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摘下高嶺之花 - 第 128 章

“鬼派這次來勢洶洶, 必然是有了極大地把握。”

站在茶館的大堂, 淩玥看着在長凳上排排坐的幾人,生出了一種自己正在誤人子弟的荒謬感。

“按照以往鬼派與天魔交手的戰績來看, 是輸多勝少, 所以咱們不能坐以待斃,要在他們做好萬全的準備前,主動出擊。”

她這話其實說的非常委婉,因為鬼派與天魔交手,并不是輸多勝少, 而是根本就沒贏過。

因此,田百味發出了一聲沉吟, 沒有說話。

好在,她下面還坐着好幾個“托”。

“小玥, ”淩星渡眉頭微皺, “之前我一直沒有問, 魔派那邊與我們小打小鬧了好幾千年, 為何突然就要趕盡殺絕?”

“這就要讓顧老來回答了。”少女一指坐在另一張長凳上的顧秉誠,後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力圖用肢體透出“若不是形勢所迫,老子才不要與你們為伍”的嘲諷, 演技可謂突飛猛進。

“……他們這是急了。”老頭子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非常不情願,“宗玄傳回消息說,魔羅大人很快就要回歸,內閣那群傻子就坐不住了, 一定要在大人回來之前把殘局收拾掉。”

“魔羅波旬要回來了?”田百味猛地從椅子上蹦起來。

“就快,還沒。”顧秉誠冷酷的說道,“起碼時間還夠他們打散你們。”

“啧。”

胖頭魚咋舌,開始來回在茶館內踱步。

魔羅波旬的回歸不僅對魔派有着莫大的影響,對鬼派也是一個壞消息。

究其根本,還是因為波旬才是九幽真正的主人。

他們這些家夥趁主人家不在,四處搞風搞雨,還打出了十方鬼王對內閣七魔的格局,然而這種割據的局勢,必然會随着魔羅的回歸而土崩瓦解。

要知道,波旬可是九幽共主,而不單是天魔們的上司。

在他看來,魔頭也好,鬼王也罷,都是他後院裏的哈巴狗罷了。

而哈巴狗,只配對着主人搖尾乞憐。

想到這裏,它腳下一頓,“主動出擊的話,是怎麽個出擊法?”

當田百味問出這個問題時,淩玥就知道,它上鈎了。

早在翠花告訴她,這胖頭魚為十方鬼王安排巡邏計劃時,她就察覺到,這家夥在鬼派的話語權大的驚人。

或許其他九位鬼王并不都是像翠花這樣的鹹魚,但田百味絕對是最野心勃勃的那個。

這一點,從未有它的茶館開滿九幽鬼市就可見一斑。

與安心在家添夫君,無所謂鬼王名號的翠花不同,田百味有産業、有手下,是絕對不想舍棄如今的權勢和地位的。

因此,她設下的這個套,縱然十分粗糙,卻是正中靶心,效果自然出類拔萃。

即便明知道自己反抗不了波旬,這條胖頭魚也會鼓動鬼派先咬下一大塊肉。

“天魔這種東西,其實可以看做是九幽特産的一種動物。”淩玥說道,“他們就和人間的動物相同,只不過換了一個栖息地而已。”

“怎麽說?”田百味抖了抖魚須。

“想要對付他們,就必須要先搞清楚他們的習性。”少女繼續說道,“比如說魚類的溯游,天魔也有着無法頑抗的天性。”

“你是說,”胖頭魚若有所思,“亂舞?”

“沒錯,”淩玥點頭,“據我觀察,一旦陷入亂舞,魔頭是完全沒有思考和反應能力的,他們會盲目的跟随着領頭人,一直到他清醒過來。”

“問題是,那群家夥的亂舞完全沒有規律啊。”眉頭一皺,田百味提出了異議,“我們的探子也專門記錄過,結果根本抓不到頭緒,每次發作都沒有一點征兆,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開始,什麽時候結束。”

“是啊,”淩玥瞥了他一眼,“所以我們要幫他們制造規律。”

是夜,月朗星稀。

康樂郡的田埂某處,燈火通明。

即便是天氣日漸回暖,初春的深夜也殘留着寒冬料峭之意,提着燈籠的仆從活動了一下快要僵掉的手指,偷偷的跺了跺腳。

就在他偷偷暖和身子的時候,另一個提燈籠的仆從用肩膀撞了撞他的,小聲道:“賈小五,你說,郡王爺這是要做什麽啊?”

這康樂郡王輕易不回來,一回來就下了好多莫名其妙的命令,不是帶着一群護衛在田埂上亂逛,就是四處挖來挖去,把好好的兩天都給挖成蜂窩了。

就在他們感嘆這上京裏的大人物就是琢磨不透的時候,就被嚴令守着這個清出來的田鼠窩,一日三班的倒,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守什麽。

“噓,王初二,你不要命了?”被搭讪的賈小五聞言吓了一跳,趕緊捂上了同伴的嘴,“玉泉山的段仙長和苦提寺的澄空大師都在那邊坐着呢,讓他們聽見了怎麽辦?”

“哎,那樣的大人物哪有空閑與咱們一般見識呢?”王初二不以為意,“我都想好了,等幹完今日,我就找管家結工錢。”

“你要走?”賈小五很驚訝。

康樂郡作為大晉糧倉可謂是數一數二的富庶,加上郡王爺常年駐京,家裏沒有主子伺候,郡王府的差役可是人人搶破頭的肥差,哪有把到手的肥肉吐出來的?

“嗨,我這也是沒辦法。”王初二嘆了口氣,“你是不知道,我有個妹子嫁給了上京的一個商販,前些日子不小心感染了時疫,誰知道夫家立馬變了臉,不僅把我那侄子從她身邊搶了去,還要把她趕出家門。”

“我妹子沒辦法,只能托人送信給我,我這做大哥的哪能不給她撐腰,這就收拾東西要走了。”

“那你也不用辭工啊。”賈小五急忙道,“你那親家如此絕情,必然不能留你妹子在家裏治病,康樂離上京不過一日路程,你不如把她接回來照料。”

“我也是這麽想的。”王初二道,“可我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擺平這場官司,你也知道,咱們這個差事,一日不做就有大把人等着頂,就算管家有心為我留差,也熬不過別人哀求,不如我主動辭去,等歸來日,他老人家念我的好,還能給口飯吃。”

見他心意已決,賈小五也不好再勸,只得道:“你心裏有數便好。”

話已至此,二人都歇了閑聊的心思,王初二擡步往一邊挪了挪,腦袋一低,就見一抹白色從黑漆漆的田鼠洞裏閃過。

“啊!”他驚叫一聲,手中的燈籠落在了地上。

“怎麽了?”賈小五也跟着被吓了一跳。

“那邊……那邊!”王初二顫抖着指向洞穴,“那裏有只手!”

“別慌。”一個沉穩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澄空一擡步就從遠處邁了過來,“哪裏有只手?”

有個得道高僧在此,兩名仆役略略汲取了些勇氣,一同望向那田鼠洞,就見那見不到底的深洞裏,緩緩伸出了一只慘白的手。

那手帶着一種死人才有的僵氣,五根手指緊緊握拳,在月下分外滲人。

“這麽快?”緊接着趕到的段情怪叫一聲,“小看翠花了啊。”

然後他上前一步,推開擋道的二人,掰開慘白的拳頭,從裏面掏出了一張紙條。

段情展開紙條,就見上寫着:“把這舞編一下”。

編舞?

澄空與段情對視一眼,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便見疑似翠花的手縮回了洞中,沒一會兒,又伸了出來,只不過這一次,送出來的是一個流雲通識。

段情接過流雲通識打開,一段畫影徐徐浮現,那是一個骨瘦如柴的老頭,正在渾身抽搐,疑似羊癫瘋發作。

澄空一臉凝重,“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天魔舞?”

此言一出,他立馬收獲了玉泉山二師兄敬佩的目光——能一本正經的說瞎話到這個地步,怪不得能當佛子!

“過來,”他對兩名仆役招了招手,“把你們王爺叫過來,就說我們二人有要事相商。”

二人連忙領命離去,忙不疊的樣子像是身後有鬼在追。

沒過半個時辰,從被窩裏被薅出來的楊鴻軒已經穿戴整齊的出現在了田鼠洞口。

“編的漂亮不容易,但僅僅是成舞應當不難,”他看完一遍畫影後說道,“但是康樂郡這邊我沒養樂舞,這事得回上京辦。”

養樂師和舞娘的花費可不小,康樂郡的府邸他根本就不住,就算他是龍子鳳孫,也不會花大價錢養一堆吃閑飯的。

說完,也不等其餘二人表示,楊鴻軒當即吩咐随從備好馬匹,顯然是要連夜入京。

段情二人自然不會反對,他倆一個是道士、一個是和尚,舞個劍還行,哪裏懂什麽樂舞?

也許蘇苑博在出家前還能受點熏陶,可他都號稱忘卻身前事了,這時候突然拿出一把琴來彈,估計天海大師能跨越千裏來敲爆這孽徒的頭。

郡王府的仆從動作很快,楊鴻軒剛走出田埂,備好的駿馬就停在了路邊。他握住缰繩,翻身上馬,啓程的前一刻,卻被貼身護衛拉住了缰繩。

“二皇子,”侍衛沒有喊他的封號,“來之前太子殿下吩咐了,您不能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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