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冥界有套房 - 第 84 章
第84章
難得見這條街這麽熱鬧的時候,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喧嘩的集市,入目皆是一片紅與白,天空依舊下着小雪,風卷着雪花與沿街攤主的叫賣聲一同撲面而來。
染上冬霜的大道抵擋不住人們的熱情,鋪滿街道的雪花被踢得亂七八糟。
“你們想買點什麽?”
周嘉钰裹着一件特厚的大棉襖,這是前個兒上頭燒下來的,周嘉钰看了眼人間的天氣,發覺人間也降溫了,難怪父母會給自己燒棉襖,這是生怕他們的女兒在下頭凍到。
周嘉钰裹着那件棉襖,心裏暖呼呼的。
其實今天天氣算是好的了,在這寒冬的天空上,難得見了一日暖陽。
照在堆滿雪花的樹梢上,溫度模糊了雪花,本來松軟的雪花被融化後慢慢結成冰,形成了冰霜,再讓那太陽光一照,亮晶晶的一枝顯得格外好看,有頭腦袋的商販會把這些枝條折下來用來裝點自己的小攤。
“紅梅,今兒新折的紅梅,家裏擺了這只紅梅,來年肯定紅紅火火…”
“火焰牛,火焰牛,肉質細嫩,營養美味,吃了這頭火焰牛,包您明年牛氣沖天。”
攤主們說着各種吉利話試圖吸引來往買家的注意。
當然,這些吆喝還是有用的。
這不,周嘉钰就看上了這頭肥美的火焰牛。
買頭牛,再來頭豬,羊和雞也不能少,各種肉類買齊,再配上些海鮮。
買了肉,蔬菜水果自然也不能少,過年嘛,當然還少不了各種零食小吃。
除了這些,還得考慮下娛樂項目,買上幾副牌,買副麻将,總不能半個月假期,天天在家大眼瞪小眼吧?
“還買點什麽?”
往自家運了好幾趟東西,周嘉钰看着街上各色的商品犯了難。
“買點酒吧。”
劉強眼睛放光。
周雯則指着一邊的攤子:
“買點臘腸臘肉吧?”
周嘉钰左右看了看…
過年還做什麽選擇,當然是都買。
臨近傍晚的時候,年貨街收了攤,另一種熱鬧在鬼界堡上演。
遠處的燈火一盞盞得,錯落稀疏得亮了起來,街市小巷裏也盡然熱鬧起來,在忘川河上,慢慢流下了星星點點的荷花河燈。
就連天空上都飄上了幾盞孔明燈,街上稀疏的行人又逐漸擁擠起來,人們穿着華衣,提着花燈,有些臉上還戴着面具。
等到再晚一些,遠方的天空炸開絢麗的煙火,在昏黃的天際燃放出變幻的花火,雖不明顯,但也算個氣氛。
若是在這時穿行過小巷子,就會看見頑皮的孩童捏着炮仗在四處玩鬧。
他們嬉戲成一團,不時在這裏炸個響,那裏扔個炮,為這本該寂靜的夜,添了幾分年味。
周嘉钰當然不會錯過這場盛宴,她興致沖沖去買了孔明燈和河燈,認認真真寫了自己的祈願放了出去。
能不能實現是另一回事,放出去主要是為了有個念想。
只是她放出去的時候,也沒想過會這麽準。
“周嘉钰。”
在聽見自己名字的瞬間,她幾乎是下意識回頭。
“你是誰?”
眼前這人她不認得,只是覺得對方穿了身白衣,笑容有幾分假惺惺。
劉強在一邊小聲提醒道:“我的前任上司,郝判官。”
“哦,”周嘉钰拖長了音調,小聲嘀咕:“難怪看着那麽讨厭。”
白衣人無奈笑了笑:“我聽得見。”
“聽得見正好——”
周嘉钰張嘴剛想問他為啥把自己弄來這,還沒來得及說呢,就讓對方把話搶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那你想去哪說?”周嘉钰瞅着他,一臉警惕。
“不請我進屋裏坐坐嗎?”白衣人依然挂着那副假惺惺的笑:“怎麽說,我也是來給你發過年紅包的。”
周嘉钰眼珠一轉,尋思着在這講話确實不方便,等下要是說了什麽爆炸性的話,那豈不是要社死。
“行吧。”
周嘉钰擡了擡下巴,擺出來一副不情願的樣:
“跟我來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在沙發上坐下。
白衣人眨了眨眼:“不給我倒杯水嗎?”
“還喝水。”
周嘉钰哼了一聲,雖然不樂意,但還是進廚房去給人倒水去了。
她把水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說吧,為什麽把我弄到這來?”
白衣人慢悠悠喝了口水,打量了她一眼:
“我就知道會這樣,所以我就不喜歡很你們這些人做生意。”
周嘉钰皺起眉頭:“什麽意思。”
“意思是這事是你求來的。”
白衣人嘆了口氣:
“要不是我要入世修煉,又怎麽會被你趁火打劫,你以為我這判官的位置是什麽?大白菜嗎?随便拉個人下來就能當?”
周嘉钰心一沉,她也說,能不死不滅還大小當上一個判官,多少人做夢都做不到的事情。
她轉眼就得到了。
“可是,”周嘉钰糾結着說:“就不能等我壽終正寝再當嗎?”
“你想得咋那麽美呢,”白衣人翻了個白眼,一直維持着的人設終于撕開:“你以為這個判官位置是什麽啊?你說當就當?一個蘿蔔一個坑。
我走了你不來,這個坑就要讓別人占去了,你以為我想讓你下來啊,要不是一開始有契約在。”
他很沒形象得哼哼了兩聲,顯得十分氣憤不滿。
“這,那…”
周嘉钰剛剛嚣張的氣焰被澆得一幹二淨,他們之間的位置被掉了個對換,處于氣勢高位的變成了白衣人,周嘉钰則處在了劣勢低位。
“我怎麽知道,”周嘉钰嘟囔着:“就像你說的,我又不知道。”
對方聽罷,語氣稍微好了些許:“行吧,那你現在知道了,還有什麽想問的。”
“還有一個問題,我是跟你做了什麽交易?”
對方搖搖頭。
周嘉钰忐忑得問:“是不能說嗎?”
“不,是不想說,要從你的上上上輩子解釋起來,那太複雜了,你就當我好心精準扶貧吧。”
“那好吧,”
對方不肯說,她也不可能撬開人的嘴,硬去逼問,反正她也逐漸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周嘉钰退了一步,問起最近讓她頭疼的一件事:
“你能找到酆都大帝嗎?”
白衣人一愣:“你找他幹嘛?”
“我想開個旅游項目,讓地府的鬼可以在鬼差看管下去人間游玩。”
“你還真是…”白衣人摸着下巴:“一如既往得能折騰。”
周嘉钰讓他這一句接一句的謎語話弄得心煩,也不樂意兜圈子了,直接就說:
“你就說你願不願意幫不幫忙吧。”
白衣人挑眉:“幫忙可以,可是我有什麽好處?”
這回換成周嘉钰愣住了,她回憶了下,總覺着這話有點耳熟,仔細一想,這可不耳熟嘛,以往都是她這麽說找鬼要好處的,真是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
周嘉钰語氣不善:“你想要什麽好處?”
白衣人:“咱們以前的交易全部一筆勾銷。”
周嘉钰眯起眼睛:“那不成,除非你讓我知道交易內容是什麽?”
“這我不能告訴你,”白衣人指了指天上:“天機不可洩露。”
“那我也不能答應你,”周嘉钰也跟他打哈哈:“反正急的是你不是我。”
白衣人臉色難看,沉默了許久,最後如釋重負般嘆了口氣:
“好吧,我告訴你,我們一開始的交易,是我助你成仙,如今你雖已成地仙,可地仙終究與仙有一字之差,契約只完成了一半,如果不能完成契約,我也會收到天道反噬。”
“所以你來找我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解除這個契約吧?”
白衣人扭捏了下:“硬要這麽說,倒也沒錯。”
“我可以答應你。”
“什麽?”
白衣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麽輕易,這麽簡單,答應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姑娘嗎?
“不過你要幫我個忙,幫我說服酆都大帝。”
地仙和仙确實是一字之差,天差地別。
如果一開始周嘉钰就是仙,她一定不會甘心做地仙。
可她一開始是凡人,能做到地仙,對她來說已經是鹹魚大翻身。
至于那更遙不可及的仙,如果能得到更好,得不到也無所謂。
她聽得出這人的意思,不論她答應不答應,都注定她當不了仙了。
既然如此,與其耗得兩敗俱傷,不如拿捏着對方那點愧疚心理,多要些好處。
畢竟裝進口袋裏的東西,可比那輕飄飄的一句諾言要實際得多。
“你,你真答應了?”
白衣人瞪大了眼,顯然還沒回過神來。
“答應了,不過你得先說服酆都大帝,讓我開那個旅游項目。”
如果能開通那個項目,她再經常給自家老爸老媽托個夢,那除了不能見面,逢年過節沒法一起吃飯以外和她活着的時候也差不多。
畢竟她那會不能回去的時候,不也就是那個電話。
如今這入夢還升級了呢,起碼能在夢裏坐下來說說話。
等到二老過世,她就在下頭接着,也算是另類的有人好辦事。
到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團聚,再靠着這個旅游項目賺票子,他們一家豈不是能在地府過得美滋滋。
周嘉钰是越想越樂,眼看美夢就要做上了。
白衣人趕忙把人喊回神:
“喂,喂喂?口說無憑,立契約。”
“立就立。”周嘉钰也沒猶豫。
正在她想開口問怎麽立的時候,白衣人揮了揮手,兩道金光分別鑽進了他們各自的靈魂裏。
“這就,”周嘉钰上下看了看自個:“這就行了?”
“不然你還要怎麽樣?”白衣人揶揄道:“歃血為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