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歌 - 第 9 章 (9)
都的寧和。
撫摸着辛覓穿過的衣物,莫氏軻陷入了沉思中。
神秘家族即為辛氏,一百多年前,辛氏憑着溫情笑,在江湖獨樹一幟。沒過多久,便傳來了辛氏女子是“妖女”的消息。
辛氏祖先最初将虛都定為他們的桃源之所,并立下了保護虛都,使它不要成為污濁之地的祖訓。
辛氏功法奇特,玄乎奇妙的妖美,勾人心魂的微笑,纖細曼妙的身子,神不知鬼不覺的便可将破壞虛都寧靜之人除了。
溫情笑造就了神秘莫測的神秘家族。
莫氏軻懷着對辛覓的愧意保護虛都的祥和,卻因為葉洛的存在生生止住屠戮。
葉洛是他的女兒,旁人一定不知道,但莫氏軻清楚得很,只有辛氏生的女兒才能練成溫情笑。
覓兒告訴了他這麽多,到頭來,卻是他毀了辛氏。
怪不得她會那麽決絕的離開。
莫氏軻捂住了腦袋。
“宮主,現在怎麽辦?”夜星站在一旁,低頭問道。
“就讓它亂去吧。”大開的窗戶,莫氏軻長發飄飄,紫色的外衫随風揚起,沉靜的臉上透着一種無法言述的疲倦,鈴花不經意的停在他的發簪上,亦不能帶去溫暖。
青城,楚府。
楚一劍和楚清銘乖乖的站成一排,楚舟航負手而立,不知道怎麽教訓大兒子。他背負着罪孽與貪欲,他愧對妻子,他無法直視兒子的目光。
然而,他要裝作自己是一個爹,對兒子所犯的錯誤有權利處置的爹。
“跪下。”
楚清銘猶豫了一下,膝蓋彎曲了下來。
“為什麽要這麽做?”楚舟航的功力已經恢複過來,聲音裏帶着強烈的氣勢與壓抑而不得的怒意。
“爹,您還記得娘是怎麽死的嗎?”楚清銘輕輕的問。青年棱角分明的臉龐透着一種不可逼視的冷峻,斜飛的英挺劍眉下隐藏着銳利的光。上身純青的衣衫有些濕,薄薄的汗透過衣衫滲出來。
芳魂歸,去不了的歲歲幕幕。
“她瘋了,拿匕首刺死了自己。”楚舟航淡淡的說,臉色卻是有些慘淡。
“我看到了我娘的傷口,我不信她會刺得那麽準。”楚清銘的聲音尖銳了起來,他突然變臉,大發脾氣,“我娘那日還給了孩兒豆糕。她只是神志有點兒不清楚,不會去尋死。爹……你……你當時還抱着二娘刺激她。”
青年溫文爾雅慣了的面龐,憤怒的扭曲成了一頭暴怒的獅子,看起來格外可怖,楚清銘蹭的從地上站起來,“對,就是你,逼死了她,否則我娘怎麽會躺在那裏?”粗粗的喘息從口中發出,撕扯着激烈的心跳。
楚舟航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睛嚴厲的瞪視着他。
渾渾噩噩的夢靥,近在咫尺的二娘,她所生的孩子,爹對她的寵愛與關護,令楚清銘積壓許久的怨氣一股腦兒的爆發出來,“我有記憶,我記得清清楚楚,娘很守舊,她不反對您納小妾,但她讨厭與姐妹共侍一夫。爹……你知道麽?你給那個女人喂藥的時候,娘就在門外看。你每次進她的屋子,娘都會在後面跟着。”
他看了身邊的二弟一眼,“有天,娘拉着我不讓我去打攪你們,但她跟我說,她不相信自己的相公會這樣,不相信自己的親妹妹會這般……下賤。”
迷離的目光,寂寂默默。
“……直到你們生出了孩子。”
楚一劍咬住嘴唇,不發一聲。
楚舟航張了張嘴,目光棱棱的眼睛裏顯露出兇狠的氣象,像溪水裏的波紋,漾了一下就消失不見。
“清銘,過去的事就讓它算了吧。”楚舟航癱坐在椅子上,肩膀聳動,“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沒有保護好她。”額角的皺紋深深的顯現出來,透着蒼老。
“……大哥。”楚一劍說道:“我娘她是……”說到這兒,楚一劍就說不下去了。
“她是我二姨……還是我二娘。”楚清銘幹幹脆脆的接口,“我不喜歡她。”半分散漫的語氣,直擊人心。
“咣當”一聲,門外杯子摔碎的聲音。
王子若平日很少出房,但她很長時間不見兒子,實在想的緊。小河說老爺公子們都回來了,王子若心情好,就想去前廳看看。
楚清銘瞥了一眼,扭頭欲走。
王子若在楚舟航的攙扶下直起身,臉色蒼白,聲音急切“清銘,其實劍兒不是……”
楚舟航收起點穴的手指,關心的說道:“你娘身子虛,我帶她去歇息。”他抱起王子若,向後屋走去。
楚一劍說道:“那孩兒晚上再來看她。”
“明日早上吧。”
楚一劍游蕩似的走到屋裏,躺在床上望着屋頂。
他從來沒想到,楚清銘的心裏有這麽多的怨恨。那一刻的大哥,脊背挺直,白楊樹一樣的秀跋身材裏,蘊含着巨大的傷氣。
每個小男孩的心裏,都有一個要保護娘親的夢。不管男的還是女的,不論他們經歷過多少次愛的奇遇,少時的母愛永遠不可替代。
大哥啊大哥,我也想永遠的保護娘親。
你為什麽要這麽說她呢。
青年眼眶一緊,要流淚的沖動。
半夜時分,王子若悠悠醒來,床邊站着一個模糊的黑影。
楚舟航連忙端起茶杯,溫聲說道,“子若,喝水。”他已經換上了白色的裏衣,屬于男子的氣息充斥耳旁,王子若覺得格外煩躁。
“你為什麽不讓我說出來?”王子若失神的問,“為什麽讓清銘誤會?”
楚舟航順勢坐下,見她沒太大的反應,更近一步握住王子若的手掌,“那一劍呢,他不就沒爹了嘛。”夜晚的光照在他起了笑容的臉上,很是慈愛。
“他長大了,不會再有孩子欺負他。”王子若轉過頭來,清晰鎮定,“秦游才是他的爹。”
“……”楚舟航氣息明顯的一滞,喉結迅速的滑動止住起伏的心緒,“若兒,那我呢,我算什麽?這麽些年,看着劍兒長大成人,我不想他改口叫我伯伯。”良久,才道:“過些日子再說吧。”
“謝謝你這麽多年的……照顧。”王子若低聲道:“我對不起他。”
“那該怎麽報答呢?”楚舟航邪笑出聲,“你怕是一輩子也不會心甘情願吧。”推倒在床,衣裳落地。當他進入的時候,王子若捂住了嘴唇。
過了好久,楚舟航才釋放出來,他輕舔着她的耳朵,“你總是這麽的嬌弱,讓我忍不住的欺負。”說罷,重新動了起來,繼續羞辱着王子若,“秦游,有這麽做過麽?哦……我倒忘了,你們還生了兩個兒子。”
☆、雙重折磨
王子若吃驚的啜泣了起來。
“哭什麽哭,你個淫|蕩的女人。”楚舟航愈發的使勁起來,揉搓着她的白嫩,“這個小崽子,我是他的親爹,居然敢那麽和我說話,還壞老子的好事。”
撞擊的力道愈來愈猛,王子若身體虛弱,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楚舟航仍在低低的罵,“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那樣做……你個賤人。”
“嗚……”王子若的聲音微小到不可聽,“我沒有。”
“就是你,勾引我。”極致的快感使他□□出聲,“讓我一而再的犯錯。來,讓姐夫好好的疼你。”
秦游碗裏的春酒,火燒廂房的噼啪聲,刺中子幽胸口的匕首,為了她養別人的兒子……多年罪孽使楚舟航再也不想扮下去了。
黑暗最容易魔化人的心性,挑起暴虐的因子。楚舟航将王子若抱起來放到腿上,從身後貫穿。
“不……”即使扭過臉被吻住,也能清晰的感到她撕心裂肺的叫聲傳到口中引起的顫栗。
楚舟航身體一震,連你也厭惡我了嗎?他已中年,不再年少輕狂,唯一的兒子也因為子幽的死對他耿耿于懷。
二十年前發生的事,應該早煙消雲滅了吧。
清銘不會知道的。
但他今天很不對勁啊。
楚舟航越想越擔心,“賤人,都是你害的。”他甩了王子若一個耳光,掰開她流血的嘴巴,氣喘籲籲道:“怎麽,還想死……你毀了我的一切,沒這麽容易。嗯……”然後從王子若的身體裏退出來,看她不住的顫動,哈哈大笑,“真後悔沒早點這麽對你,我的寶貝。”
瘋了,楚大哥瘋了。
王子若驚恐的睜大眼睛,不住的後退。
那個對她呵護有加,關愛憐惜的楚大哥哪去了?那個說要照顧她一生一生,不會強迫她的溫柔男子不見了麽?那個舍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教習劍兒武功的慈父是這個人嗎?
不,絕對不是。
“……楚大哥,你怎麽了?”王子若零碎的音調泣不成聲。
楚舟航平靜的心再次怒不可遏的翻湧上來,他一把掐住王子若的脖子,“不要叫我楚大哥,我不是……乖,叫我相公。”力道漸漸收緊。
“咳……”王子若拍打着他的手。
楚舟航的手勁慢慢松開,他低低道,“子若,叫我。”
“嗚……阿游,阿游……你在哪兒?”王子若疲累不已,意識渙散。
楚舟航舔去她臉上的淚珠,“子若,我愛你。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想将你據為己有。可是,我等了這麽多年,為什麽你還忘不了他呢……他背着你抱別的女人,還記得嗎,大火之前,你都看見了……看見他抱着別的女人,我等不了……我真的等不了了,快,叫我相公。”他搖着她的脖子,“叫我相公我會像以前好好的待你。”
王子若的眼睛閉上。
楚舟航愣神一秒,猛的低頭,瘋狂的舔咬她的脖頸,肚腹,低吼一聲,重新刺探。
清晨,明光照屋。
王子若全身酸疼,她昨夜做了個噩夢,楚大哥像個兇獸伏在她身上,還罵她,說什麽來着?
王子若揉揉腦袋,冷不丁的就看見一人躺在床邊直愣愣的瞅着她。
昨晚的情景一一浮現。原來,不是夢。
王子若搖頭,恐懼使她的淚水大顆滴落,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要将人吞噬。她跌跌撞撞的下床,去拿剪刀。
楚舟航冷笑一聲,一把抓住她的手,摔在桌邊,“連你的兒子也不要了麽?”茶杯滾落在地,瓷片破碎。香煙焚散,熏醉不再。
王子若的腰一陣咯疼,加上昨夜的折磨,她差點站不住。顫聲道:“楚大哥,昨晚是你麽?”她身體哆嗦,兩眼紅腫,更惹人産生憐意。
楚舟航只是威脅,“你若膽敢尋死,我必讓楚一劍生不如死。”他一字一頓,嚴酷無比,“我能做到,你信不信?”摟住她的腰,楚舟航低低道:“子若,別逼我。”
“為什麽會這樣?”王子若對着空氣,喃喃自問。
楚舟航輕咬着她的耳朵,引起陣陣顫栗,“你生劍兒生,你死……子若,你知道後果的。”
往日不可追,終于相信了一個人可以一瞬間變為另一個人,王子若讷讷點頭。
楚舟航滿意的給她穿起衣服。
一月後,虛都被朝廷正式接管,改名景州。
朔王大喜,覺得沒有葉洛這根線牽頭,他們不知道要等到何時才能鼓起勇氣吃了虛都這塊肉。
請她參加王府的宴會。
葉洛推辭不過,與楚一劍同行而去。
王府果真熱鬧,兩人如坐針氈的待了兩天,告辭離去。
有好必有壞,原本住在虛都的人逃離在外,聽說了此事,守在一旁欲攔截他們。當大地剛從薄明的晨霧中蘇醒過來的時候,葉洛看着馬背上的一堆草藥,笑嘻嘻道:“沒白去啊!”
楚一劍手提芙蓉糕,“原以為跟朝廷之人很難打交道,沒想到人家只讓我們不要拘束,玩個開心,根本沒說別的。”他腦子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別處,着急道:“洛兒,我們得裝扮一下。”
葉洛納悶,“怎麽啦?”
楚一劍指手畫腳,呼吸也重了起來,“你想起來了沒,那個朔王說……拿回虛都,你是功臣。”
葉洛神色一變,“是有這麽回事。”她連忙拉着楚一劍的手,跑到樹林裏。
半個時辰後,兩人從樹林裏鑽出來,衣服上污跡斑斑,葉洛的鼻子下面兩撇胡須,嘴巴旁邊一顆黑痣,飄逸的長發紮在一個破爛的發兜裏。楚一劍倒是沒太大的變化,換了一件衣服,背了一捆柴而已。
走了不到一百步,一群人吵吵嚷嚷人迎向他們。
“嘿,老頭,有沒有看見一男一女。女的很漂亮,男的……很幹淨。”王虎大大咧咧的站在中間,胸脯橫闊,拍了拍瞟狀的肌肉,“說出來大爺賞你銀子。”
楚一劍顧不得郁悶,瑟瑟縮縮的搖頭,“……沒……沒有。”
王虎身邊的人啪的一下将楚一劍背上的柴甩下來,一腳踩下去,“媽的,不是說從這兒走嗎?我們找了這麽久,連個影兒都沒有。大哥,是不是走錯了?”
王虎沉聲道:“信應該沒問題,去青城的路就兩條,另一條路上有我們的人。不過,這麽久了,他們也沒發信號,難道出事了?”
“那婆娘害得我們沒地方住,找到她,老子非趴了她的皮不可。”
“五哥別這樣,對待美人要溫柔,不如賞了我做老婆?”
“你想的倒美,那我呢,我們這些兄弟怎麽辦?”
“……我不嫌棄。”
“哈哈哈。”人群中響起哄笑聲,有人促狹道:“這小子想老婆想瘋了,既然這樣,怎麽不去醉香樓贖人?”
“我沒銀子。”
“賤,真夠賤的。”
“這家夥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
葉洛氣得咬牙切齒,轉頭朝那個說要娶她當老婆的人看去:皮膚黝黑,臉上的胡茬亂糟糟的,穿着一件黃不黃,灰不灰的褂子。手指瘦小,長長的指甲縫裏還夾雜着黑白不一的濁土,臉好像也沒洗幹淨。
楚一劍握着她的手,示意別動。他倆被圍在中間,若有響動,勢必引起更大的注意。
葉洛想掏腰囊裏的藥,摸了個空,想起進門的時候就被朔王府的人以安全為由,搜走了。她的腦袋低了少許。
“嘿,你們怎麽站這兒不動,還不走?”王虎大吼吼的說道。随即走到前面,擋住葉洛的腳步,“手裏提的什麽,我看看?”
“草藥。”葉洛怯怯的說,希望他不識貨。
“拿來。”王虎兩手撕開,他仔細的看了看,“人參?喲,居然還有天麻,茯苓膏。”他眼神閃了閃,變得銳利,如寒星一樣讓人無法直視,“哪兒來的?”
“……路上沒人要,撿的。”葉洛的聲音壓低。
“大哥,那女人是陌桉白的徒弟,莫非這藥是她扔的?”
“在哪兒撿的?”王虎繼續問道,他的手伸出來想要扯掉葉洛頭上的發兜。涼風吹拂着人的發絲,溫柔的慰撫,如情人的呼吸。
葉洛不自在的後退。
楚一劍站出來,将她護在身後,緊繃的臉上寫滿了堅毅。
“呵呵,忍不住了?兄弟們,給我上。”
☆、唯有試探
他們拉開了打鬥的架勢,王虎那幫人眼裏閃着興奮的光。“好髒啊,拉回去洗洗。”
“眼睛很漂亮,怪不得是個大美人。”
“好眼瞎,那女人站了這麽久我們才發現。”
“媽的,你才眼瞎呢。”
“我們身後不是有人跟着嗎,怎麽還不出來?”葉洛跺腳。空中飄來了壓抑的雲朵,籠罩住了暗藍。楚一劍四下掃視,“是啊,兩年多了。難道他們今天也出事了?”
“抓住她,抓住她。”一群人開始沖。
“看來不得不打了。”楚一劍擡腳,向來人的肚腹踢去,那人抱着肚子在原地哀嚎了起來,“好痛啊!”
“好狠的小子。”王虎跨步而出,眼睛裏閃着熊熊烈火“我來會會你。”他快速的朝楚一劍奔去,楚一劍不慌不忙的拿起劍迎頭而上。王虎雙掌使力,劍尖險險的從指尖避過,同時施出內力,向楚一劍襲去。
楚一劍見機極快,急忙向後躍出,不斷的轉動手腕,躲過王虎又快又狠的匕首。
王虎騰空而起,在空中旋轉兩圈,朝楚一劍的方向墜落而來。
而另一邊,那些人只想抓到葉洛,不想傷了她。葉洛仗着身體靈活,躲過不少“安祿之爪”。但,随着圈子的漸漸縮小,逼仄的狹窄,周圍混亂的呼吸,不堪的穢語,讓她無法招架。
楚一劍雖在同齡人中屬佼佼者,然而,他對上的是王虎,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
智慧與粗暴相結合的男人。
在虛都占有一席之地。
匕首的寒光與明亮的劍光碰撞,楚一劍只覺得一股淩厲的勁風正朝自己的後背撲來,他斜地一躲。
王虎雙瞳緊縮如針,那青年卻還是好整以暇的站立,修長的手緊緊握劍,似乎一刻也不敢松懈。他一揮手,吩咐道:“帶她先走。”
葉洛被一群人連推帶搡的拐跑。
王虎獰笑一聲,“小子,讓你見見我王老虎的真本事。”楚一劍低喝一聲,清如鶴唳,提腿前跨五步,劍意由巧變重。
王虎知他急了起來,淺灰色的影子向前掠去,巧妙的避開劍鋒,橫握匕首,朝楚一劍當胸刺去。他用足了九成功力,必要将青年命喪此地。
暗空飛來一顆石子,王虎手中的匕首控制不住的落在地上,他的手也被石子震得發麻。
男人思索兩秒,轉身逃跑。
楚一劍怔愣。
葉洛拼命的扭動身子,企圖掙脫藍衣人緊夾的肩膀,然而另一只手将她的頭緊緊按住,接着有人拿來麻繩,綁住她的雙腳,雙手。
“媽的,這女人勁兒真大,累死我了。”
“可不,要不是你們憐香惜玉,老子兩個巴掌早扇過去了,看她還有力氣踢人不?”
“喲,剛才誰說輕點來着?站出來,我看是哪個龜兒子。”
“別說,這娘們洗幹淨真好看。”
葉洛扭頭,避過藍衣人粗糙的手指。“還不給摸。”藍衣人輕佻一笑,随即将她的頭掰過來,有力的手掌牢牢的箍住了葉洛的下巴,“葉南天也有女兒,真的是想不到啊。”他看着手上的一張紙,“哈哈哈,李某終于抓到莫氏軻的把柄了。筆墨拿來。”
莫兄,數日不見,可安恙?我飛龍幫與明陽宮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道。但近幾個月,出現了幾件很奇怪的事:水陸貨物遭劫,近二十個弟兄死于箭傷,飛龍幫聲譽受損,李某百思不得其解。
呵呵,年紀大了,總想發發牢騷。哦,對了,弟有件事天大的好事要告訴兄,兄聽了一定會很高興。
今日,李某救了個女娃娃,怪水靈的。她說她是葉南天的女兒,只是脾氣不大好,老想傷人。弟迫于無奈,只得綁了起來。
兄莫激動,你我都清楚葉南天是個太監,這老小子當年做事陰狠果斷,心毒手辣,對自己的姐姐倒是挺好的,他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收養女娃娃呢?
聽聞葉南風跳崖之後一直沒找到她的屍體,兄與她青梅竹馬般的長大。弟猜想,這女娃娃一定是葉南風的女兒。
飛龍幫近千口人要吃要活,莫宮主不至于為個小事為難吧。弟恭候消息。
字:李百烈
藍衣人寫完後,用嘴吹了吹,“飛鴿傳書。”
“幫主,這樣不太好吧,她可是王老虎要的人。”
李百烈嘴角抿着的皺痕一直波及面頰,深得連額頭的發線都突了起來,他灰暗色的眼睛浮現出兩團欲望的火焰,笑聲從寬大的胸腔裏破喉而出,“哈哈哈,王老虎那個癟三怎麽能與莫氏軻相提并論?這一次,我不僅要飛龍幫壯大,我還要它成為整個武林第一幫。”他望了昏迷的葉洛一眼,嘆氣,“哎,莫氏軻也有這麽水靈的女兒,真沒天理。”
“幫主,您要是想要……屬下可以為您把風。”
“嘿嘿,好主意。”李百烈摸了摸下巴,不自禁的舔起嘴角,“還是你最懂我。”接着使力,給淫|笑出聲的屬下當頭一巴掌,“混賬東西,你想害死本幫主呀。這女娃娃要是出了事,第一個死的人就是我。你個不安好心的,滾蛋。”
“那您還……還表現出那種樣子。”委屈的音調。
“笨,那叫垂涎,不過,再怎麽色|欲不足也不能猥|亵自己的兒媳婦呀。”李百烈繞着葉洛走了一圈,“小寶走運了。”
“幫主,您是想……”不敢相信的語氣。
“當然,不把她變成本幫主的兒媳婦,怎麽實現我武林第一幫的夢想?”李百烈兩手朝天,眯起的雙眼閃現出一絲狐貍的笑容,寵溺般的說道:“快把葉姑娘安置在白閣,裏面的東西一律換成新的,讓‘鈴部’的女人貼身伺候。另外,馬上叫少幫主來我屋裏一趟。這小子笨,都這麽大了,還得他老子手把手的教。”他從腰裏掏出一小包迷藥,“放一點點就行,知道不?”
“幫主聰明。”
“去去,就你嘴甜。”
葉洛的神志是清醒的,然而她的眼皮就是睜不開,慢慢的挪出酸軟的手掌,放在眉毛上,使勁的拉,沒拉開。
恍惚中有人來到床邊,碰了一下她的肩膀。葉洛的身體跟着哆嗦了一下,醒了。她氣哼哼的起床,氣哼哼的跑到門口,發現門鎖了。
這才返回桌邊,“你誰啊你?”青年一頭烏黑長發,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後,眼睛浮腫,微垂的睫毛下有淡色的黑影,挺直的脊背抵在黝黑的椅縫間,滿滿的不情願。
最最尴尬的是,他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雖然系緊了帶子,也能模糊的看見一身的肌肉線條。
李盛氣惱得很,他和追了半年多的姑娘在醉仙樓好好的吃飯,就被爹的狗腿兩三下擒回幫裏。老頭開始滿臉笑容,說“小寶,爹給你帶回一個大美女”。
他就說了一句,“您自個兒享用吧”。
老頭不高興了,“兒子,你怎麽可以慫恿你爹我找女人,小心你娘扒了你的皮”。
他說,“不會,要扒也扒您的,誰讓您老臉厚把她氣死了呢”。
老頭臉變了,突然說起幫裏的銀錢不夠,底下人心都不齊了。對方是明陽宮宮主的女兒,你小子撿便宜了,那丫頭絕對是你小子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兒,得到她好處特別多。
他皺眉: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老頭突然變得傷感起來:小寶,爹一口饅頭一把米湯的把你養大不容易啊。你說說,這些年誰缺衣少穿也不能少了你。我飛龍幫近日屢遭打擊,已經有人蠢蠢欲動時時刻刻的觊觎你爹的位子。你想想,要是保不住,咱爹倆就沒活路了哇。
他冷笑:我盼着這一天哪。
老頭呲牙:你……你不管你喜歡的人啦,關恬被人搶走有你受的。
他疑惑:你不是給我帶回了一個,逼我喜歡她麽。
老頭嘆氣:傻兒子。
走進屋裏,李盛恍然大悟。為了證明自己不傻,為了讓爹清楚自己的能耐,為了有朝一日娶回心愛的恬兒,他決定和這女子相處一下試試感覺。
雖然有點卑鄙,有點惹人厭,但作為一個小人,有時候當當僞君子也挺好的。
呃,這姑娘好粗魯。
俗話說趣味相投可以贏得對方好感呢。
一腳跨在桌子上,“小爺李盛,茂盛的盛。”
“……”一排青蛙從葉洛的頭頂呱呱而過,“你是虛都人?”
“虛都,景州?”李盛摸臉,青年用一種狐疑的眼光打量葉洛,她看起來比剛醒來時鎮靜了很多,“什麽意思?”
葉洛,“啊?”
“你好像對自己的處境并不擔心。”
“當然。”葉洛神态自若,她根本不擔心他會對她做出什麽事情。要是李盛膽敢冒犯,趁着房子裏面沒別的人,可以使出溫情笑來救急。
“為什麽呢?”李盛不由自主的前傾。記憶中,每個帶進幫裏的女人都會大哭大叫。雖然爹不想讓他接觸的太多,但他還是看見了不少屬于男人的手塞進那些哭吼的衣裙裏,放肆的撫摸。
他們舒爽的猥笑……她們慘白的臉……
他們得意的炫耀……她們痛楚的捂臉……
他們囚于空虛……她們困于軟弱。
娘當時也是那種感覺吧。
“你衣服掉了。”葉洛狀似驚訝。
“哦,謝謝。”李盛不再沉湎,快速的系了帶子,他恢複好笑容,突然覺得拿女人當招牌使比小人還壞,虛情假意的套話太可畏。
以後的時光還很長,不需要委屈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吃完飯,我送你出去吧。”青年明眸皓齒,臉上露出釋然的笑容,寫滿了憐意,那是一種看似很近其實帶着疼意的眼神。
葉洛驚訝的看着他,有些想不明白。空氣沒了聲氣,唯有兩人淺淺的呼吸在彼此打磨,一人試探,不信。
一人心安,無愧。
“那個,那就多謝了。”
☆、情愫緣生
桌子上擺放了五道一湯,細嫩的肉被炒的油黃亮膩,濃香的汁液分散一灘。藤菜燴絲莼,玉般的透亮。海鮮豆腐腦,山藥榛雞湯……
光看就能引起極大的食欲。
李盛也很驚訝,“廚娘今日做的這麽好?”他率先拿起筷子,“不要客氣,吃。”
葉洛挑了一筷子在嘴邊,聞起來有淡淡的辛味,不屬于豆腐的味道。她有些猶豫,但看李盛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也跟着咽到肚子裏。
……
楊百烈從窗子裏溜進來,将伏在窗子上的葉洛抱起,放到床的裏頭。接着扶起兒子,“這小子真重。”他嘀咕。
只有迷藥成不了事,李百烈摸出兜裏裝的“烈情”,給兒子嘴裏灌了兩滴,拍了他軟通通的臉蛋,順勢扯掉衣服,讓他緊挨着葉洛。
走到窗戶邊,李百烈折返過來,給葉洛嘴裏也灌了一滴。夜的香氣彌散在空中,織成一個安全的網,讓人毫不設防的入睡。
繁星隐現,遠方的流火飛入山中。
燥熱的感覺襲上李盛的全身,火一樣的燒烤着他,就像剛從鐵爐裏夾出來的木塊,雖不持久也有炙人的溫火。李盛的喉嚨被這熾熱刺激着,口渴的厲害。下一秒,刺激全朝肚腹湧去,并有向下的趨勢,他難耐的轉身,碰上了一個柔軟同樣帶有幾分熱的物體。
憑直覺是個女人。
李盛興奮的抱住,不住的在她臉上舔。對方似乎在抗拒,李盛有些惱怒,雙臂更加用力讓她貼在他的胸膛上。
兩人在床上扭打起來,藍色的帳幕飄來飄去。李盛終于制服了她。脫去衣物,他脖頸一疼,倒了下來。
來人黑色的衣巾蒙住了半邊臉,深邃的眼睛像浸在清澈的溪水裏的黑色玻璃球,看不見半點波動。他微微嘆氣,眼疾手快的點住受不了燥火而扭動的女子的肩穴,給她喂了一顆藥,才轉身回看即便昏迷也渾身冒汗,臉色緋紅的李盛。
有些難堪,他想了一會兒,伸出手,握住李盛瀕臨極點的巨大,緩緩的揉搓起來。
葉洛醒來,已是翌日正午,一睜眼就看到床邊不知在想什麽的李盛,他臉上的情潮還未褪去,似乎在回味。
葉洛下意識的捂住胸口,“你,你要幹什麽?”
李盛的目光有些複雜,帶着悔意,他道:“我們已經發生了。”葉洛凝望着他的側臉,似想到了什麽,倏爾紅了耳根。她感受着身體的變化,“應該沒有吧,我不疼哎。”
腿間的濕膩還在以及腹部明顯的抓痕,像極了女人的咬傷,李盛也想當作是誤會一場。但他嘴欠,某些方面又老實的不像話,堅定道:“葉姑娘,我會對你負責的。
“負責你個頭啊!”葉洛爆叫着跳起來,“我說沒有就沒有,他奶奶的,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磨叽,本姑娘有喜歡的人,看見你就讨厭。”
“我也有喜歡的人。”
“那正好。”葉洛幫他扣好最上邊的衣扣,“你現在就從窗戶邊跳出去,昨晚的事就當什麽都沒發生。走啊。”
“對不起。”李盛低頭道歉,在葉洛快踢中時躍到窗子上。
門就在這時急慌慌的打開,夜星,楚一劍走進來。李百烈跟在身後,看了看隆起的被子,笑眯眯道:“兩位沒錯吧,小兒已經與葉姑娘情投意合,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肯定還舍不得分開,咱們還是先出去等着吧,喝口茶再商量,如何?”
楚一劍站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凍在原地走不了。一切發生的這樣突然和意外,逆光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瞧見青年攢緊的拳頭。
夜星垂下了腦袋。
李百烈撫了撫胡子,“年輕人真熱情啊,這麽快就對上眼了。”楚一劍不發響聲的向他揍去,李百烈借力握住,帶着勸解,“別沖動。”
周圍的空氣凝固了,楚一劍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就像歡快的鼓槌,大聲又大聲。他無法平息自己,肚中湧出一股難以平靜的氣流在胸腔亂撞。
李百烈低低的笑。
“有客人來了,怎麽也沒人通知我?”李盛一身白衣,面帶笑容的跨進屋子。天氣一下子變亮了,小鳥發出叽叽的鳴悅聲,有節奏的搖擺。
夜星猛然擡頭,看着來人。
楚一劍疾走幾步,奔到葉洛的床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