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卿成瘾：拐個仙妃抱回家 - 第 75 章 任施紅塵（六）

阿芸忙站起身：“那小姐還要去找修然師傅麽？”

黎若因長長舒出一口氣：“嗯，”她沉默半晌擡起眼，“阿芸，倘若這感情當真如你所想，且你不能接受的話，你可以去告訴父親，說他的不肖女喜歡上了一個僧人，只要千萬別把修然供出來便好。”

阿芸從未見過黎若因如此認真的模樣，別開眼玩笑道：“小姐知道奴婢一直對您言聽計從，若奴婢當真把小姐供出去，老爺如此重禮且規矩的一個人，屆時勢必教你剃度出家，甚者便要沉塘也說不定，你待如何？”

黎若因笑的捉狹眉眼彎彎：“當然是跑啊。”阿芸扶額，她就知道！

她緊緊握住黎若因的手語氣極鄭重：“這兩天奴婢也參明白了，奴婢這輩子都跟着小姐，小姐想的做的，都是奴婢要接受的，小姐離經，奴婢便叛道，有什麽呢？小姐只管去，奴婢在這裏等你。”

黎若因漸漸點頭，随手抄過門後的油紙傘走了出去。

密雨未歇，水滴砰砰打在傘頂上，猶似急促的心跳，黎若因邁着極緩的步子走在雨中，倒心安理得起來，她撫一撫心口，跳的并不快。

修然白日裏燒得厲害，黃昏時清醒了些，正掌着一盞燈坐在窗邊研讀經卷，房門驀然叩叩被敲響。

芸央殿裏清寒明亮，蕭然顧念着玄衣神尊從西天梵界移來的那株青蓮，索性在一方蓮池邊添置了張桌案，老神尊樂得自在，捧一朵盛着元亥母親魂魄的文玉花盞在池邊閑逛：“就為了這麽個東西，看把你上心的。”蕭然提筆落在絹帛上筆畫銀鈎，淡淡垂眸，這世上能讓蕭然上心的物什，都必定是與翎卿音有關的，若不是以桐能扒開被翎家掩埋下去的真相，現下以桐在凡世裏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蓮池中閃過一點青光，蕭然指尖一頓，絹帛上滴下一點濃墨，寥寥冒着幾片圓葉的蓮枝中噼啪一聲輕響，結成指甲大小的一只芙苞，似一只藏在蓮葉中極不起眼的流螢蟲。

玄衣神尊噤聲揉揉眼睛，湊上去細細打量一番才肯定自己沒察覺錯，輕嘆一聲：“我的兒，嘔心瀝血伺候十幾載，這玩意兒可算是結苞了！”

蕭然心下一松，無聲起身繞到蓮池前，面上露出一分若有若無的清淺笑意：“我之前還擔心會養不活，還好它争氣些。”唔，既然青蓮已經結苞了，元亥是不是也該回到九重天了呢？

看來他要再去一趟凡界了。

門外雨聲淅淅瀝瀝，修然拉開門眼睛觸及傘下的人眉目不禁一凝：“黎姑娘怎麽來了？”

黎若因眸光微閃，抿唇道：“我前兩日參禪，遇到了些問題，想請修然師傅幫忙解惑。”

修然眉眼舒展，坦然将她讓進了屋。

黎若因擡頭對上他一雙漆眸，開門見山道：“若因想問，在修然師傅心中，何為戒律？”

修然莫名思忖半晌：“有偈說，‘生亦無可戀，死亦無可戀，太空虛者，之乎者也，将錯就錯，西方極樂。’小僧極愛将錯就錯四個字。”他黑眸深深，“可見佛家戒律，不只禁止小僧想做而不該做的事，還有一旦錯了，便停不下來的事。”

黎若因又道：“那又敢問在修然師傅心中，戒律也可是一般而言的神聖毋侵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