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這裏有海盜 - 第 170 章 誤會5

十點多,蔣異浪和一衆官員正在會議室開會,海葵蹲在會議室門口,盯着地上的螞蟻隊伍發呆,而牢房裏頭,混作奸細的士兵鬧起了幺蛾子,大聲呼喊着要坦白,要全招了。

守衛的幾名士兵湊一塊兒探讨了幾句,覺得這件事情他們沒法處理,得去把蔣異浪叫過來。

其中一名士兵趕緊跑到會議室這邊,向蔣異浪報告情況。

蔣異浪暫停會議。

白雲天馮和還有三名官員,跟随在蔣異浪身後,一起前往牢房,去見那名奸細。海葵跟在最後,晃晃悠悠的跟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她昨晚已經知道奸細的背後勢力,所以對于奸細想要說的話無絲毫的好奇心,跟着只是為了保護蔣異浪而已。

那名奸細在蔣異浪進入牢房之後,擡眼飛快掃視了一遍蔣異浪身後跟着的官員。

在見到海葵進來後,奸細目光倏然化作實質性的錐子,穿過白雲天和馮和之間的縫隙,刺到海葵臉上。

海葵被奸細瞪的莫名其妙,不解的看着回過頭看向她的蔣異浪白雲天等人,用力擦了擦臉周圍,不明白奸細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向她,仿佛和她有血海深仇似的。

很快,海葵明白了奸細那個眼神的意思。

奸細向蔣異浪坦白,說要指出潛藏在總統府的其他同夥,希望以此換取活命的機會。

得到蔣異浪同意的答複後,奸細将海葵的名字說了出來。他指出,海葵是喬雲生的同夥,是倭國在國內的重要探子。奸細還信誓旦旦的表明,海葵與倭國情報集團簽過合作協議,上面簽字的是海葵的本名董如意。

奸細這句話說出來,白雲天的臉色變了。

三天前,他手下的情報團,搗毀了一處倭國人的據點。在那個據點裏頭,白雲天找到了幾份合作協議,上面有國人名字的簽名和手印。其中有一份,上面簽名的是董如意,手印也較小,一看就是女人的手印。

當時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白雲天覺得熟悉,想到海葵本名也叫這個,但并沒有懷疑海葵。即使這個據點有很多關于喬雲生的信息,他也沒有懷疑到海葵身上。

可現在聽到奸細說出這些話,白雲天動搖了,對海葵産生了懷疑。

懷疑的火星子落到他心髒裏那片幹柴火上,燃燒成熊熊懷疑火焰。

短短幾分鐘,白雲天将再次遇到海葵到現在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回憶了一遍,越想越覺得海葵有古怪。海葵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他們潛伏到這裏的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海葵與喬雲生兩個子女之間的關系過度親密,喬長生最後的失蹤,也和海葵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海葵殺死了南方總統和王大帥,看似是為海容報仇雪恨,但真正目的或許是為了替倭國人清理門戶。最可疑的是,海葵明明說國家成立她就離開,可她直到現在也沒有離開。她不離開,很可能是為了為倭國人打探消息,并在他們與倭國人開戰的關鍵時刻,給蔣異浪致命一擊。

馮和顯然也開始懷疑海葵,與白雲天交換了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不動聲色的繼續看着奸細。

其他三位官員,沒有白雲天和馮和那樣含蓄,直接用厭惡忌憚的目光盯着海葵,恨不能用眼神戳穿海葵的僞裝。

蔣異浪對于海葵的信任卻絲毫沒有動搖,他根本不信奸細的話。

奸細跟在蔣異浪身邊這麽久,深知蔣異浪對海葵的感情,所以根本沒奢望蔣異浪能相信他的話。他的目的是引起白雲天他們對海葵的懷疑,使得他們對蔣異浪進行施壓,讓蔣異浪徹查海葵。他選在這個時間吶喊,就是為了讓這些官員能跟着蔣異浪過來,趁此達到目的。

他上級早就準備好了一系列假消息,一旦蔣異浪開始調查,就會落實海葵奸細的身份。

蔣異浪肯定會維護海葵,這樣就會引起手下官員的不滿,造成人心動蕩。海葵肯定也會失望離開,令蔣異浪成孤家寡人。

這個時候,他們倭國裏應外合,裏面全面暗殺蔣異浪,外面宣戰直接打過來,将蔣異浪一網打盡。

到時候,這遼闊肥沃的土地,就會成為倭國的領土。

奸細覺得自己的犧牲十分值得,為了倭國将來能夠有豐富的領土資源,為了他們的子孫能夠在這樣遼闊的土地上生活,無論他遭受什麽樣的磨難都是值得的。

從牢房出來,回到會議室後,那三名官員相繼向蔣異浪提出,要控制調查海葵。

會議室裏的所有官員,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些蔣異浪與海葵之間的關系。其中絕大部分官員,都認為海葵不适合做國母,因為海葵不具備大家氣質。海葵像是鋒利的刀劍,嶙峋的怪石,有戾氣卻無霸氣,不厚重,也沒有母儀天下的那種寬容氣質。

他們早就有心同蔣異浪講這件事情,希望蔣異浪不要娶海葵做妻,做姨太太便好。

這會兒,他們聽到三名官員說出的話後,他們為不用規勸蔣異浪忌取海葵做妻而舒了一口氣,轉而他們又緊張起來,前仆後繼的聲援三名官員,希望蔣異浪能講海葵關押控制起來,并查清楚海葵時候是奸細。

如果查明海葵是奸細,他們希望蔣異浪不要徇私枉法,能夠按公處理,将海葵處死。

蔣異浪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只是奸細的幾句話,你們就慌了亂了,就信以為真了。這件事情不用查,我相信海葵。”

官員們面面相噓,想要說話,卻又不敢做出頭鳥兒,都眼巴巴的看着前後左右的人,希望別人先出頭,後頭他們再跟上幫着說話。

白雲天動了動嘴唇,糾結的看了眼馮和,猶豫不定該不該現在把事情說出來。

馮和輕輕搖搖頭,暗示白雲天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候,有什麽事情,等會議後他們商量過後,再決定要不要同蔣異浪說明。

蔣異浪恨鐵不成鋼的環看着桌上所有人,沉聲道:“既然奸細敢說出來這些,那說明倭國人早就準備好了一切。我們要是順着他們的意思去查,不用我說你們也該明白,肯定有海葵是奸細的證據。不止海葵,或許還有在座諸位做奸細的證據。如果拿到在座諸位做奸細的證據,難道在座諸位就是奸細了?到時候,我是該信證據,還是該信在座諸位?”

衆官員被蔣異浪斥的啞口無聲,并人人自危。他們心中惴惴,擔心倭國真的僞造了他們做奸細的證據。

馮和發言,“我看不如這樣,既然那名奸細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們查找海葵做奸細的證據,不如我們就順着他的意思去做。這樣順藤摸瓜的摸下去,說不定我們能揪出奸細身後的那尾大魚。”

蔣異浪道:“這件事情就由你和白雲天去辦。”

馮和白雲天兩人領了命令,誓将此事查個清楚明白。

關于海葵時候是奸細這件事情暫時畫上一個句號,會議又繞回一開始,一衆官員熱火朝天的開始争讨該怎麽護防,以及該怎樣處理與其他國家之間的關系。

會議持續到了十二點,蔣異浪命令散會,并下令下午大家各忙各的事情,會議改成明天上午。

一衆官員離開後,蔣異浪去後院找到海葵。

海葵見蔣異浪來了,努努嘴,道:“你去吃飯吧,我先吃過了。”

蔣異浪雖然胃裏空蕩蕩,但并沒有急着去吃飯,而是過來安撫海葵,表明态度,“上午奸細說的話,我半句都不信。”

海葵道:“我知道你不信,奸細的目的也不是讓你去信。他早不招晚不招,偏偏在你開會的時候招,早就算計好會有人跟着你過來。他這些話,是說給跟着你來的那些人聽的,讓那些人懷疑我。這些人一旦懷疑我,就會向你施壓,讓你派人去查這件事情。我估摸着,這奸細敢提出來,那說明那邊早就做好了假證據,就等着你們去查。一旦一查,就肯定能查出來我是奸細。”

蔣異浪搖搖頭,道:“就算真的有證據拿到我面前,我不會信,我只相信你說的話。我信你,不信那些證據。”

海葵莞爾,眼睛眯成了月牙,聲音裏透着被信任的愉悅感,“真的?”

蔣異浪舉起手指頭,“我可以發誓,要是我說的是假話,就天打雷劈斷子絕孫。”

“你這誓言也太毒了。”海葵笑着晃了晃腦袋,得意道:“我知道你會信我。因為你喜歡我,所以你會信我。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也什麽都信他。他說什麽,我都信。”海葵喜歡的那個人,自然是海容。雖然海葵沒明擺着說出來,但蔣異浪心裏清楚,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蔣異浪問道:“什麽時候你也能信我?”

海葵俏皮的皺皺鼻子,“現在,現在我就信任你。聽到奸細說那些話的時候,我就想着,你肯定不會懷疑我。果然,你不懷疑我。”

蔣異浪道:“你莫非是在暗示我,你已經開始喜歡我了?”

海葵道:“你又扯到這上面去了。你嚴肅點兒,我們現在談的是關乎我生死的大問題。”

蔣異浪故作哀傷的嘆口氣,道:“你剛剛明明說,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什麽都信他。後頭你又說,你相信我。你看,這意思不就是明白在那兒嗎,你喜歡我,所以相信我。你相信我,這就意味着你喜歡我。”

海葵不耐煩的擺擺手,“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

她岔開話題,詢問蔣異浪,“你肯定派人去查這件事情了,你派的是誰?”

蔣異浪回答:“白雲天和馮和。”

海葵皺了皺眉頭,道:“他們不想相信我。”

蔣異浪道:“我相信你就夠了。有我在,沒人能陷害你。”

海葵不無擔憂的提出,“如果他們真的拿了證據過來,肯定會聯合起來對你施壓。到時候,就算你相信我,就算你想維護我,恐怕事情也不由你控制。”她想了想,擡眼看向蔣異浪,“不如這樣,我現在離開。現在離開,我還能走的出去。等證據拿到了,我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蔣異浪道:“你不用走,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海葵嘆口氣,“我其實也不想留在這裏了。雖然我答應你留下來一個月,但我不想留了。一天一天過的太無聊,不如到處走走。你這裏多我不多,少我不少,沒必要讓我繼續留在這裏。”

“有必要,我需要你。”蔣異浪緊忙接話,“知道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安心。”

海葵道:“你還是好好想想吧,要是想通了,我就盡快離開這兒。”

蔣異浪道:“你別只想着離開,留下來比離開更有意思。”

“有意思什麽,數螞蟻還是看雲彩。我現在每天做的事情就是這兩樣,數螞蟻,看雲彩。”海葵提起這兩件事情,就覺得日子無聊的很,寡淡的就像是白水煮肉。

蔣異浪沉默了幾分鐘,道:“讓我想想,我好好想想。”

白雲天同馮和合作,很快便将海葵是奸細的證據全部搜羅起來。他們搜羅的文件裏面,不僅有海葵是奸細的确切證據,也有蔣異浪身邊兩位親近官員的通敵做奸細的證據。證據僞造的十分逼真,甚至連兩名官員家裏孩子的事情都記載在上頭。上面兩名官員的簽名與他們本人的簽名幾乎沒有二致,而手印,完完全全就是他們的手印。

原本白雲天和馮和還在懷疑海葵,等看到這兩名官員的文件後,徹底消除了對海葵的懷疑。

蔣異浪将這些文件放到會議桌上,讓衆位官員查看其中的內容。那兩名被設計成奸細的官員,見到文件上的簽名和手印後,一個面紅耳赤,一個面色蒼白額頭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

他們都急于解釋,試圖通過語言來證明自個兒的清白。

蔣異浪平靜的看着他們兩個,以及其他官員,沒有因為這兩名官員慌亂無措的解釋而變化表情。

兩名官員漸漸熄了聲音,緊張的看向蔣異浪,等待蔣異浪講話。

蔣異浪并沒有立即出聲說話,而是刻意沉默了一會兒,在兩名官員的心髒承受能力達到極限的時候,他才開口道:“你們不用解釋,我相信你們兩個。那天你們所有人懷疑海葵的時候,我就說過,這是倭國人的圈套。但是你們都不相信,都質疑我維護海葵。按照你們的想法,那許尚和柳天罡都是奸細,是倭國收買的奸細。”

衆官員啞口無聲,沒人敢說話。

部分官員,臉上現出慚愧之色。

蔣異浪加重聲音,又道:“許尚柳天罡,你們先配合馮和白雲天,先暫時在牢房裏住上幾天。等馮和白雲天将大魚抓到,再放你們出來。”

許尚柳天罡兩人連連應聲,表示肯定配合。

海葵也配合馮和白雲天,被關進了牢房裏頭。

白雲天在鎖上牢房門後,在門口踟蹰了一會兒,隔着門對海葵道:“海葵,我那天懷疑你,實在是對不起。”

海葵道:“沒關系。”

白雲天眉頭褶皺了一瞬,嘴角挑起幾分苦澀,“我,算了,沒什麽。你放心,你很快就會出來。”

“我知道。”海葵回答了三個字。

白雲天轉身離開,走了兩步之後,又折返回來,手指頭壓到門板上,在門板上摳搓了兩下,道:“之前宣鈴蘭陷害你,我其實有些察覺。但我以為宣鈴蘭只是像以往那樣小打小鬧,沒想到她會鬧那麽大,所以就沒制止她。以往,以往好幾次,她想對付你,我都放任了她。我不是讨厭你才放任她,我只是,其實我覺得你很好,很與衆不同。我有時候只是想看看,你被設計的時候會是什麽反應,我覺得你的反應總是很新奇,所以才縱容宣鈴蘭。”

海葵截斷白雲天唠唠叨叨的話,問道:“你說了那麽一大通,到底要說什麽?”

白雲天道:“我想向你道歉,無論是過去我欠妥的做法,還是之前我懷疑你。”

“我接受你的道歉。行了,你走吧。”海葵無所謂白雲天是否道歉,她并沒有太關注白雲天。盡管白雲天的相貌超出一般人,氣質也猶如天上的神仙,可不是她喜歡的那類型,根本引起不了她的注意。

就算白雲天厭惡她,對她來說,也只是一件不痛不癢的事情,不會讓她因此而煩惱。

至于白雲天剛才的道歉,她覺得完全沒必要,她又沒有在意過。

可既然白雲天道歉了,她便只能說接受道歉,讓白雲天能夠安心。

白雲天還想和海葵說一些話,但他嘴巴張開又合上,最終沒有将話說出來。他能感覺到海葵不想和他說話,或者說,海葵并不在意他這個人。

嘆了口氣,白雲天別開臉,轉身離開了。

海葵聽到白雲天的腳步聲漸遠,拍了拍胸口,暗自慶幸白雲天沒再說話,白雲天實在太啰嗦了,一句話能說完的事情啰嗦好幾句,而且詞不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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