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西廂 - 第 32 章 章節

,永遠找不到。

徒留手上沾染的色彩,告訴自己——我,不是無辜的。

玉樹的心在一抽一抽地疼着,疼自己的渴望,疼紅娘的頑固,疼這裏面每一個人的算計。他的大手捧住了紅娘的臉頰,低下頭,吻着那最愛的唇瓣。

兩個接吻的人,兩顆再也回不去的心,這滿地的燭光,跳躍着,不知何時會忽然——熄滅。

第四日,正西大元帥杜确領兵擊退了圍困普救寺的孫飛虎,老夫人大喜,特于今夜宴請了衆人,聊表謝意。

賓客中,除了杜确、張君瑞二人,自然還有普救寺的法本大師和妙覺、妙德師傅——畢竟是因為崔家的事情,才給普救寺招來了這樣的禍事。崔莺莺也現出了她的美貌容顏,在席中款款而坐,明目皓齒,朱唇一點紅,仙人之姿,确實有驚人之豔。

然而,站在她身後的紅娘,一襲桃紅色的衣裳将她襯托得愈發的可人和嬌媚,那美目中的點點機靈和狡黠,也是這人群中無法忽視的一道美麗風景。

一時間,大元帥杜确也有些眯了眼——這個原本無關之人,在夢中被玉樹施了法,佛祖告知他——他前生的八拜之交正于普救寺中受困,他必須前去營救,方能報答了上世此人對他的大恩大德。一覺醒來,渾渾噩噩中,弄不清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忽而枕邊發現了一封信——張君瑞所寫的。

登時大驚,想來果真是佛祖托夢了!于是,忙不疊地趕來解圍。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張君瑞,但見此人樣貌俊俏,言談中才學滿腹,又是個會說話的主,一時間,倒也有些喜歡上這個夢中的八拜之交了。對于普救寺的事情他也大約了解了,而在這宴席上,看那張君瑞眼中掩飾不住地愛慕——皆是投向了崔莺莺,而崔莺莺又一副嬌羞的模樣,于是,暗暗一笑——看來,此次這張君瑞定會提出要迎娶這美貌的大小姐了。

是的,張君瑞此時真是緊張極了,就等待着老夫人問他——張公子,你有何要求,且一并提來,老身無所不應。那麽,他只要說出那句準備已久的話,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紅娘提着酒壺,挨個兒去倒酒,待來到妙覺的身邊時,趁人不注意朝他眨眨眼,妙覺面無表情,手指頭卻是略微動了動。

妙德在一旁眯着眼,早已将這一切收入眼中。

老夫人面帶微笑,卻在用眼角的餘光盯着身邊的女兒。

看,這喜慶的宴席上,衆人也是各懷心思。可見,只要有人在的地方,便要有是非。

老夫人心中暗暗冷哼,決定先下手為強,于是站了起來,笑道:“此次多虧了張公子和杜元帥,老身在此要謝過二位。”舉杯,飲盡。

杜确和張君瑞也起身,将杯中的酒飲盡,又熱又辣的液體入了腹中,翻滾着,折騰着,叫人開始額上冒汗。

老夫人又道:“法本大師,妙覺、妙德師傅,因了小女的事情,連累了普救寺的衆僧,老身實在對不住,在此也給幾位賠不是了。”滿上了酒,舉杯示意。

法本三人因是出家人,杯中的酒皆為米釀,稱為素酒。三人一道飲盡。

其實,哪有什麽葷酒素酒的?不都是酒麽?這世間的酒,頂多就分了個易醉和不易醉的,哪還有葷與素的?酒這東西,下了肚中,都有讓人醉倒的本事,只看量多量少罷了。

人一醉啊,就會胡言亂語,就會酒後吐真言。

當然,也有人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張君瑞不就是麽?且看他不過飲了一小杯,卻開始面色潮紅,可見他的心中,定是十分地迫不及待了。

老夫人看在眼中,壓抑着心頭的怒火,微笑道:“老身曾允諾過,只要有人能解了這普救寺之圍,那麽,便是老身和小女的救命恩人。恩人所提的要求,老身定會無所不應——”

張君瑞緊張起來。

老夫人賣了個關子,頓了頓方又接着說道:“在這之前,老身倒有個心願先要說一說。張公子滿腹的才學,又有着俠義之心,老身甚為喜歡。因此,冒昧提出,請張公子與小女結為兄妹。”

她面帶微笑,句句有理,又是一副和藹慈祥的模樣,叫人根本想不到,這是她的計謀。

而此話一出,張君瑞和崔莺莺猶如晴天霹靂,劈中了他倆的心頭,直将二人的身子震得顫抖——兄妹?兄妹!不能結為夫妻的兄妹!

老夫人卻不肯放過二人,乘勝追擊:“張公子,老身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不能不說也是一樁遺憾事兒。”

她做出了那令人同情的老人家模樣:“這是老身的一個小小心願,張公子不會覺得老身唐突吧?”

張君瑞張張嘴,立刻笑了:“老夫人,君瑞在此謝拜!”

除了屈從,他還能如何?他不過是個窮小子,而老夫人明顯是不想他與崔莺莺成婚。是啊,他又憑得什麽迎娶莺莺呢?就解了普救寺之圍的人,也不是他,而是玉樹。退兵之人,不是玉樹,而是杜确,他——張君瑞什麽都算不得。

忽而疲憊了,這段感情,倒是要到何年何月何日才有盡頭?

崔莺莺的手,放在大腿上,那上好的衣裙,被十指絞出了深深的褶子。

陰謀之夜

陰謀之夜 又是一夜,張君瑞卻遲遲沒來佛殿中,崔莺莺和紅娘在殿中等待着,二人皆是跪在了蒲團上,然而今時不同往日,紅娘出奇地鎮定,崔莺莺卻是完全心不在焉。

又是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紅娘睜開了眼,站起身,來到崔莺莺身邊,扶起失神的她:“姐姐,回去吧,張公子興許有事情給耽擱了。”

是的,也許不會來了,她冷靜得一如她冰冷的血脈。這個結果,應該是她所企盼的,只是此刻卻沒有了原先設想的歡天喜地,只是一陣陣地冷。為這日夜來她和崔莺莺争搶的悲哀而發冷,也為她的茫然而發冷。

猛然推開她,崔莺莺恨恨地盯着她:“紅娘,你還說你沒有告密?娘分明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她精心策劃的一切,居然就此落空,叫她如何不恨?她心心念着的男人,原本就要與她結那百年之好,如今她還為放棄,這個男人卻可能要先行離去了!

紅娘被她推得後退了幾步,站住了腳,平靜地回望這個因愛而發瘋的女人:“姐姐,我沒有告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總之,我未曾做過。”告密?這不過是最低等的方法,她可以有其他的方法,讓需要知曉的人知曉這一切,知曉她想要對方知曉的秘密。

“我自然不信!”崔莺莺的聲音變得尖刻起來:“紅娘,你以為你能争得過我?永遠不會!你永遠鬥不過我!”她指着紅娘的手指在發抖,她幾乎要患了失心瘋了。一個平日裏溫婉大方的女子,自以為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中,如今卻是一朝夢醒,她便死也不要醒來。

“他要誰,那是他的選擇,又豈是你我能夠決定的?”紅娘面無表情:“姐姐,莫要再做非分之想了,這世間,能配得起姐姐的男人還有。又何必為他如此傷神?”

她倒是一副勸解的模樣,是呀,如今她是贏家,她自然要做出那大方的神态,不是麽?

“我只要他!”崔莺莺忽而哭了起來:“紅娘,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對他的喜歡,遠遠及不上我的半點感情。我今生今世,只認準了他。”

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哭得梨花落雨。猛然,又恨恨道:“你做那小人去告密,我也有我的法子,我倒要看看,誰能贏得過誰?!”

“我沒有……”

“夠了!”

“莺莺!”卻是張君瑞的聲音。

崔莺莺愕然,卻見一人從佛像後走出,不就是張君瑞麽?她身子一顫,這麽說來,方才她的失态都被張君瑞看到了?她對紅娘的惡毒指責、紅娘的冷靜乖巧,都被看到了?猛然一驚,她看向了紅娘——原來,紅娘早知道張君瑞躲在了佛像後邊不肯出來,便裝作一無所知,誘她做出這些失态之舉。

又是一場陰謀,一個接一個的陰謀,這争鬥愈演愈烈,非要一人半死不活,才能善罷甘休。

張君瑞沉着臉,站在了二人的中間,他面對着崔莺莺,表情堅定:“莺莺,你我有緣無分,這怪不得紅娘,她向來是一片好心,你莫要再做其他的猜想了。”

有緣無分?有緣無分?!她陷了進去,她為他耗費心機,她為他心神俱碎,如今他倒是輕松,一句有緣無分就要生生割斷了二人的聯系!

憑什麽?憑什麽就此決定了這段感情的歸宿?他甚至都沒有去努力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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