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殺殿的日常 - 第 69 章 發瘋的殺殿

第69章 發瘋的殺殿

而與此同時,殺生丸也成功回到戰國。

和梨奈不同,他是全程保持着清醒的狀态,與被召喚時的地點一樣,他出現的地方依舊是風聲獸的栖息地,也是他斬殺對方的地方。

只不過眼前的景象和他記憶中的不一樣。

殺生丸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清風拂過,振袖被吹起,他眺望遠方,周遭的景色全然陌生。

殘根斷壁的戰場此刻已經被茂盛的野草所覆蓋,枝繁葉茂,看不出之前打鬥過的痕跡,空氣中戰鬥的氣息也消失殆盡。

不遠處的山巒破裂了一大塊,他記得那是他弄出的,因為他與風聲獸的打鬥而被夷為平地的小山坡,此時也有了人類村莊,炊煙袅袅,一片祥和安寧的模樣。

殺生丸站在豐碩的牧草之中,眼中閃過不解。

他在現代最多只帶了幾個月,算上去往另一個平行世界的時間,總歸不超過一年。

但一年的時間不足以讓他的氣味完全消失。

難道,時間流逝不是1:1?

他擡頭看向天空,即将墜下的夕陽血紅一片,黑夜即将來臨,而梨奈的氣味并不在這附近。

朦胧間,他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卻無法窺探她到底在哪裏。

冷漠的收回視線,殺生丸決定先去找樸仙翁,作為一棵知道妖界所有事的樹,讓它找人無疑比自己亂找來的方便。

轉身離去時,殺生丸腦海中閃過一絲奇怪的情緒。

他好像有什麽事忘記了?但思考片刻依舊沒有印象,此時更急着尋找梨奈,那一閃而過的怪異情緒被殺生丸忽視。

……

比起第一反應是尋找梨奈的殺生丸,身為被尋找對象的梨奈,此刻正“被迫”當個“公主”,在某個不知名城池“混吃等結婚”。

這種随便抓住一個漂亮“失憶”的女人,忽悠結婚什麽的實在太扯了。梨奈忍不住在心底吐槽。

不過因為小少年犬夜叉的存在,她暫時壓下了跑路的念頭。

一連過了幾天,梨奈抽空也算是搞清楚這個城池是在哪裏了。

因幡國是這個城國的名字。

明明只是幾個村莊大小的領地,竟然還是個小國,梨奈忍不住想吐槽。

不愧是戰國,哪兒哪兒都是國。

大概是因為梨奈出乎意料的“老實”,不好奇城主,不好奇這是哪兒,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無聊的時候就坐在檐廊“發呆”。

讓負責看守她的栀子都放松了警惕,不再寸步不離的看着她。

梨奈居住的院子不算小,還算精致。

院內有一方水池,池中養着幾尾金色的鯉魚,還有一棵柳樹,院內牆高兩三米,只有一扇向外的木門,門口守着兩位武士。

梨奈坐在檐廊邊,櫻粉色的長發垂落,搭在華貴的十二單後,眉眼被微光浸染,溫潤如玉,整個人籠罩在虛光下,過于精致的面龐叫她看上去冷淡,像極了矜貴優雅的公主。

當然,以上都是她構建出來的幻象,用來給栀子看的。

實際上,梨奈已經換上輕便浴衣,毫無形象的盤腿坐在檐廊邊,和犬夜叉一起晃着腿,享受“下午茶”。

近來,城池內巡邏的武士們變多,還經常看到法師和和尚出現,頗有種風雨欲來的架勢。

不太安定。

不過,這不妨礙感情日漸身後的梨奈和犬夜叉一起吃下午茶。

“所以,這個城池的城主早就身染重病,快死了嗎?”兩天時間成功和犬夜叉混熟,梨奈和他開始八卦。

啧啧啧,這是打着一手好算盤,找個巫女或者公主沖喜。

不過她記得,戰國城主死會讓妻子侍妾一起殉葬,這城主還真是,長得一般想得美。

當然,也并不是所有城主都會這麽做。

一人一妖坐在屋檐下的檐廊邊,下午的陽光不錯,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吃着小紙人做好的“紅豆餅”。

居家必備——小紙人。

作為一個生活廢柴,吃着紅豆餅的梨奈真心覺得,自己用的最熟練的陰陽術大概是“小紙人召喚術”。

沒有可愛的小紙人,她可怎麽活下去。

“那是個糟糕的家夥。”犬夜叉聽到她的問話,抖着白耳,嘀咕了一句。

小口小口的咬着馕餅,裏面有軟軟的甜滋滋的紅豆,三兩口吃完又拿了一個,雖然吃的快,但禮儀很好,看上去就是有被好好教養過的孩子。

梨奈微妙想到曾經見過的“成年版犬夜叉”,對方吃飯喜歡半蹲着……相當豪爽的做派。

和眼前的小可愛完全不像是同一個半妖。

并不知道梨奈複雜內心,犬夜叉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不遠處的小紙人身上。

好神奇,這就是巫術嗎?瞬間被一只只小紙人所折服,犬夜叉偷摸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小紙人。

嗯,喜歡戳小紙人這一點和犬大将也很像。梨奈心底吐槽。

“犬夜叉你見過城主?”

“見過一次,母親讓我不要出現在那些人面前。”包子臉的犬夜叉滿臉不開心的嘟囔着,和梨奈呆久了他好像活潑一點:“他們很讨厭。”

本能的知曉自己不被其他人喜歡,小少年很清楚自己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比如他的耳朵是在頭頂,是犬耳,而且他有很長的爪子,很少生病,身體很強者,幾米的城牆對他來說可以輕而易舉的翻過……

他是不一樣的。

他——是異類。

注意到小少年的失落,梨奈把手搭在他的腦袋上揉了揉:“嘛,半妖确實和人很難相處。”

作為生來就能能力的巫女,其實她也不是很能理解犬夜叉想融入普通人類的想法,獨自在神社長大,本質和普通人一樣格格不入,但梨奈從未升起要融入“普通人群”的念頭。

或許是因為犬夜叉自小在人類世界長大,所以不由自主的産生了和人類一樣需要被認同的觀點?

“吶,犬夜叉,你是犬族的後代,你與人類生來就不一樣,所以沒必要按照人類的期待去成長。”人類會要求野獸褪去兇性,把它們變成聽從指揮的殺戮機器或者供人觀賞的玩物。

十六夜把犬夜叉照顧的很好,她似乎有意識的在教導犬夜叉要善良。

只不過十六夜忘了,人類貴族是一群:非我族人其心必異的種族。

他們甚至不會把普通人當做和他們一樣的“人類”。

怪不得未來的犬夜叉性格還那麽單純,比起殺生丸……簡直像是沒有心機的修狗。

“犬族?”犬夜叉抖了抖耳朵,聽到一個讓他頗為在意的詞。

“梨奈姐姐,你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嗎?”從不敢問十六夜這個問題,但犬夜叉心底對那個從未見面過的父親依舊有着期待。

是血脈中,本能的對父親的依戀。

父親?犬大将?

梨奈低頭,對上圓溜溜的幼态金色眼眸,眼眸中充滿對于父親的期待和渴望。

完了,真是一雙會閃閃發光的懵懂眼睛。

很顯然,十六夜沒有告訴犬夜叉關于犬大将的事情,既然十六夜沒說,梨奈也不好越俎代庖,但是看到小家夥期待的眼神……

良心會痛!

好為難,梨奈勉強在可愛小家夥面前維持着一個成年人基本的體面。

無意識的點了點額頭,犬夜叉注意到她為難的表情,眼中的期待慢慢散開,絨尾耷拉,毫不掩飾的落寞。

啊,修狗失落的樣子看起來更可憐了。對萌物毫無抵抗,梨奈忍不住咬了咬腮幫子。

“額——你的父親非常強大。”這種簡直就像是欺負小孩子,忍不住內疚,梨奈開口:“他和你一樣有着霜白的長發。”

原來梨奈姐姐真的認識他的父親!耍了一點小心機,小小的犬夜叉有點愧疚,但對于父親的渴望讓他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聽更多。

“還有嗎?”他滿眼期待的問道。

“是個善良的大妖怪。”以為數不多和犬大将在一起的相處經歷,以及後世犬大将對犬夜叉和殺生丸的安排,梨奈彎了彎眼,認真且溫柔的說道:“雖然他沒在你身邊,但他很愛你,并且還給你留了禮物。”

鐵碎牙,也算是犬大将留給犬夜叉的禮物吧?

“禮物?在哪裏?”還是小孩子性格的犬夜叉一下子期待住,金燦燦的眼睛彎起,小虎牙忽隐忽現,滿是期待和渴望:“我可以見他嗎?”

“禮物等你大了之後就會出現哦。”再次半認真的忽悠小朋友,梨奈用着哄小孩的語氣說道:“等犬夜叉足夠強大,就可以見到他了。”雖然是骸骨,但也算見到吧?

咳咳,不過未來的犬夜叉和殺生丸好像還在老父親的骸骨上大打出手。

啧,真是兩個“孝天動地”的兒子吶。

突然對未來有了期待,三兩口吃掉紅豆餅,犬夜叉站起身,握緊拳頭,以一副英勇就義的悲壯表情認真說道:“我一定會好好念書的!”

欸?

欸?!

好好念書?

梨奈的表情呈現出一片空白,畢竟聽到戰國妖怪說好好念書,總有種自己好像挺差了的既視感。

等下,其實殺生丸的學識就挺淵博,但是如果換成犬夜叉……

想到曾經遇到的那位半妖少年。

原來犬夜叉竟然識字啊?梨奈恍惚間有種被震驚到的感覺。

抱歉,雖然這麽說不是很好,但犬夜叉看上去就像是野獸系莽撞少年,完全不像是會認字的類型!

忽然感覺自己誤會了什麽,梨奈懵逼的看向,身側站起身,滿臉鬥志的幼年版犬夜叉。

其實按照血統來說,犬夜叉大小也算是貴族之後,所以識字是很正常的吧?

完全不知道對方的複雜心情,犬夜叉瞪着圓溜溜的金色獸瞳,眼中泛着一層薄薄的水霧,憋憋嘴,嘀咕着:“母親教導的東西實在太複雜了。”

“……”看上去好像不太喜歡念書的樣子。

果然不愛念書這件事,無論是哪個時代的小朋友都一樣。梨奈心底默默再次吐槽。

但兩百多歲的犬夜叉身上确實看不到任何屬于“貴族”的特征,十足的野獸系。

應該是在他成長過程中,發生過什麽吧?

說起來,她之前去西國好像确實沒有見到過半妖。

西國也是有半妖的吧?

感覺自己在忽悠單純可愛的小朋友,梨奈良心難得痛了一下下,摸了摸他的腦袋,以一種極為微妙的心情鼓勵道:“好好加油。”

……

而另一邊,無法确定梨奈到底在哪裏,心情不爽的殺生丸出現在一片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之中。

陽光無法穿透的密林,四周是森林妖怪發出的微弱亮光。

在原始森林裏尋找一棵有意識躲避他的樹,對于殺生丸來說也是一件需要浪費點時間的事。

純白振袖掃過灌木,神情淡漠的殺生丸緩慢往內走去,黑色的長靴踩在黑泥上,視線冷漠的掃過森林中的小妖怪。

青色長鞭在黑暗中一閃而過,雜亂無章的灌木瞬息間被毒素融得一幹二淨。遮擋住視線的樹冠被斬斷,陽光瞬間傾瀉而下。

如此大的動靜,樸仙翁卻毫無動靜,殺生丸的心情更糟糕了,緩慢擡起眼,金色的獸瞳在黑暗中顯的尤為森冷,冷漠的注視着森林深處。

屬于他的妖力瞬間爆開,變得尤為活躍。

躲在暗處的樸仙翁和刀刀齋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哆嗦。

是殺生丸!

騎着三眼牛,上一秒還懶懶散散,下一秒蹭的下,以不符合長相的靈敏速度跑到樸仙翁樹下躲藏起來。

順手用幾根樹葉把自己擋起來,性格和刀刀齋如出一轍的三眼牛見狀,直接躲在一旁的灌木裏,堅定不移的當個“死牛”。

拿着天生牙,刀刀齋想到殺生丸的性格,一瞬間就汗流浃背了。

殺、殺生丸這家夥,竟然這麽快就找到他了嗎?刀刀齋忍不住嘀咕。

想到犬大将死前的吩咐,刀刀齋身為家臣的責任感讓他無法跑路,就算要跑路也得先把天生牙給殺生丸才行,他是這麽想的。

但是不跑路,按照殺生丸的性格,在知道天生牙是犬大将留給他的,他不會把天生牙折斷,但絕對會把他刀刀齋折斷!

不,他絕對不能出現在殺生丸面前!

“殺生丸絕對是來找我鑄劍的!為什麽他會知道我在這?”刀刀齋瞪大着一雙牛眼睛,慌亂無助。

尤其,他們在不久前才把叢雲劍封印。

萬一被殺生丸知道,他親爹的叢雲劍被他們幾個家臣封印,鐵碎牙給了犬夜叉,只給他留下一把,在他看來毫無用處的“天生牙”。

刀刀齋開始懷疑自己可能妖生要終結了。

身為一棵活了幾千年的樹,樸仙翁看上去從容一些,注視着在自己樹根下轉來轉去的刀刀齋,有點頭暈。

作為一棵“樹”,垂下樹枝,安慰道:“也許殺生丸……額,已經有了憐憫之心?”

“……”刀刀齋眼神哀怨的看着它,殺生丸有憐憫之心?這比讓他從今往後不再鑄刀還離譜。

“砰!——”

巨大的爆炸從遠處傳出,緊接着便是殺生丸帶着憤怒的低沉嗓音。

“樸仙翁——”

樸仙翁?不是叫他刀刀齋?

刀刀齋愣了下,撓着本就沒幾根頭發的腦袋,帶幾分死裏逃生的慶幸:“他在叫你,樸仙翁。”

原來不是找他的啊。

剛剛還能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安慰刀刀齋,在聽到殺生丸竟然是在叫自己,樸仙翁麻了,迅速躲藏起來,把自己僞裝成一棵普普通通的大樹。

不,它現在不想見到殺生丸。

刀刀齋用着自己的大大的牛眼表達了鄙視。

樸仙翁這家夥,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啊。

……

等吃完點心,差不多已經是下午,犬夜叉怕母親大人擔心,在梨奈保證晚上會找他一起玩後,戀戀不舍的離開。

“……”被萌系小奶狗黏上的感覺,微妙的有點爽。梨奈沖他揮了揮手。

等犬夜叉跳上院牆離開,梨奈才放下手,幽幽嘆了口氣,原來,她還有正太控的潛質。

說起來,不知道殺生丸快找來了沒。

讓殺生丸看到幼年期的犬夜叉……

想到西國時,殺生丸對那幾只幼崽殘忍,且毫不留情的行徑,梨奈深刻覺得,就算是幼崽也不太可能勾起殺生丸的憐憫之心。

只可能被他吊在樹上。

只能說,不愧是殺生丸,果然相當冷血。

端着托盤,前來送晚飯的栀子在看到站在庭院中的梨奈時,心底忍不住咯噔一下,誤以為對方是記起了什麽,心中無端生出一股不安的情緒。

不,就算是想起什麽,對方也只是個人類巫女,城池內有那麽多和尚和法師,對方也一定逃不出去。

像是在掩飾自己的不安,栀子在心底默默想着。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逃走,只要再過幾天,對方成功嫁給城主,她就可以離開。

察覺到她來,梨奈連姿勢都沒變,倚靠在屋檐邊,并不是規矩的坐姿,閑适懶散,卻又別具韻味,緩慢轉過頭,沖着栀子微微一笑。

被她的笑容驚豔到,栀子從脖子上漫起緋色,更加确定:城主大人一定會喜歡她的。

“公主大人。”面露微笑,臉上重新挂上溫柔的笑,栀子跪坐在一側,放下托盤。

粳米、酸菜湯、一碗看不出是什麽的肉羹,還有一條秋刀魚。

以戰國的夥食來說應該算還不錯吧?梨奈心想,結果吃到嘴裏後頓了下。

魚沒有處理內髒,很腥,肉羹的味道就更奇怪了,竟然是苦的,她面色古怪起來。

不過也不奇怪,戰國的食鹽多是粗鹽,燒菜确實會苦。

栀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梨奈吃完了所有的菜品和飯。

放下碗筷,終于吃完了,難吃的她差點快吐了,但是戰國糧食珍貴,她又不好意思剩下,撐到有些想吐的梨奈看向栀子。

結果,對方臉上的震驚可以說是毫不掩飾。

震驚?她怎麽了嗎?梨奈歪了歪腦袋,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不、沒什麽。”栀子的臉色還是很糟糕。

鬼使神差,梨奈突然想到,在戰國侍女都是吃公主剩下的食物,也就是說……

默默低頭看向光潔到可以照出人影的餐盤,突然就汗流浃背。

失策了。

說起來,她剛剛這麽辛苦的吃完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原來這位栀子小姐還等着吃她剩下的嗎?忍不住捂臉。

突然想起戰國公主吃太多好像會被當做飯桶來着。

看到栀子難看的臉色,梨奈有一丢丢愧疚。

罷了,就當做不知道吧。

栀子收拾托盤的時候萬分确定,對方一定只是普通的巫女,絕對不會是什麽公主!

哪有公主吃的比武士還多!

暮色四合,戰國的黃昏,也被稱之為逢魔之時,是妖怪肆虐的時間。

梨奈回拒了栀子陪自己出去散步的邀請,說是想休息,洗漱完後回到房間。

見她如此配合,栀子自然不會阻止,笑着掩上門。

過了會兒,太陽徹底落下,城內燈火通明。

今夜是上弦月,城池內點上篝火和拉住,所有的過道和檐廊都是一片明亮。

真是奇怪,為什麽會這麽亮?

蠟燭和篝火在戰國是比較珍貴,這麽奢侈的點亮四周,要說沒點故事梨奈是不信的。

小紙人們最近探查城池內外,好像也沒發現妖怪的蹤影,不過……

出于巫女的第六感,她還是覺得這城池有些怪怪的。

還是她親自探查一下吧。

抱着這樣的念頭,梨奈結了個手印,小紙人變成另一個她躺在床上,而她本人的身影則逐漸變得透明。

希望,這個城池別太離譜。

……

另一邊,還在找樸仙翁的殺生丸徹底怒了。

見樸仙翁遲遲不現身,直接卷起青鞭,鳥獸盡散,樹木枯折,摧毀了大半個森林後,終于把樸仙翁給引了出來。

“殺生丸少爺,你再不停下,整個森林都要毀了。”樸仙翁拖着沉重的音調緩慢開口道。

見它出現,殺生丸嘴角勾起不屑的笑,緩慢收起青鞭,精致無雙的面容透着一股冷意,語氣平靜且淡漠,似帶着譏諷道:“樸仙翁,我還以為我要殺盡所有的樹,你才會出來。”

其實正因為知道你會把它的子嗣全部“殺完”,所以它才被逼無奈的出現。樸仙翁心底默默嘆氣。

果然,招惹什麽都不能招惹記仇的狗子。

在一棵巨大幾十人都無法抱住的巨樹主幹上,出現一張年邁蒼老的臉,樸仙翁心底默默譴責殺生丸的“兇殘”,嘴裏平靜的說到:“你來找我是為了鐵碎牙的下落吧。”

雖然看上去還是一副沉靜穩重的姿态,但樸仙翁心底已經開始唾罵刀刀齋了。

刀刀齋那家夥還躲在他體內。

身為精怪類妖怪,無法離開土壤,逃跑無能的樸仙翁沉默的看向自己身前的樹杈,樹杈上面系着天生牙,而天生牙上又挂着一張紙,上面寫着:這是犬大将留給你的刀。

很顯然,這是刀刀齋寫的字。

因為怕殺生丸直接剁了他而不敢出現。

刀刀齋那家夥竟然想出這樣一個馊主意,若不是樸仙翁無法逃跑,不然它高低要弄死刀刀齋。

他難道不知道殺生丸是會直接殺了它的嗎?!

看到挂在樸仙翁樹枝上的天生牙,殺生丸頓了下,微眯起眼,卻并未有他們所預料的那般憤怒。

天生牙——

殺生丸想到幻境中的場景。

以及無數次在“看到”到梨奈死亡時,心底不由自主的想要召喚天生牙的念頭。

天生牙,父親留給他的刀。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不由自主的想到所謂的【憐憫之心】。

綁在樸仙翁樹上的天生牙好似感受到什麽,發出微微顫鳴,劍身帶動劍鞘的震動。

殺生丸面色平靜,伸出手握住天生牙的瞬間,嗡鳴聲緩緩降低。

天生牙回歸安靜。

樸仙翁目不轉睛的注視着他,生怕對方一個想不開直接把它劈了,結果,殺生丸只是平靜的把天生牙拿下來,別在腰間。

“天生牙,我收下了。”他道。

躲在暗處的刀刀齋一臉驚訝:天生牙承認了殺生丸?

樸仙翁:……竟然直接拿走了?

殺生丸沒有發脾氣還真是叫妖怪有些不适應。

“不是,天生牙怎麽會承認殺生丸?!”完全想不明白的刀刀齋直接沖了出來,舉着鐵錘,瞪大着牛眼,無比貼近殺生丸的臉。

這是殺生丸?

這是殺生丸?!

這絕對不可能是殺生丸!

絕對是被其他妖怪奪舍了吧?殺生丸會有憐憫之心?如果他有憐憫之心那犬大将費盡心思把天生牙給他是為了什麽?

刀刀齋茫然了,直勾勾的盯着殺生丸的臉,百思不得其解,妖氣明明是一樣的。

“刀刀齋——”冰冷的沒有什麽起伏的聲音響起,殺生丸低垂着冰冷獸瞳,微微眯起眼,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刀刀齋。

并不愚蠢,殺生丸幾乎立刻就意識到刀刀齋會出現在這裏的原由,這家夥是不敢當面把天生牙交給自己?

往日看到殺生丸恨不得躲着走,但顯然現在的刀刀齋,更想弄清楚天生牙為什麽會承認殺生丸。

“太奇怪了,實在是太奇怪了。”因為太過震驚,導致刀刀齋連殺生丸的黑臉都不怕,一個勁的湊過去,目光一直盯着天生牙和殺生丸的臉。

冥思苦索,迷惑不解。

撓了撓光潔的大腦門子,語氣微妙中帶着點匪夷所思:“難道是天生牙壞掉了?”

“要不你還是把天生牙給我吧,我給它折斷——”刀刀齋正準備把“重鑄”兩個字說出來,鋒利的指尖對準他的臉,吓的他直接成了鬥雞眼。

毫不掩飾的殺氣撲面而來,吓得刀刀齋迅速把沒說出口的話補全:“我是說重鑄。”

“開刃,不用重鑄。”念及冥道殘月破,殺生丸把天生牙扔給他,想到他和另外幾位家臣做的事,語氣冰冷:“否則殺了你。”

聽到這句【殺了你】,樸仙翁欣慰不已:果然,還是原來那個殺生丸。

無視殺生丸的警告,刀刀齋舉起天生牙。

透着月光看到天生牙未開刃的劍刃,在刀刀齋手中,天生牙重新安靜。

身為鍛造者,他能感受到天生牙的內心想法:要成為殺生丸的劍。

刀刀齋:……你這小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殺生丸啊。

感覺怪異的樸仙翁,也認真的打量起殺生丸,不是錯覺,殺生丸不僅妖力比起幾年前犬大将剛死時,更為醇厚,連氣息都變得不再那麽鋒利。

就像是剛鑄成的開刃了的刀劍找到了匹配的刀鞘,鋒芒暗藏,不是不兇殘,只不過是隐藏起了自己的危險。

殺生丸他經歷了什麽?

刀刀齋現在也滿腦子:殺生丸被其他妖怪奪舍了的念頭。

因為!

天生牙它說:殺生丸有憐憫之心!

刀刀齋:不,他絕對不可能有!

天生牙:他有

刀刀齋:他沒有!

和一柄刀吵架或許有點蠢,但刀刀齋完全沒辦法想象,才幾年沒見殺生丸竟然有憐憫之心了?

才幾年!

舉個例子大概就是:對于人類來說,幾天沒見後,對方突然多了一個親生的娃,一樣離譜!

面對兩位家臣探究的目光,殺生丸恍若未聞。

殺生丸一貫是不喜歡解釋的類型,更何況,他也沒有必要向刀刀齋這家夥解釋什麽,畢竟刀刀齋他絕不會,為自己打造兵器。

說起來,殺生丸想到五條悟和夏油傑。

身為人類,在沒有妖怪的肉/身強度,但對方僅僅憑借着肉/體力量和技巧就足以和他打的有來有回。

或許,武器也并不是最重要的?

殺生丸執着于父親的刀劍,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他過于強橫的力量無法通過直接釋放進行最大功率的輸出,會很浪費力量,需要通過武器來進行精細釋放,就像是咒術師需要通過術式來加大咒力的威力,而不是直接選擇咒力。

妖怪沒有術式,所以需要用武器來轉化妖力,釋放力量。

而多數武器無法承受他的暴虐的力量,一用就折斷,所以他才需要父親的刀劍。

只不過父親和刀刀齋一直不願給他。

眼界開闊後,殺生丸內心不再執着于刀劍,但卻不是說不渴望,相反,他堅信終有一日,他會拿到屬于自己的劍。

即使內心一萬個不相信殺生丸擁有憐憫之心,但天生牙一直在震顫,它想要把曾經被刀刀齋和犬大将封印的刀刃重新打開,想要作為一把可以“殺人”的劍陪伴殺生丸。

刀刀齋:……你這家夥,為什麽這麽喜歡殺生丸!?

“被逼無奈”的刀刀齋只能就地坐下,開始給天生牙開刃。

見刀刀齋真的開始鍛刀,殺生丸把目光重新投向樸仙翁,他來此處可不是來堵刀刀齋的。

“樸仙翁,椿日梨奈在哪裏。”殺生丸開口,語氣冰冰冷冷,是有一種你不把人給我找出來,我今天就把你挖了的架勢。

樸仙翁:什、什麽?

“殺生丸,你在找人類女人?”樸仙翁有點震驚。

聽到這話,殺生丸尚且還未有表示,刀刀齋差點把嘴裏的火朝着樸仙翁噴過去。

對此,在場唯一沒有失态的大概也只有一臉淡漠的殺生丸,“她在哪兒?”

“……”不是,它是知曉萬物沒錯,但是它都不是神,它怎麽知道這人類女人在哪裏?!樸仙翁懷疑殺生丸腦子有問題,但它又不敢直接說,忍氣吞聲了幾秒,弱氣的開口:“我得找找。”

這個答案顯然不足以讓殺生丸滿意,他眯了眯眼,臉上閃過一絲殘忍的兇殘,“要多久。”

雖然嘴上說着要多久,但殺生丸的表情顯然是:給我立刻找到,否則殺了你。

樸仙翁:發瘋的狗子。

刀刀齋:殺生丸果然是被其他妖怪奪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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