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還得是呆萌 - 第 19 章 動彈不得

?????顧相惜微微轉動眼珠,似是要醒來。此時她精神已恢複大半,身上雖仍痛着,但也還能動彈。

她只覺自己似懸在了半空,唔,某些個地方好像有漢子的手啊…

顧相惜不情願得擺了兩下腿,正想着學學小說中那些女強人,正氣凜然得喝退這無恥之徒呢,結果雙眼因極為幹澀,就分泌出了某種透明溫潤的液體。

嗳…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她的呆萌女主吧。不轉型,不轉型了!

待能适應後一睜眼首先瞧見的,便是遠方幽然森冷的青光,近處極寬的石階,以及眼下行雲般的紅、色。

“花間佛。”

她動動唇,分明是疑問句,從她口中卻如陳述句般念出。她很奇怪,為何自己沒有疑惑,像從內心深處就認定一定是他。

而她也來不及細想,眼裏面的液體就流下了。她絕望着、羞恥着,把腦袋往花見佛懷裏塞

“嗯。”他淺淺應了一聲,便不再作答。

唔,這種感覺其實也不壞?顧相惜想着,這殺神雖壞得透頂,但對她倒是不錯的。比如…比如上次給她脖子抹道口子?=_=

她又忍不住翻白眼了。

嗳,但人家也沒真殺她嘛!這麽一想,又覺得花見佛對她很不錯了。

顧相惜死撐着想趁機狗腿幾句。別說她不知羞恥,小命還在人手裏抱着呢!

她睜開眼,卻遙見青燈連雲,狂風挽枝。青幽的光像是從地表透出,蔓延在空中,左右飄搖着,再零零落下。妖異得很。

她一下就懵住了,兩片唇不住得抖,掙紮着想要開溜。夭壽啦!

花見佛嘆口氣,騰出手扶着她腦袋一按,牢牢将她箍在懷中,顧相惜再逃脫不得。

“你看這景致,像是錯過了許久。想看清楚麽?”未等她答應,長袖便攏住她眉眼,“天黑了,閉上眼。”

他複踏上一塊石階,笑容極深極沉。

遠遠青燈未籠及身。密林簌簌發聲,似百鬼執燈夜行。

蒼鹿山腳下,牧羊人扔掉樹枝用手在刨土。此時他眼球已布滿血絲,嘴角也裂得極開。他一邊挖土一邊發出“桀桀”的笑聲,指甲早已斷裂,隐隐滲出血絲。

“哈。我發財了,我要發財了。哈哈哈……”他已陷入了魔障。

他挖開的土層已将近十尺深。白刃周身散着寒光,忖着牧羊人亢奮的眼睛顯得極為詭異。

天黑了,閉上眼。

花間佛撤下袖子的時候,房玄昭吹笛行在最前,正與他們擦肩而過。其餘人陸陸續續得行過,顧相惜只見漫長的石階兩旁分立行過的望月樓中弟子,這群人皆閉着眼,手中提了盞紙燈。

數萬盞百鬼燈似從天際垂下,水中落花般行過她的身側,跳動的燭光讓她的眼更加酸澀,不禁揉了兩下。

“師姐?!”房玄昭內心驚訝,但任執笛吹引,只當他們不存在。奏笛引魂原就是極費心神的事,引百鬼切不可出錯,他也只好先按下疑惑了。

旋即睜眼,入眼即為人間地獄。

身旁人如兩彎流水行過,青黃#色的燈光在夜風中跳動,幽幽得照在一張張“缤紛燦爛”的臉上。

極寬的石階上,一具具亡人搔着露出森森白骨的腦袋,沖着青燈笑,不笑還好,一笑嘴角都裂至耳根了!

而他們的指尖的骨頭上粘着某種白乎乎的東西。時不時,幾只蛆蟲像種子發芽般破開眼球,扭動着身子想去往另一個蜜源。亡人用缺損的手骨捂住雙眼,裂着一口森然白牙嘶吼咆哮。

另有數十只新死的,捂着漏出肚的腸子想就着洞口塞進去。無奈方進去又一股腦流出來了,看樣子怕是戰死的。

其中一只看着又流出來的腸子,眨眨泛白的眼珠,抖着手将它塞進去,如此反複了許多次。顧相惜仔細一瞧,夭壽啊,他腦袋早空啦!

陰冷的風灌入脖頸,像死人的手骨游走在她全身,她很沒骨氣的朝花見佛懷裏躲,嗳,千萬別把她扔了啊!

她背後傳來陣陣騷動,嘶吼哀鳴聲成片,山中生靈皆躲在巢穴中閉眼遮耳,稍有靈性的早已在數日前就逃離望月樓。

她作死的回頭,只見山腳下白茫茫的一片,遠方還有源源不斷的枯骨正不斷行來,凄厲的嘶吼聲被風送入她耳朵,打得她生疼。

亡人群轉動腐爛的眼球,拖着殘缺的身體向着望月樓而來。茫茫屍海之中,一群亡人似是發現了什麽,圍成一個圈,将裏面的東西緊緊包圍,那裏正是花見佛落劍的地方。

笛聲清似寒霜,急似飛箭,獨亡人可聽的聲波延伸至了數十裏。然數千裏之外,無人引魂的亡人拖着身軀,緩緩進了村落人家戶。

三山五峰,十餘萬弟子隔行而站,手中青燈跳動在夜風中。

“砰——”榮華殿前,月隐放了信號彈。璀璨流光明亮了半個天幕。夜清明攏袖就立在他身側,身後空空落落,果真未帶一人。

“引百鬼!”

笛聲越發的急,如盛夏的暴雨自三萬萬裏高空之上打落般。青黃色的燈火引向石燈之中,從山上望去,就像是盛典時,山道上引人的琉璃燈光。

一排三人的中間的弟子閉着眼,邁上一個石階将兩旁的石燈點亮。至此便是結束了,除最前方的直系弟子,隊伍都開始向上移動。大家各回各屋,捂着棉被睡上一覺,剩下的事就交由樓主以及這些師尊去做了。

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怪香,亡人們像是受到劇烈的吸引般開始抓狂。它們拖着殘缺身體飛速向望月樓奔來,有斷了雙腿的,或是遺失了關節的,因速度及不上,被白骨大軍碾成了齑粉。

離得遠的,已開始瘋狂崩潰。在笛聲的牽引中拼命撕扯身上僅存的一點爛肉,暗紅發黑的血順着露出的白骨蜿蜒而下。

月隐雲中,重語城一角的樹梢上一個立着一個黑衣人。

那人從頭到腳皆隐在了黑暗之中,獨露出弧度優美的下巴。他低着頭,天生的唇角微翹,自帶一股風流。

聽到這引魂的笛聲,他輕蔑地笑笑。如玉的手從袖中落出一截短笛。笛身略微粗糙,甚已有了孔縫。且那形狀質感…實在是讓人後腦勺發涼。

那分明就是人的指骨!

他放在唇邊便吹,倒絲毫不在意它的材質。兩段笛音相碰撞,相反的效果碰撞産生的結果是極其可怕的。

亡人群竭聲嘶吼後,垂下骨手,開始拼命撕扯身上僅存的一點爛肉,暗紅發黑的血順着露出的白骨蜿蜒而下。幾番痛苦抉擇後,一群亡人掉轉方向去了重語城。

鬼節前夕,人家戶早早熄燈睡了。似乎只要尋着慣列,明日就能照常活着。

————

哪方有肉能塑我殘敗人身,哪方有血能填我幹涸咽喉?

重語城清苑皇城內,一身皇袍的晴亘潑墨揮毫,在絹紙上提前寫下罪己诏。這三日一過,錦國便會被漫天缟素掩蓋。

恍然間想起前些年,在望月樓附近找到的已經癡呆的将士。被他派出去破除迷信引人正道的士兵卻哆嗦着反複叫喊着“鬼”字。

此番行動,狠狠地在他臉上打了一個耳光。第二日,他翻看着古籍,一本名為《醉夢仙霖——玉緣》的拓本正掉落在他腳下。不知是他翻動時弄掉,還是從哪方冒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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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方有肉能塑我殘敗人身,哪方有血能填我幹涸咽喉?

重語城

皇城清苑內,一身皇袍的晴亘潑墨揮毫,在絹紙上提前寫下罪己诏。這三日一過,錦國便會被漫天缟素掩蓋。

恍然間想起前些年,在望月樓附近找到的已經癡呆的将士。被他派出去破除迷信引人正道的士兵卻哆嗦着反複叫喊着“鬼”字。

此番行動,狠狠地在他臉上打了一個耳光。而第二日,他翻看着古籍時,一本名為《醉夢仙霖——玉緣》的拓本正掉落在他腳下。不知是他翻動時弄掉,還是從哪方冒出的。

那書中記載着一個時代,讓他難以相信卻又深感恐懼。

原來這世上并不是沒有神,只是神寂滅了多年。

那書中內容到了一處便截然而止,似乎是還沒有完本。而那撰書人更不知何方神聖,在那時代裏又充當着什麽角色。

細讀三遍後,他連夜去了望月樓。雖被兩個冷面娃娃刁難,但還是見到了比他還得人心的月樓主。

第一眼的印象除了皮相過人外,就是年輕,超過他推測範圍的年輕。但這有什麽,他比他還年輕呢,不照也是一國之君?

他內心穩得住,面上也就更繃得住。他慣性思維的,想端着天子架子想讓他臣服,卻被他一句“賜座”給壓的沒了聲。

他是天子啊,天子腳下莫非王土。這人膽大包天、藐視皇權、目無王法,要處以極刑,該千刀萬剮……

晴亘內心如此咆哮着,又在這月樓主再次開口後瞬間平息。從此對他恭敬有加,連對他直呼自己姓名,還非要加個“小”字的事也睜只眼閉只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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