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別忘記休我 - 第 75 章 兩更合一

我想要他把你打死!!玲珑被壓制無法動彈,換成其他女孩要麽放棄掙紮,要麽還在拼死掙紮,她卻順勢揚起下颌,對着窗外聲嘶力竭的大喊。

“簡珩,不要上當!”

不配合,只能堵住你了。

辛世瞻笑着吻住她的唇,看似粗魯,實則舌尖溫柔的幾乎要融化了她。女孩順勢抱住他的脖子。

“還想撞我?”辛世瞻粘着她的唇,雙手攥住她的手腕。

玲珑狠狠一口,咬住辛世瞻的唇。

誰說我要用腦門撞你,我要咬死你啊!!十片透明粉嫩的指甲死死摳住辛世瞻的肌膚。

嘴唇是人體一個既敏感又柔軟的地方,那疼起來,可是真疼!

辛世瞻“嘶”了一聲,後退兩步,深紅的液體漸漸自那兩片原本就嫣紅的薄唇之間溢出。

玲珑吐了口嘴裏的血沫。

“來呀,沖過來,讓我看看你還能不能跳到我身上。”辛世瞻拇指用力的擦過嘴角。

“好啊,你再往後退一點!”玲珑攥緊了拳頭,弓起後背。

辛世瞻笑着往後退了一步,玲珑兩手向後一撐,攀上窗臺。

“這個高度跳下可能死不了,斷手斷腳幾率比較大。”辛世瞻一點也不緊張。

玲珑狠狠擦了把嘴角的血,那是辛世瞻的,“別拿死不死的吓唬人,即使我變成廢人,簡珩也不會丢下我,你呢,面對斷手斷腳毀容的我,可有興趣?”

她問他面對一個殘落的女孩是否還有“興趣”?

辛世瞻卻覺得自己看見了一朵沙漠裏盛開的玫瑰,豔麗的紮手,無法馴服,除非讓它枯萎。

玲珑傲然的擡了擡下颌,“害怕了?你也不過如此,貪戀美色。”

辛世瞻笑而不答。

“休想利用我,有本事你與簡珩單打獨鬥啊。”玲珑繼續道。

“不必激我,你的簡珩也不見得多光明磊落。”他笑道。

“話不投機半句多,滾出去,別以為我不敢跳。”她不是說說而已,是真敢跳。

“好啊,跳吧。”辛世瞻道。

玲珑一怔,瞪圓了眼睛。

“我幫你跳。”說話的瞬間,男子已經撲了過來。

“辛!世!瞻!”

玲珑被他推得朝後仰倒,倒栽蔥似的直墜而下。

辛世瞻抱着她,與她一同跳下,熱烈的狂風在耳邊呼嘯,玲珑感覺天靈蓋都在隐隐作痛,并随時準備好腦漿迸出。

卻在距離地面還有一寸的時候,墜落的身體戛然而止。

她魂不附體的睜開眼,看見的世界是反的。

辛世瞻攥着她的腳踝,猛一用力,将她甩起,狠狠丢進幹草堆裏。

“好玩嗎?”他問,“我們可以找個更高的地方再跳一次。”

玲珑肩膀一抖一抖的趴在草堆裏,“辛世瞻,算你狠!”

辛世瞻轉眸打量了四周一番,沒有一點簡珩現身的動靜。

不遠處的客棧小二在幫來往商客牽馬,固定車轅,馬脖子上的鈴聲清脆悅耳,是游走各地的樂商。

樂商的馬車徐徐穿過辛世瞻與玲珑之間的青石板道。

車子走遠,草堆上的玲珑不見了。

辛世瞻轉眸厲聲喝道,“攔住樂商的馬車!”

“不必了。”

簡珩的聲音傳來。

他沒走遠,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草堆對面的廊下,懷裏抱着玲珑,辛世瞻旋身怒目圓睜。

簡珩亦目光如電,懸着陰沉的冷冽。

“辛世瞻,我看你斷了腿還不過瘾,這次是連胳膊也不想要了。”簡珩道。

辛世瞻嗤笑一聲,“沒有商隐和展家兩兄弟,你以為還能打得過我?”

“阿珑一個足矣。”簡珩垂眸,鋒利的目光變得柔和,撫慰似的揉了揉玲珑的頭發,而她早已眼淚汪汪,目不轉睛盯着他。

“簡珩……”她哽咽道,猶如被欺負的小孩終于找到撐腰的。

“知道了,回去再撒嬌吧。”簡珩小聲道。

誰,誰撒嬌了!玲珑兩頰飛紅。

辛世瞻忽然有所頓悟,“原來你一直在客棧!”

簡珩哼笑了聲。

對啊,他一直都在。跑死了兩匹快馬,其中一匹還是駱九娘的大宛良駒。加諸辛世瞻在樹林耽擱的兩天,更為簡珩提供了先機,他終于搶在辛世瞻前面到達此地,并派駱九娘的人扮成自己直奔臨安城。

駱九娘的人拿着蓋有簡氏印章的拜帖面見趙王,将辛世瞻的人手又引過去大半。

真正的簡珩一直耐心的與同樣潛伏四周的暗影玩着貓捉老鼠的游戲,同時還要忍受辛世瞻欺負阿珑。

每時每刻他都恨不能将辛世瞻千刀萬剮。

今天,又有兩個暗影被調走,對手又少了兩個,簡珩再也無法忍受。

尤其他的女人還被人摁在窗口非禮!

“為了騙我,連真的密線圖都舍得拿出,恐怕你今天要賠了夫人又折兵。”辛世瞻不怒反笑。為了讓自己深信臨安城的就是簡珩,簡珩連真的密線圖都丢給替身了!倘若密線圖遺失,哈哈,簡珩這輩子就完了,簡叢不會饒了他!

辛世瞻揮揮手,原本看似安靜祥和的客棧瞬間殺機四伏,風雲變色。

只是眨眼的功夫,十六名黑衣暗影自角落裏出現。

加上辛世瞻,正好十七個人。

“簡珩,他的密線圖藏在暗器夾的火漆鹿皮中。”玲珑道。

辛世瞻一記眼刀飛向她,“你個吃裏扒外的小狼崽子!”

你才是狼,是惡狼!玲珑往後縮,被簡珩攬在懷裏,簡珩表揚她,“做得好,阿珑。”

玲珑烏黑的眸子頓時有了別樣的光彩,一瞬不瞬的凝視簡珩精致的側顏。

辛世瞻別開臉,冷笑了聲,再轉回臉瞪着玲珑時,猶如修羅再世,“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過來。”

“我也再告訴你一次,不,絕不!”玲珑挺直了脊背。

“所以你要陪他去死,也不願站在我身邊活着。”辛世瞻點點頭,冷聲道,“這可是你自己選的。給我殺!”

衆人一擁而上。

其實辛世瞻也沒有底,在此地落腳并非事先計劃好的,簡珩卻義無反顧的提前隐藏在此,說他神機妙算也不為過。

簡珩将背上的七弦琴卸下,交予玲珑手中,“阿珑,倘若覺得血腥,便閉上眼。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分毫。”

說罷,抽劍迎上去,那些一擁而上的人瞬間就将他包圍。

玲珑完全看不見簡珩的身影。

“辛世瞻,你再不讓這些人退下,我就……真的殺人了。”玲珑五指攥住弦絲,聲音顫抖。

辛世瞻對她露出一抹嗜血的笑,飛身躍落簡珩身後,舉起長劍。

而玲珑尖銳的弦音也随之響起,衆人神魂為之一振。

“阿珑,你做的非常好。”簡珩笑道。

你的劍也舞得很好!玲珑睜大眼睛,立在人群中央的簡珩銀劍嘶嘯,靜若伏虎,動若飛龍,仿佛有千軍莫敵之勢!

她漸漸不再害怕,腦中紛亂如麻的憂慮終于理出了頭緒,回歸寧靜。

琴音铮铮,一聲一頓,猶如鼓槌敲擊心髒,又好似一只冰涼的手,麻麻的拂過,令人忍不住打個冷戰。

這些暗影的段數比十八惡煞不知要高出多少倍,且都訓練有素。

但,再厲害,終歸也是人。

凡有聽覺者,皆逃不過音攻。

一音一劍,配合的極為巧妙,簡珩劍光翻飛,橫拖倒扯,就收割了兩名暗影性命。

這樣的默契,并沒有經過事先的排練,幾乎是手到擒來。

畢竟他與她,是十幾年的青梅竹馬啊,有時一個眼神便能意會。簡珩對玲珑露出贊許的微笑。

就知道,她一定會做的很好。

這不僅是他救她,也是她在救自己。

辛世瞻摸出腰間靈哨,用力一吹。

如果玲珑彈奏的《俠客行》是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那麽辛世瞻這一聲清嘯便是橫空而下的一雙翻雲覆雨手,截斷俠客之行。

又是這種聲音,玲珑可沒忘記在明鏡島時辛世瞻如何弄壞自己的指上琴,那還是先生送的。

于是戰局變成了簡珩以一敵十四,辛世瞻對付薛玲珑。

玲珑最弱,卻也是殺傷力最大的,沒有人敢對她掉以輕心。

如果氣勢被壓倒,琴音的氣勢也就弱了。

玲珑陡然振作,再出手,便是亂人心智的翻雲覆雨曲。她做不到荀殷那種一首滄海定乾坤,只會憑着本能亂彈一氣,卻又似乎不是亂彈,那些曲調埋在她心裏,生根發芽般,随心所欲,變幻莫測。

圍攻簡珩的十四個人又倒下了五個,生死不明,剩下的九個也岌岌可危。

并非暗影不堪一擊,而是他們的注意力難以集中。

辛世瞻一邊吹奏靈哨,一邊靠近玲珑,冷不防腦海一陣鈍痛,他急忙後退,屏息凝神。

主公說,音攻因心魔而起,意志越強,便越能脫離音攻控制。

他強忍不适,忽然聽見腦後風聲異常,急忙矮身躲過,簡珩殺氣騰騰,阻止他靠近玲珑。

仇人相對分外眼紅。

辛世瞻死死盯着簡珩,忽然将手中長劍抛落,轉而擡手制止其他人上前。

這是要幹什麽?玲珑弦音旋即停止,目光征詢的望向簡珩,只見他目光爍爍,冷笑一聲,也扔了手中長劍。

“簡珩,這樣贏了你也怪沒意思。不如我們一局定勝負,贏了,女人你帶走,輸了,她,就是我的。”辛世瞻指着玲珑笑道。

“我不要跟你!”玲珑喊道。

“你看,還沒打,她就以為你會輸。”辛世瞻哈哈笑道。

玲珑氣得兩靥通紅,“辛世瞻,你閉嘴!”

他果然閉嘴,斜睨她一眼,轉而得意的對視簡珩。

玲珑還從來不知道拳頭揮起來的風聲如此尖銳,猶如破空之劍,被這樣的拳頭砸中,不死也得殘吧。

轉眼,兩個男人就打了起來,彼此的怒氣值都飙到了空前最高。

玲珑急出一腦門的汗,辛世瞻人多勢衆,萬一打輸了賴賬怎麽辦?

畢竟他跟簡珩的恩怨不是一日兩日啊。

一個是簡氏的人,一個冷氏的人,生來就是死對頭。

簡珩忽然一躍而起,鏟翻了辛世瞻,按住他肩膀便是一拳頭。辛世瞻反肘攻擊,又一下撂倒簡珩。

這,這下得多疼啊!玲珑傷心欲絕的摸着自己的肋骨。

簡珩也毫不示弱又是一拳砸上去,一邊砸一邊咬牙低聲道,“這一拳是替阿珑打的,這一拳是我打的,你敢辱她,我必要你的命。”

辛世瞻翻身而起,隔開簡珩一拳,轉而一腳踹上他的小腹,攥住他的衣領又是一拳,“在我眼裏,她被你的髒手碰一下才是受辱呢!”

男人赤手空拳打架的樣子十分兇殘,玲珑看不下去了,抱着琴悄悄挪向不遠處馬車,裏面的樂商因為不知發生什麽事,早就逃之夭夭。

她眼前一閃,忽然冒出個黑影,是辛世瞻的人。

那人面無表情盯着她,顯然在說,休要亂動,否則宰了你。

玲珑咬了咬下唇,橫了黑衣人一眼,也不是沒想過一琴撂倒他,但怕破壞了比賽規則,害得簡珩寡不敵衆。

她抱着琴,急的來回轉圈。

“辛世瞻,求求你放我們走吧,密線圖還在臨安城,在這裏打架解決不了問題……”她喊道。

“閉嘴!”辛世瞻吼道。

簡珩一拳上去,“叫誰閉嘴呢,我的女人要你管!”

又是結結實實的一下,辛世瞻吐了嘴裏一口血,也提拳砸下,“廢了你,她就是我的。”

玲珑痛苦的閉上眼,坐在地上抹眼淚。

忽然聽得一聲震天怒吼,那吼聲震得屋頂瓦片都碎了好幾塊。

“他娘的,一群乳臭未幹的小玩意兒,要打出去打,別在老子的地盤争風吃醋,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玲珑呆了兩秒,扭頭看向身後。

廊下連着一間破爛的小耳房,似是堆積雜物的,房門大敞,一片臭烘烘的破席子掀開一角,露出顆髒兮兮的腦袋,頭發胡子大概有些時日未洗了,全部結在一起,呈棉絮狀。

那人鑽出來,一腳踢開發呆的玲珑。

腳好臭!玲珑欲哭無淚,同時驚訝的發現這一腳居然一點也不疼,就好像被人用棉花彈開似的。

簡珩與辛世瞻同時推開對方,警惕的瞪着這個奇怪的老乞丐,同時也在心裏說,好強的內力啊!

“都争這個女娃娃是吧,那我帶走了,你們還争個屁。”老乞丐五指如勾,對着空氣一抓,玲珑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身子不由自主飛向了老頭的手裏。

她忍了忍,翻個白眼暈過去。

“老先生,是晚輩愚鈍無知,驚擾了您休息,可否将我的妻子還給我。”簡珩上前道。

他不知這個人是誰,也從未聽過這號人物,由是态度盡量放的謙卑一些。

老乞丐哼了聲,提着玲珑朝客棧前廳走去,簡珩哪裏放心,急忙跟過去,辛世瞻想了想,也追了去。

“黃毛丫頭,醒醒。”老乞丐點了玲珑額頭一下,玲珑瞬間醒過來,頓覺得呼吸間極盡銷/魂,強忍着沒有吐,又覺得對方是老前輩,倘若自己捂着鼻子跟人說話會很不禮貌。

她眼淚汪汪道,“老前輩,您有什麽事嗎?”

老乞丐放下她。

“我肚子餓了,你有銀子吧,給我買點吃的。”他憨憨的笑。

啊?玲珑呆了呆,指着他身後道,“他有很多很多錢,找他要吧。”老乞丐回頭瞪着簡珩。

簡珩的臉色瞬間也綠了。從他窘迫的呼吸可以看出,這位老先生真的很久沒有洗澡了。

簡珩身上并沒有放什麽錢,聽玲珑這麽說,急忙解下一枚玉佩,“前輩,這個值很多錢,您拿去可以買一堆吃的,把我妻子還給我吧。”

真的?老乞丐想了想,拖着玲珑走在前面,對簡珩道,“小子,你過來,給我買吃的。”

客棧老板娘一家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啥,他們驚疑不定的打量着面前的三人。

一個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少年人,另一個是辛爺的娘子,最後這位……是乞丐!

卧槽,你們怎麽把乞丐帶進來了!

老板娘氣急敗壞道,“又是你啊,老不要臉的,偷了我多少雞蛋,今天還敢過來,看我不打死你。”

老乞丐抄起兩只手,憨笑道,“俺那不是餓嗎。今天帶錢了,來來,這兩個小娃娃有錢。”

簡珩從善如流将玉佩遞給老板娘,“這個,換你們一桌最好的席面。”

老板娘眼睛一瞪,奪過去仔細驗了驗,玉身通體無暇,油潤細膩,在光下還會形成一圈一圈的光暈,貼着肌膚微微發涼。

“這是凝澄玉,冬暖夏涼。”玲珑提醒老板娘。

莫說換一桌席面,就是買下這客棧都綽綽有餘。老板娘暗喜不以,甭管是不是凝澄玉,這都是塊十足的好玉,就連雕工都這本古樸大方。

玲珑與簡珩交換了下眼神,簡珩目光柔和,告訴她不用害怕。

一個時辰後,滿滿一桌雞鴨魚肉布置好了,肉都是大塊大塊煮的,糙是糙了點,可也算這裏最好的菜肴了。

更何況老乞丐歡喜的幾乎要跳起來。他擡腳踩着凳子就開吃。

“丫頭,你吃不吃?”老乞丐撕了只雞腿往玲珑嘴裏塞,玲珑花容失色,急忙搖頭道,“我,我不吃,您吃吧!”

那只拿着雞腿的手烏黑烏黑的,指甲縫裏還塞了好多泥。

簡珩不動聲色将玲珑攬在身後,“前輩,您慢慢用飯,我們不便打擾,這就告辭回家。您若是缺銀子,可去臨安城找我們。”

老乞丐狼吞虎咽,解決掉一只雞才道,“不急,不急,讓小丫頭給我彈彈琴,适才我聽她彈的有點意思。”

玲珑哪敢不從,老前輩功力出神入化,喊一嗓子瓦片都碎了,這功力吹口氣都能殺人吧!

可憐那老板娘還不知道,不過現在老板娘似乎是知道了些什麽,她膽戰心驚瞅了瞅辛世瞻。

“這,這是怎麽回事?”

辛世瞻哪裏知道怎麽回事,計劃全完了,這該死的老頭究竟是誰?

玲珑彈完一首,老乞丐大概也吃飽了,滿手油污,随意在胸/口擦了擦,又似乎想起了什麽,從懷裏掏出個羊皮包裹,看形狀像是本書冊。

只見他一臉谄媚道,“嘿嘿,既然你們這麽有錢就多給我點吧,我也沒啥好東西,只有這個給你。拿去吧,別客氣。別人我還不想給呢,你琴彈的好,不像那些龜孫子,彈起來血腥味太重,嗯,太重了不好,老頭子我活這麽大年紀還從沒見過一個像樣的琴師。”

玲珑推卻,老乞丐不依,硬要塞給她,簡珩唯恐他吓到玲珑,急忙接過去,“前輩,我替愛妻收下了,謝謝您。”

老乞丐這才作罷。

玲珑躲在簡珩身後,攥着他腰間的衣服,也附和道,“謝謝前輩。”

老乞丐大悅,笑哈哈道,“乖啊,這才像話嘛。”心情看上去很好。

辛世瞻眼睜睜看着這三人大搖大擺走出客棧,氣的噴出一口老血。

這他娘的欺人也太甚。

三人星夜兼程回到臨安城,駱九娘的屬下叫程三,此人備着馬車前來迎接。花了好些銀子買通看守城門的官員,這才順利入城。

回到住處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奇怪的老頭心智雖然不太正常,說話做事卻十分單純,并不像惡人,玲珑找了小厮教他洗澡,打算慢慢詢問他些消息,比如家住哪裏,還有哪些家人,好早些将他送回去,免得親人擔憂。

誰知老頭死活不肯洗澡,就是要銀子。給了滿滿一袋才高興。給銀票卻不要,看他的樣子似乎不認識銀票,還問能不能擦屁股?

又過了五日,玲珑坐在屋裏給簡珩上藥,小丫鬟在旁用熱水洗帕子。

那名伺候老先生,名字叫長喜的小厮,苦着臉在門口回禀,“老前輩丢了,還偷了廚房一籃子雞蛋。”

玲珑與簡珩面面相觑。

這間宅子不小卻也不算大,不過三進三出,翻遍了也沒找到那奇怪的老頭。

此事就此作罷。

簡珩這輩子就沒這麽慘過,打架打到險些破了相,好在有玉髓膏,及時消了臉上的痕跡,然而後背的兩道刀傷卻要将養一段時日。

他把臉埋在胳膊裏,看上去悶悶不樂。

“阿珑,我肯定能打過辛世瞻,你信不信?”簡珩不甘心道。

“信啊,你跟十幾個人打完又跟他打,把他的臉也揍花了。”玲珑安慰道,不知是不是錯覺,簡珩似乎揪着這點不放。

其實完全沒必要的,他又不是神,總不能打遍天下無敵手吧,玲珑并不會因此降低對他的崇拜感。

“你在安慰我?”他偏過頭,眯起眼。

玲珑點點頭,“縱使安慰,卻也是實情啊。再說,你才十六歲,他都二十三四了,個子也比你高一點……”

簡珩的臉綠了。

“我說打架的事,你幹嘛提身高。我很矮嗎?他多老,我才多大?等着瞧吧,二十歲的時候我一定比他高!”

玲珑不解,“幹嘛這麽在乎身高,你要當傻大個?”

簡珩哼了聲,繼續埋首。你懂什麽,小矮子!

玲珑默默瞄了他一眼,似乎瘦了,本來就不胖,再瘦下去,夫人知道了不知得要怎麽心疼。

可簡珩這人的體質着實奇怪,東西也沒見少吃,怎麽就那麽難胖呢?

打小便這樣。

她心裏微微漾起一陣酸澀,為了救自己,簡珩應該沒有睡過一夜好覺,吃過一頓好飯吧。

他這個人,嘴巴雖然賤了點,卻也最重承諾,最有責任心了。

又嬌生慣養的長大,哪怕練功服打基礎的時候,也都是丫鬟小厮圍繞,何曾吃過這樣的苦?

就像他自己說的,阿珑,為了你,我也算把這輩子能吃的苦都吃遍了。

真真叫人恨也不是,愛也不是!

又想到他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也為了不讓簡氏覺得自己累贅,單槍匹馬的闖龍潭虎穴,可曾想過他的命并不只是屬于他呀?

玲珑忍不住垂淚,“簡珩,再也不要這樣,你要是有一點點閃失,我可怎麽活?”

簡珩出事,不用夫人吩咐,她也會找把刀抹脖子。

簡珩趴在床上,偏過頭打量她,伸手捏了捏她濕潤的小臉,“倘若我是個短命的,你還要為我殉葬不成?”

呸呸呸,好的靈壞的不靈。玲珑急忙堵住他的嘴,“別亂說話。”又将他背上的薄被掖了掖。

屋裏放着冰盆,躺久了容易着涼。

“你的傷還沒好利索,再睡會兒吧,我去廚房看看。”湯藥和補湯總要自己盯上幾眼才放心,這些都是夫人教的。

只有主子多加關注,下人做起事情才更盡心盡力。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簡珩拉住她的手。

“呸!”

“我說真的。”

“那麽你想要我陪葬嗎?”玲珑反問,目光若碧空洗過般澄澈。

簡珩翻身坐起,将她拉到身邊,緊緊摟住,額頭抵在她的心口,半晌才道,“我不要你死,給我生個孩子,可以嗎?”

生孩子?

這事仔細考慮起來的時候總覺得離自己很遙遠。玲珑想了想,勉強道,“聽說生孩子很疼,倘若,倘若你不欺負我,我也許可以……”

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顯然還沒有足夠的勇氣。

“這可是你答應我的,”簡珩笑逐顏開,拉起她的小手,“你這人出爾反爾的事情太多,我有點不放心,來,拉個勾吧。”

“你還笑我幼稚,你才幼稚。”玲珑還在糾結,卻被簡珩拉着強行定下了約定。

“啊呀,你別……別這樣,你後背有傷!”玲珑驚呼。

簡珩壞笑,手腕用力,玲珑就跌進床裏,被他擁着,摟得緊緊的。

“傷在背上,你在懷裏,有什麽影響?”他反問。懷裏的她又香又軟,綿綿的可愛,只會令他心笙搖曳,後背自然也不疼了。

“可是我不想睡覺。”玲珑瞅着外面的天色,還沒黑呀。

“好久沒抱了,前幾天累的都不想說話,現在有力氣了,你就讓我抱抱吧,我保證不亂摸。”抱着她,簡珩的心暖暖的,這才有了真實的感覺。

“簡珩,你好奇怪。”

“哪裏奇怪?”

“嗯……我覺得你在外面像個小老頭,在家裏就特別不講理。”玲珑沒好意思說在家裏像小孩,霸道,幼稚加不講理。

簡珩想了想,俯臉盯了她一會,眨眨眼,目光竟有些缱绻,玲珑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也暖暖的,不由呆呆望着他。

“你為什麽不說話?”她問。

“我在想你。”他說。

“我想做你的大丈夫,有時候卻又忍不住生你的氣,你太壞了,笨就算了,對感情也那麽遲鈍。你不在乎我,我就會亂了。阿珑,我最怕你的不在乎,你知道嗎?”他垂眸親了親她微翹的唇角,黯啞道,“每次我都要被你氣死了,還得強裝淡定,也很累人呢,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既然做大丈夫太累,那我叫你一聲阿珑姐姐,可以原諒我了麽?”

她睜大眼睛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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