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還得是呆萌 - 第 63 章 大結局中
紅櫻嫁的速度讓平野垂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得以逃脫,為減少損耗,他盡可能得避免與其正面沖突,僅依靠着敏捷度費力地躲閃着。
南扶柳負劍于後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好戲。而其餘人早已避開這裏,另擇一方土地繼續厮殺去了。
顧相惜趴在房檐上,借着枝木做着掩護。她額頭上滑下一滴冷汗,面色也有些發白,看樣子是費力不少靈力。那白緞也不知是何神物,于紅櫻嫁的發揮實是個拖累。
思慮之下,她只好先将紅櫻嫁停住,暫歇了一口氣後将靈力一口氣灌入劍中。之前她便有試過,但無論如何也毀不去那白緞,此番借助紅櫻嫁本身的劍氣,雖不知能否成功,但也只有一試。
頃刻間,那劍尖便溢出點點紅色熒光,爾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灌滿二尺長的劍身。平野垂穩住身子,只見那敷靈帶下隐隐可見紅光,大有要被沖破之意。
雲隐荒月,黑夜愈見濃暗。一道紅光似驚雷般在半空中炸開,敷靈帶皆被燒毀,化作黑灰徐徐飄落。
紅櫻嫁露出它本來的面目。極長的劍身,淬煉精致的花紋,以及那強悍難擋的戾氣。
“花間佛。”平野垂一字一頓地道。片刻震驚後,他冷靜下來,若真是花間佛,他怕還不會活到現在。
全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望着那柄劍,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南扶柳也不例外,作為被紅衣血傘屠城後的幸存者,她深知那個男人是如何的可怕。
正當此時,頻率同一的顫音從戰場上緊握着劍的人的手中傳出,這些人慌亂之下,欲加重力道将劍按住。
紅櫻嫁發出一聲低吟,他們虎口一震,不由得松開了手,爾後漫天的劍雨從地上拔地而起。以平野垂為中心,從四面八方将其層層包圍。
數以千計的劍齊齊瞄準了他的心口,平野垂往後退了一步,額頭上滑下一滴冷汗。
“殺!”顧相惜一聲令下,奪命的劍雨朝他落去。
“師兄!”一抹玄色身影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趕到,他揮劍割破手腕,在沖向劍雨時運起了破空術。
半空中炸開一道白芒,衆人瞪大了眼,只見那大半劍雨都被何必清的破空術吞噬。
靈力耗盡的顧相惜伏在房檐上奄奄一息,衣袂随風飄揚,露出她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白芒散盡,天地重歸于一片寂靜。黑暗中無人能看得清狀況,有人點了火把。江湖人士們紛紛效仿,他們将火把扔向即将修葺一新的榮華殿,大殿熊熊燃燒,人們很快便又能視物了。
離得遠的,只見着了兩個重疊着的人影。稍近些的,則接着一旁熊熊燃燒的火光,看見了他們刺滿劍的身體,以及衣衫上大片大片綻開的血色。
這二人死狀慘不忍睹。沉寂片刻後,人群中爆發出數人絕望而痛苦的哀嚎聲,顧相惜緩緩擡起頭,欲撐起身體去看。
但就在此刻,那數人的哀嚎聲漸漸消失,轉而被更響、更亮的歡呼聲将其覆蓋。
南扶柳飛身立在摘月臺上,凝眸一望,将大半個望月樓收入眼中。她昂起頭,露出得意而貪婪的笑。
這場殺戮中,數玄黃派的人存活下來的最多,但鶴老已死,玄黃派群龍無首,而那個宮尋病殃殃的,不知何時便去了,不足為懼。
只要她将玄黃派收入掌中,再合她扶搖閣之勢,其他大宗大派根本不用放在眼裏。天下,很快便是她的了。南扶柳睥睨着腳下的人群,露出了一個豔麗的笑。
而就在離她半長開外的地方,病殃殃、不足為懼的宮尋低頭看着被一刀斬成兩半的頭顱,思索着什麽。
“各位英雄可以靜下了,望月樓衆師尊已死,留給我們的時間還長着。不知諸位可否聽小女子一言。”
南扶柳立在高臺上,清澈婉轉的聲音如出谷黃莺,将殺氣正騰的男人們鎮了下來。衆人紛紛回頭,只見那摘月臺上立着位身姿飄然的女子,有眼尖的認出是江湖第一美人之稱的淩煙仙子。
“不知淩煙仙子有何指教,但請一說。”一位中年者慈眉善目地笑道,不動聲色地将沾滿他人鮮血的劍收回。
火勢越發大了,但并沒有人願意去管它。這裏燒得不過是個榮華殿,越過飛鳥峰,還有更多的“榮華殿”等着他們。
顧相惜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趁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扶柳身上時,将紅櫻嫁悄悄收回。爾後離開此處,往臨水峰而去。
這些人想做什麽、觊觎着什麽并不重要,她如今要做的是要前往洪荒殿,将平野垂布下的屏障斬開,接替月隐,成為望月樓的第二任樓主。
她禦着劍,低低得飛着,借助建築物的掩護離開這群吸血蟲。匆忙離去的顧相惜并未注意,亡在她劍雨之下的平野垂二人的屍首早已不見了蹤影。
在她走後,隐在暗處的宮尋這才走了出來。那個人竟會将紅櫻嫁随手給別人,這是宮尋難以預料的。
而眼下,紅櫻嫁既沒了封印它的劍鞘,且又沒了縛靈帶的束縛,連花間佛都不能輕易觸碰的紅櫻嫁,她是如何做到毫發無傷的?
宮尋蒼白的面色上閃過一絲血色,卻不知是否是因為激動。
确認離開那群人的視線範圍後,顧相惜才調整高度,加快速度往洪荒殿而去。
半盞茶的時間過後,顧相惜緩緩落在洪荒殿前。萬丈高臺幾欲望斷她的脖頸,平野垂布下的四面陷阱,讓人無論從哪裏踏足都會死的渣都不剩。偏她此刻靈力已盡,要想再破屏障就猶如登天之難。
正當顧相惜苦思冥想之際,一個身着暗藍色喪服的女子從洪荒殿中緩緩踏出,果不出她所料,來到她面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恨毒了的顧相惜。
她俯視着她,從她這裏看下去是真正的人如蝼蟻。但她曾為修仙者,也曾是月隐的徒弟,因而能知曉來者也不足為奇。
方瑛潔身負月隐之令守住這裏,無論發生何種變動都不得插手。而等望月樓新任樓主登位後,無論她如何不喜,都得耗盡一生所學幫忖,若有違之,定叫她餘生肝腸寸斷。
顧相惜也察覺到被人注視,她眯着眼睛,放開神識後發現是方瑛潔。她如今也是面如紙色,一身暗藍色的喪服顯得她越發憔悴,看來月隐死後,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而就在她思索之時,人群攢動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顧相惜心頭一驚,難道她的行蹤被人發現了?
她咬咬牙,硬着頭皮朝洪荒殿萬丈高的浮階砍了數劍。劍氣在進入後有削弱的痕跡,但還是将浮階斬落,洪荒殿從萬丈高臺上迅速墜落。
巨大的震蕩感讓方瑛潔不得不扶住一旁的柱子,她望着顧相惜身後揮劍而來的人群露出了糾結的神色。
若她再不将樓主之位交給她,洪荒殿便會繼續墜落,她會受傷不說,月隐會永遠的失去繼承人,而望月樓也将就此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顧相惜抿緊唇,不顧身後越來越近的刀劍,只遙遙看着方瑛潔,願不願意幫她,将樓主之位給她就看她這一念之間了。
最終,方瑛潔還是施法毀去了平野垂布下的屏障。她厲聲喝道:“還不快進來!”
風聲呼嘯,顧相惜連忙朝洪荒殿奔去。她身後的江湖人士驚覺不對,也想跟着進去,卻被方瑛潔施法打死。一時之間,衆人只有你看着我我看你,誰都不願再以身試險。
洪荒殿的殿門在顧相惜踏入後自動合上,也就在此刻,流轉在望月樓的時光似被冰封住,無論是從散開的人群中緩步出來的南扶柳、還是墜落中的洪荒殿,都一一被固定住。
顧相惜也被驚住了,她轉盼四周,不僅是方瑛潔,就連祭奠着月隐靈位的燭火也停止了跳動。
她繞開墜落下的磚瓦碎片,朝依舊保持原樣的靈位走去。每走一步,便能聽到冰裂的聲音。但看她腳下又是好好的大理石地板,并未有何不妥。
黑色的木牌上,镌刻着月隐的名字。顧相惜立在他靈位前,久久得注視着那面靈牌,心中五味陳雜。
“自我記事起,便知曉自己不同于旁的人類。這種違和感不僅是在我面對自己的父母時,也是在面對以修仙為任的師兄弟時。”
擺放着月隐靈位的桌案上堆積着三寸高的香,面上鋪了一層深紅色的細粉,她對着吹了一口氣,将那些散落的粉末吹得揚起。但就在這口氣消失後,那粉末便保持着飄落的姿勢固定不動。
“不知師父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站在人群中,周圍的人如流水般行過,卻獨我一人立在原地,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經過。一開始我以為這不過是我的人生在原地踏步,但到今日今刻才發現,産生這種違和感的原因,是時間。”
“我立身在這個世界,卻不屬于這個世界。因而只有看着旁人在現世的時間中流淌,歷着他們的生老病死,自己卻無法踏出一步。在無休止往前的時間的看來,或許我早已死去。”
“你們經歷的是現在,而我卻是過去。我無法融入你們的生存環境,這件事其實師父早已知曉罷,所以你才将我送出望月樓。長林隔世,隔離的不僅是空間,還是我這樣的人會産生的違和感。”
顧相惜垂下眸,看着那些靜止在空氣中的粉末,笑了笑:“歸根結底,這一切的原因,便是我根本不是紅妝的轉世。”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大結局嚕!感謝大家的不離不棄!愛你們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