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莉莎仔細周密的思考，她最終還是決定，從格雷格寄來的那封信開始說起，事情于是又繞回了原點。

一旁的艾莉絲在又聽到莉莎所言的打算從教皇臨終信件開始說起的言論之後，差點沒昏過去，她覺得自己如果像剛才那樣一邊喝水一邊走在祗樹孤獨園的鮮花之路上的話，現在怕是已經噴出一口水來澆花了。

“為什麽，為什麽說了半天又繞回到了信上！”艾莉絲抓狂地問。

而莉莎只是打了個哈哈蒙混過去，随便應付道：“沒辦法，誰讓從那裏開始說最簡單呢呢…我想告訴你的是那封信寄到我手裏之後發生的事情。”

“那這麽說來，當時繼任的教皇是同意咯？”

“是的，看來格雷格那老家夥就算死了影響力也還在，繼任教皇為了穩定住政局不得不借用他在世時的影響力。到最後不僅信原封不動地寄過來了，薩拉丁古國和聖荒神國，居然也在繼任教皇的撮合下簽訂了新的和平友好條約。”

“看來繼任的教皇也不是泛泛之輩呀。”

艾莉絲只是隐隐有這種感覺，不過莉莎卻表現的理所當然：“這不是肯定的嗎？要知道人類那邊選教皇可不是像我們薩

拉丁古國用師徒繼承制，他們歷來推崇‘有德者居之’這句話，換句話說，你的位置得和你的能力相匹配才行。”

莉莎的言語間透露出對人類這種唯賢是舉的任命方式的贊賞，然後她便忽然想起這情報圖書館的副本中是有格雷格繼承者的資料的，于是趕緊調出來給艾莉絲看。

“艾莉絲你集中意識在你的腦海中我已經将教皇繼任者的資料傳過去了，我記得他的名字是叫…對了，叫阿格萊娅來着，很拗口的名字。”

“阿格萊娅…好像傳說中光輝女神也是這名字，那這麽說來，這位繼任者是女的？？”艾莉絲吓了一大跳，趕緊将意識集中在腦海，果然在她的資料上，性別那一欄赫然寫着一個“女”字。這可大大出乎艾莉絲的預料。

“我可從來沒有說教皇一定是男的，剛才我就說過人類一向推崇‘有德者居之’，這可是不分男女的。”莉莎這樣回答道，随後又嘿嘿一笑，以充滿戲谑地口吻說道，“而且說到這個阿格萊娅呀，她可是個猛人。殺起人來估計比歷代教皇都要狠，如果說格雷格是開創了新秩序打擊了貴族的話，那這個阿格萊娅就是将新秩序維護加固并很好的維護繼承了下來，同時雷厲風行且血腥暴力的手段鎮壓了企圖反撲的舊勢力，她的情報裏應該有，我想你應該已經看到那裏了吧？”

“是的，我看到了。”艾莉絲的聲音中此時多了一絲戰栗

，因為從腦海中的情報裏，艾莉絲看到了這位名叫阿格萊娅的女教皇是用何種手段來殘酷鎮壓異己的。

——車裂、淩遲、梳洗、腰斬、剝皮、炮烙…

這些平時艾莉絲連聽都沒聽過的酷刑名字和施行方法，如書頁一樣的一張張在她的腦海中打開，裏面的情報如同刻印一樣的被植入她的腦海之中。

“這不是人，這不是人可以做出的事情，那阿格萊娅不是什麽教皇，她簡直就是惡魔。”

艾莉絲顫抖着連話都說不太清楚了，阿格萊娅教皇的情報給她揭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在愛好和平的靈族人眼中是萬萬難以想象的世界。

而莉莎則似乎預料到了艾莉絲會有這樣的反應，她也沒有什麽表示，只是以安靜來等待艾莉絲恢複理智。

即到艾莉絲稍微緩過勁來，她才悠悠地說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艾莉絲，你知道這句話嗎？”

“不知道…”艾莉絲有氣無力地回答。

莉莎輕笑一聲，解釋道：“若是統治者沒有背負這些血腥鬥争的覺悟，那麽他何以配得上自己頭頂上的這頂王冠。”

“莉莎大人你的意思是說，要成為統治者，殺人是必須的嗎？”艾莉絲的語氣中包涵一些不解和不屑。

“不是說殺人是必須的，而是說在必要的時候，殺人要成

為一種手段。你明白了嗎？艾莉絲。”莉莎這樣向她解釋，她想着正好通過這個機會來教導一下艾莉絲，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統治者，雖然她并不是巫女，不過說到底，到最後身為巫女芙蘭身邊最親近之人的艾莉絲，總可以在巫女猶豫不決的時候推她一把。

艾莉絲聽罷，似乎不大贊同莉莎大人意見，現在在她的眼中，站在阿格萊娅教皇這一邊的莉莎，似乎已經和她腦海資料中的女教皇等同了。

只聽她開口又質問道：“即便殺人是必須的，那麽為什麽還要用那麽殘忍的手段來殺人，這到底有什麽意義，我不明白。”

回過神來時，艾莉絲的辯論對象似乎已經變成了那位殺人不眨眼的阿格萊娅女教皇了。

而莉莎則還是擺出一副水火不侵，油鹽不進的樣子，面對艾莉絲的質問，她依舊用古井不波的語氣說道：“當然有意義，殺人這種行為，當它已經确定成為一個必要的手段的時候，那麽用什麽辦法讓它的意義達到最大化就成為了問題的關鍵。換句話說，我們希望讓這個囚徒的死發揮他最大的價值。再具體一點，也可以說成——他死亡的過程越是痛苦，圍觀的人數越多，就越能發揮他死亡的意義。”

“…這…”艾莉絲一時語塞，理性告訴她莉莎所言是對的

，但內心深處，她又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或者說，她不願意接受認同阿格萊娅教皇殘殺的自己。

莉莎看到了艾莉絲的糾結，于是乘勝追擊說道：“關于這一點，我想不用我說艾莉絲你也應該很清楚，如果一個犯人在死前變現的極其痛苦，那麽在周圍觀看的人心裏就會收起他們曾經有的，那麽一絲絲的想要犯罪之心。原因很顯然，他們會害怕，害怕相同的命運會落在他們頭上。如此一來，這幾個預備犯罪的人就成了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了…你看，這一次殺人的意義，通過酷刑就達到了最大化了，我說的有沒有道理？艾莉絲。”

莉莎以輕松的口吻反問艾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