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殺殿的日常 - 第 65 章 送上門來
第65章 送上門來
身體俯身而下,帶着冷冽梅香的氣息落在唇邊。
椿日神社內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樹影斑駁,神社內的臺階之上燃着燭光,一陣風過,燭光搖曳,身影落在牆壁之上,交疊而起。
柔軟的絨尾覆蓋在她的腰肢,輕薄的衣衫擋不住它的活躍,貼着腹部緩慢游走。
感受到它肆意蔓延,輕輕軟軟的刺激讓她差點雙腿一軟,直接跪在殺生丸懷中。
有時候,她确實覺得絨尾很像是觸手。
最起碼也是個觸系。
雙腿被絨尾纏上,梨奈掙紮的想要掙脫絨尾的束縛,結果輕輕一提,就被帶着撞在了殺生丸懷中。
眼神茫然的低頭,疑惑看向殺生丸,被燭光照亮的一小方天地,赤金色的眼眸深邃晦暗,嘴唇透着一層淡色水光,俊雅清冷的面龐依舊矜貴。
明明是他主動,卻絲毫看不出某些撩人的情愫。
略有些難受,梨奈微妙的産生了一些不爽的情緒,看到殺生丸那股淡定從容的假象,真想叫她狠狠碾碎。
她掙紮了一下,四肢被禁锢。
殺生丸安靜一瞬,慣來風輕雲淡的面龐染上一絲笑意,手指微微用力,囚住她的腰身,絨尾趁機順着她的小腿蜿蜒向上。
有點癢,又有些被捆綁住的不自在。
艱難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絨尾惡趣味的在她大腿上壓了一下。
梨奈伸出腿踹了一下,仿佛欲迎還拒,剛剛喝完清酒後帶着點醉态,被絨尾一折騰清酒灑去,淡淡的酒香席卷着神經。
她直接湊到了殺生丸懷中,仰着頭,對着他的唇吻了下去,在纏綿的吻中勉強維持自己的理智。
殺生丸眼中劃過一抹笑意。
獵物自投羅網,總是更加叫妖愉悅。
已經開發過的身體變得酸軟,理智被剝離,靈魂與肉/身出現短暫的分離,她察覺到搭在自己後腰上的手掌正緩慢向下。
絲毫不排斥,甚至有一種急切的渴望。
她在渴望殺生丸。
意識好像在迷失,卻又清晰的感受到風拂面,顫顫巍巍的嘤咛聲響起,她眼中閃過一抹掙紮,唇瓣微張,任由他長驅直入。染上水光的眼眸固執的落在他的臉上,呼吸不再順暢,思緒迷離。
出神且無焦距的雙眼凝視着他,唇瓣微微翕動。
幾乎酸軟到毫無意識的想要倒下,不屬于她的手牢牢握住她的臀,輕而易舉的帶動她的身體,整齊的衣衫變得淩亂。
殺生丸清冷的面容浮現出淡淡笑意,緩慢挪開,銀絲落下,細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把她零散的長發捋至耳後,尖銳的指甲輕柔掃過她的耳垂。
手臂自然的樓主殺生丸,溫熱的呼吸彼此交纏,梨奈的手掌自然的撫摸上他的背脊。
整個人好似都被溫暖所包裹着。
視線微垂,殺生丸居高臨下的睨着她的面龐,視線從她帶着水霧的眼眸中掃過。
喉結滾動,呼吸驟然急促。
目光垂落,停留在她柔軟到,好似是秋日裏顯露出美味的果實。
再次低頭,暧昧的允吸響起,舌尖勾住她的退路,遵循刻在血脈中的本能。
梅香染上檀香,地板覆蓋上絨尾,她被緩慢放下,她以為自己是不想念的,但被殺生丸觸碰的一瞬間,隐藏于心底的思念徹底反撲,猶如洶湧海浪席卷而來。
令她猝不及防,近乎貪婪的承接着他所給予的一切。
情緒變得時空,想要的欲望無比強烈。
“梨奈——”殺生丸緩慢的低吟了一聲,情緒似在失控邊緣,猩紅的眼深邃撩人。
他的力道很輕,手指搭在她的腰上,從內而外散發出的淡漠氣息無比勾人,微微上挑的眼尾透着少見的媚态。
殺生丸不複清冷時的容貌總給人一種雌雄莫辨的精致。
梨奈注視着他那雙赤金色的鳳眼,氣息逐漸變得不穩起來。
她想看到他更加癫狂的模樣。
呼吸聲越來越急促,別開他的雙腿跪在他身前,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靠去,往他懷中擠去。
她有點難受,更多的是一種期待看到他更多的情緒波動。
淡漠的眼眸不複清冷,眼底似潮水翻湧,但他依舊沒有動作,只是仰着頭,安靜的凝視着她,嘴角似笑非笑,勾的她主動送上門。
好吧,他贏了。
梨奈只覺得自己腰身一軟,弓着往他懷中送去,
氣吐如蘭,呼出的氣息落在他的耳廓,手順着她的鯊魚肌緩慢游走,往下——
她想看到他那雙眼眸中只剩她時的模樣。
不屬于她的體溫從輕薄的浴衣中傳遞而來,貼着她的肌膚,燙的吓人。
慣來素雅淡漠,端着矜貴從容姿态的殺生丸忽而悶哼。
梨奈圈着他的脖頸輕笑出聲,埋在他的頸項間,睫毛忽而撲閃掠過他的肌膚,能夠清楚看到他隐藏在皮膚之下脈絡清晰的動脈。
伸出舌尖在他的動脈上輕輕舔了一下,扣着她的手掌更為用力,氣血上湧,牙齒帶起的尖銳酥麻自脊骨處騰升而起。
身體繃緊,不由自主的往前壓去。
僅存的理智在他不留遲疑的進攻間瓦解土崩。
胸口起伏不定,似有若無的掃過他的胸肌,手指像是染了星火,足以燎原。
呼吸變得急促而炙熱,殺生丸的手指搭上梨奈的腰帶,綢緞制作的腰帶僅僅是一抽就盡數散去。
今夜還長。
……
比起情投意合的犬妖與巫女。
少見的,夏油傑和五條悟的狀态并不是很好。
被譽為最強的二人組也有任務失敗的時候,而任務失敗的下場就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在他們眼前消失。
天內裏子被葬在了園林內,因為她不是咒術師,所以并沒有被葬在高專,只是一所普通的園林。
正如她一直所期待的,成為一個普通人。
月光素潔,落在墓碑上,笑靥如花的少女前面放着一束小雛菊。
五條悟穿着高專校服,帶着小圓墨鏡,居高臨下的注視着喝酒的夏油傑。
如果不是椿日梨奈發了短信讓他們一起去神社,已經連續幾日為了麻痹自己,而奔波于任務之中的夏油傑也不會出現在這。
五條悟倒是沒在做任務,他在研究全自動檔無下限,所以拒絕了高專一切的任務派遣。
作為五條家主,他有拒絕的權利。
而被他拒絕的任務自然落到了夏油傑頭上。
“喲,傑。”五條叉着口袋坐在樓梯上,夏油傑已經來了有一段時間,此刻正喝着啤酒。夏油傑微微掀了掀眼睑,擡手沖着五條悟招呼到:“晚上好。”
“你是喝醉了嗎?竟然說出晚上好這樣的話。”五條淡定坐在他邊上,順手摸到袋子裏,尋找自己能喝的。
習以為常的傑直接抽出甜牛奶扔給他,五條喝了一口,十分嫌棄:“一點都不甜。”
“那是牛奶,不是糖水。”夏油吐槽了一句。
月光下的黑發少年微微側頭,披散着的半長發落在肩膀上,虛紮成一個丸子頭。
五條悟忽然湊過去,小圓墨鏡順着他的動作滑在鼻梁上,露出那雙在黑暗看去依舊璀璨到能夠看清世間萬物的漂亮眼眸。
“你還在想天內的事嗎?”他問。
比起夏油傑對天內的死耿耿于懷,五條悟仿佛從未放在心上,連語氣都透着股風輕雲淡的從容。
“不——”不知道為什麽,夏油傑的第一反應是回避,他喝了一口啤酒,順勢避開了五條的視線。
天內裏子的死亡和盤星教的出現,讓尚且還是學生的他們徹底感受到來自普通人類的惡意。
被一向看不起的普通人狠狠插了一刀。
是的,看不起。
因為看不起,所以夏油傑才會覺得咒術師天生應該保護非咒術師,這是一種很難察覺的傲慢心态,習以為常而容易忽略,就像是強者保護弱者。
強者的定義和弱者的定義又是什麽?
五條悟的“傲慢”流于表面,而夏油傑的“傲慢”則是不動聲色。
“說起來,梨奈也給你發短信了吧?”夏油傑沒什麽心思和五條插科打诨,換了個話題。
咬着吸管,五條悟單手撐在身後,往後稍稍仰去,擡頭看向天空高挂着的明月,含糊不清的說到:“有。”
“還真是少見,梨奈會約我們見面。”這個話題其實并沒有什麽被讨論的必要,不過夏油傑此刻也不想聊什麽有邏輯的話題。
五條悟好似知道他此刻并不想聊天,安靜的坐在一旁。
今天的月亮,很刺眼。
……
相比較于惆悵的青春期少年們,開始成長到困惑于自己存在的意義和人生的意義,這種充滿哲學的事情,身為成年人的梨奈和殺生丸則自我的多。
妖怪對于自我的認知比人類自私的多。
被月光籠罩的神社內響起暧昧語調,輕柔細緩,是情人間的呢喃。
透色的結界籠罩住神社,伴随着濃霧,無法窺探。
從中傳出細碎的細語,嬌媚妩媚。
風掠過臉頰的瞬息,清淺的眼眸無神的注視着天上的圓月。
白皙的後背光溜溜的露出一大片,脊骨末端被絨尾遮蓋些許,忽隐忽現。
劇烈起伏的胸口,峰巒之上流淌出劇烈運動過後産生的汗水,胸腔內似乎帶着一口郁氣,呼吸變得急促,她仰起頭,跪在絨尾之中,身前無所依。
纖細的腰肢往下壓,腰窩若隐若現,瞧見這一幕,殺生丸慣來冷靜的眸色帶起一絲絲愉悅的笑意,半隐在黑暗中的面龐透着少見的暧昧之色。
無所依靠的姿勢叫人感覺恐慌。
梨奈悶哼一聲,翻過身,頭往後看去,瞧見那獸類的金色瞳仁,微微張着唇,試圖擁抱住殺生丸。
但少見的,在她身後的殺生丸避開了她的擁抱,只是在她仰頭時,溫柔的親吻着她的下颌,緩慢允吸,犬妖尖銳的虎牙一點點刺痛神經。
身後附着上的獨屬于殺生丸梅花香變得纏綿缱绻。
溫熱的手指上的尖銳指甲緩慢在她後脊處劃過,戰栗感席卷而來,略帶薄繭的指腹在她的腰窩處打轉,酥麻感令她不适的想要逃離。
打顫般在他手指下發抖的身體,梨奈再次意識到眼前這只犬妖的惡劣。
明明可以一擊斃命,直接咬碎獵物的喉嚨,卻惡趣味的看着獵物垂死掙紮。
“殺生丸!”她羞惱的叫了一聲。
只可惜沙啞的聲音在他聽來更像是一種,人類的撒嬌。
低垂着的濃密睫毛上好似染上水痕,她側頭看去,身體往前卻又被絨尾遏制住動作,勉強回過頭只能看到殺生丸半截露出的脖頸。
性感的喉結凸起,輕微滾動,眼眸中只剩他滾動的喉結,她像是被引/誘,不由自主的湊過去。
察覺到她的動作,殺生丸扶住她的腰,順從她的意願俯身向下。
手掌撐在地上,回過頭,另一只手拉住殺生丸的手臂,被殺生丸反客為主的拉住她的手臂。
梨奈仰頭輕輕啄了一下,喉結滾動,再用力嘬一口。
按在她腰間的手臂驟然收緊,梨奈剛想露出挑釁成功的笑,卻又在下一秒被摁住了命運的後頸,頸後半寸的位置被他拿捏在手上。
殺生丸眼眸深邃,語氣卻極淡:“梨奈——”
“啊?”被折磨的有些難受,透着水光的唇色更顯嬌嫩,微長着口,眼中流露出茫然無措,神色間帶着一股不被滿足的痛苦。
強烈的戰栗随着絨尾在她身上輕掃而變得更加不可控。
屬于殺生丸的手指撫摸上她的臉頰。
“梨奈——”他又叫了一聲,聲音變得更為溫和。
本能的有種危險預感,但這會兒理智被本能控制,讓梨奈無法思考,更無法推算出殺生丸到底準備做什麽,她就像是被殺生丸抱在懷中的玩偶,只能任由殺生丸擺弄。
顫巍巍的應了一聲,殺生丸的手指撫摸上她的唇角,她清晰的看到,殺生丸眼中升起的笑意,淺淡到轉瞬即逝:“不是想知道什麽顏色嗎?”
“什麽……?”完全沒意識到殺生丸在說什麽,梨奈茫然看去。
即便是這種時候,姿态都維持着身為貴公子的優雅,一點點的撩撥着她緊繃的神經。
心情甚好的殺生丸起了樂趣,抱起梨奈,“我做了個夢。”
在他指間低喘,梨奈僅剩不多的理智還在思考他的意思。
做夢?和她有關嗎?
只聽殺生丸語調清冷,透着股漫不經心的從容,只是從他逐漸吞咽頻率變高的喉結來看,似乎也有些“迫不及待”。
瞳孔深處泛着幽幽深意,卡住她的腰肢,壓在自己絨尾上。
形成一個凹的姿勢,
“什麽夢?”這個動作對梨奈來說除了羞恥,并不算難以辦到,她語氣透着些疑惑,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炙熱和緊致。
“你說——”殺生丸沉默了下,語氣變得有些有趣:“我的頭發是霜白,睫毛和眼睫是黑色,所以問我——”
他又不說話了。
但梨奈警惕的察覺,他的未盡之意不是什麽好詞。
殺生丸卻慢條斯理的往前湊去,覆蓋住她的後背,扣着她的腰把她摁在懷中,令她無法逃離。
這樣親密無比的姿勢稍微觸碰,就能感受到某個逐漸活躍的生物。
梨奈不敢動作,意識勉強跟上他的話語,小聲問道:“什麽?”
光是摩擦産生的感覺就快讓她死去了,梨奈感覺自己就像是失去水源的魚,在分離的掙紮,但是有掙脫不了對水源的渴望。
畢竟……那是本能。
殺生丸依舊慢條斯理,對待她臉上流露出的急躁和不安恍若未聞,接踵而至的愉悅令他精神放松,他挑起梨奈臉頰上的櫻粉色長發,語氣慢條斯理:“所以問我下面是什麽顏色。”
欸?
欸?
欸!!
一瞬間,情/欲消散,梨奈瑟瑟發抖,驚恐不安的看向殺生丸。
他的手始終溫柔且不容拒絕的按在她的腰上,緩慢施壓,順着他的力道能夠看到糟糕的東西。
不是,殺生丸在說什麽?
一人一妖安靜對視,靜默無言。
“……不。”梨奈艱難開口,嘴裏幹澀不已。
她剛剛絕對是幻聽了吧?
絕對是幻聽了!
他到底在說什麽?
“嗯?”這一回反問的變成了殺生丸,他用着充滿威脅的冷哼聲,補充着反問道:“不想?”
當然不想!梨奈瞪大眼,剛想理直氣壯的反駁,結果感受到某個逐漸往下的手,語氣弱了三分顫顫巍巍的看着他:“……額,我覺得我知道是什麽顏色,所以……”不就是銀漸層的顏色嗎!她很清楚好麽!
“而且、而且那是殺生丸做的夢,和我沒——”沒關系!
這純純的屬于願望,梨奈寧死不從。
殺生丸忽然壓了一下。
被他扣住膝蓋強勢摁住,絨尾這個同流合污,狼狽為奸的家夥,此時竟然叛變,綁着殺生丸捆住了她!
猝不及防,身子像是被靜電閃過,令她戰栗了起來,本能的想要逃,卻無比的腿軟。
“還有長弓保養。”殺生丸居高臨下的注視着她,目光深邃,舌尖舔了舔唇瓣,語調悠悠。
那又是什麽?梨奈顯然不會天真的認為,在這種時候說長弓保養的殺生丸,是真的在詢問她長弓如何保養,倒是更像是……
意有所指。
手掌被殺生丸握住。
很好,她突然就懂了殺生丸是什麽意思。
無聲的尖叫在心底炸開。
理智好似徹底洩了洪的堤壩,汪洋迅猛的水沖擊大腦,傾瀉而出沖破堤壩,讓她的大腦呈現出一瞬間的空白。
腦海中好像升起無數絢爛且叫人不知所措的煙花。
“繼續——”清冷的聲線染上溫柔,好似海中的妖精,輕柔曼妙。
梨奈僵硬的好似沒了魂,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卡在喉嚨裏。
她今天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嗎?
活不活下去……
那是肯定活得下去,至于是被扒了一層皮,還是徹底被拆吃入腹,那就是另一回事。
小死數回,梨奈終于逃出生天,感覺自己差點就被玩散架了。
連睡夢中都帶着抽噎,呼吸間盡是屬于冷調的梅香,過于熟悉的氣味叫她生不起戒備,卻又因為被擺弄而生出憤怒情緒,躺在他的懷中,昏睡的前一秒,梨奈的內心還想着,等明天,她絕對要殺死這家夥!
絨尾圈住彼此,昏昏欲睡。
第二天,若不是還記得自己約了五條悟和夏油傑,梨奈覺得自己能睡上一整天。
實在是太痛苦了,醒來時,梨奈頭痛的揉了揉額角,氣鼓鼓的看向一側的殺生丸,早已醒來卻沒起身的殺生丸緩慢抱起她。
“不要,不要了。”梨奈一翻身,把自己埋在他的絨尾中,假哭。
殺生丸低垂着眉眼,面容隐藏于灰暗中,逆光看去,面容俊朗,目光灼熱。
……
午後,夏油傑和五條悟如約而至。
再次看到夏油傑,正在打哈切的梨奈不由自主的放下手,敏銳的察覺到他身上帶着一股凝重的沉重感。
有什麽東西,像枷鎖一樣逐漸禁锢着他。
不動聲色的看向一側的五條悟,充滿少年氣的五條悟看上去則正常的多。
啊,比較“沒心沒肺”的樣子。梨奈的目光掃過五條悟的臉。
看樣子不是咒術界發生了什麽大的變動。
在踏入椿日神社的瞬間,五條悟和殺生丸對視上,毫不掩飾且宣誓自己存在的力量氣息撲面而來。
五條悟不由自主的戳了戳自己的小圓墨鏡,蠢蠢欲戰。
殺生丸顯然也感受到了對方蓬勃戰意。
眼神對視的一瞬,一人一妖消失在原地。
梨奈:……在某種意義上而言,這兩個家夥一樣自我。
隐約能看到他們去往椿日神社後山,收回視線,梨奈打了個哈切,昨晚被折騰的不輕,她現在還渾身難受來着。
無奈的笑了笑,她沖着夏油傑開口:“我們先進去吧。”
夏油傑沖着她點點頭,跟着步入正殿內部,跨入正殿,一股清亮的爽感令他耳目一新,連日來那種沉悶壓抑的情緒好似也緩解了不少。
小紙人見人來,推開了目光,院子裏的池水在陽光下波光粼粼。
一陣風過,池水蕩起漣漪,低垂的楊柳葉飄蕩起。
明明是和高專差不多的景色,但夏油傑無端覺得,椿日神社內的氣息讓他更安心些。
“傑,你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梨奈給他倒了杯茶。
夏油傑道謝後接過,露出略顯蒼白的笑:“不,沒什麽。”
“你看上去可不像是沒什麽的樣子。”并不好打發的梨奈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我是五條悟那種糟糕的家夥嗎?”
“好吧,确實有點。”他露出苦笑,算是承認自己最近狀态不對勁。
“遇到了什麽嗎?”作為前輩,梨奈還是蠻喜歡這兩位後輩。
猶豫了下,夏油傑把關于天元和天內裏子的事告知了梨奈。
天元是咒術界一位特殊的存在,對方已經活了上千年,他的能力很特殊,是結界,咒術師們祓除咒靈時需要撐開的結界,也是高專學校外的結界。
總的來說就是避免普通人知曉咒術界,也是避免咒靈襲擊咒術界。
對方能夠存活千年,和他本身的術式“不死”有關,也和他每隔五百年就會和星漿體同化有關。
而今年就是天元同化的時間,而同化的對象就是天內裏子。
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位的工作,就是負責把天內裏子送到天元身邊,只可惜,他們失敗了。
夏油傑試圖用冷靜的聲音講述自己的經歷:“天內被伏黑甚爾殺死,就在我面前,那時候我還想讓天內離開,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十幾歲的少女……”
“她夢想只是做個普通的女孩。”
不由自主的捏緊茶杯,夏油傑閉起眼,有些難受:“而想要殺死天內的竟然只是一個普通人的組織盤星教。”
天內的死讓他悲傷,盤星教徒醜陋的身影則是讓他動搖了自己一貫以來堅持的道義。
咒術師保護非咒術師的意義在哪裏?
明明是普通人,卻用着最大的惡意對待一個十幾歲的女孩。
甚至于,在天內死後,那些人在歡呼,慶祝,無比的醜陋。
聽完夏油傑最近發生的事,梨奈沉默片刻,緩慢說了句:“夏油傑,不要對你的欲望讓步。”
夏油傑詫異擡頭。
安靜的殿內,茶香肆意,梨奈的聲音卻尤為冰冷。
“別人對你的期望是什麽不重要,無論是人類的存亡,還是守護弱者,所謂的責任,這些都不是你向着自己欲望讓步的理由。”在這一刻,梨奈的表情顯得尤為冷漠。
有那麽一瞬間,夏油傑推翻了對椿日梨奈的認知。
他原以為,梨奈是同他一樣……
“弱者本……”夏油傑想開口,但在淡淡的檀香中,他似乎無法再輕易的說出曾經的大義。
他真的是想保護弱者嗎?
他想保護的到底是什麽?
“對于咒術師的責任和枷鎖,是用來保護非咒術師,生活在以普通人為主的世界,我們要遵循多數人的意願進行生活,就像普通人需要遵循法律,咒術師需要遵循咒術界的規則,陰陽師需要遵循陰陽寮的規則。”
梨奈很少和人談心,但顯然夏油傑此刻的狀态已經陷入牛角尖,他和一般咒術師不同,他曾經只是普通人,他理解普通人的生活,也理解普通人在遇到咒靈時的脆弱。
就像美國超級英雄的漫畫,英雄總要保護普通人不是嗎?
所以,保護普通人這個念頭在夏油傑自小成長的三觀中逐漸變成一種“正向執念”。
保護普通人不僅是他所想的,還是夜蛾老師對他的教導。
作為咒術高專內,心照不宣的下一任校長,夏油傑很清楚,咒術界高層對自己的期待。
“你真的只是想要保護普通人嗎?哪怕喪失一切也要保護她們?你的欲望到底是保護誰?”這一點作為家傳系的她和五條悟就領悟的很好,他們從不會把普通人當做自己的執念。
能救就救,不能救就盡最大能力挽回損失。
陷入愧疚和自我懷疑的情緒中,很容易誤入歧途。
至于救下的是惡人還是好人,也不是他們的考慮範圍,他們不是神,沒有定奪他人生死的權利,普通人由法律制裁,能力者由特殊組織制裁。
“如果把保護普通人當做自己的執念,夏油傑——你會死。”她的神情十分冷靜,櫻粉色的眼眸透着殺氣,“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枷鎖會使你禁锢,但是,傑,人應該是自由的。”
“會死……嗎?”夏油傑嘆了口氣,這種能夠清楚看到結局的道路,倒是比他現在的彷徨要更讓他能接受。
梨奈接過小紙人遞來的水果,遞到夏油傑身旁:“是啊,當你有一天發現,普通人類并不是你想象的那麽脆弱,甚至于,他們所做的事遠比你們想的更可怕,你會不會“因愛生恨”?”
“你确實救下不少人,但相對的你的內心也積攢了怨恨,咒靈的味道很惡心吧,同時伴随着負面影響,其實你能堅持到現在我已經很驚訝了。”
“來,吃點水果吧。”
夏油傑瞬間想到盤星教,是啊,忍受了這麽大的痛苦,祓除、吸收咒靈的痛苦,到頭來,卻被一群連咒靈都看不到的普通人類擺了一道。
裏子的死亡畫面好似還在眼前,在這一瞬間,夏油傑徹底動搖了守護普通人類的念頭。
緊接着便陷入了巨大的茫然。
那麽他成為咒術師的意義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