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別忘記休我 - 第 37 章 還清了麽
“欸欸,等下。”竹清立刻跳到前面,張開手攔着門。
玲珑美眸圓瞪。
“難道你要送我?”她問。
确實得讓他送,畢竟路途遙遠,倘若沒有馬車,不得走到明天。況且她還找不到路。
竹清眨了眨眼,“啊,那是,我得送你。”
他又說,“你先坐在這裏,別亂動,我去安排輛馬車。”
玲珑點點頭。
這一等竟等了一個時辰,玲珑不認為安排輛馬車需要這麽久,竹清就出現了,還端着棋盤。
“真不巧,馬車都還沒回來。你也知道這地方不比簡府,什麽都有限定。我已經派人去催,不如我們先下盤棋打發時間。”竹清的眼睛真是天真無邪。
玲珑遲疑了下,“那,好吧。”
她從未跟竹清下過棋,興致也不是特別高,似乎在走神。
誰知竹清的棋路尤為标新立異,令人耳目一新,每當玲珑覺得自己快要輸了就忽然發現柳暗花明,竹清就會誇張的哀嚎一聲,“哎呀,你看你看,這一步好厲害,我都沒想到哦!”
是呢,她其實也沒想到,但不想被竹清看破,立刻假裝自己就是要走這一步的樣子。
然後她覺得自己差不多贏了,竹清立刻峰回路轉,殺的她片甲不留。
這是什麽鬼?
又過去了一個多時辰,玲珑總算有所頓悟,一巴掌拍竹清腦袋上。
“耍我玩呢是吧!”她喊。
來來回回逗着她,吊着她胃口,怎麽有種在拖時間的感覺?
“欸欸,你不能走,馬車還沒回來呢!”竹清笑嘻嘻攔住她。
這下玲珑完全明白了。
“竹清,”玲珑說,“我不敢打簡珩,難道還不敢打你嗎?”
說罷一腳踹過去,竹清腰一偏躲開,哇啦哇啦喊道,“姑娘千萬別害我,你這一走,少爺非揍我不可,那還不如被你揍!”
玲珑作勢抓他的臉,竹清一驚,急忙矮身躲閃,那道來勢洶洶的身影就晃到門邊,反應挺快,可惜跟會功夫的人不能比。
竹清笑着來個後空翻,一腳搭在門上。
門拉不開?
目光一頓,門上竟多了只腳,竹清在她身側笑的前仰後合。
去你的!玲珑一巴掌拍他腦門上。
啊呀!
竹清吃痛的捂着腦門,打他的人半個身子已經鑽出門外。想跑,沒那麽容易!他手一伸,勾着玲珑腰帶原地拖回去。
玲珑踉踉跄跄往後退了兩步,回頭就給他一下,這下擰到痛處了,竹清嗷了一聲,手就松開。
一個拼命往前跑,一個拼命往後拉,其中一人猛然松了力道,可想而知不停往前掙的玲珑有多倒黴,啊啊啊,身體猶如失去控制的陀螺沖向門外。
一頭撲進簡珩懷裏。
“姑娘,你擰的我好疼!”竹清捂着胳膊,泫然欲泣,餘光瞥見簡珩,立刻什麽委屈都沒了,人也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這還打上了?”簡珩問。
“是他攔着我。”玲珑往後退。
怪我咯!竹清無奈的聳聳肩,瞄了眼簡珩的神色,立刻逃之夭夭。
玲珑一個機靈,也掉頭跑,一只速度更快的胳膊勾過來,圈住她的脖子,力道往回一收,身子便不由自己的跌進簡珩懷裏。
“我不想跟你吵架,別弄我!”她氣急敗壞。
可惜怎麽掙紮都徒勞,反累得自己氣喘籲籲,頭頂才傳來簡珩的一聲嗤笑。
仿佛是從胸膛裏發出的,震得她面紅耳赤。
玲珑不禁悲從心來,好歹自己也是個女孩子,他怎麽老這樣啊!
想着想着,便忍不住低聲飲泣,淚珠啪嗒啪嗒落在他的衣袖上。
“這就哭了?”簡珩将她扳了過來。
玲珑別開臉,擡手揉眼睛,卻被他撥開,捏住下巴,強硬的迫使她不得不面對他的眼眸。
天色漸晚,可院子裏的宮燈燭火通明,玲珑滿臉淚痕的小臉格外清晰,繃的緊緊的,學會隐藏情緒了,可眼睛還是一眼望見底,就像清澈的湖水。
明明有許多話要與她說,可一開口就跑題。
“你想去哪兒?”他問。
“黑域藥田。”她回。
既然人是他抓來的,總得負責送回去吧。
“你在逗我?”他傾身。
舍下臉把她弄回來就是為了送她走?不是她瘋了,便是他瘋了。
玲珑下意識的往後仰,“誰逗你了?”
簡珩笑了笑。
順手攬住那不肯老實的腰窩,稍一用力,便将她攬向自己。
幹什麽!
玲珑本能的以手抵住他心口的位置,卻又仿佛被什麽燙着了,呀的一聲就要縮回去。簡珩出手更快,又穩又準的攥住那只想躲的小手。
“手,怎麽這麽冷?”他問。嗓音沙沙的。
玲珑才不會上當。
“放手!你再欺負我……我真的會告訴夫人!”她正氣凜然道。
不是說十八歲之前不能那樣的嗎?
簡珩笑道,“母親來信,讓我盡快與你圓房。”
玲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休想!”她喊。
“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其實沒什麽好怕的,我教你……”
玲珑渾身發抖。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她淚珠滾滾。
簡珩點點頭。
“可以啊。”他說。
真的?
懷中僵硬的身子似乎有點不敢相信,仔細審視他的表情,直到确認這是真的。那張小臉上的凄惶才略有好轉。
簡珩冷笑。過了今晚,你就會求着不要離開我了。
“不過天色已晚,”他意味深長的手指緩緩撫/摸她的面頰,“明天送你過去。”
好啊好啊!
玲珑眼睛亮了亮,就忘了他還在摸自己臉頰的手,鼓起勇氣道,“不許騙人。”
簡珩颔首,“當然。騙人可是你的專長。”
玲珑理虧,一時語塞。
她,确實答應過很多事情都沒做到。
可仔細想想,也不能全怪她,分明是簡珩有意挖坑騙她往裏跳。
這麽一想,玲珑心裏的愧疚頓時消減。
簡珩笑着離開。
玲珑這才松了口氣,兩名侍女服侍她用了飯,其中一名在她洗漱的時候鋪好床褥。
“若有吩咐,随時可喚我二人進來。”說話的侍女較為年長,步伐輕穩有力,像是會功夫的。
玲珑點點頭,那二人便欠身退出。
在燈下想了會事情,竟全是羅栖的“提醒”與“諷刺”,她皺眉揉了揉頭發。
自知之明,真是個極好的詞。
她把臉埋在胳膊裏,不一會兒困倦襲來,才郁郁寡歡的鑽進被窩。
不知睡去多久,心頭竟有些莫名的不安,她揉了揉眼睛,撐起半個身子,單薄的蠶絲被兒順着肩頭滑落,尚不自知領口有些松,隐約一片驚人的白膩。
“啊!你進來幹什麽?”
看清床沿坐的人,玲珑比被冷水潑過還清醒。
簡珩穿着白綢裏衣,前襟的繩結沒系,微微敞開,露出一小片結實的胸/膛。
他笑着反問,“你說我來幹什麽?”
随着這個問題而來的是戛然而止的安靜。
越靜,某些感/官反而越敏銳。
比如清晰的呼吸聲。
少年人身上特有的氣息還帶着沐浴後的清香。
還有,誰越來越沉重的心跳。
玲珑似乎明白了什麽。
猛然竄起來,拉開紗幔就要跑,卻被人攔腰抱住,仰面躺倒的瞬間,一具沉重的身子順勢壓下。
“不要……”危險在毫無準備的時候降臨,她才發現根本流不出眼淚。
“不要什麽?”他壓着她,說話的時候唇瓣若有若無的蹭着她細嫩的下巴,“是不要這樣,還是不要那樣……”
不,不!
她受驚的聲音帶着哭腔,身體左扭右扭的躲閃,卻躲沒躲成,閃也沒閃開,反倒與他扭成了難分難舍的一團……
他是她自幼年開始就崇拜的人,是這無依無靠的世上唯一保護她的人。
誰都可以傷害她,踐踏她,唯獨他不可以!
“簡珩,簡珩,”她幾乎是泣不成聲的哀求,“別傷害我,別……”
簡珩想了想,目光溫柔,聲音卻殘忍,“把身子給我,一切好商量。”
玲珑不該大意,縱使有一起長大的情分,眼前的人終究也只是一個男人,面對唾手可得的獵物,耐心還有幾許?
“求求你,讓我幹什麽都行,什麽都答應你,別傷害我……”她哭。
“小騙子!”他氣喘籲籲捏着她的臉,“什麽海口都敢誇,這可不行。現在該還了,這是你欠我的。”
說的好,她欠他的。
何止欠他,還欠簡府上下。
這些年金山銀山的嬌養長大,縱使給他們做牛做馬也還不清。
可是,非要用這種方式嗎?
她痛苦的望着他,淚水模糊了眼前的視線。
見她不再掙紮,簡珩才松了口氣,其實他也很怕,怕過于激動弄傷了她。
當懵懂而不明的疼痛狠狠的撕碎了毫無準備的她,玲珑慘叫一聲,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
她後悔了!
不想還了,即使欠再多也不想還。
因她不知會這樣難受。
“不還了,我不還!簡珩……”她哭着抓他的胳膊,“我好難受,放了我吧,求求你!”
他也不好受啊,額頭全是細密的汗珠,這種時候讓他如何停?
“阿珑,看着我,”他的聲音都有些走調了,“別哭,別哭,我會負責的……”
我愛你三個字被及時的咽了下去!好險!差點說出來!
可這三個字為什麽好險?
簡珩簡直不敢相信,只能震驚的望着她,她的小臉痛苦地皺成一團。
可他終是不能自已,炙熱的目光也漸漸迷離,猶如出閘的渾水猛獸,一口吻住那兩片嬌而無力的雙唇,捧着她墜入無盡的深淵。
玲珑的視線也逐而分崩離析,她又想起小時候。
簡珩握着她的手一筆一劃的寫着,寫着……
他耐心的給她講故事。
牽着她的手走過落英缤紛的雁安。
還說要帶她看外面的世界。
心裏也有了一個神仙妃子般的女孩。
那個肅如松下之風的男孩子漸漸的長大,長成了這個伏在她身上喘息的少年。
呵,她輕輕笑了。
還真當自己是簡府的千金了。
原本不就是買給簡珩做玩具的麽?
可她是真傻,因為別人說一句“我們是朋友”,便當真了。
現在,她已經不覺得疼了。
原來身體的疼痛才能結束長久以來不明的心痛。
玲珑無力的脖頸長長的後仰,仰成一道驚人的美麗弧線,任由簡珩用力的吮着,咬着。
他非要弄明白她的身上究竟藏了什麽,為何讓人如此的快活。
玲珑緩緩的閉上眼。
簡珩沉默的望着懷裏的人。
雙唇被吸的微微紅/腫/豔若流丹,長長的睫毛還挂着晶瑩的淚滴。
小小的身子,比他想象的更要軟滑如脂,暖融欲酥。
他,終于得到了她。
把她變成了女人。
現在還舍得離開我麽?
簡珩嘴角不由上揚,嗤笑一聲,自她身上離開,披衣下床。
身後卻傳來一聲輕的幾乎要融化的呢喃。
“還下……還清了麽?”
玲珑睜開烏黑的眼眸,平靜的凝視着虛空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