說,才知是李穆清,不禁自慚形穢,轉過身去躲在了曲竟身後。
這時木瑩出聲叫道:“阿立他受傷了,你們別站在這裏,快救救他呀!”梁博雪想起那天晚上她用生石灰傷人,又想起她偷走了冰光劍的事,一時厭惡,狠狠道:“禍是你闖的,你要救人你自己救,我不會救!穆清,我們走吧!”說完便離開了。木瑩看着她離去的身影,扶起金青立,一邊怨恨道:“不救便不救,誰稀罕你來幫忙,自做多情!我們走吧!”金青由在一旁想:“木瑩固然漂亮,難道弟弟真要娶這個任性的女子回家嗎?”
回到客棧,曲竟拿回了冰光劍,心裏很是高興。這寶劍與端木元形影不離數十年,見了此劍便像見到師兄一樣。連夜出了含山城,回奎山去。
梁、李重回客棧,複又睡下,一宿無話。第二天起來剛收拾行李,店小二前來報信:“有位姓金的公子的人求見。”不用多想,自是金青由了,料想是為弟弟的傷而來。見了面就說:“你弟弟還好嗎?”金青由說:“我弟弟受的傷不淺,還望你前去搭救。”梁博雪說:“那點傷鎮上的大夫還對付不了嗎?找我未必有用。”金青由何嘗不知道鎮上有大夫,但偏要找她,說:“箭頭上有毒,已經昏迷過去了。”見她不搭理,便轉向李穆清求情道:“李兄,你勸勸她吧!”李穆清本不認識這些人,但他為人熱心,他人有難豈會不久,就說:“阿雪,你快去吧!”梁博雪這才決定幫忙,說:“你快帶我去看看!”三人匆忙出了客棧,轉入一間小巷,出了小巷,在烏柏街上看到一間福門客棧。
金青由指着道:“就是這裏了,兩位請。”神色甚是恭敬,梁博雪忽然覺得讓別人難堪了心裏有些埋怨自己。進了客棧轉入一樓的西房,就見金青立脫了外衣撲在床上,露出上身,那支箭還插在背上,箭口部位已經變色了。梁博雪就問:“你們怎麽不把它拔掉?”金青由說:“我們不敢動手。”
木瑩守在旁邊哭着,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見了人進來也不去理。梁博雪走近問她:“怎麽了?昏過去了嗎?”還沒等她說話,金青立開口說:“沒事的,還沒死呢。”臉色蒼白,不時抽搐一下,顯然在忍受劇痛。
梁博雪立即吩咐準備好麻沸散、小刀、白布和金創藥之類物品。等準備好了,這才動手取箭。梁博雪拿着小刀,說:“箭頭上恐怕還有毒,不知是哪一種毒。”金青由說:“神農幫的人一般用的是蛇毒。”梁博雪應過一聲,随後讓金青立服下麻沸散,沒過久麻沸散漸漸産生藥力,人就昏睡過去了。梁博雪動刀割肉取箭。她下手準确毫不含糊,又十分準确,橫七豎八就把箭頭取出來。接着用棉花吸出淤血,敷上金創藥。
木瑩在一邊看着,一邊在想:“那天幸好沒把她的眼睛弄瞎,不然今日她未必肯醫治青立。”半個小時之後麻沸散藥效漸漸消失,金青立奇痛難忍,又昏了過去。梁博雪說:“箭刺入血肉不是很深,但傷了要害,沒有兩個月好不了。”寫下一張藥單,交給金青由說:“一定要找到三七,這味藥很重要。等醒後多喝水吧。”金青由接過藥方,松了一口氣,心中萬分感謝又不知如何說出。
見事情已完,李氏夫婦兩人離去。
金青由對藥單上的話深信不疑,但到藥鋪抓藥,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三七。一時急得滿頭大汗,跑去梁博雪打尖的客棧,可惜人去樓空。追去鎮外三裏才看到兩人分騎兩匹馬背上慢慢走着,不是如此也追不上了。金青由發足追去,喊道:“兩位請留步。”梁博雪往後一看,問:“還有什麽事嗎?”金青由說:“我找不到三七,這到底是什麽藥?”梁博雪說:“我們要走了,你自己到山上找吧!”這樣的回答未免讓人太失望。
李穆清則見她言語太過冷漠,壓着嗓子道:“你就不能幫他一下。”梁博雪似是有些厭煩,又有些不情願,但丈夫既然開口,便說:“快随我們來。到山上采藥吧!”李穆清對金青由說:“你快上我馬來吧。”金青由躊躇不動,心想也沒太大必要,但在對方的堅持下還是上了馬。三人就轉入旁邊的山道,上山去了。
含山縣多為低矮的山丘,一座連着一座,沒有盡頭。當時正是上午,陽光照進樹林,地上一片點點光斑。山上荊棘多,三人只好下馬行走。在山間走了一個時辰,漸漸走入深山,山林深處有飛禽走獸有飛瀑流泉,真是好風景。
轉過一塊大岩石,瞧見草叢中有三個搭建不久的木棚,木棚內還睡着幾個人。金青由一眼認出那些人是神農幫的,便指給梁、李兩人看。梁博雪說:“他們應該是在這裏養傷,別去打擾好了。”說話甚是小聲,生怕驚擾正在躺着的人。
三人正打算轉身開,卻見劉大同從木棚內跑出來擋住了去路。陽光下他面目猙獰,兇狠狠地說:“你們傷了我諸多兄弟,便想這麽容易便走掉嗎?”手提大刀,自知打不過也要站出來。金青由冷笑道:“正好,神農幫和卧龍派的恩怨今天可以算清楚了。”
樹林裏走出十條人影,正是神農幫那些人。梁博雪心想:“我傷了姓劉的一只眼睛,這怨肯定是結下了。卧、神兩派宿怨依舊,想來江湖恩怨難纏,真是難辦!”就在此時樹林裏又蹿入一些人,身上都披着披風,正是五毒教的。梁博雪說:“五毒教的人來了!你們還要打嗎?”
轉眼間五毒教的人将神農幫的人圍住。劉大同見他們人多,喊道:“請問是哪裏來的朋友?”剛說完,花影便從人群後走來,笑道:“連五毒教都不知道還怎麽混?”梁博雪也說:“這是神農幫的人,還能有誰。四川五毒教勢力龐大,難道沒聽說過?你們要是識相,還不趕快走?”劉大同驚呼一聲,又是驚恐又是煩惱,接着帶着他的人退出包圍。
花影手拿一把畫扇,上牡丹圖,不斷拍打,一身女公子打扮。肩上的一圈黑布甚是煞眼。梁博雪知他死了丈夫,是要找自己報仇來着。花影說:“真是有幸啊,梁姑娘,今天又在這裏碰到你了。”李穆清低聲對妻子說:“你怎麽跟這些人纏上了?”梁博雪不答,只說:“你死了丈夫來找我?可惜單憑你一個人報不了仇!”李穆清問:“你殺了什麽人?”梁博雪望了丈夫一眼,說:“沒什麽事,不過殺了個壞人。”花影見她這般輕描淡寫,心裏越來越生氣,直氣得她折斷了折扇扔在地上,然後又怒氣沖沖地喊道:“今天來了這麽多人,你還敢嘴硬!”
雙方劍拔弩張,實在到了最緊張的時刻,花影竭斯底裏地喊:“給我殺,統統殺死!一個都不要留!”李穆清嚷道:“青天白日下殺人,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花影突然見他說了這麽一句,怒火更盛,指着喊:“先殺了他!”
立即有三個人砍來。李穆清武功雖不高,但好歹會一些,拂起袖子便撲倒三人。更多人的襲來,場面亂成一團。神農幫的人尚未走遠,在遠處靜觀其變,一邊幸災樂禍。
梁博雪本着慈悲為懷的心不願下重手,更不願多殺幾個人與五毒教結下更深的仇怨,但對方一心要為季康定報仇,手上的兵器都是往死裏砍,她也身不由己了。李穆清雖學過武功但看起來不甚高明,手上有沒有兵刃,好幾次險些挂彩,也多虧金青由在一邊照應,多次化險為夷。
花影原本在一旁觀戰,悠然自得,見到李穆清武功太次,心道:“他們既是一夥的,抓住他豈不是可以要挾梁博雪了?”于是拔出一把長劍,沖入人群中,來到他近身。劍身往前一推,左右斜劈,使出一招“分花坲柳”,柔中帶剛。李穆清倒退了一步,又聽見身後刀風陣陣,登時分了心。花影就趁他分心的片刻,長劍直入就差幾寸刺中心口,碰巧李穆清腳踝中了一刀,站立不穩,倒在地上這才沒被刺中。
但刺出的劍去勢未盡,劍尖又往地上的李穆清刺去。花影眼前一花,身前多了一個人,因此這一劍沒刺中,反而傷到了眼前這個人。李穆清知是金青由,見他臂上有一條半尺長的傷口,便說:“你何苦用身體來護我?”金青由說:“無妨,原是我應該護着你的。”右腿一踢,已将花影踢開三四丈遠。
梁博雪手上使出真功夫,發射無形劍氣。這無形劍氣有質無形,厲害之極,近身一丈的人通通受傷倒地,手上的刀劍也統統斷成四截。花影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心口一痛,一看胸口已插了一截短劍。五毒教軍心大亂,有人抱起還有一口氣花影,速速離去。
這一戰來得快去的也快。梁博雪松了口氣,往丈夫看去,所幸無大礙,況且金青由已經為他包紮腳踝上的傷口了。李穆清見他手臂流血不止,臉色愈發蒼白,就說:“累你受傷了,兄弟!你手上還在流血,快別管我了。”金青由笑道:“沒事的。”李穆清又幫他包紮傷口,二人便交談起來。因李穆清大金青由幾歲,金青由便将李穆清稱為李兄。李穆清也很高興,就算今日認了個賢弟。梁博雪見兩人相談甚歡,既沒自己的事,就坐到附近的一根橫木上。
三人離開樹林,路上找到了三七,又回到了含山縣城。
木瑩見金青由帶回藥來,驚喜萬分。金青立見哥哥受了傷,便問為什麽,金青由就把山上的事說了一遍。金青立想要感謝李氏夫婦二人,但李穆清說不客氣。梁博雪見事情已經辦完,再也沒有停留的必要,于是向金氏兄弟別離,便與丈夫一同離開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