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這裏有海盜 - 第 114 章 渣面人4

對月突然出現在枝三身邊,用力掐住枝三斷腕後側,拉着枝三消失在原地。

另一名跟蹤者,在枝三和對月消失後,出現在枝三站立過的地方。他撿起枝三掉落在地的斷手,身形一閃,就要消失在原地。

海葵與蔣異浪同時攻擊向這名跟蹤者。

海葵扯着鲛絲割向跟蹤者的腦袋,蔣異浪握緊匕首刺向跟蹤者的後背。

跟蹤者腹背受敵,卻并不驚慌。他冷漠的看着已經把鲛絲勒到他眼前的海葵,又轉臉看向蔣異浪。

在鲛絲和匕首尖碰到他身體的那一瞬間,他鬼魅消失在原地。

海葵彎腰轉身滑步,收回攻勢。

蔣異浪別轉匕首,斜滑半步,停在離海葵半米遠的地方。

“他們究竟是什麽人?”蔣異浪皺緊眉頭,“難道真的是神族的後裔?”

海葵搖搖頭,“我在隊伍裏轉轉。”她想查看一下,有沒有其他的跟蹤者,易容潛伏在隊伍裏頭。

不等蔣異浪點頭,海葵別身朝士兵群中鑽了進去。她快速在士兵之間繞竄着,仔細觀察着所經之處每一名士兵,并嗅聞着他們身上的味道。

将所有士兵都查看了一遍,海葵沒有發現僞裝的跟蹤者。

她來到蔣異浪面前。

蔣異浪正在指揮活下來的士兵挖坑,掩埋那些死去的士兵們。

見海葵過來,蔣異浪後退一步,來到海葵身側,低聲問道:“裏面有沒有?”

海葵搖搖頭,“沒有,這些人身上,沒有那種奇怪的香味。”

摸摸鼻頭,海葵皺着眉心,垂着眼皮思索着,道:“叫枝三的那個,手腕斷開後,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而且十分粘稠,像是黑糖漿。”

“他們也許真的不是人,是神族的後裔。人的血液都是紅色,沒有黑色,更不可能那麽粘稠。”蔣異浪面色沉重,看着眼前挖坑埋屍的士兵們。

沉重嘆息一聲,蔣異浪擡目,看向山頂,道:“如果他們是神的後人,應該放我們離開這裏,而不是殺害我們。”

海葵突然擡頭,用力拍了蔣異浪胳膊一巴掌,“就憑他們胡亂殺人這一點,他們就不可能是什麽神的後人。”

蔣異浪抿了抿嘴角,朝海葵點點頭。

海容來到海葵身邊,低聲對海葵道:“斷了手腕的那個人,血滴落到地上的時候,立即就變化成了沙子。”

“嗯?”海葵不解看向海容。

海容道:“他們是人,也不是人。海牛以前講過,蓬萊仙山旁側有座雙木山,那座山上就有這樣的山人。”

蓬萊仙山旁側的雙木山,山在群山中間,人跡罕至。這座山裏,生存着一群山中人。這些山中人,皆是男性,生于山內萬物當中。有的生在沙子裏,有的生在樹裏,有的生在水裏,有的生在山中飄過的一陣風裏。他們死後可複生,在身體出現問題的時候,只要用特殊的兇器殺了他們,他們就會在被殺死的地方重生。如果将他們殺死在樹上,他們就會重生于樹,如果将他們殺死在河裏,他們就會重生于水。

山人,會選擇有香味的一種樹,死在這種樹上,然後重生于這種樹上。這樣,他們身上,就會自帶這種樹的香味。

有時候,為了懲罰某個山人,就會将這名山人殺死在帶有臭味的樹或者臭水溝裏。這樣,他們會從臭樹裏或臭水溝裏生出來,便會帶有一身臭氣。

山人身高大多一米五六,身形靈活,來去如風。至今都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怎樣突然出現,又為什麽會突然消失。因為他們速度太快,所以見過他們的人,絕大多數都以為見了鬼怪。

他們的血液是烏黑色,極為粘稠,有着蜂蜜一樣的甜蜜味道,有毒,但如果善于運用,則可以成為能讓人長生不死的仙丹妙藥。

他們的血液,落到樹上,就會化作樹枝樹葉,落到泥沙裏,就會化作沙子泥土,落到河水裏就會化作水。

沒人見過他們的真正容貌,因為他們的面貌掩藏在肉布後面。肉布并非外物做成,而是他們自身生長出來的。

他們鎖骨以上,能夠長出薄如鴨蹼的肉皮。肉皮撩起來,末端自發粘合到額頭與頭發交界處,擋住他們五官面容,僅留眼睛露在外面。

傳言,因為他們面容太過美麗,所以神賜給他們肉皮遮面,讓他們能夠掩藏起真容,避免因為容貌太美被山外人觊觎。

海容不忍看向那些屍體,側過臉,眼裏有着不忍和悲哀,“雙木山上的山人,心地善良。但這裏的山人,唉。”

雙木山靠近蓬萊,地氣純正,有着蓬勃的正氣與仙靈氣。生長在雙木山上的山人,自然心性純潔善良,有小調皮,但絕不會做惡事。

但生于這座山的山人,則與雙木山上的山人完全不同。

“這個地方,在幾百年前,曾經是萬人坑。”海容環眼四看,道:“有一位喜歡殺人的守備,将幾萬流浪過來的百姓,驅趕到這座山裏,就地殺死掩埋。”

蔣異浪若有所思,道:“這裏死了這麽多人,怨氣不散,壞了這裏的地氣。這裏的山人,受地氣影響,心性邪惡乖僻。”

“是。”海容贊同蔣異浪,點頭道:“雙木山上的山人,雖然調皮,但心地善良。遇到有迷路或者有病的人,他們會在戲弄他們過後,送他們出去,并送他們能治病的藥。”

蔣異浪接話道:“這裏的山人,原本應該也像雙木山上的山人一樣善良。但是因為受地氣影響,漸漸成了現在這種歹毒模樣。”

海葵納悶的摸着下巴,“這裏的山人,是從雙木山來的?”

海容道:“也許是從雙木山上遷移過來的。他們也許是想找一個新的地方生活,但選錯了地方,便影響了心性。”

“有沒有辦法,能讓他們放過我們?”蔣異浪詢問海容。

海容皺眉無奈搖頭,“沒有。也許有,但我沒聽說過。”

海葵道:“枝三和對月說話的時候,提到過族長。我們去找他們的族長,和他們的族長談談。”

蔣異浪苦笑,“他們消失的太快,我們根本找不到他們。”

海葵皺緊眉頭,想了一會兒,道:“我能聞到他們身上的香味,也許我能找到他們。”

“只憑你聞味道尋找,太浪費時間,而且不一定能找到。”蔣異浪指指山頭,“更何況,我們被障在了這裏,看似到處在走,說不定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

海葵道:“可如果不這麽做,我們只能在這裏原地等死。”

蔣異浪咬着下嘴唇,看了海葵幾秒鐘。他用力一別臉,朝白雲天招招手,交代了白雲天一些事情。

拉住海葵的手,蔣異浪道:“隊伍暫時停在這裏,我們去找山人的族長。”

“我也去。”海容拉住海葵另一只手。

海葵用力抽回被蔣異浪握住的手,甩了甩手腕,道:“去就去,你握那麽大力幹什麽,我手腕差點兒斷了。”

蔣異浪掃了眼海容與海葵握在一處的手,用眼神痛斥海葵的不公平,并用眼神表達自個兒的委屈。

海葵白了蔣異浪一眼,朝海容靠近,手始終留在海容手心裏。

蔣異浪假公濟私,打着為海容安全着想的旗號,想将海容排除在外頭。他以危險時刻無法分身幫海容為借口,希望海容能夠留下來,留在隊伍裏頭,受白雲天等保護。

海葵想了想,覺得蔣異浪說的有些道理。海容雖然擅長談判,但身手确實非常差。如果遇到了山人,她和蔣異浪自顧不暇,根本沒有辦法分身保護海容。

海容雖然想同海葵一起去找山人族長,但為了不給海葵造成負擔,只能留下來。

海葵和蔣異浪出發,去尋找山人。

他們一路走一路留下記號,靠着海葵尋嗅山人身上特殊的香味,尋找山人駐居的地方。

蔣異浪斬斷兩根斜刺出來的荊棘,側臉看向海葵,道:“找到閃人後,你站到我身後,我來同山人談判。”

“為什麽?”海葵語氣不佳。

蔣異浪像是故意要惹海葵生氣似的,直通通指出海葵不會說話,“你說話太沖,太有刺。所以談判這種事情,還是由我來比較好。”

“我說話沖?”海葵陰陽怪調兒反問,斜眼白了蔣異浪一眼。

蔣異浪正色道:“你看,你現在就特別沖,特別帶刺。”

“那是因為你讨厭。”

蔣異浪委屈的垂別着眼皮,“我哪兒讨厭了,我多好的一個人啊。”

海葵嗤一聲,嗅了嗅左側,從草木清香中分辨着是否有山人身上特殊的香味。沒嗅到山人身上的香味,海葵別過臉,一眼大一眼小的瞅着蔣異浪,“鄰村那大傻子,成天跟別人說他特別聰明。你知道他上輩子是誰麽?是劉備。”

“就算我不好,但我對你好。”蔣異浪臉皮千層厚。

海葵嫌棄的擺手,“你別對我好,我受不住。”

不等蔣異浪說話,海葵又道:“你這人志向特別遠大,但人實在不咋的,而且分不清正事閑事。從我認識你到現在,無論多危險的情況,你都能這樣。就現在這樣,嬉皮笑臉的,就好像我們現在在玩捉蝈蝈的游戲似的。”

“我這叫苦中作樂。”蔣異浪自有一番謬論,可勁兒朝自己臉上貼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這是不拘小節。”

“我拘小節,所以希望你能嚴肅點兒,別影響我。”海葵像是小狗一樣,蹲到地上,對着前面一片壓扁下去的亂草可勁兒嗅聞。

“聞到了?”蔣異浪也跟着蹲了下來,不再繼續之前的話題。他湊近海葵身側,詢問海葵。

海葵搖搖頭,又不敢确定的點點頭,“有點兒相似的味道,但很淡很淡。”

“我們朝這條路走走。”蔣異浪将海葵拉起來,帶着海葵朝前走。

用力抽出手,海葵道:“我們腿不一樣長,你別拉着我走路,容易帶我一趔趄。”

蔣異浪不滿道:“我和海容差不了多少。你和海容握着手走路,都能走,為什麽和我不能。”

海葵道:“你比他高半個頭。”

“我可以窩着肩膀,就和海容一般高了。”

海葵不耐煩催促,“趕緊走趕緊走,別在這事兒上浪費時間。辦正事的時候,我們嚴肅點,行嗎?”

蔣異浪沒回答,心裏酸的很。

走了一會兒,被踩扁的草叢消失,出現混亂生長的荊棘矮樹林子。

綿延無盡的荊棘矮樹,胡亂長在一處,擋在海葵和蔣異浪面前,阻止他們繼續前進。

“這些荊棘,是山人種的。”海葵蹲下來,仔細觀察着荊棘矮樹的根部。

蔣異浪“嗯?”了一聲,詢問海葵。

海葵指向荊棘矮樹的根部,從左指到右,“你看,這些荊棘,上頭雖然雜亂長在一塊兒,但下面卻排列的很有秩序。”

荊棘矮樹們,按照之字形種植,間隔有序。

蔣異浪站起來,遙望荊棘矮樹叢後的地方。荊棘矮樹叢後是一片稀疏不齊的樹林子,和他們來時路上遇到的樹林子,并沒有什麽不同。

海葵也站起來,道:“我們運氣很不錯,随便選了一條路,就能找到山人住的地方。”

眉心皺了皺,蔣異浪微微側了下頭,猜測道:“也許,是山人故意給我們安排了路,讓我們能夠找到他們。”

海葵揪下一根荊棘長刺,甩手扔向距離最近的一棵矮樹,“你的意思是,無論我們走那條路,最終都會走到荊棘叢這裏?”

“嗯。”蔣異浪語氣沉重。

海葵道:“看來他們也想和我們談談。”

“應該和枝三認識你有關系。”蔣異浪推測,“他之前沒有殺你,說是因為對你有熟悉的感覺。這次引我們過來,可能也是這個原因。”

海葵大膽猜測,“難道,我身體裏流着山人的血?”

蔣異浪無言看着海葵。

海葵繼續猜測,“我爸肯定不是,那是一頭老畜生。山人雖然下手歹毒殺人不眨眼,但是和那頭老畜生不一樣。我媽?我媽肯定也不是山人。我媽要是山人,就不會命短。”

“別猜了,你不可能是山人。”蔣異浪打斷海葵的猜想。

海葵道:“說不準,我身體裏留着一點兒山人的血,就像你身體裏流着一部分白俄血一樣。”

話音還沒落,不等蔣異浪繼續說話,海葵突然縱身而起,想要跳過荊棘矮樹叢。

在海葵跳到荊棘矮樹叢上空的一剎那,荊棘矮樹叢猛然抽長長高,短短一瞬長高了兩米,直直刺向海葵腳底。

蔣異浪跳起來,抱住海葵的腰身,在半空旋轉,避開荊棘的攻擊。

狼狽落回原地,蔣異浪駭然看着已經變回原來高度的荊棘矮樹叢。剛剛竄長兩米多高的荊棘矮樹叢,在蔣異浪抱着海葵落回原地的時候,也倏然縮回了原樣,縮的無聲無息,好似剛才沒有瘋長過似的。

海葵道:“怪不得這裏只種了荊棘,沒有設置其他的障礙。”

蔣異浪舔舔嘴唇,道:“我們得想個辦法過去。”

“燒。”海葵掏兜,想找出能點火的東西。

蔣異浪撿起一塊兒石頭和一些枯草,将枯草搭在石頭上,然後用匕首在石頭上滑擊着,令石頭冒出火星。

在蔣異浪的努力下,火星點燃了枯草。

海葵小心翼翼将一把枯草放到點燃的枯草上,令火苗越燃越大。

火燒光枯草之後,纏上荊棘矮樹叢。火焰陰險繞在荊棘矮樹叢的粗幹上,灼燒着荊棘的外皮,燒幹內部的水分,并洶湧而上,燒上荊棘枝梢。

“你們太陰險了!”樹林裏傳出枝三着急的聲音,“你們不要燒了,趕緊把火滅了。”

海葵和蔣異浪對看一眼。

蔣異浪擡手,按在海葵的肩頭。他對林中枝三道:“你現在放我們進去,我就滅了火。”

“你們先滅火,我再放你們進來。”枝三雖然着急,但不忘同蔣異浪談條件。

蔣異浪道:“那我們還是等燒光了荊棘,再進去。”

“你們先把火滅了,我肯定會放你們進來,真的。”枝三焦急的聲音時高時低,“我引你們過來,就是想讓你們進來。”

“先進去,再滅火。”蔣異浪堅持。

枝三妥協:“好好,我放你們進來。你們一定要滅了火,我不想在臭樹裏長出來。你們朝左走,走二十步,然後朝北走三步,後退兩步,再朝前一步。從這個地方,你們跳過來。“

按照枝三所說,海葵和蔣異浪跳過了荊棘矮樹叢。

随後,他們滅掉荊棘矮樹叢燃燒的火焰,然後循着之前枝三發出聲音的方向,朝林子裏走了進去。

林子裏面的樹并不多,樹冠也并不龐大濃密,但裏面的光線卻十分昏暗,仿佛在樹林上空罩了一層灰蒙蒙的罩子似的。

樹林裏有股若有若無的香味,是山人身上的味道。

這種味道,只有海葵能聞到,蔣異浪聞到的只是樹木花草的香味。

越靠近枝三發出聲音的地方,香味越發濃郁。

“這?”海葵震驚的看着眼前。

蔣異浪也被眼前景象震撼住,張嘴瞪眼,震驚到發不出聲音。

他們眼前空地上,有一棵淡綠色樹皮的樹木。樹木有一人粗,一米高,只有一條筆直的樹幹,沒有樹枝和樹葉,像是被砍了樹冠的木頭柱子杵在地上。

樹頂端,枝三的腦袋長在上面。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