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春腰 - 第 17 章

第17章

懷中的小人兒哭個不停,肩膀顫顫巍巍地抖動,仿佛要咽氣一般。說不出的嬌柔可憐。

沈離只覺得心都軟了,簡直要化成一灘水。他坐到一側的交椅上,勾住雪棠的腰肢把她抱到膝頭,一邊拍她的脊背一邊低聲安撫。

沈離的聲音溫柔和煦,如蕩漾在春風中的碧波,輕輕撫着雪棠的心田。

約莫過了兩刻鐘,雪棠才停住哭泣,只依舊怯怯的縮在沈離懷中。

“妹妹,我們回去好不好。”沈離俯到她耳邊低聲和她商量。

雪棠搖搖頭:“等晚一些了再回。”她現在這副模樣,又如何能被人瞧到。到時候,指不定會傳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我已吩咐十一把甬路上的宮人都支開了。”沈離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性子,考慮事情總十分周全。

雪棠依舊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麽,總覺得在夜幕的掩映下出門才能安心。

沈離也不勉強雪棠,就那樣安安靜靜地抱着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懷中的女子發出平穩的呼吸聲。沈離騰出一只手,将雪棠的外衫解開,只見她身上青紅交錯,觸目驚心。

雪棠肌膚嬌嫩,平時百般呵護,尚會不小心留下淤痕,更何況與賊人撕扯了這麽長時間。

想起那個賊人,沈離漆的眸中當即便暈起一抹戾色,那戾色越暈越深,仿佛天上的烏雲,誰也知道裏面蘊藏了多少狂風暴雨。

沈離沉默着将雪棠的衣帶系好,抱着她走出房門。

“可查出了背後之人?”他看向十一。

“查出來了。”十一頓了一下,接着道:“那二人是德妃娘娘指使的。”

“那便将他們的屍首送回豫章宮。”沈離似乎半點都不意外。

“王爺。”十一低聲規勸,“娘娘畢竟是您的生母。”

沈離不語,抱着雪棠向銜雲院走去。

太醫來的很快,看到雪棠身上的淤痕十分驚訝,不過到底是行醫多年的老太醫,見得多了,練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面孔。便是心裏疑窦叢生,也決不多說半個字。

太醫将一盒藥膏放到案幾上,對沈離道:“公主身上的淤痕瞧着駭人,其實并不嚴重,只需塗抹三五次藥膏便可痊愈。”

沈離颔首,待太醫走出房門,便将藥盒托到手中。随着蓋子的打開,一股辛辣的味道直沖鼻端。

沈離皺皺眉,雪棠那樣嬌氣,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這股味道。

沈離站起身,大步追上太醫,問道:“有沒有味道溫和一些的藥膏。”

太醫點點頭:“有倒是有,只不過下官沒有攜帶。”

“無妨。”沈離看向十一,“随太醫到太醫院領藥。”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十一就将新藥膏帶回了銜雲院,那藥膏不僅顏色鮮嫩,還帶着淡淡的香味,和女子的脂粉相比也不遑多讓。

沈離伸手解開雪棠的衣衫,入目是一片耀眼的白,雪山之上綻放着淡粉的桃花,美的驚心動魄。

沈離呼吸一滞,而後把目光投到雪棠腹部的淤痕上,他把藥膏在淤痕上推開,耐着性子按摩,直至肌膚把藥膏盡數吸收才停下動作。

雪棠依舊還在熟睡,沈離把手從她的腰肢下探過去,輕輕一勾便将人翻了個身。

雪棠趴俯在床上,脊背條線流暢玲珑,兩側的蝶骨遙相呼應,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喉結動了動,沈離俯下身輕輕吻上雪棠的蝶骨。

約是白日裏受的刺激太大,雪棠雖閉着眼睛,睡得卻很不安穩,不時發出一聲嘤咛。

沈離将自己的衣擺塞到雪棠手中,伸手輕拍雪棠的脊背。

手中抓着東西,仿若浮木找到了倚靠,雪棠這才安靜下來。

沈離記得,雪棠幼時睡覺的時候便總要抓着點什麽,一方手帕,一只繡鞋,随便什麽東西,只要不讓她的手空着便好。

夜靜悄悄的,沈離一眨不眨凝着床上安眠的小人兒,這時十一刻意壓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王爺。”

沈離沒有應聲,拿起剪刀把雪棠攥着的那塊兒衣擺剪掉,才起身将房門打開。

“德妃娘娘請您到豫章宮走一趟。”十一低聲道。

沈離“嗯”了一聲,提步向豫章宮行去。

德妃性子沉穩,甚少大動肝火,這次卻難得的發了怒,她直喇喇看着沈離,怒聲叱責:“你既知曉楊大楊二是我的人,為何還要奪了他們的性命。”

沈離看向德妃,不緊不慢道:“母妃既知曉兒臣待雪棠不同,又為何要對她動手。”

德妃容色平平,又無強大的母家撐腰,以前在宮內過的十分艱難。她雖過的艱難,卻想方設法為沈離籌謀,是以沈離十分敬重她。

母子二人感情甚篤,連重話都未說過幾句,德妃從未想過沈離會為了一個女子忤逆于她。那九公主果真是紅顏禍水。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沈離,壓低聲音道:“你難道想要像你父皇一樣,色令智昏嗎?你可不要忘了你父皇的前車之鑒。”

“母妃此言差矣!”沈離低聲道:“父皇本就昏聩,與謝貴妃半分幹系都沒有。”

“你!”德妃氣竭,懶得再和沈離多費口舌,直接道:“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只一點,斷不能再讓安寧留在銜雲院。”

沈離溫聲道:“雪棠是兒臣的妹妹,她年少失沽,正是需要庇護的時候,兒臣需得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兒臣做事有自己的分寸,還望母妃也把握好分寸,不要把手伸到雪棠身上。”

“你!”德妃瞪大眼睛盯着沈離,實在想不到這會是她最端方識禮的兒子說出來的話。

沈離擺明了自己的态度便不再多言,拱手向德妃作了個揖,提步退出花廳。

撕扯衣裳的裂帛聲,楊大令人作嘔的笑容,不斷的在腦海中閃現,雪棠皺着眉頭、翻來覆去的呓語,終是抵擋不住噩夢的侵蝕,倏得睜開眼睛。

案幾上的夜明珠散發着幽幽的光暈,那光暈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屋內的大多數地方都浸在黑暗中。雪棠心有餘悸,唯恐黑暗中藏匿着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身體都緊繃成一根弦。

她坐起身,張口喚了一聲凝枝,并沒有人回應。她只當凝枝沒有聽到,又叫了一聲,依然沒有人應答。

雪棠深吸一口氣穿上繡鞋踱到梢間裏去,梢間靜悄悄的,空無一人,也不知道凝枝到哪裏去了。

白日裏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雪棠心裏害怕極了,提腳向前院奔去。

沈離警醒,哪怕睡覺時也十分警惕,剛剛入睡,便察覺到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接着便聽到一陣急促又略帶紛雜的腳步聲。

他不動聲色地将床邊的匕首捏到手中,便連呼吸都平穩如常。

腳步聲越來越近,鋒利的匕首緩緩從鞘內拔出。散發着冷寒的光暈。

那人已走到榻邊,當沈離想要動手之際,忽聞到一股甜絲絲的香味,他微微頓了一下,倏得便把匕首插入刀鞘。

“皇兄,你睡了嗎?”雪棠刻意壓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離翻過身,只見雪棠身穿鵝黃色寝衣,俏生生站在他的榻邊。

“尚未入睡。”沈離覺得有些口渴,聲音低啞的不像話。

雪棠“哦”了一聲,接着道:“我害怕,怎麽都睡不着。”

屋內陷入一片靜默,沈離思忖半晌,而後将自己的錦被掀開,溫聲對雪棠道:“過來,來我身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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