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這裏有海盜 - 第 150 章 穢婚16

察覺喬長生有古怪,但海葵并未就此多想。

她想了也沒用,也不可能去查,不如不想,想多了只會令自個兒鬧心。

轉眼間,三天過去了,喬長生再沒來,海容那邊也沒有其他消失,已經準備放棄繼續調查。

海葵越發無聊了,自發自動的學會了纨绔子弟喜歡玩的行當,鬥蛐蛐兒。她沿着牆根底下的草叢,挨片兒翻找,抓了兩個大蛐蛐兒,困到草籠子裏頭,拿着小棍兒在外頭捅撥着,令這兩條蛐蛐兒打鬥。

她鬥着鬥着上了瘾,一清早的連飯也不顧不上吃,就把蛐蛐籠子提了出來,想到院子裏頭玩。

天兒不好,太陽光昏昏暗暗,像是被混了墨水的蛋黃兒似的。空氣也不如平時清新,而是充斥着一股水泡木頭兒的味兒,濕氣濃厚。

海葵喜歡這樣的天氣,但蛐蛐兒們不喜歡。它們沒了以往的精神氣兒的,不僅打鬥的時候敷衍,連叫聲都有氣無力。

海葵郁卒的用草棍扒拉着蛐蛐兒,好不容易刺激的蛐蛐兒們起了點兒鬥志,天上突然朝下落大雨點。

雨點噼裏啪啦的朝下砸,砸進草籠子裏頭,吓的蛐蛐兒們不再對戰,而是慌張的使勁扒拉草籠子。

海葵原想躲進亭子裏繼續玩鬥蛐蛐兒,但看蛐蛐兒們根本沒鬥志,便只能悻悻然提着籠子回了屋。

将籠子放到一邊的桌子上,海葵打開半扇窗戶,看着外面落雨。雨下的又急又快,她進屋的時候,還只是落着雨點,這沒多一會兒,雨點就成了雨幕。

雨一下就是一上午,一直不停,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趨勢。近中午的時候,刮起了東南風,風助雨勢,令人無法在外面走動。

這樣的天氣,就算打了傘,也無濟于事,風會将傘吹翻面甚至吹走,令人狼狽無比。

海葵猜測海容應該不會回來吃午飯,便吩咐廚房那邊少做了些,夠她一個人吃的就行。

她剛吃完飯,喝着茶的時候,大門被推開了,從門外沖進來了兩個人。

為首的是海容,後面跟着陳錦之。兩人被雨淋成了落湯雞,但心情卻很愉快,臉上都帶着笑意。

陳錦之是早晨到的,到了之後,直接去了錦海商行。

他和白雲天一路驚險,将彈藥藏在棉被裏頭,将其順利運進了錦海商行倉庫裏。

彈藥運來了,戰争也就不遠了。

蔣異浪給他們提了個醒兒,讓他們盡快收拾好行李,做好離開這邊的準備。

海容這段時間一直在低價處理商品,想在離開之前将商行裏的商品多賣出一些,為離開多準備一些錢財。商品不能都賣光,得留下一些作為幌子,租屋也不能退,這部分錢也就算是白扔了。

盡管他覺得十分可惜,但也只能這樣。如果他動作太大,将這些都處理了,肯定會引起注意,令他們無法順利脫身。

陳錦之歸來的當天,海容和陳錦之将錦海商行各個倉庫的鑰匙給了蔣異浪。這裏面的東西他們不能帶走,便留給蔣異浪,以後蔣異浪的隊伍過來了,說不定能用的上。

蔣異浪想給海容他們錢,權當購買了這些東西。海容和陳錦之沒有要蔣異浪的錢,讓蔣異浪留着錢財購買彈藥糧食,這些都是戰争能否勝利的關鍵條件之一。

要走的這件事情,海葵這邊,只有海葵海容陳錦之他們三個知道。蔣異浪那邊,則蔣異浪馮和白雲天三人知道。

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們成功離開的幾率也越大。

海容已經托馮和定好了三張船票,下個月底的,還有一個月零三天他們就能離開這個地方。

蔣異浪的軍隊會在他們走後,朝這裏出發。

原本蔣異浪定的時間是下個月中旬,因為他有把握,在下個月中旬前,挑撥王家與其他兩家反目成仇。

但考慮到中旬朝這裏開戰,會令這邊的人們恐慌,造成船只車輛擁堵,不便于海葵他們離開,蔣異浪便改了日子,改到下下個月初。

在海葵他們上船離開後,他的部隊再打過來。

知道蔣異浪為了他們拖延了開戰的時間後,海容同陳錦之合計了一下,悄悄收購了一批西藥,将其放進了錦海商行其中一間倉庫裏頭。

洪澇,先于戰争襲擊了蘇杭兩地。

接連下了半個月的雨,洪水淹沒了很多村莊,百姓們死傷無數。很多百姓,一夜之間,房屋被洪水末了頂,連呼救都來不及,就被淹沒進洪水當中。

洪澇帶來了疾病和饑荒。

很多百姓流離失所,原本飽足的生活一夕破碎,只能靠乞讨度日。

海葵住的這地方,地勢高,并沒有受到洪水的襲擊。她成天呆在家裏,不知道洪水襲擊了很多地方,更不知道天放晴後,外面街上多了很多流離失所的百姓。

在天放晴後的一天,海葵因為心情不錯,準備出去逛逛。

到了街上,她看到街邊無數宛如乞丐的流浪百姓的時候,極為震驚。紅花倒是早就知道外面有很多流浪的百姓,但為了避免奸細身份暴露,她便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也什麽都沒有對海葵說。

綠花則和海葵一樣,這段時間就窩在家裏,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小丫鬟。她除了緊盯着紅花,以為紅花和府外的人偷情,就是想着怎麽伺候海葵,讨海葵歡心。至于和別人說話閑聊這種事情,綠花從來不紮堆,就算有人招呼她一起聊聊,她也不願意,只顧傻呆呆思索着該怎麽将活兒做好。

海葵震驚的詢問紅花綠花這是怎麽回事兒,紅花和綠花皆一臉茫然。

綠花遲疑着道:“這是鬧饑荒了吧?”

海葵被綠花這一提醒,立馬明白為什麽這麽多流離失所的百姓。這半個月的連綿大雨,地勢低的地方肯定會被洪水淹沒。村鎮的百姓們,皆都頻臨河水居住,這樣吃水方便。但相對的,也會成為洪水首先侵害的地方。

見海葵穿的光鮮亮麗,又是姑娘,身後跟着的是兩個丫鬟而非男壯丁,牆根下的那些百姓們蠢蠢欲動起來。

兩個抱着孩子的婦女打了頭陣。

她們弓腰來到海葵面前,将破了口的碗拖到手心上,懇求海葵施舍一些錢財,能讓她們和孩子吃上飽飯。

有了打頭陣的,剩下的那些災民們也都随即洶湧上來,将海葵和紅花綠花圍堵其中。

大部分災民,是想求個吃的,沒吃的,他們也不會攔着人離開。但有少部分災民,情緒會比較激動,思維比較狹隘,如果不給他們吃的,且沒有他們強壯,他們就會動用武力搶。

海葵本想掏錢給兩個婦女,但被這些人圍堵上來之後,海葵縮回了手。

一旦她将錢給了這兩個婦女,那麽,那幾個神色狠厲的男人,肯定會搶走婦女們手裏的錢。

海葵揚聲讓這些人讓開,說會去前面酒樓購買粥食,分給這裏的每一個人。

那幾個壯年男災民,在人群裏起哄,說海葵這是騙人,是想哄騙他們離開,然後逃之夭夭,根本不想幫助他們。

海葵見圍堵的人被那幾個災民煽動,根本不放她離開,心中煩躁,想要對那幾個人動手。

正在這時候,蔣異浪從外面分開人過來。他來到海葵面前,将海葵擋在身後,并揚手朝人群裏灑下一堆銀元。

那幾個起哄鬧事的大聲呼喊,搶先去搶銀元,其他人也緊随那幾個人,皆都低頭搶銀元,不再堵住海葵等。

趁此機會,蔣異浪将海葵帶着酒樓門口,并領着海葵進了酒樓。

紅花綠花被海葵留在了一樓。

她将大部分錢給了紅花,讓酒樓用這些錢做粥和饅頭,讓紅花在酒樓做好後,将這些東西分給外面的災民。

随同蔣異浪上了二樓包間,海葵發現,馮和和白雲天也在裏頭。

三人應該是在商量什麽事情,包間外面守着人。

海葵想了想,想離開這裏,不想攪和進去,不想聽他們那些機密。

馮和笑着調侃海葵,“走什麽啊走,都是自己人。”

海葵道:“你們三個是自己人,我不是。”

“怎麽不是。”馮和斜靠在椅子上,吊兒郎當的看着海葵,道:“我們以前合作了那麽多年,我從來沒見你這麽膽小過。怎麽,成婚之後,連膽子也成沒了?你就算聽了又能怎麽樣,你怕什麽?”

“我怕你們讓我一塊兒做事。”海葵正色,一本正經的回答。

馮和嗤笑一聲,“不用你,用你得花錢,我們現在窮啊,沒錢。”他拿以前的事兒調侃海葵,調笑海葵價錢高,他們想請也請不起。

白雲天道:“我們已經聊完了,現在是吃飯的時間,一起吃一些吧。”

蔣異浪拉開凳子,請海葵坐下,并為海葵倒上一杯熱茶,無奈道:“我都說過無數次,我不會再利用你,可你就是不信。”

馮和調侃道:“你長的像壞人,像騙子。小孩兒看見你,都會被吓哭。”

蔣異浪故意詢問海葵,“是真的麽?”

海葵道:“沒那麽誇張。小孩子看不出你是壞人,因為你是心裏壞,外面看不出來。那詞兒叫什麽來着?”

馮和接話,“衣冠禽獸。”

海葵一拍巴掌,朝馮和豎起下大拇指,道:“果然還是咱們默契。”

“那是,我們合作了那麽多年,不是白合作的。”馮和想起以往,笑着搖搖頭,“我以前老是想着你以後肯定會變成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婆,說話聲音像是炸雷一樣。我真是沒想到,你現在成了一個姑娘家。剛來這邊看到你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你。”

“我本來就是個姑娘家。”海葵別嘴。

馮和道:“你以前那樣要是姑娘家,那我小家碧玉。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呢,你成天在外面風風火火燒殺擄掠。”

“我什麽時候燒殺擄掠了?”海葵打斷馮和。

馮和笑着道:“我道歉,我錯了,說順口了。是你成天在外面殺人,周圍人沒不怕你的。我恐怕,除了我和海容,誰都怕你。有些不怕的,那也是表面裝着不怕。”

蔣異浪截斷馮和回憶往事,“好了,以前的事情不要提了,說說以後。”

海葵道:“以後?以後我們不一定能見面呢。”

蔣異浪僵硬了一順,眼神暗淡下來。但轉瞬,他又扯起笑容,用筷子點點窗外,道:“我說的以後,是指怎麽處理外面這些人。”

“這些不是我們該管的事兒。這地方是王大帥的地盤,他肯定會想辦法處理這些災民。”海葵應道。

蔣異浪遙遙頭,“按照王大帥的性格,他的處理方式只有一個,那就是将這些人感到其他大帥的地盤上。”

海葵道:“不可能吧。”

蔣異浪道:“難道你以為王大帥會妥善安置這些災民?他不會。把這些人趕走,已經是他最仁慈的做法。如果災民數量少上一些,他肯定會派人暗中将這些災民驅趕到一處,殺了這些災民。”

海葵想了想,“王大帥真會怎麽做?”

蔣異浪道:“當然。”

“你想幫這些災民?”海葵詢問蔣異浪,“你準備怎麽幫?帶着這幫子去咱們那邊兒?這都快打仗了,他們也沒吃的,總不能一路吃土走過去吧。你要是給他們錢,錢肯定會被心眼兒壞的搶走。就算找人管着他們,也管不住的。”

蔣異浪道:“我不準備送他們走,我也不準備給他們錢。”

“那你要幹什麽?”

馮和用筷子敲敲桌子,調侃海葵,“你模樣變了,這腦子還是和以往一樣,裏面都是木頭。腦子靈活的,那都是別人擦邊提了醒兒,他就能想到個大概,甚至将全部都能猜出來。你這是,木頭疙瘩一個。”

海葵不悅,她覺得自個兒雖然不是聰明絕頂,但也有幾分智慧,絕不是馮和嘴裏的木頭疙瘩。

蔣異浪察言觀色,見海葵心情不好,立馬主動坦白:“我想找幾個人,加入這些災民裏頭,然後讓他們在其中傳播一些言論。”

海葵點頭,“我明白了,你想讓這些災民鬧起來,和王大帥的軍隊對抗起來。”

馮和道:“對,這是老天爺送上門的機會,我們必須得好好利用起來。等王大帥為了災民忙到焦頭爛額,我們再送災民一些好處,到時候,我們自然會得到災民及百姓的用戶。”

白雲天道:“百姓才是我們勝利的關鍵。”

蔣異浪贊同的點點頭。

海葵表示佩服。

馮和看了蔣異浪一眼,出言勸海葵,“這話我早就想說了,但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兒正好,我們碰上了,我不說我心裏不舒服。”

“什麽話?你做過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兒?”海葵眯着眼睛,審視着馮和。

馮和道:“你想哪兒去了,我怎麽可能對不起你。我是想勸你留下來,幫我們一把。俗話說的好,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是國家的一份子,怎麽也得出點兒力才行。你看咱們幾個,都是有什麽出什麽。我腿不好,我就出腦子。白雲天有腦子有腿,就什麽都幹。蔣大帥有統領的才能,且能身先士卒,是我們的心目中的領袖。還有許許多多的兄弟姐妹,都在為了我們的國家在奉獻着自個兒的一切。”

“可你呢,你倒好,國家有難,你不幫忙,你撒歡兒就要跑。”

海葵想說話,馮和攔住海葵,道:“你先別說,讓我一次說完。”

“你別說什麽要過安穩小日子,要和海容過安穩小日子。想過安穩小日子的是海容,不是你。你摸摸自個兒的良心,你願意過這樣的日子們。願意在我們為自個兒的國家戰鬥拼搏的時候,灰溜溜逃走麽。你要是真走了,你心裏能舒服麽?你摸摸自個兒的良心,海葵。”

蔣異浪斷喝,“別說了,馮和,海葵沒有錯。”

馮和不聽蔣異浪阻止,道:“我今兒必須把話都說出來,我憋的太久了。”

他對海葵道:“別人可能不了解你,但我了解啊。要說這世上了解你的人,我就算排不上第一第二位,但我絕對能排得上前三。那時候別人都說你夜叉轉世,天生喜歡殺人。我心裏知道你不是這樣,你找我居住牽線做生意,無論我抽成多少,你從沒計較過。我心裏清楚你為什麽不計較,你知道我這錢都是用在哪兒的,都被我爸用在了奉橋的鄉裏鄉親身上。你這人心硬,但是心善。我不會看錯你,就算你現在成了這窩窩囊囊的樣兒,但你本性在哪兒,不會變。”

“我今兒話就撂這兒了。你要是走,我也不會攔着。因為什麽,因為我只是你同鄉,算是你朋友。我只能勸你,不能強迫你。你要是留下來,我舉雙手雙腳歡迎。我們不是為了自個兒的抗争,我們為的是百姓。你想過安穩日子,等打完仗,我們勝利裏,國家安定了,你不管住哪兒,都過的上安寧小日子。可現在呢,你想過的安穩日子,還得跑別人家裏頭去。那是什麽地方,那不是咱的地方!我就這些話,你要是覺得難聽,就當我喝多了。你好好想想吧,海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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