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臣在側 - 第 7 章 (7)
牙。
但當新一波的劇痛襲來,我再也忍受不住。
“好……”我大口大口喘着氣,滿頭大汗地對夜枭道:“好……好,我什麽都答應你,好……”
我話音剛落,便見夜枭握着把匕首,一刀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喝吧,陳茜,記住你今天和我說的話,你若将來再背叛我,我定會叫你死得比今天痛苦百倍。”
夜枭說着,将手腕湊到了我嘴邊,而我,此時此刻,正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吞進肚子裏。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咬住了夜枭手腕。我把他的血,當成瓊漿玉液一般,大口大口地喝下,我本想喝幹夜枭的血,讓他就這樣失血過多地死去,但當我腹中的絞痛不再,夜枭的血,對我而言,就不再是什麽美味,而成了一樣讓人惡心地穢物。
我“呸”了一聲,狠狠推開了夜枭:“你走開,走開!夜枭,你怎麽敢這樣對我!”
我用盡全力,捶打夜枭的胸口,我并不在乎,自己剛剛被他強占,畢竟在某種意義上,我方才也是樂在其中,夜枭,他讓我知道,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一種快樂,而我先前卻從不知道。
但我恨他,居然把七日斷腸散喂給了我。
他根本不顧我的死活,他不顧!他為了達成他的目的,竟然可以不顧我的死活!
我握緊雙拳,拼命捶打夜枭,相比我的瘋狂,夜枭,他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他就像往常一樣,臉上無波無瀾,什麽表情也沒有,甚至,在我捶打他的時候,他還拉攏了我身上散開的綢衣,把我的頭發挽了個發髻,松松地盤了起來。
“這個,太尖了,一不小心就會劃到你,還是別戴了,我明日去給你買個木頭的。”
我看着夜枭為我挽起頭發,他抽掉了我頭發裏最尖銳的那根銀簪,只用一條紅色的頭繩幫我紮起了頭發,他就像從前一樣,總是可以注意到,我每天,身上又多了哪樣尖銳的飾物。
他總是,在我還沒覺察到那樣飾物的危險之前,就會替我換掉它。
我身邊所有的男人,沒有一個能做到像他這樣。
趙清不能,父皇更不能。
可他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我一時心裏又酸又澀,只覺說不出的疼痛,我想再去打夜枭,可我全身上下早已沒有了半點力氣,而夜枭,他不知何時已經為我穿上了外衣,彎腰把我抱在了懷裏。
“我會替你治好趙清,也會替你瞞着今晚的事,這你不用擔心。”夜枭抱着我,靜靜地對我道:“我們先在這裏住幾天,再離京,你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傷不了你,還有你的趙清。”
我的趙清?什麽我的趙清,趙清什麽時候變成我的了!?
趙清既花心,又濫情,即便送給我,我也不要。
我不想要趙清,更不想要夜枭,我只想離開京城,離開這個,父皇當着我的面,處死母妃的地方。
可我卻至今依然留在這裏。
我非但沒能離京,反而感覺自己正一步步重蹈母妃的覆轍。
母妃當年也是,先是被父皇強占了身子,後來又懷了身孕,不得不嫁給父皇,最後,父皇利用完了她,就把她給殺了。
夜枭就像當年的父皇,他居然把那樣的劇毒喂給我。
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能離開他,他利用完了我,同樣可以将我殺了。
我會重蹈母妃的覆轍麽?
我擡眼,去看夜枭,他把我抱進了一間女子的閨房,正半蹲在我跟前,為我上藥。
他是那樣小心翼翼,把藥粉一點一點灑進我的傷口,只要我一抽氣,他必定會停止動作,輕柔地撫摸我。
他甚至,還給我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乳鴿,翡翠芙蓉湯,百花豆腐,蜜餞,什麽都有。
他還在床上放了一件正合我尺寸的紅色繡衣。
我仔細地打量這個閨房,我本來以為,這是王嫣的閨房,但我現在卻發現,它不是。
它是專門為我準備的,我的閨房。
這間閨房裏點着我熟悉的熏香,四周的擺設,都和單鳳宮一模一樣。
最讓我吃驚的是,我看到我面前擺着一個巨大的衣櫥。
裏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衣物,都是照着我的尺寸做的,足足有上千套,即便我一天換一套,也得三年,才能穿完。
我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衣櫥,我不知道夜枭為什麽會把我的喜好摸得那麽透,裏面每一件衣物都那麽吸引我,讓我愛不釋手。
就在我伸手撫摸那些衣物的時候,夜枭,他終于替我上好了藥,為我穿上了裙子,舀了碗湯,端到了我面前。
我從來不喜歡折磨自己,所以,雖然我心裏依然在唾罵夜枭,我卻還是張了嘴,由着夜枭把那碗翡翠芙蓉湯一口一口喂進了我嘴裏。
我看着夜枭,他每喂我一口,都會事先把湯吹涼,他是那樣地仔細,甚至還幫我把湯裏的蝦剝了殼,然後再喂給我。
他會害我麽?
夜枭雖然做了父皇當年對母妃做的事,但有一點,我知道,他依然是和父皇不同的。
父皇在要過母妃之後,便不再對她殷情,而夜枭,他要過我之後,卻對我更加呵護,關懷備至。
他說我可以命令他,我想要什麽,他都會替我得到,那麽……
我伸手,輕輕撫摸上了夜枭的臉,我能感覺到,當我用掌心,緩緩摩擦他的時候,他的皮膚開始在我手底慢慢變得燥熱。
他的心跳開始加快,呼吸也變得紊亂,他雖然臉上依舊淡淡的,看不出有什麽,但他的身體,卻早已背叛了他。
他對我的觸碰,起了極大的反應。
當我的手掌輕撫過他的脖頸,停留在他的胸口,我感覺到了他的心跳,狂躁而又劇烈,震顫着我每一根手指。
剛剛,我抱着他,瀕臨絕頂之時,忍不住親了他。
我的唇印正好留在了他的胸口,紅豔豔的,仿佛在他胸口留下了一道傷口。
我來回撫摸着那道紅印,剛想用力按下去,夜枭,他卻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把它使勁從他的衣襟裏拽了出來。
我看着他端着空碗走到桌邊,一聲不響地收拾桌子,我沖着他的後背,輕輕地問:“你說只要我都聽你的,你就什麽都依我,那我要你,從今往後給我暖床,你也願意?”
我真傻,剛剛怒火攻心,竟然沒有聽出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已經明擺在那裏,我聽他的,他就聽我的。
這倒是個好買賣,到了西涼,我可以讓舅父替我研制解藥,我可以瞞着夜枭,我可以盡情利用他,即便我研制不出解藥,等我回了京,替母妃報了仇,夜枭若真想擁兵自重,我大可以把他抓起來,關在牢裏,我什麽時候藥性發作,只要去牢房弄點他的血就成。
我別的時候對付不了夜枭,但在床上,我一定可以對付得了他。
我不會像他這樣狂亂,不會像他這樣投入,他剛才擁着我的時候,一直是閉着眼睛的,他根本沒有覺察到,我那樣重地親吻了他的胸口,即便我拿刀子捅了他,他也未必反應得過來。
我不信,夜枭在那樣的時候,還能防得住我,
我正打着如意算盤,夜枭,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收拾完了桌子,正站在銅鏡前面,靜靜地望着什麽。
我從他的後背,也去望那面銅鏡,我望見了他小麥色結實堅硬的胸膛,還有他胸口上,那道鮮紅的唇印。
莫非,他覺察到了什麽?
我心裏一慌,急忙跳下了床,顧不得身上還在疼,從夜枭背後,一把摟住了他。
“你不是說過,什麽都聽我的?你長得那樣好看,沒有女人會不喜歡,既然如此,春宵苦短,我們還磨蹭些什麽?”
我真是佩服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和趙清相處得久了,我說這些話的時候,臉都沒有紅一下。
我一邊說,一邊親吻夜枭的脖子,撫摸他的胸膛,把他的臉扳過來,親吻他的嘴唇。
我搜腸刮肚,把我腦海中有限的,父皇的嫔妃們誘惑父皇的方式,統統用在了夜枭身上。
我撫摸夜枭的身體,把自己牢牢熨貼在他身上,上下磨蹭,我親吻他的嘴唇,親吻他的下巴,學着他剛才親吻我的方式,親吻他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
可出乎我的意料,夜枭,他卻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剛剛,我只是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頰,就感覺他的身體燒了起來,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可我現在,極盡挑逗誘惑之能事,把全身解數都用在了他身上,他卻沒反應了。
他只是,低頭靜靜地看着我,當我終于挫敗地松口,不再試圖引誘他,我看到他轉過身去,撿起地上的衣服,背對着我,開始穿上它們。
“我去看看趙清,你留在這兒,先睡一覺。”
夜枭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只餘下我,滿臉羞臊地看着他的背影,因為被他拒絕,而有些無地自容。
他到底在想些什麽?一時想要我,一時又不想要的。
他要我睡一覺,可我根本就不想睡覺,我現在,精神好得很。
不如,我跟着他,也去偷偷看一眼趙清?
我有點擔心,夜枭,他說是要為趙清療傷,但他和趙清素來不睦,萬一趙清有哪句話得罪了他,難保不會被夜枭一掌打死。
我穿上衣服,蹑手蹑腳地摸到了房門,我靠在房門上聽了聽,确信夜枭已經走了,趕忙推開房門,急急地往趙清的房間跑。
當我來到趙清的門口,我停下了腳步,從門縫裏,偷偷往裏面望了進去。
趙清,他就像個人偶一樣被夜枭擺在了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夜枭點了他的穴,他雖然臉色白得像鬼,眼神裏面也充滿了驚懼,卻一動也不動,甚至,連聲音都沒發出來一聲。
他只是,紋絲不動地坐在床上,由着夜枭把兩只手貼在他背心,閉着眼睛為他運氣療傷。
随着時間慢慢地流逝,趙清,他雖然還是一副見了鬼的驚悚樣,但他的臉色卻開始慢慢變得紅潤,甚至,就連他的呼吸,也比方才平穩多了。
但反觀夜枭,他卻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就連呼吸聲,也若有若無,幾乎聽不到了。
我這才猛然想起,夜枭,他也受了傷,他傷得不比趙清輕,他剛剛才從鬼門關裏繞回來,可他現在,卻坐在趙清背後,為趙清療傷。
為什麽?他不是一向很讨厭趙清的麽?
是為了……我麽?
他剛剛說,會保護我的趙清,那他這麽做,是為了我麽?
枕邊強臣 14 機會
更新時間:2013-5-16 23:10:27 本章字數:9375
他為了我,臉色蒼白地坐在趙清身後,好幾次都停止了呼吸,他因我的撫摸而狂亂,他親手喂我吃東西,他為我穿衣,為我上藥,他先前抱緊我的時候,我是那樣的愉悅,幾乎和他一起升上了仙境。
他是我的,我的,我不許他這樣。
我踢開房門,猛地沖到了夜枭面前,我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把他的雙手從趙清後背拽了下來,我沖他大喊:“住手!”
夜枭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他擡起眼來,靜靜地望住了我。
“我沒有對他做什麽。”他看着我,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到:“你看,他已經好了。”
是,他是好了,可你卻不好了!
我憤憤然望着夜枭,我想抓着他,使勁搖晃他,我想罵他,想打他,可趙清,他卻從後面,輕輕地抓住了我的手。
“陳茜?”聽到趙清擔憂地叫着我:“你怎麽了?”
是啊,我怎麽了?
我居然忘了,夜枭,他剛剛喂我吃下了七日斷腸散。
他是個混蛋,他混蛋!
我使勁推了夜枭一把,把他推下了床,我沖他喊:“我不想再看到你。”我感覺我的淚水湧滿了眼眶。
夜枭,他靜靜地看着我,有那麽一瞬間,我看到他擡起了手,似乎想擦拭我的淚水,可趙清,他早就搶先一步,用絲帕捂住了我的雙眼。
“陳茜,你怎麽了?”我聽到趙清急急地問我。
我沒有怎麽,我只是突然覺得心裏堵得慌,趙清,你陪我說說話,解解悶,我很快就好了。
我緊緊抓着趙清的手,一語不發,我聽到夜枭的嗓音,淡淡地,依舊十分微弱地在我耳邊響起:“我去外面等你。”
我掙開趙清的手,去看夜枭,夜枭說話的同時,人已經站在了門外。
他就像塊石雕一樣,紋絲不動地矗立在門口。
我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說趙清是我的,盡管他現在臉色蒼白,滿頭大汗,連站,都站不穩,他依然會在趙清門口等我,直到我和他一起離開。“陳茜,你到底怎麽了?”
夜枭走後,趙清依舊緊張兮兮地看着我,他不停地問我,怎麽了,我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難道我要和他說,他的馊主意,不僅害得我失了身,還中了毒,現在我反而為夜枭所制?
罷了,這些都是小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應該如何離開京城。
經過這麽一場大鬧,夜睿一定會加強布防,說不定會把京裏的八萬禁衛軍全部都調去鎮守城門。
想到這八萬禁衛軍,我不禁想到了一個人:王嫣的爹,王恒。
其實我很早以前就認識他,只是一直不知道,他在這裏還有個別院。
他和夜睿看似親密,實際早已貌合神離,夜睿這些年來奪了他不少權,王恒心裏,不是不怨恨的。
他早就來找過我,要我和他合作,對付夜睿。
但他開出的條件,我卻沒有答應。
他要我嫁給他,做他的續弦。
他比我足足大了三十歲,我當時一口就回絕了他,但他曾經和我說過,我什麽時候改變了主意,可以去找他。
我自是沒有改變主意,只是我剛剛想到,夜枭和趙清,都會易容。
如果我找個女人假扮自己,以我的身體,來和王恒談條件,王恒一定會答應。
只要那個女人能騙過王恒,那麽,我們就可以坐王恒的馬車離京。
王恒是京城所有禁衛軍的頭頭,他的馬車,他們必定不會,更不敢檢查。
現在的問題是,我該如何見到王恒。
這裏雖然是王恒的別院,但很顯然,王恒并不住在這裏,住在這裏的,只有王嫣……
我正在沉思,一旁的趙清,見我不再流淚,小心翼翼地收了帕子,趴在桌上,猛盯着我看。
“你怎麽了?陳茜?是不是夜枭,他對你做了什麽?你剛才,沒成功麽?”
趙清問我的時候,聲音雖然又輕又柔,但我卻從他輕柔的嗓音中,覺察到了一絲暗藏的殺機。
“不,我成功了,你放心,我成功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飛快地回答了趙清,當我一想到趙清可能對夜枭動手,我腦海裏唯一一個念頭便是我絕不能讓這事發生。
夜枭,他是我的,即便真要懲罰他,也只能由我一個人動手,我決不允許任何人插手,包括趙清。
“我成功了,只是,他和我怄氣,罵了我幾聲,我心裏不痛快,所以才哭了。”
我揉了揉哭紅的眼眶,笑着對趙清道:“現在,我們與其想夜枭,還不如想想,應該怎麽離京。”
當我的嘴裏吐出夜枭二字,不知為何,我感到心腹之間猛地一陣騷動。
我想起夜枭強壯的胸膛,他炙熱的身體,還有他剛才狂野而又猛烈的律動,我只是想到他,剛才和我那般親密,便覺得心裏癢癢的,體溫也在不知不覺間升了起來。
難道這事真的那麽容易上瘾?有了第一次,便想有第二次,第三次?
我擡眼,去看夜枭,他正默立在門外,他的容貌是那樣的俊美,亦陰亦柔,既美麗,卻又凜冽,絕美而又不可侵犯,霞光從西面照射上他的身體,将他籠罩在一層金粉裏,熠熠生輝,他簡直就像一只剛剛從天上掉落凡塵的妖孽。
我只有拼命攥緊自己的雙手,才能控制住,沒有把他拉到身邊來。
“我們可以找王嫣”我正在走神,趙清卻突然出聲打斷了我:“她喜歡夜枭,你可以讓夜枭去說服王嫣,送我們離京。”
趙清話音未落,我已大聲喝止了他:“不,我自有辦法。”
趙清被我突然變高的嗓音吓了一跳,不由伸手,緊緊握住了我的雙手:“陳茜,你到底怎麽了?”
趙清的手掌剛剛覆蓋上我的手背,我便聽到房門“碰”地一聲被人從外推開:“陳茜,夜已經深了,你也該回房了。”
是夜枭,他似乎已經恢複了,他推開房門的時候,竟将房頂的碎屑震落了一地。
他看着我,緩緩地,不容置疑地對我伸出了右手。他說話的聲音極低,卻震動了我的肺腑,同時也震翻了桌上的茶杯。
他用了內力。
我定定地看着夜枭,有那麽一瞬間,我極想立即走到他身邊去,但他看着我的眼光是那樣的尖銳,我又把這念頭忍了下去。
他為什麽要這樣看着我?簡直就像我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我又沒有對他做什麽。
我只是和趙清講講話罷了,回去之後,夜枭,他又不會同我講話。
我把頭一撇,冷冷地對夜枭嗤了一聲:“不去,我還想繼續在這裏留一會兒。”
我話音剛落,便覺手腕一陣劇痛,我整個人,被夜枭拽着,猛然之間離開了桌面。
我看到我剛剛還趴在上面的紅木八仙桌“啪”地一聲碎成了粉末,夜枭,他拉着我,不顧我的掙紮,拖着我,把我拽出了趙清的房間。
“陳茜,你不要逼我,我不想對他動手。”夜枭背對着我,一邊不管不顧地往前拖着我,一邊冷冰冰地對我道。
“我怎麽了?我又沒有做什麽,我只是和他說說話!”我氣不過,又覺得十分莫名,不由沖着夜枭的背影喊了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從今往後都不可以同別的男人講話?你放手!放手!”
我一邊掙紮,一邊往後看,我想叫趙清不要追上來,可我已經遲了,趙清,他雖然臉色煞白,依然十分地害怕,卻還是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夜枭,你放手,你沒有聽到她說,不想和你走麽?”
趙清不追過來還好,他這麽一說,夜枭立即松開了我的手,他轉身,濃烈的殺意一瞬間在他身體四周蔓延,我還沒來得及看到他是什麽時候出手的,他已經卡住了趙清的脖子,把他高高地舉離了地面。
我驚恐地看着夜枭,他手背的青筋根根暴起,他卡在趙清脖子上的右手咯吱作響,他是真的想殺了趙清。
“你是要跟我回去,還是要我現在就殺了他?”夜枭銳利地凝視着我,說話的語氣,既冰冷,又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脅迫。
我怕他真的把趙清殺了,急忙沖他連連點頭:“我跟你走,我跟你回房,你趕緊放了他,快放了他!”
我抓着夜枭的胳膊,拼命搖晃着,但夜枭卻始終沒有松手。
當我因為看到趙清臉色發青,而漸漸帶了哭腔,夜枭終于将趙清扔在了地上,一把摟住了我的腰,将我整個扛在了肩上。
他運起輕功,健步如飛,片刻間就帶我回了房。
他并沒有點燈,只把整個身體,牢牢地壓在我身上,将我動彈不得地釘在了牆上。
“現在,今晚,需要我給你暖床麽?”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夜枭的臉,它依然如此俊美,卻不知為何,在窗外昏黃月光的照耀下,稍稍顯得有些扭曲。
我想說不,可我卻感覺我被夜枭壓着的身體,迅速燃燒了起來。
“你看,你又熱起來了,那麽喜歡和男人做這件事麽?”
夜枭看着我,不無嘲諷地笑了,我剛想反駁他,卻已經被他解下了衣裙,因他粗暴地撫摸而暈眩。
我抱着他,摟着他,把他的臉緊緊貼在自己懷裏。
很快,我感覺自己又升入了昨晚那個極樂的仙境,我緊緊擁着夜枭,在他的身上放肆地尖叫呻吟。
夜枭,他把我抱到了身上,我的臉恰好對準了窗外。
窗外,一名白衣女子,正好面對着裏面,淚流滿面地注視着夜枭。
是王嫣,她果然還沒走,她還留在這間宅子裏。
我想喊王嫣,想叫住她,但我此時此刻,除了呻吟,哪裏還發得出別的聲音?
我低頭去看夜枭,他就像昨晚一樣,閉上了眼睛,全力在我身下沖刺着,我現在無論做什麽,他都不會發現。
于是我便擡起了右手,沖着王嫣,艱難地打起了手勢。
我指指夜枭,再指指王嫣,最後指了指我自己,我用口語對王嫣道:“明天到我房裏來,我有要事要和你商量,如果你願意幫我,我可以把他讓給你。”
我知道,我和王嫣說別的,她定然不會理睬我,但我和她說夜枭,她一定會聽。
王嫣一直在看着屋裏,她盈滿淚水的雙眼始終停留在夜枭身上,當我說到那個“讓”字,我看到王嫣猛地擡頭,一瞬不瞬地盯住了我。
“我會把他讓給你。”
我又對着王嫣,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我着急地看着王嫣,希望她能立即回答我。
但夜枭,他卻沒有讓我等到王嫣的回答。
他突然翻身,把我壓在了下面,整個身體,居高臨下地籠罩了我。
我看到夜枭冷冷冰冰地凝視着我,他壓住我的時候,動作突然間變得粗暴而又狂亂,他用手指在我身上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有一瞬間,我看到他把雙手交握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以為他想就這樣掐死我。
但他沒有,他的雙手,只是在我的脖子上停留了片刻,便松了開來,他俯身,用他炙熱的身體牢牢地熨貼住了我。
我終于再也無法思考,在他緊鎖的懷抱中,尖叫着失去了意識。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我醒過來的時候,頭也疼,腰也疼,全身上下都像散了架一樣的疼。
我想喊夜枭,可我嗓子裏又啞又幹,根本就發不出聲音。
而且,夜枭,他根本就不在這兒。
他竟然要完了我,就把我一個人丢在了床上,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一時心裏又苦又澀,自己也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我本以為夜枭一定會像從前一樣,要麽是蹲在我床前為我處理身上的瘀傷,要麽就是在爐子前面給我煮粥。
我早已習慣了,一睜眼就看到他,現在突然看不到了,我不免心裏有些堵,頭也暈得更厲害了。
我意識到,我好像生病了。
都怪夜枭,昨晚把我翻來覆去,不知要了多少次,而且又不給我休息,我每次暈過去,他都一定要把我撞醒。他甚至也不給我褥子蓋,一定要我一絲不挂,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他眼前。
現在好了,他把我折騰病了,就丢下不管,人也不見了。
我強撐起身子,打算走到桌邊,倒碗水喝,可我才剛剛下床,便覺腳下一軟,我整個人,毫無力氣地往前倒了下去。
我看到一雙手在我倒地的一剎那接住了我,我驚喜地以為那是夜枭。
可我擡頭,卻只看到趙清,一臉憂慮地抱着我。
“陳茜,是不是他……他把你弄成了這樣?你照着我說的,去找他,然後,他就把你弄成了這樣?陳茜,對不起,真對不起,我早該料到的,我早就應該料到……”
趙清看着我,他的眼裏充滿了痛苦,他緊緊地擁着我,埋首在我的懷裏,一遍又一遍地說着,對不起。
“對不起,我會替你報仇,我會替你殺了他。陳茜,你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千萬別把這事放在心上。”
奇怪,好像,剛剛被夜枭強占的人是我,怎麽趙清,他卻一副比我還痛苦的樣子?他居然連聲音都發顫了。
“都是我不好,我武功不如他,打不過他,我早就知道,你會被他這樣……”
趙清依然埋首在我懷裏,喃喃自語着些什麽,可我早已頭暈眼花,聽不清他的話了。
其實,我真的很想告訴趙清,我現在很難受,很口渴,很想喝水,很想再到床上躺一會,可我現在,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正在無可奈何,卻聽到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股清新的冷空氣吹了進來,讓我昏昏沉沉的頭腦,有了片刻的清醒。
然而這清醒只持續了一剎,便被趙清的怒吼打斷了:“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把她弄成了這樣,怎麽還有臉回來?你看看她身上,有那麽多傷,你再看看她的臉,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何曾蒼白成這樣?夜枭,你明知道她不喜歡你,為什麽一定要和我搶她!?”
好了,別再吵了,趙清,我頭疼得厲害。
門開了,是夜枭回來了麽?
我已經頭暈得看不清東西,只好伸手往前胡亂摸着。我摸到一只熟悉的手掌,趕緊把它拉了過來,使勁攥住。
不知為何,我只要拉着夜枭的手,就會覺得十分安心,就連頭,也沒剛才那麽暈了。
夜枭的手裏暖融融的,還放着什麽東西,我仔細摸了摸,竟然是一包蒸餃,一包蜜餞,還有一只,他曾經答應我,要給我買的木簪。
我再去摸他的另一只手,我摸到了一包又硬又散的東西,好像是中藥。
原來,他不是要完了我,就不再稀罕,他早已覺察出我在生病,所以一大早,天還只有蒙蒙亮,他就給我去買藥,買早點,甚至喝完藥後要吃的蜜餞了。
他就連我怕苦,喝完藥後,一定要吃蜜餞,這樣的小事都記在心裏,可是,這事,就連單鳳宮裏的宮女,都時常會忘記。
誰會時時刻刻惦記着一個不受寵,脾氣不好,任性,蠻橫,又不怎麽聰明,不漂亮的長公主呢?
只有夜枭,他會時時刻刻都記着。在宮裏的時候,每次我生病,吃藥,只要宮女們忘記了給我準備蜜餞,他就會把蜜餞放在我的床頭。
他雖然從不曾親手喂過我,但他卻從未忘記過,這包蜜餞。
我斜着身子,輕輕地依靠在了夜枭身上,我悄悄地對他說:“我的眼睛,好像看不見了,夜枭,是不是你昨晚喂我吃的藥,起了什麽別的作用?”
我雖然是在問夜枭,其實卻是說給趙清聽的,那瓶七日斷腸散還有什麽別的作用,趙清應該最清楚。
果不其然,我話音剛落,便聽趙清顫抖着聲音對我道:“他把那藥喂給了你?我……我是在那瓶七日斷腸散裏加了別的,我加了化屍粉,可是,陳茜,你相信我,我沒想害你。”
趙清說完,便又沖着夜枭吼了起來:“你竟然把藥喂給了她!?夜枭,你真是個混蛋!”
趙清不知罵了夜枭多少句,夜枭卻一句都沒答他,他只是,打開紙包,将蒸餃塞了一個到我嘴裏,又将一直被我攥在手裏不放的木簪拔了出來,輕輕地,插到了我頭發上。
我嘗了嘗嘴裏的蒸餃,是乳鴿肉餡的,我最愛吃的味道。
“你沒事,你只是累了,所以眼睛才看不清東西,你別聽他叫喚,睡一覺就好了。”夜枭抱着我,輕輕地揉着我的頭發,他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他輕撫在我發心的手掌是那樣的溫柔,不知為何,我輕而易舉就相信了他的話。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那麽困,剛醒過來,就在夜枭的撫摸下又湧出了睡意,我緊緊攥着夜枭的衣袖,輕聲對他道:“陪着我,我怕黑。”
我聽到夜枭同樣輕聲地回答我:“我哪兒也不去。”
我就這樣朦朦胧胧又閉上了雙眼,我在半夢半醒之間,聽到趙清的聲音,依然是那樣的焦急,他在門外沖夜枭喊:“你确定,你能拿到解藥?夜府地牢的守衛那樣森嚴,你不是不知道,早知如此,你又為何要喂她吃下這七日斷腸散?夜枭,我原本以為,你是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對她動手的。”
我屏住呼吸,用力地聽,也沒聽到夜枭的回答,倒聽到趙清,又滔滔不絕地說了下去:“夜枭,你會死的,就算不死,你也會丢掉半條命,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當初?”
這一次,我總算聽到了夜枭的聲音。
我聽到他冷冷冰冰對趙清道:“進去,握着她的手,她怕黑,我下午就回來,別在她面前叫喚,你會吓到她,若王嫣來找她,你就讓她進屋,她中了毒,不管她做什麽,你且順着她,別惹她動怒。”
一瞬間,我感覺我的心髒緊緊地揪了起來。
夜枭,夜枭,我不要,那裏危險,你別去。
我依然發不出聲音,也睜不開眼,只聽得趙清躊躇了片刻,從外面走了回來。
他一邊嘆氣,一邊握住了我的手,他自言自語地對我道:“我真是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他要去夜府的地牢取化屍粉的解藥,卻不去取七日斷腸散的解藥,陳茜,你相信我,他絕沒有對你安什麽好心。”
夜枭有沒有對我安什麽好心,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不想讓他死,我真的不想讓他死。
我躺在床上,感覺自己眼前,一時是黑的,一時又是亮的。
就連我的頭,也一時暈,一時清醒。
夜枭給我的那包藥,好像起了作用,我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