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谷傳奇 - 第 36 章

在一顆肉桂樹後,隐約有一個高七尺寬四尺的石門。石門上長滿藤蔓、野草以及不知名的紅色漿果,并與周圍的石壁已溶為一體。如玉觸動機關,機括響應,兩扇石門向兩邊縮去,呈現一個完全漆黑的世界。一個燈籠照亮了這個世界,地上有碎石,長了些闕類和苔藓,牆壁不時有水滴滴下。

門下有臺階,一共是九級,仔細一看竟然都是淡黃色的玉石鋪就的,當真少見。三人走了進去。小倩問:“師姐,這是什麽地方,為什麽我們以前從來不知道?”如玉解釋說:“這個地方其實是藏經洞,存放了很多武學秘籍,當然還有我門派下的各種武學。原本只有掌門人才能來這裏,後來師傅也沒管得那麽嚴,我也來過這裏幾次。”

沈香君說:“啊,這麽多武功放在這裏就不怕別人來搶?”如玉說:“一般能有誰知道呢,況且那些賊人不是我本派的弟子又如何能學得了書上的武功。”香君心想也是,借着燈光仔細端詳着石壁上的圖案,雖然有些被苔藓遮住,但還是看了個明白,幾分驚喜地說:“這是六陽掌,比師傅講得還詳細。”如玉點頭說:“這應該是本派的最高機密了,石壁上的武功遠比我們所學得的艱深,師傅也未必能領會,說到底我們學到的只不過是些皮毛罷了。”聲音回蕩在石室內,意味深長。

三人在洞內細看石壁上的武功,沈香君忽然叫起來:“哎呀,不好,你們快過來看,這裏有一幅古畫是不是不見了?”崔、林往石壁上一看,只見壁上光禿禿的,沒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如玉便問:“在哪裏?”沈香君高舉燈籠,指着石壁說:“你看那石壁之上有一幅古畫大小的位子沒長苔藓,顯然是用什麽東西遮住了,上面還有一個釘子呢!”如玉再一看,果然如此,心想:“難道有人到這裏偷了不成。可是這種地方又有誰知道?”正尋思着,接着“噗”的一聲,燈籠破了個洞,蠟燭登時熄了,一條黑影閃過。

“有外人!”如玉如臨大敵,石室內藏的都是本派的秘密,絕對不可以給外人知道。三人想攔住那人,不料那黑影速度極快,轉眼間便出了石室。正要追上去,又聽見石門咯咯地響,原來那人在外面觸動機關要封死石門。她們就要到門口,漫天的碎石就打過來,顯然那人歹心不小。小倩絲毫不畏懼,使出收發暗器的絕技,将身邊的碎石一一收了去,眼看石門只剩一條僅可一人通過的裂縫,她身影一閃,終于是飛了過去,身後的石門“轟”地一聲低響,緊緊閉上。

小倩繼續追趕,一邊喊:“賊人,別跑!”縱身跳躍,誰知那人輕功極好,整個人如一條黑練快速滑過湖面,沒有絲毫滞留感。她武功尚未臻入化境,未有這樣驚世駭俗的輕功,不能走在水面上。于是跳到岸邊,找到入谷的道路追去。

如玉和沈香君被困在陰冷的石室裏,完全見不到光線,一時慌亂。沈香君說:“怎麽辦,出不去了!”如玉說:“別急,那人沒傷到你吧?”沈香君柔柔穴道,這才感覺好點,說:“被打中了玉枕穴和湧泉穴,不過沒事的。”如玉不放心說:“不行,讓我看看,那人的武功着實不低,一定是傷到你了。師妹,火呢?”兩人在完全黑暗中摸不着北了,只聽見沈香君無奈地說:“我沒帶。”如玉說:“哎呀,這下怎麽才好?”沈香君問:“師姐,石室裏有機關嗎?”如玉在黑暗中踱了兩步,說:“應該沒有,就算有我也找不到啊!只能等林師妹回來開門了。”沈香君說:“那人到底是誰?為什麽會來偷我們的武功?又為何知道石室的秘密。”如玉說:“恐怕那人早就在石室裏了,只是等我進來,他便在暗處藏起來,然後冷不防的出手襲擊,再借機逃出去。”香君說:“那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偷看我們的武功!”如玉也說:“确實膽大又可惡!”又細想了一會兒說:“看那人的身手武功恐怕不在我之下,當今武林有幾個有這樣的身手?”香君說:“看來要告訴師傅了。”如玉說:“師傅不再,只能靠自己了。”石室漆黑一片,只聽到水聲。

且說小倩見那個黑影往山莊那裏去了,只是夜晚光線不足,也不知道确切的位置。她回到山莊一個個房間查看,仍是沒線索。找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終于垂頭喪氣,累了便坐在在院子裏歇會兒。剛剛坐下便聽見青寒房間傳來呻吟之聲,大概是蛇毒又發作了。

“砰”一聲,青寒好像從床上跌下。小倩走近房間,輕叩門,問:“公子,你怎麽了?“房間裏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說:“沒,沒事。”小倩聽不見有瞎子說話,又問:“你師傅呢?”青寒答:“不知道,好像出去了。姑娘有什麽事麽?”小倩問:“你是不是摔下床了?”青寒說:“沒事的。”聽得一陣悉窣之聲,估計是青寒又爬到床上。小倩放了心,說:“沒,沒事,剛好經過,沒事就好,我先走了。”想起師姐還在石室中,既然找不到神秘人,只好先去救她們,再圖計謀。

第二天,徐半仙早早的拉着青寒向如玉拜別。他十分恭敬地說:“多謝這兩天來姑娘的照顧,現在我徒兒已經好了,就要離去,日後有機會,要是姑娘有什麽困難,我這個瞎子和劣徒一定鼎力相助。”小倩見他師徒二人偏在此時離去,心生懷疑,便笑道:“您老太客氣了。”眉毛往上一挑,咧着嘴笑,試探性地問:“話說,老人家昨晚可見到什麽黑衣人啊?”徐半仙吃了一驚,問:“怎麽,昨晚有了盜賊嗎?”小倩說:“昨晚,山莊裏丢了一幅古畫。說起那幅古畫雖不值錢,但是我師傅所畫的所以很珍貴。”徐半仙問:“啊,姑娘,那賊人長什麽樣?看我能不能幫上忙?”

小倩搖頭說:“樣子倒沒看清,但是那人的輕功極好。”一邊仔細看着他的臉色。但徐半仙毫不知情樣子,神情淡定。小倩見他不像是在說謊,又問不出什麽,便說:“罷了,其實也沒什麽,兩位要走,不遠送了。”徐半仙也沒說什麽,走出山莊騎上毛驢就走。

等他們走後,沈香君就說:“林師妹,你不會是懷疑這個老頭子吧?”小倩默然不語。香君接着說:“可是我看這瞎子武功不高,怎麽會是他呢?”小倩說:“那他徒弟呢?我們還不知道他的底細呢?”這時如玉說:“你就不要随便懷疑人家了,那年輕人武功早就被廢了,不會是他的。唉,可是昨晚我清點了一下石室的秘籍,發現丢失的那幅畫是記載北冥神功內功心法的。”

小倩和沈香君相視一眼,她們別的武功不知道,但一定知道北冥神功。此功是本門的立足之本,若非掌門人絕沒自己修煉的可能。想到此神功可能流落江湖,為惡人所用,都發愁不已。

小倩放心不下,自高奮勇要到石室抓賊,說:“那賊人肯定還會再來的!我便守在洞裏,看他是什麽妖魔鬼怪!”如玉也不拒絕,只說:“那好,有了消息立即通知我們,他逃不了了!”

當晚小倩就提着燈籠,劃着小船登上了聽琴水榭的廢墟。明朗的夜空,可以見到深藍色的天空上繁星點點。眼下寂靜無聲,提着個燈籠,心裏有些害怕。她嘆息道:“我不該一個人來這裏的。”步伐愈發變得急促,幾次給路上的碎石雜草纏住,她又發出兩聲尖細的怒罵。順着小路終于來到那個石室前,扳動機關。

石門一開,意外地發現石室內有幾許燈光映出。那是一根蠟燭發出的亮光,不時在跳動,燭光下一個人在翻動手中的東西。她知道那個賊人又來了,喝道:“你是什麽人?”那人合上書本,擡頭說:“你終于來了。”小倩看他手中的《修真論》,又看他劍眉似冷月,眼裏滿是凜冽之威,說:“你是什麽人,這本《修真論》你也配看嗎!”那人仍是不慌不忙說:“你三更半夜的,來這裏做什麽?你是山莊上的人,對不對?”

小倩慢慢走了進去,一方面警惕對方出手偷襲,掌心運力,一邊說:“這是我本派的密室,外人不可以進入。你一定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個竊賊,對不對?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大膽,還敢再來!”步步逼近那人,借着地上的燭光,看清那人的樣貌。長相平平,但身形魁梧,四十多歲的樣子,打扮得堂堂正正,不像是做偷雞摸狗的地痞流氓。小倩又嚴詞喝問:“你到底是什麽人?”那人并不害怕她,手裏還在翻着一本書,嘴角揚起一個微笑,輕聲說:“你管不着!”身子忽然移動半尺,抓住了小倩的手。對方吸着她身上的香氣,一邊說:“呵呵,長得不錯啊!”小倩想要掙脫,只是那人死死扣住她的手,動彈不得,急道:“你若敢欺淩我,我叫你受盡百般苦楚,将你剁了喂狗!”

那漢子眉頭微微一皺,說:“你以為我會怕嗎?這種話說給誰聽啊!”小倩氣着,一邊想着脫身之法。那漢子問:“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小倩怒哼一聲,說:“你是誰,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我的身份?”那漢子忽然哈哈大笑說:“哼,老夫就是當年天下無敵的上官劍芳!”原來上官那日捉住了上官夏的時候,意外得知世上有北冥神功的內功心法,他知道這內功的厲害,也想練習。在重新執掌鐵掌幫之後放下幫內的大小事務,獨身一人來了南京。一路打聽,最後打聽到了玲珑谷這個地方。昨晚日偷了北冥神功的內功心法,看了之後覺得走進了一片武學的新天地,欣喜若狂。但偷走的只是其中一幅心法圖,他覺得還不夠,于是又回來找,順便尋找當年失傳的鐵砂掌招式。

上官劍芳問:“我聽說這裏存放了大量的武功秘笈,快告訴我鐵砂掌的放在哪裏?”小倩假意答允,說:“這個我可以幫你,不過你得先放了我!”上官信了她,放開她,退開兩步又狠說:“小姑娘,別耍我!”小倩才第二次來這裏,怎麽可能知道鐵砂掌的武功秘籍在那裏,又想對方武功比自己高出數倍,唯有拖延時間,等大師姐過來,便說:“沒有我,你在這裏再怎麽翻也找不到的。你不是很想學我派的武功嗎,我可以指點你。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但我想武功再高的人強行練北冥神功,弄不好也只能走火入魔。”上官看着她笑道:“是的,我知道。不過你竟然和意萍是同門師姐妹,怎地你不會這門功夫?你若真的會,剛才為什麽不吸我內力?”

他說話之時眉間閃過迷惑,只此一瞬,即露氣勢上的破綻。小倩等到這一刻,猛地出掌,往他胸口拍去,一方面将手中的毒針發出去。上官劍芳武功之高,即使是露了破綻,對方也占不了便宜。大喝一聲,舉掌相擊。二人同退開三步,小倩受了鐵砂掌的掌力,全身痛如烈火灼燒,喘着大氣。可她性子堅硬,絕不願在敵人面前倒下,是以強行忍住。

上官劍芳傷了對方,自然十分得意,就當他要開心笑時只覺得背後被針紮了一下,那種痛深入骨髓,知是不妙,罵道:“賤人,竟然背後傷我!”從背後拔出毒針,擲在地上,毒針拔出來的一瞬間,簡直天昏地暗。想要出掌打人,只是一擡手,全身都酸軟下來。奈何毒性太猛烈,他只能委頓在地了,忍住傷痛,問:“你下的是什麽毒?”一邊運功逼毒。

小倩扳回一局,露出笑容,笑問:“三角金邊蛇之毒不好受吧?”上官劍芳一震,說:“好陰險的女人!下手竟然如此狠毒,你想毒死我麽!”小倩罵道:“你本來就該死!”上官臉色已變了好幾回,心知不能拖太久,說:“你還是把解藥給我吧!”小倩說:“妄想!”

上官臉色一變,整個神采飛揚,絲毫不像受過傷,跳起來喝道:“小小蛇毒怎麽可以傷了我。三角金邊是我放生在玲珑谷的,我自然有解藥。”

原來對方是詐傷,小倩驚慌不已,心想還是等大師姐過來收拾他吧,奪門而出。但上官哪裏容她離去,一個轉身就奇異地擋住了去路,然色咪咪地看着她,咧着嘴笑,說:“你逃不掉的!”小倩以為他要抓住自己,沒想到對方卻像一個幽靈一般從身邊飄過去,整個人在湖面上掠過,正是輕功水上漂。

那人消失在湖邊了,小倩趕緊關好洞門,回去告訴如玉此事。如玉半夜聽到這種消息,也是很煩心,考慮了一會兒,說:“他應該不會再回來了,明天我們把石室裏的東西搬到山莊上吧。放在石室太不安全了。”

第二天她們帶着山莊的下人,将石室內的秘籍運到山莊。如玉又說:“對方,要是再敢來,我就親手跟他過招。咦,那賊人叫什麽名字。”小倩說:“對方自稱是上官劍芳。”如玉說:“對了,他是鐵掌幫的幫主,真是好不要臉。”沈香君就說:“是啊,這些人太可惡了。”

她們姐妹三人打算近些日子不出去,并且等候賊人的到來。但上官料定她們已知道自己的身份,必定加強防守,不像前兩日那麽松懈了,是以這些日子不要再去偷秘籍才好。反正他盜得一幅心法圖,也夠他練上半年了。所以他出了玲珑鎮之後便是想找一個清靜的地方修煉武功。

一連幾日往東走了幾日,這天走到江邊的一片槐樹林裏。時值夏季,天氣炎熱。一到中午他也困了,吃過幹糧之後就靠在一棵大槐樹根下睡下。迷糊之中,忽覺地皮震動,接着聽到馬蹄聲響起,舉目往樹林邊看去,只見來人是三個年輕人,騎着駿馬,好不神氣。為首的一個年輕人三十歲上下的年紀,身子微微發胖,但長得甚是英俊,腰間懸着一把寶劍。上官見到那把寶劍,立即激動起來。他也是用劍的行家,劍法實在不輸于掌法,也認識不少寶劍,見那人身上的寶劍正是失傳已久的冰光劍,雖第一次見此劍,但與傳言中描述不差一絲一毫,想來不會錯。

而馬上的三人,正是添雲和于兼、張其兩位師弟。他們從五松觀回奎山,恰好被上官劍芳碰見。而添雲身上的寶劍的确是冰光劍,此劍是脫塵道長讓他帶回奎山交給端木元的。

上官心想自己一雙鐵砂掌威震中原武林,劍法也不差,要是得了這把神兵,豈不是如虎添翼。一時貪念興起,竟想殺了這三人,奪得那寶劍,據為己有。

馬上的添雲眺望江水,雙眉一挑,沉聲說:“師弟,再過兩天我們就到家了。算算也有好幾個月沒回去了,不知師傅想不想我們。”于兼說:“師傅他老人家這麽喜歡你,肯定是想你的。至于我和張師弟就不一定了。”添雲笑了笑不說話,驀然想起如玉,想到那天離別時她的傷心樣子,真是好難過,心想有時間還得去玲珑谷看她才行,可是派中事務繁忙,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又想到兩人拖了這麽久的婚事,不禁惆悵起來。

猛地聽得一陣清脆的鈴聲,六七匹快馬自後飛來,掠過三人所在之地,又将三人團團圍住。張其輕聲叫道:“壞了,這是龍門幫的人。”他識得其中一人是龍門幫的舵主,名叫胡周同。添雲抱拳說:“龍門幫的朋友,請借路。”他知道對方是攔路劫財的,今日恐怕有一場惡戰了。那胡周同說:“憑什麽要我們借路?這是我龍門幫的地盤,既是江湖上的朋友,你懂的。”添雲叫道:“放肆,你知道我們是什麽人?”胡周同笑說:“當然知道,你是奎山派的大弟子,江湖上有名的很!”添雲說:“你既然知道我的厲害,為何還要攔住搶劫?若不讓開,待會兒莫怪我手中的劍了!”胡周同說:“知道是知道,可看見你身上那把寶劍就顧不得這麽多了。依我看這把鑲着寶石的寶劍,價錢不少吧?”添雲冷哼一聲,說:“這是送給家師的禮物,你也敢動!”

胡周同冷笑說:“你們家的那個老不死?”添雲聽他辱罵恩師,登時勃然大怒,飛身從馬背躍起,拔出冰光劍向對方刺去,一邊又說:“給你點顏色瞧瞧!”突然眼前有人極快地跑來,彈射一石子,将寶劍擊偏。添雲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小老頭,喝問:“你是什麽人?也要摻這趟渾水嗎?”這小老頭就是上官劍芳了,他見龍門幫的人也要搶這把劍,心想不如和他們聯手,因此等添雲動手把劍,就出來了。他說:“嘿嘿,我也是來搶這把劍的。”

添雲憤憤地說:“你們人多,難道我就怕了你們不成!豈有此理!”上官對胡周同說:“這把寶劍我也想要。我們聯手,寶劍歸我,銀子你,怎麽樣?”胡周同自然不肯答應,搖頭說:“你是什麽人?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他們身上有多少銀子,那把劍又價值多少銀子,怎麽天下的便宜全然讓你占了。”

上官嘿嘿冷笑兩聲就動手。胡周同見狀,一不做二不休,也下令叫兄弟們動手。江邊的這些人立即厮殺成一片。上官奪過胡周同手下的一根鐵槍,将鐵槍舞得飛快,直擊添雲咽喉。添雲寶劍往槍尖拍去,嗡然聲響。上官退開一步,大聲說:“你這小子內力不錯。”繼續舞動鐵槍,一時間兩人各逞絕技,光影散亂。

雖然在激戰中,添雲聽得有馬蹄聲漸進,然後聽到有人氣忿忿地說:“喂,上官幫主,你作死嗎?”衆人擡頭一看,騎在馬上的原來是名少女,上官則有些吃驚,這不就是意萍嗎?

他這擡頭望人,勢必要分心,添雲趁此舉劍刺去,勢必要在上官身上戳個窟窿。但上官武功畢竟高出他太多,反而見勢猛地飛身去搶冰光劍,這一搶竟然奪得冰光劍。上官大喜不已,用上冰光劍如虎添翼,添雲倉促之間躲避不及,左胸被刺了個窟窿,足下踉跄幾步,搖晃數次,終于倒下。

意萍見他受傷倒地,豈能不急,跳下馬施展“彈指神通”的絕技,手中彈珠飛出,上官劍芳也抵擋不過,節節敗退。添雲看着沾着自身血液的冰光劍,忍痛說:“李姑娘,你快把劍奪回來。”意萍誓要為他報仇,當時奮勇無比,體內真氣急速運轉,腳下步法也甚為驚奇,繞到上官身後,抓住他後頸,運起北冥神功吸人內力。上官全身如同觸電般,手中的劍只能撒手。

片刻之間,意萍已吸走他一小半內力。上官只覺得全身松軟,提不起力氣,軟綿綿坐倒在地上。這時龍門幫的人也敵不過于、張兩人,紛紛逃竄。意萍撿起冰光劍,交還添雲手中,但見他衣衫已被鮮血濕透,登時慌了,以為他快沒氣兒了,所以大聲哭了出來。添雲只覺創口疼痛難忍,額頭冒着大汗,輕聲說:“你別哭,我還死不了!”意萍又想到上官那個惡人,奪過冰光劍轉身過去就要往他胸口刺落。他當然不願就此死去,身子猛地滑開數尺,翻了幾下,逃遠去了。意萍也不想去追,心想下次再報仇也不遲,又回到添雲身邊,說:“你感覺怎麽樣了?”添雲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頭。于兼就說:“我們別待在這裏了,快去找大夫吧!”意萍擺手說:“不用了,我有辦法。”從懷裏取出一個瓷瓶給添雲敷上。那瓶中是極靈驗的金創藥,頃刻間便止住了血。她又說:“還好沒有刺得太深。”接着就為他包裹傷口,于兼在一旁看着,心想怎麽她對師兄這麽好?

張其問:“李姑娘,你是來着我們的嗎?”意萍說:“不,我是來找人報仇的。”張其問:“報什麽仇?”意萍也沒說清原因,只說:“五毒教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又把那天在谷中發生的事粗略說了一遍。添雲聽得有些吃驚,問:“怎麽會這樣?你的師傅怎麽突然走了?”又說:“現在如玉又是一派的掌門了,我該為她高興才是。”意萍卻說:“算了,現在不談這些事。你們要過江嗎?”于兼說:“是的。你若要跟我們來也好,再走兩天就到奎山了。你若沒去過,去看看也好。”意萍點點頭。于、張兩人将添雲扶上馬,四人沿江而行,走不多時,便到了碼頭。

江面寬闊,幾乎望不到邊,水面上又有不少白帆,似一片片白羽,在陽光的照射下甚是好看。四人乘船過江,但船行得極慢,只怕半日也到不了江岸。意萍催促艄公開快點,但艄公只是似笑非笑點點頭,一時覺得古怪又不知說什麽好。回到船艙裏坐了一會兒,艄公捧了一缽熱氣蒸騰的魚湯進來,一邊笑着說:“你們肚子也餓了,這魚湯鮮美,都嘗嘗吧!”說完将魚湯擱在桌子上,然後說了句“各位請慢用”就出去了。

李、于、張三人喝了幾口魚湯,覺得甚是鮮美。添雲卻因為有傷,不敢喝,只是躺在一旁閉目養神。意萍忽然顫聲說:“咦,怎麽我頭昏了……呀!”于、張兩人也身子搖晃,正想開口說話,人卻撲倒在桌子上。添雲暗叫不好,中了埋伏了,只怕是龍門幫那些人不肯死心,又來奪劍了。他既然有傷,不便動手幹脆就說:“咦,怎麽我看見有兩個張師弟啊!”也假裝昏倒了。

艙外有人哈哈大笑,接着腳步聲雜沓,似有五六個人進了船艙。添雲睜着一絲眼線,看見為首的一人還是在江邊打鬥過的胡周同。他暗罵此人太陰毒,一邊又防範着。胡周同笑着對手下說:“這姓蕭的雖然受了傷,但武功着實厲害,先把他捆起來。”

船艙裏的人七手八腳準備将添雲捆綁,胡周同說:“我看這女的長得好俊。”幹笑兩聲,走到意萍身前伸手欲将其抱起。添雲猛地從跳起,運足內力,擊中胡周同心口。胡周同慘叫一聲,身子飛出船艙,直接掉進江水裏了。

劇變陡生,龍門幫的人舉起手裏的武器就要将三人殺死。添雲拿起冰光劍,施展“奔雷劍法十七式”将他們吓退,又喝道:“你們還不走!想死嗎?”那五六個人怕了他,走出船艙,跳上自己的船遠去了。艄公則進來求饒說:“大俠饒命啊,我也是受了他們的脅迫,才在魚湯裏下藥。”添雲因為傷口太痛,現在又裂開流出很多血了,不願多說話,只是命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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