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西廂 - 第 10 章 章節

,她整理了儀容,便朝那花園款款而去。

因是春日,白日的時間尚不長,此刻,紅日已經漸漸下落,花園裏便灑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百花争奇鬥豔間,又因這色彩而多了些許柔和的味道。那秋千還在輕輕晃動,似乎才剛剛走了人。崔莺莺身着了件鵝黃色的繡花外衣,月牙色的長裙,身姿婀娜,輕輕走動間,那發上的金色簪子便閃爍着美麗的光芒。怪了,一般人戴上這金子打造的簪子,多少會顯得俗氣,襯不起這貴重之物,可在她的發上,反倒是相得益彰,将她的大家之風襯托得淋漓盡致。

左右看看,不見紅娘那俏麗的身影,又朝不遠處的小亭子走了近去,還是未看見任何身影。哎,定是又貪玩忘了時間了!罷了,她無奈,正要轉了身離去,不期然,美麗的雙眸中卻撞入了一道身影。

“十年不識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誤人。”動聽的詩句,俊逸的書生,一身深藍衣衫的他站在花叢中,癡癡望着自己,略帶些羞澀,卻又有着掩飾不住的愛慕。于是,便大着膽子吟誦了這一句詩,翩翩佳公子,無盡的溫柔。

日後,崔莺莺時常回想,到底當初一瞬間的心動是怎麽一回事呢?不期而遇?她愛上的,是他的俊逸,還是他幹淨的眼神?或是那種可以掌控着他的感覺?

各守秘密

各守秘密 眼看就要日落西山,這只小蛇妖仍在草地上昏睡。妙覺以他的法力替她祛了毒,又閉着眼用內力替她去除了身上的濕氣,好使那衣衫不再濕漉漉地糾纏在她的窈窕上,徒增心煩。原想就此離開,卻在瞥見那沉睡的模樣後一頓,看看天,看看這四周,罷了,既然都救了她,便在此等候她醒來吧!當下便盤腿席地而坐,對着回歸平靜的小溪,閉目冥想。

他救了她,他是降妖除魔的僧人,她是妖惑衆生的蛇妖,若是在過往,他定會毫不手軟。可今日,他卻懷疑起自己的行為來,雖然只是一丁點兒的猶豫,也足以将他止住了手中的烏金缽。

不,他不會錯的,收妖,本就是他畢生的職責所在。

那茉莉精雖未犯下滔天大罪,卻迷惑人類,觸犯了天規——妙覺忽的疑惑起來,那情字,真有如此之厲害的能耐?罷了,這不是他該想的。那麽,眼前沉睡的小蛇妖呢?又該如何處置?他救了她,他沒将她收入烏金缽中。

為何?

是了,她未曾做過壞事。也未曾迷惑男子而吸取精元,她不過是只不谙世事,懵懵懂懂的小妖,又何須他動手?佛語,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麽,她雖不是人,卻也是一條生命吧?

臉上仍舊面無表情,心中卻是思緒變換,久久的,是妙覺今生的首次——首次将一只妖當做了一條命來看。

纖細的手指輕輕一動,躺在草地上的人兒夢中呢喃:“不要收我……大和尚……不要!”猛然睜眼,摸摸身上,一切完好,又坐了起來,往左側看去,眼中一迷——

夕陽的光芒從側面而來,打在了他的面上,泛着七彩光芒,他猶如一尊佛像,堅決而穩重,強大而威武,任誰也無法将他擊倒。

紅娘一動不動,盯着他看——是他救了自己麽?那麽,現下該如何?說謝謝?可這和尚看起來好兇呀,她是怕他的。猶豫間,看到了他左臂上的血痕,是受傷了呢!貝齒輕咬下唇,她想起了崔莺莺曾教于她的——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而他救了自己,這恩情怎麽也抵得上一條小溪了吧?

身子輕挪,有些懼怕的,又有些勇敢的,将玉手探向了他的傷處。

妙覺猛然睜開眼,眼神淩厲地盯住了那雙美目,低喝一聲:“退開!”

紅娘一吓,縮回了手,又覺委屈,嗫嚅道:“我不過是想替你看看傷口,你救了我……”怎的還這般兇悍?她都說過了她沒做過壞事嘛!

“我不是救你,”妙覺打斷了她:“我不過是救了一條性命。”

“有何區別?”紅娘不服,鼓着腮幫子,間或瞄一眼他的傷口,又看向他的雙目,炯炯有神,要将她燒了一般。她不敢再說話了,只是低着腦袋。

妙覺看着她低下頭,一副不服卻又害怕的樣子,心下竟有些好笑。看看夕陽,他從容起身:“既然你已無礙,就此別過。”說着朝林子走去,要回普救寺。

紅娘不大明白,她還未報恩呢,他便走了?那她不用湧泉相報了?這倒是樂得輕松呀!便也起了身,跟着妙覺身後。

妙覺走了幾步,覺察到身後之人,以為她又想做些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當下便停了腳步,頭也不回:“你跟着我作甚?不怕我收了你?”

紅娘一縮,辯解道:“我這是要回住處去呀!沒跟着你。”

回住處去?妙覺疑惑,卻也不想多問,便邁開了腳步繼續前行。

一盞茶後,妙覺依舊邁着不急不緩地腳步,他知道身後的小蛇妖還在跟着,心中有些不耐煩起來——她到底想作甚?面色卻如常,看不出任何的心緒。

紅娘呢,走着走着,心中也更加的疑惑起來,莫非,這大和尚是那普救寺的僧人?她雖怕這和尚,卻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快走了幾步,在他身後三步遠跟着,問道:“大和尚,你是普救寺的僧人麽?”啊,他還真是高大呢,在他身後,她嬌小的身子幾乎要被淹沒了一般。

玉樹也挺高,卻是颀長的,雙腿特別特別的長呢!又想起今日之事,若不是她記錯了日子,若不是生怕玉樹惱她,也不會被那黃鳝精給欺負了去。

妙覺不做聲,紅娘得不到他的回答,便自顧自說了起來:“我就住在普救寺西廂房呢!我家小姐便是前朝相國之女。”她可不是故意跟着他哦。

高大的身影猛然定住,妙覺微微偏過頭:“你跟着人類?”聲音威嚴,似乎在警告她莫要做出什麽傷害人類之事,否則,定收了她。

紅娘又有點害怕起來,口中辯解:“我是要贖罪呢!張果老兒說的。”哎,真讨厭,什麽贖罪呀?什麽前世呀?好煩。

贖罪?張果老兒?妙覺皺眉,這小蛇妖在說些什麽?腦袋不利爽,說話也渾渾噩噩的,當下便以一句話下了定論:“總之,若是害人,便不饒你!”

“我不會的!”紅娘不滿,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的,動不動地害人?這大和尚也忒兇悍了,莫非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若是妙覺知道她這般在心中想着,恐怕會有些惱。

左臂的刺痛再次傳來,提醒着妙覺傷口尚未痊愈,他不該在才包紮便動用法力收了那黃鳝精,更不該以法力給那蛇妖祛毒。腳下晃了晃,妙覺停下腳步,想要略微休息一會,好忽略這疼痛。

紅娘原在他身後跟着,看他似乎不大對勁,便繞至他的左側,依舊保持着兩人的距離——她怕他。看他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紅娘小心翼翼道:“是傷口疼麽?”

“要不,”她大着膽子道:“我用……”她打住了,她不敢說出要用妖術給他療傷,反正,她的法力也不夠高。

于是慌忙改了口:“要不你在這歇着,我給你拿些藥來?”

妙覺不看她:“不必。”他繼而邁開步子,繼續前行,再不出聲。沉穩高大的背影,在夕陽的作用下,于地上投射出一抹堅硬的影子。

第一次,有人肯和他說這麽多的話,第一次,有人一邊害怕他一邊同他絮絮叨叨。

今日,竟是從未有過的迷茫。

紅娘回到了西廂房,便匆匆去尋崔莺莺。

崔莺莺瞪着她:“玩得開心了,便忘了回來?這都黑了天了。”

又看她臉色似乎不大好,便有些不忍:“你是傷着了?怎的玉樹沒照顧好你?”

紅娘洩了氣:“我算錯日子了!”接着便把那些個事情一一道來,直叫崔莺莺一個勁兒的睜着眼,好奇。

“聽你說的模樣,你碰上的,八成是這普救寺的妙覺呢!”崔莺莺說道,表情裏有絲不屑:“可傲氣了,整日裏橫着眼看人,誰也不敢多和他說上一兩句話。”

她忽然露出了詭異的神情:“他居然救你?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心中卻道,莫不是這妙覺動了心?看上了紅娘的妖媚?她沒說出來,只是暗暗想着,原來,這世間的男人真是不堪呀,唯有一個,老老實實——

紅娘卻沒在意,只是在念着:“妙絕?絕?确實很絕情呢!”瞧那冷峻悍然的模樣,收妖時的熟練與毫不留情,還——真真好看呢!

崔莺莺忍俊不禁:“是覺,覺悟的覺!”

妙覺,極妙的名字,卻不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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