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愛神女 - 第 4 章 戲弄
第4章 戲弄
雲桃化形為人了,毫無預兆,在她自己都猝不及防的時候就從一顆枝繁葉茂的桃樹變成大美人了。
是她吸收完昊天心頭血的第二日。
翊聖真君照舊來給她澆水,明日便是西王母娘娘的壽辰,昊天本就政務纏身,極為繁忙,此刻更是抽不出身來,自從那日授完她第三滴心頭血後便沒再來過玉闕宮偏殿。
雲桃一開始還繃着一根弦,生怕什麽時候自己就化形了,人對未知的事物一向恐懼,尤其是吸收心頭血的時候就已經夠痛了,她怕化形更痛,實在沒辦法不擔憂。
可過了一夜,因着西王母娘娘的壽辰這九重天上熱鬧非凡,神仙們來來往往,偏殿也跟着熱鬧起來,幼崽三太子還在她這裏藏了個寶物,這種種煙火氣不禁把雲桃的心思和注意力都給吸引走了,俨然快忘了自己即将不定時随機化形的事,又開始自娛自樂。
雲桃心癢癢,她好奇龍王三太子敖丙往樹下埋的到底是什麽寶貝,她現在是顆大樹太高了,而幼崽小龍敖丙太小了,像個糯米團子,藏寶的時候整個人團起來,她只隐隐約約看見他是從額心拔下來的,泛着銀藍色的瑩潤光芒,但具體沒看真切。
翊聖真君垂着頭給雲桃澆水,心思也是難掩焦躁和羞惱,臉頰側的傷口仿佛都跟着隐隐作癢。
他知道玉帝陛下已經給雲桃授完三滴心頭血,她不日便将化形,他早已不耐煩這差事,他貴為這九重天上的真君偏偏被派遣來給這精怪澆水呵護,心中難免有怨氣和不滿。
過去的時時刻刻,翊聖真君都是盼着雲桃趕緊化形的,他好卸了這差事,專心在陛下身邊輔佐,可眼下她快要化形了,他卻開始煩躁羞赧起來,不因着旁的,而是因為他臉上這道傷痕。
雖說這傷切切實實因為雲桃而起,是她先放出桃花香氣迷惑人心,又突然暴起傷了他,她理該為他治傷,可老君說的法子實在難為人,他甚至不知這精怪化形之後到底是男是女,若是男子,他也是男子,怎可如此行事,有違倫常天理,若是女子,便更為棘手,為何偏偏是吐蕊玉露。
他到底該如何是好!
翊聖真君心不在焉地給雲桃澆着水,眉頭緊鎖,一張星眉朗目的臉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紅簍梳源
雲桃看他不順眼,覺得與他氣場不合,不願搭理他,哪裏會管他愁眉苦臉的在想什麽,只是自顧自地舒展身體,把樹根往土裏紮,吸收玉露仙水,想要把自己喝的飽飽的。
她喝的正開心,誰知化形來的如此突然。
沒什麽疼痛感,就是感覺渾身一松,整個人輕飄飄的,感覺一陣風就能把她刮走,失去重力,直直地往下墜。
翊聖真君只覺眼前一陣白茫閃過,極為刺眼,他雙目被震懾的刺痛,他手裏拿着的木舀頓時跌落在地上,慌亂地擡袖遮住眉眼,鼻息間滿是濃郁的桃花香,他明明記得今日帶了淨息香,剛才澆水時還好好的,聞不到這擾亂隐心神的香氣,眼下這是何故。
定是這精怪又在搞什麽花樣!
翊聖真君緊緊閉了閉雙目,待不适褪去,又連忙放下袖子,睜開眼睛,怒目而視往眼前的桃花樹看去,這一看不了得,俊俏的眉眼像被雷劈了似的,呆若木雞地盯着雲桃,身體僵硬,霎時間從脖頸紅到了臉頰,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雲桃從一顆高大的樹變成了一個柔柔弱弱的大美人,這高度變化太大,她現下又不會使用仙法,是直接摔下來的,她哎呦一聲,感覺整個人都快要被摔散架子了,摔得腦殼疼。
她蹙着眉,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正好對上翊聖真君呆若木雞的眼神和紅的像猴屁股似的臉,心中難免得意忘形和好奇,這幅身子到底是有多美啊,把翊聖真君這小古板都給看呆了。
佛祖誠不欺我!
雲桃勾起唇角,擡起手,入目是一雙纖纖玉手,骨肉勻稱,膚如凝脂,極為漂亮。
她很滿意,又垂頭往下看去,想看看自己身材怎麽樣,這一看不了得,頓時尖叫出聲:“啊啊啊啊”
她沒穿衣服!
為什麽沒人告訴她化形為人之後沒衣服!
雲桃恨恨地瞪向翊聖真君,咬牙切齒:“還不快轉過去!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她一聲尖叫把翊聖真君的魂給喚回來了,他手忙腳亂地轉過身去,心髒砰砰砰直跳,仿佛快要沖破極薄的皮膚,神仙心緒一向四平八穩,冷心冷情,從不會有這樣大的情緒波動,這感覺讓翊聖真君極為陌生焦躁,他耳尖紅的快要滴出血來,即使轉過身去不再看,可剛剛那一幕卻不停地在他腦海裏閃現。
女子黑發如瀑,柔順的如同上好的仙雲錦緞,膚若凝脂,比牛乳還要潤白細膩,容貌豔絕,豔若桃李,額心墜着雲粉色的桃花钿,輕飄飄那麽看你一眼,便讓人心甘情願将這九重天上的華曲朱绮都捧到她面前。
這九重天上再沒有仙子比她容貌更盛。
翊聖真君心跳加速,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冰肌玉體從未流過汗的神仙此刻手心裏全是熱汗,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冒犯仙子,實非有意而為。”
“我甘願受仙罰,自剜雙目,日日時時不得窺見天光,向仙子賠罪。”
雲桃一個現代人可着實被他這話吓着了,實在難以理解翊聖真君這小古板,她這個當事人還沒說話呢,他倒是上來就血淋淋的要把眼睛挖了給她賠罪。
且先不論他這話是否出自真心,但最起碼拿出賠禮的态度來了,更何況他也确實不是故意的,化形這時間本就是随機的,連雲桃自己都猝不及防,更何況他一個澆水的。
她不想同他計較糾纏這事了,因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趕緊給她拿一件能蔽體的衣服啊!
在線等,挺急的
雲桃把自己蜷縮起來,雪膚烏發,一襲青絲柔柔散散地垂落在背上,隐隐約約露出點瓷白肌膚,模樣頗像那春日立在枝頭的桃花苞被風吹的顫顫巍巍,需要人憐惜呵護。
翊聖真君還背對着她呢,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頭,身體僵直,整個人都緊繃着。
雲桃不情不願地喊了他一聲:“喂,你還愣着幹嘛,幫我找件衣服啊。”
翊聖真君這才反應過來,他往日從不曾與仙子接觸,敬而遠之,對仙子衣物更是不甚了解,只能按照那日去尋花神時見着的仙子穿着打扮,心下一動,給雲桃幻化出了一身衣物。鴻镂淑遠
背對着她,伸手将衣物遞給她,不敢冒犯。
雲桃接過,吭哧吭哧把衣服穿上,三下兩除二就穿完,換完只覺得奇怪,這九重天的仙子都穿這麽少嘛?
翊聖真君半晌不見雲桃言語,不敢回身,小心翼翼地詢問:“仙子可還有其他吩咐?”
雲桃穿戴妥當之後,雙臂交疊在胸前,眼底滿是嘲諷地盯着翊聖真君背影打量,心中腹诽:僞君子,是顆桃樹的時候就絲毫不留情面砍掉她一根枝桠,滿口你這精怪,龌龊,上不得臺面,仿佛她是什麽低賤下作之物,現在看她化形成一個大美人,沉魚落雁,就左一句仙子,有一句仙子。
真夠悶騷的!
雲桃有意作弄他,蓮步輕移,柔柔地走過去,一雙玉臂從背後攀附住翊聖真君,像柔弱無枝可依的菟絲花,她頭輕輕抵着他硬朗後背,一雙黑亮瑩潤的眸子眼底明明滿是戲谑,可開口卻滿滿的柔媚無助:“我剛剛化形就被真君看了身子,這可如何是好?”
翊聖身子僵直的像根木頭,一股熱氣順着四肢百骸就沖向心髒,身體裏仿佛彌漫着九幽之地的滾燙岩漿,身後仙子柔若無骨,不經意滑過他脖頸的青絲冰涼,理智叫嚣着推開她,可他的身體卻不聽使喚,一步都動彈不得。
他心髒緊縮,面紅耳赤,結結巴巴:“我願昭告三界六道,洪荒四界,備下仙禮,迎娶仙子。”
聞言,雲桃原本幸災樂禍,得意洋洋的嘴臉頓時石化,這三界六道那麽多美男等着她呢,她可不愛這悶騷的小古板,不過戲弄戲弄,他竟還當真了。
雲桃唇瓣輕啓,剛要吐出惡毒的話讓他丢臉,報那一劍之仇,誰知昊天突然出現,身着銀白玉袍,今日未戴冠冕,是頭發用銀帶束起,端的是天人之姿。
她頓時喜形于色,提着裙子朝昊天跑過去。
雲桃化形吸收的是昊天的心頭血,她對他的親昵溶于血脈之中,而昊天對雲桃也隐隐約約有些感應。
剛剛他還在西王母那裏拟定壽宴流程,心中突有所感,他便知道是雲桃化形了,所以這才匆匆趕來偏殿。
看着雲桃提裙,笑意明媚地向他跑過來的那一瞬,昊天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一絲絲欲望,這種情緒太遙遠了,自從他執掌九重天,被抽去七情六欲後就再也沒有感受過了。
他能分辨出這是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