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西廂 - 第 21 章 章節

朝他倒了過來——

妙覺躺倒在了毯子上,紅娘的背壓在了他身上,軟綿綿的,沒個主心骨——蛇就是這樣的呀。

妙覺悶氣,這紅娘原本是體态輕盈的,然而好巧不巧偏壓在了他的胸口上,真是要活活憋死他!想要推開身上的人,可惜他太累,實在是不想動,只好就此躺着,大口的呼吸着口氣,試圖緩解疲勞。

他的呼吸猛然一滞!

紅娘的幽香,就此飄進了他的鼻息中,溫柔地,無言地,纏繞着他的身子,撩撥着,一如那夜他遇到的心魔。

妙覺用力一推,将紅娘推離了身上,自己則匆匆坐起,喉結動了動,發現實在口渴。擦擦額上的汗,他想要爬起,不料看到了一條尾巴——是的,沒錯,是尾巴。

一驚,看向那迷糊不清的可人兒,定是太疲憊了,露了蛇尾。妙覺忙搖搖她的肩,輕聲而焦急地喚道:“紅娘,紅娘!醒醒!”

紅娘被他晃得不行,緩緩睜開了眼,便看到這個英俊的救命恩人,露出一笑:“妙覺,你來救我了……”太好了,不會被那魔物撕了臉皮,那她還是個美人兒。

一惬意,甩了甩蛇尾,妙覺趕忙按住,不讓她亂動:“你快把這尾巴收起來!”真是不成器!

紅娘卻是嫌他吵,吵得她不能好好睡覺,不耐煩地一甩尾巴:“真吵!”

啪的一聲,打到了妙覺的背,妙覺本就疲憊,被她這一擊,幾乎要向前倒去,險險地用右手撐住,才不至于壓住了紅娘。他氣得要命,自己忙活了半天,累死不說,這小丫頭倒是惬意啊,尾巴到處甩!不耐煩了,左手大掌扣住煩人的蛇尾尖,使了力道,露出兇樣:“再不把你的蛇尾收起來,我就把你收入我的烏金缽,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紅娘只覺得尾巴一疼,又聽聞妙覺要将她收入烏金缽,怕了,下意識地一變,蛇尾不再,重回一雙玉腿,腳踝正在妙覺手中。妙覺只覺得手下的蛇尾縮了去,一回頭,眼睛一睜大,忙松了手。

紅娘身子還虛着,不便活動,那崔莺莺便時常來她房中笑鬧着,聊些話兒。不管如何,那日總是紅娘救了她和張君瑞,崔莺莺便感激在心,。

真奇怪,女人和女人,若是沒有了男人,就能回複往昔的情義。可見人這東西,說什麽情深意重,都是因為沒有互相的利益沖突,一旦有了争執,又記得情義了?

總之,現下的崔莺莺和紅娘,暫時忘卻了張君瑞的事情,好好地敘那姐妹情。至于其他的,他日再說吧!

崔莺莺說道:“等過了幾日,你得親自拜謝妙覺師傅,他為了救你,聽說也是虛了好幾日。”

紅娘點點頭,臉上微微笑着,也不說話。崔莺莺有點兒奇怪,過往,紅娘總是活波亂跳,怎的經歷了這一場事情之後,似乎變了些,機靈還是那般機靈,美豔還是那般美豔,只是眉宇間,有了些許看不懂的安靜。

崔莺莺自然不知,紅娘看到了那魔物尚為人時,怎樣的清麗與簡單,又如何在衆口铄金中怨恨離世,最終墜入了魔道。

紅娘憋得難受,她卻不知該向誰訴說,和崔莺莺說麽?不,她也不過是個人間的普通女子,又怎知那平民女子所受的苦?不定崔莺莺會說:“真是的,沒了個男人,便另外挑一個吧!”

或是:“他們居然敢這樣的議論!”

是啊,她貌美如花,又為千金,不知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誰又敢對她這樣的權貴千金妄加議論呢?

玉樹呢?玉樹說不定還當她是小孩子心性作祟,哄哄她便了事。小孩子?她真的不是小孩子了。一日日的成長,越來越複雜的她,看着這世間人心的狡詐與奸猾,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她不再無辜,這世間,沒有人是無辜的。

正如玉樹喜歡她,因此便在發覺了她對張君瑞的心意之後,試圖阻止,嘻嘻笑臉下,不知想了多少的法子。忽而記起,那不見了的紅燈籠,定是玉樹做的事。

又如崔莺莺,知道她對張君瑞的心意,便百般地設計,百般地在她面前做出與張君瑞戚戚我我的模樣。

還有那用心不良的妙德,紅娘隐隐約約地明白了,妙德實是想與妙覺争那主持之位,也定是發現了她的妖身秘密,所以才兩次三番地想要借她給妙覺難堪。

再遠些,老夫人,崔莺莺的娘親,因為逝世丈夫曾經對一個妖媚的小妾迷戀,進而遷怒于她——同樣妖媚的紅娘身上,左右是看不順眼。若不是她當初懵懂無知,不曾察覺,只怕要鬧起來。而今,她既然明曉了個中緣由,卻也不會鬧了——不管怎麽說,她終是奴仆,崔莺莺身邊的丫鬟,哪裏能與老夫人争辯些什麽?

再說了,紅娘暗自冷笑,她就是個蛇妖,天生的媚骨,如何?總之女人不喜歡,男人卻都是愛的。

紅娘啊紅娘,你呢?你自己,又是幹淨的麽?得不到張君瑞,你動怒,你惱恨,你從玉樹身上獲取滿足感,你與崔莺莺明争暗搶——好吧,她也不稀罕作甚幹淨之人。

細細數來,反倒是一人,獨立于這世中,清清靜靜,堅定着他的信仰。這樣的男人,才是世間女子該愛的——紅娘暗自好笑,一個和尚,談什麽愛與不愛?

夜深人靜,紅娘飄飛而至,落在禪房前,她知道,妙覺正在裏頭打坐。她也不打攪,獨自在外頭的石凳上坐下,将臂彎上挎着的食盒放在石桌上,那裏面,是她熬好的人參湯。要說這人參,還是她朝玉樹讨來的,嘻嘻,算是借花獻佛吧!

正想着,門口吱呀一聲打開了,妙覺走了出來:“你來作甚?”還是一副冰冷的模樣,橫着眉,嘴唇的線條略微繃緊。

紅娘這時候也不大怕他了,站了起來,朝他招招手:“妙覺,你過來。”這和尚救了她三次,她也就明白他不會收她害她,因此,動作便随意了起來。

月色下,一身瑰色的衣裳如流水般契合着她的玲珑身段,纖腰楚楚,美豔的臉龐上,雙目彎彎似含情,唇色朱櫻一點紅。妙覺便移開了視線:“作甚?”衆人皆稱他妙覺師傅,唯有紅娘,妙覺二字了事,不知該說她不敬還是?

紅娘不樂意了:“我又打不過你,你怕什麽?”

一扯妙覺的袖袍,将他拖至石桌邊,指指那食盒:“喏,那是我弄的人參湯,你可得喝了。”

妙覺不做聲,想要推拒,紅娘已經開了食盒,拿出裏頭的盛湯的碗,小心翼翼地端了出來放在桌上,又在他對面的石凳上坐下。睜眼看他:“你不喝麽?”

他竟不知該如何拒絕,只得也坐了下來,打開碗兒蓋,一股熱氣便冒了出來,他不由得将手一縮,好似被燙到了一般。紅娘又道:“我才弄好的,白日裏不方便過來,怕你師兄看着了又找你麻煩。”她笑嘻嘻的,好似在讨要妙覺的認同與誇贊。

妙覺動動唇,說出來的話仍舊是不客氣的:“是,你最好別來,我師兄要發現了你,定要你不好看。”

紅娘暗自翻個白眼,也習慣了他的不饒人,便托腮看着他——這妙覺兇巴巴的,可眉眼倒也生得好看呢!和玉樹不同,他的輪廓看起來極硬,硬得好似那烏金缽呢!

妙覺被她盯着,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掌心竟微微發熱起來。

牡丹花下開心竅

牡丹花下開心竅 他沉着臉說道:“這湯太熱了,等涼了再喝吧!”原想加上一句——你且先回去吧,我自會喝的。可這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只是咽了下去。

紅娘忽而認真道:“妙覺,你知道麽?我中了瘴氣後,看到了她的一切。”

“大約猜到了,”妙覺想了想,問道:“你可看到了她如何墜入魔道的?”其實他并不關心這個,也不曾去猜想過,無非又是一個苦悶的故事。這世間太多的不如意,他若是一一關心,如何能關心得過來?只不過,看到紅娘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猜到她是想和自己說些什麽,便順着她的意思說了下去。

“都看到了……”

一個清秀的女子,原先是普普通通人家的女兒,初長成,也有了意中人,早早定下了姻親,只待那一日的到來,她便上了花轎,蓋了紅蓋頭,等待夫君來掀。又豈知,世事變化無常,命定的事情躲也躲不過。

不過是獨自前去買些物件,在路過河邊的時候累了,便脫了鞋子将腳放入河中泡泡,竟不知,早有不軌之徒盯上了她。奮力掙紮着,大聲呼救,卻未曾有人來相救,好在發上的簪子救了她,對方雙目受傷,倉促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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