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魔女莉莉娅 - 第 323 章 人彘
“好痛呀。”、“好痛呀。”、“好痛呀。”
那個被黑暗纏繞住的“我”,面對着在海底的我,扭曲着自己的臉,似乎想告訴我這些話。
他的兩條眉毛看上去就好像要碰在一起了,下方的眼角也因此布滿皺紋。薄薄的嘴唇經全力擰在一起,看上去就好像奮力做着鬼臉逗人發笑的小醜一樣。
“你很難受嗎?”我問。
沒有回答,那被黑暗吞沒的我只是一個勁地,不停地留着淚水。那淚水順着臉頰流下然後“啪嗒、啪嗒”地滴在我的身體上。
“真髒。”我嫌棄道,“能不能像個爺們點?”
他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還是繼續哭泣着。
這下我就不耐煩了,身為同一個“我”,老是這樣哭着像什麽樣子呢?通常小孩子哭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反感了,更別提現在這個和我是相同存在的人了。
“真不敢想象,要是在外頭我像你這個樣子,還不得讓同事們笑話死?”
心情逐漸陰郁起來,我對面這個被埋沒在黑暗中“我”,老是在做一些我讨厭的事情,其實我又何嘗不想和他交流?在
這個昏暗的海底,就算是“自言自語”,也總比什麽都沒有強。
終于,我受不了了,這麽多年來,我第一次嘗試去聽他,也就是另一個“我”的聲音。
“喂?說你呢?你能說話嗎?能說話就開口哼一聲,別老是哭了好嘛?丢人。”我把雙手交叉在腦後,彎曲右腿,然後再将左腿搭在右腿上,以一副故作輕松惬意的樣子,等待着眼前面前的“我”,給我回答。
那個“我”似乎并不明白我為何要這樣做,因為在這個海底,我長久以來都是一動不動的,這一次破例變了一個姿勢趟,似乎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不再哭泣了,眉頭舒展了,嘴唇也微微動了幾下,好像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我一樣。
“你想和我說什麽呢?”
我歪了歪腦袋,撐起身子用一側耳朵盡量去靠近他,我想從他那裏應該可以聽到些什麽。
“只要你想要去做,就一定會得到好結果。”我曾經聽過一位哲人這樣說過,也許他的話就是專門留給我的,因為我可以确定,接下來我得到了最好的結果。
——我終于聽到自己對面那個人,也就是埋藏于黑暗中,僅剩下臉和軀幹的“我”的聲音了。
“你是誰?”他這樣說道。
“什麽嘛,你想說的就只有這三個字嗎?虧我還期待你會和我說什麽呢。”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鬧了半天這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想和我說的就只有這些嗎?開什麽玩笑,虧我還試圖了解他呢,太令我失望了。
“你是誰?”他繼續問道。
當然我還是選擇無視,因為我覺得根本沒有必要回答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問題。
可那個“我”還是不肯罷休,我總覺得的他的語氣越來越急迫,而且其中隐含着憤怒和悔恨的情緒,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沒完沒了,那個看上去就要被黑暗吞噬的我毫不氣餒地不斷地質問道。
“沒完沒了的還。”我索性以躺下的姿勢伸出手指指着他的鼻子罵道,“我聽你說話,并不是想讓你問我問題,而是想要知道關于你的事情,‘你’是誰?為什麽會在我的世界裏,又為什麽會和我長得一樣,只有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才會回答你的提問。所以你不準在繼續問了,聽清楚了嗎?”
他沉默了,臉又恢複成了原來那扭曲可恐的樣子,看上去
真讓人覺得惡心。不過好歹,他不會繼續再問那個煩人的問題了。
“看樣子他是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了,也不打算繼續開口說話了對吧?”我暗想,“真無聊,本來還想着在這個無趣的世界裏能有一個人能聊天呢。”
暗自嘆了一口氣,我閉上眼睛繼續假寐起來,在這個沒日沒夜不知寒暑的海底,你要是不學會打發時間,最後是會無聊到發瘋的。
“今天要在腦海中做什麽好呢?對了,不如自己來下自我飛行棋吧,這個游戲不錯。”
正當我打定主意準備挑戰超高難度的一人分飾四角的時候,那個緘口不言的我,居然又開口說話了。
——“我是…我是…”
他應該做好打算要回答我的話了,只是估計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的是誰,這個我理解,畢竟他已經那麽久沒有說話了。
可是當我聽到他的回答的時候,我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這家夥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專門喜歡在糞坑裏點燈(找死)。你們知道他說自己是誰嗎?他說自己是“羅布斯。”而且還用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在向我陳述——“我是羅布斯。”,
“開什麽玩笑?就你這副模樣好像被人欠了十幾石糧食的債務一樣表情,怎麽可能是我!”
…
好吧,我承認他和我長得一模一樣,這一點我承認。但這并不代表,他可以使用“羅布斯”這個名字,我的名字父母想了很久才給我取的,據說當時整個村子裏沒有一個人和我同名,怎麽樣?厲害吧。相對而言我那個弟弟的名字就老土的多了,他就好像我不完全的複制品一樣。
哎呀,扯遠了,現在應該讨論的是那個自稱“羅布斯”的,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嚣張男子的事情。他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在這個海底世界裏,雖然周圍是一片昏暗,但我仍舊擁有可以獨立活動的身體,躺着,坐着,站着,都随我的便。除了不能向上游動,其他的我都能做到,而那個被纏在黑暗中的,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憑什麽自稱“羅布斯”,他不過是一個謹慎頭部和驅趕的怪物而已…我記得以前的書籍中有提到過這類人,他們似乎被稱為“人彘”,對,他不能叫“羅布斯”他只能叫“人彘”。
于是那個家夥的名字就算定下來了,我笑嘻嘻地坐起來,将它的腦袋擁在懷裏,溫柔地說道:“我知道你太久沒說話,犯了迷糊說自己是‘羅布斯’對不對?不過不要緊,我已經原諒你了,并且給你起了新名字——人彘,這個名字怎麽樣?昵稱可以叫‘阿彘’喲。”
那個家夥的頭還在掙紮,但我為了讓他接受這個名字,将
他的腦袋貼在胸口,然後按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