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谷傳奇 - 第 54 章
聽完這句話，阿利的心裏很感動，眼淚就流出來了。高先生看他流出淚水了，說：“你看你，說你兩句感動得又要哭了。”阿利說：“先前是我誤解師父的意思了。”高先生說：“我最近身體不好，不想多說話。要是沒什麽事就先回去。阿雪離開的這幾天小黛的學習一直由你教的，現在還是這樣，好吧？”
接過命令，阿利恭恭敬敬地離開了書房。他本想立即執行師父的命令，可是心裏的思緒實在太多，只好回到自己房間躺下來理順思緒。
梁博雪出了書房，轉過回廊來到後花園，剛好見到小黛在水池旁邊玩水。因此走過去，呼喚道：“你一個人在這裏玩不無聊嗎？”小黛将小腦袋扭過來，滿心歡喜說：“阿雪姐姐，你來這裏做什麽？要陪我玩水嗎？”一邊說話時一邊拿起一個漁網在水裏撈，不一會兒就從水池裏撈起一條金魚，然後倒在一個陶罐裏。梁博雪走近一看，陶罐裏已經有好條金魚了。這些金魚都是別人送給師父的禮物，弄死了不好交代，于是說：“小鬼頭，你想把魚都弄死了嗎？”小黛搖搖頭說：“不是的。”
那個陶罐通體三彩，梁博雪一看那不就是阿利從古董販子淘來的嗎？聽說這是唐代貞觀年間的陶罐，價值不菲，因此阿利一直當做寶貝收藏着。梁博雪就急了，說：“你拿了你王叔叔的東西，不怕他罵你嗎？”小黛看着她說：“我找不到放魚的杯子，昨天在房間看到便拿來了。”梁博雪又說：“快随我去練功，來逍遙山莊可不是來玩的。今天又偷懶了是不是？”小黛聽了這些話登時不高興起來。梁博雪要拉她的手，但她往後退了一步，說：“我不去，我不想練功，最無聊了。阿雪姐姐你也要逼我做這種事。讨厭你。”梁博雪就說：“快走吧，要是不去練功我明天叫師父把你攆走。你要是再不聽話，那我以後不理你了，也不給你好吃的了！”小黛聽她說以後不理她也不再給她好吃的，馬上拉住她的衣角，哀求道：“別，別這樣！”梁博雪見她依了自己的話，就說：“那好，我們走吧！”兩人就去練功了。
小黛練完功，已是晚飯時間，兩人直奔廚房。做飯這種事，是高先生每一個弟子的必修課，每人都要在廚房學做飯一年，今年則輪到了趙靈。廚房裏除了他，只有一個廚子助手，就這兩個人主管山莊十幾口人一天的夥食。趙靈跟高先生學了烹饪，飯菜煮得不錯，大家都喜歡吃他做的飯菜。
此時餐桌上已擺有雞蛋餅、四色面餅、豬肉蘑菇湯、清蒸松雞、水煮馬苋菜，還有香蕉。小黛進了廚房先是和趙靈打了招呼，然後就爬上桌子開始吃香蕉，偶爾偷偷拿兩塊雞肉放進嘴裏。其實這些趙靈都看在眼裏，不過他從來不去怪她，總是笑一笑就算過去了。
等擺好米飯和筷子，個人掐點走進廚房了，按順序做好。高先生坐在飯桌前端，梁博雪和阿利分坐在他兩旁，而小黛又坐在梁博雪旁邊。山莊裏的其他人在其他地方用餐。
按慣例徒弟都是等師父動了碗筷才敢吃飯，偏偏小黛不管這些。她吃得又多，又不顧吃相，一時間弄得滿臉油水。高先生見她一味顧吃，還要不住往嘴裏塞，就說：“小黛啊，慢點吃啊，別噎着了。”但小黛只管吃，這句話未必聽進了耳朵。
高先生吃了幾口飯菜，就說：“阿靈，這兩天你不用做飯了，我好久沒有吃到阿雪做的飯菜了，明天阿雪你來做吧！”梁博雪知道做飯既消耗體力過程有繁瑣，因此她是不喜歡的。為了避免接觸到廚房的油煙，就說：“師父，我還不想做飯呢！廚房裏油煙大。”眼珠一轉，對小黛說：“不如讓小黛做飯吧，這個年紀最适合做飯了，人又聰明，學得又快。”高先生睜大了眼睛，搖搖頭道：“那不行，她年紀還小，做不了這種事。為師就是想吃你做的飯菜。”梁博雪只好答應。然後高先生又說：“你出去一趟，也應該長了不少見識，給我們說來聽聽！”
飯桌上的師兄弟也很想聽聽。梁博雪腦海裏閃過很多場景，既有在外看到的風景，又有在市集看的熱鬧場面。最後想起那天在山莊聽到有人提起“五毒教”，就說：“我發現川西五毒教苗頭漸起了。”
“五毒教？”高先生極力回憶過去的事，過了很久才想起來，說：“我差點忘了，江湖中還有這個教派。你們日後出去要小心點，不要招惹這些人麻煩。五毒教的教主季商是個厲害的角色，一雙毒掌威震江湖二十載。”
梁博雪說：“五毒教主可能厲害，但我遇見他的兒子了，武功卻不怎麽高明。恐怕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高先生說：“這也是常有的事。以你的武功當然不用怕他。你們相見之後發生什麽事了？”梁博雪說：“他好像在找一把叫冰光劍的兵器，但我只在書上讀過這把劍的出處，其他的一無所知，師父你可知道這把劍究竟為什麽這樣令人癡迷？”高先生沉思片刻說：“阿利，你江湖經驗足，就對大家說說這把劍的來歷吧。”阿利應了一聲，說：“這把冰光劍原本叫白虹劍，三十年前奎山派端木元在昆侖大會上奪得，成為他的佩劍，後來這把劍傳給了其弟子楊威。”衆人都點頭，楊威是端木元的弟子，武功不錯，也是江湖上的名人。阿利接着說：“可誰想到這把劍給他帶來禍端，下山沒過多久就被人殺死，劍也下落不明。”
有人問：“這事後來怎麽樣了？”阿利說：“雖說死了個人，倒底也不是多大的事，我也不太清楚。”高先生說：“我聽說端木元很傷心，放話勢必手刃仇人，這把劍也要追回來。”又嘆道：“發生這樣的事，大抵也是因為這把劍吧！只有能力足夠的人才能擁有此劍。據傳這把兵器鋒利無比，劍柄鑲有七顆寶石，價值連城。”
梁博雪說：“看來一劍也能害死人。這樣的東西我寧可不要算了！”王阿利就說：“那可不一定，要是送我這樣一把神兵利器我也要。”梁博雪說：“我跟師兄你不一樣，你向來嗜劍如命。”高先生說：“這樣的東西再好也只是身外之物，何必癡迷。阿利，這方面你就不及阿雪了。”阿利說：“總之我不同意師父的說法。”燕七無也開口說：“兵器再好也只有在人的手中才能發揮作用。冰光劍乃是一把寶劍，價值自然不言而喻。作為天下聞名的劍客端木元的配劍，又為它增色不少。我看只有像端木元那樣出名的劍客才配得上擁有它，別人武功再高，名氣再高也是不配的。”高先生點點頭說：“端木元也是個英雄，他的劍法精妙無比，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勝得了他。很是佩服他啊！”他雖與端木元從未謀面，但此刻偏偏能在腦中浮現出一個虬髯劍客在風中舞劍，身形潇灑的形象。
梁博雪說：“咱們門派的武功歷來都是以內功見長，師父您的劍法比不上他的也沒啥的。您是世外高人，為什麽要和他相比呢？”高先生莞爾一笑，然後又嚴肅起來，說：“武功誰強誰弱都不重要，阿雪你要說他比不過我，我卻不高興了。”梁博雪意識到拍錯馬屁讓師父不愉快了，立即住口不多說了，低頭只顧吃飯的事。王阿利卻在一旁暗暗偷笑，想不到師妹平時這麽個人都會猜錯師父的心思。
衆人吃過飯，都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如此過了一個多月，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梁博雪平時除了讀書練字修習內功，別無他事。
這天天色已晚，天空籠罩着烏雲久久散不去。外面吹着暖風，院子裏的桂花樹随風擺動，還有幾只小鳥在樹上上下紛飛，唧唧喳喳叫着。梁博雪吃過晚飯，看了一會兒書覺得煩躁又無聊，于是便躺下睡覺。
半夜聽見爆炸響聲不斷，起初以為只是睡夢中發生的事，可是驚醒之後山莊裏的人吵吵鬧鬧，都起來了。仔細一問才得知剛才天空閃過一道強光，然後發生了爆炸，至于發生了爆炸發生在哪兒無從得知。
高先生和師兄弟聚集的客廳裏，點着蠟燭讨論這件事。然後又有人下人報告說後山着火了，一時間火光沖天。
小黛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吓到了，見人就抱住就哭個不停。梁博雪安慰說：“別害怕，沒事的，還有我呢！”一邊又問師父發生什麽事了。高先生說：“應該是隕石掉落了，掉落之前還發生過爆炸。估計剛好落在後山并引起了火災。阿利你陪我去看看吧！”
阿利正要答應，梁博雪說：“師父你不用去，還是我替您去吧。外面這麽黑，太危險了。”高先生微微一笑，領會徒弟對自己關心，說：“黑我倒是不怕，只是後山落下的乃是一顆隕石，乃是不可多得的異象。要是一塊鐵隕石那就可以用來冶煉兵器，那世上豈不是又多了一把神兵？我可真想看看。”小黛拉着梁博雪的手說：“我也要去！帶上我好不好？”阿利說：“還是我一個人去好了，一個人就夠了。我去看看發生什麽事，看過就回來。”梁博雪也說不行，并且提議明天再去。
高先生見幾人争執不休，思考了片刻，說：“阿利和白雪去吧，我不去了，其他人回房休息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告訴我！”小黛又上前拉住高先生的手，還是剛才的話語。高先生思考了片刻，答說：“那好，小黛可以去。不過你們兩個要好生照顧她，不許有任何閃失，否則唯你是問！”兩人異口同聲答道：“是，師父！”
從柴房點了兩根火把，從後門出了山莊，往後山去。此時整片天空已不像之前黑壓壓一片，南方的天空已經出現了幾顆星星。那微弱的星光雖然不大，卻在這樣的夜裏特別明亮耀眼。遠處的山峰隐約可見，黑夜中的霧氣慢慢上升，空氣有點涼。
走在後山的石道上小黛跌跌撞撞，有時還要人扶着，阿利就說：“小丫頭，你要是害怕就不要去了！”她不甘示弱，說：“那不行的，是我想去看看的。”害怕歸害怕，但想要去看新鮮的東西的心并未因為害怕消失。
山上的火災已經蔓延到其他地方，濃煙越來越大。那塊隕石在樹林砸開一個一丈深三丈大的土坑，冒着騰騰熱氣，坑旁的樹枝還在燃燒着。梁博雪站在遠處往洞裏一看，說：“要是一塊玄鐵，那當真是好，世上本來就缺，拿它來多造幾把利劍，就不會天天有人想着要搶冰光劍了。”阿利笑着說：“師妹這麽想就錯了，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欲望哪有能填滿的時候，無論你造多少把寶劍，他們還是搶着要的。”三人看了一會兒，覺得越來越熱，堅持不住，然後就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