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西廂 - 第 5 章 章節

。随後,他擡起頭,朝她溫柔笑着。

“莺莺,”老夫人在門外頭呼喚着:“你且開了門。”

崔莺莺趕忙朝紅娘使了個眼色,紅娘會過意來,忙使了道妖術,裙擺一晃,玉足便裹在了一雙月牙色繡花鞋中。她走上前去,開了門,将老夫人迎入房中。

老夫人卻不接她的情,由着随身的丫鬟攙扶而入,一身深藍底子水藍刺繡的衣裳雍容華貴,那上面的繡絲,随着她的動作而微微閃着刺目的光芒。威嚴的面孔,貴重的首飾,舉手投足間的氣勢,生生灼傷她眼中的低賤之人。

她在椅子上坐下,看一眼低着頭的紅娘,心中的不悅全寫在了臉上——這個身份不明的狐媚子,說是家道中落,流浪在此,遇見了她外出的女兒莺莺,莺莺一時心軟便收下了這個女子,作為随身丫鬟,喚作嫣紅。老夫人極不喜歡這個名兒,聽聽,嫣紅?都什麽名兒啊,倒好似是那春風閣裏的姐兒們!當下便改了名,叫紅娘。

再看看那副樣子,舉止輕浮,心思放浪,還道是正經人家的女兒,要她看呀,就算是,也是妾生的!若不是可憐她,早轟出去了。

紅娘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心中不悅,卻也不會想多了去,一條慵懶的蛇,怎會理解這世間的種種不堪?人心的種種陰暗?

崔莺莺看母親的神态,便知母親不喜歡紅娘,之前父親曾有過一個小妾,也是妖媚過人,将父親迷得團團轉,若不是早早病死,母親只怕還有更多不順心的日子呢!母親定是擔心紅娘會将她未來的夫君給迷了去。未來的夫君——鄭恒。崔莺莺暗地不屑,那樣的一個呆傻男兒,便是送給紅娘又如何?再說了,若真是一心一意愛着她的夫君,又怎會輕易受了蠱惑?

崔莺莺想得簡單,卻不知這世間的男人,怎一個貪字了得?

不,不,何止男人,這世間人,沒有一個是能夠免俗的。

“莺莺,”老夫人開口了,刻意制造的沉重聲音聽着猶如洪鐘,攪得人難受:“今日法本長老說法,你便和為娘一道前去,聽聽佛法,清清心。”

她忽然看了一眼紅娘,眼神中的不屑如此明顯:“紅娘也一道去,收收性子,學些正經人家女兒的行為。”

法本長老張着嘴,吐出一句句的經文,一一講解。年過六旬的他,眉毛都有了白色的痕跡,那張臉,卻是紅潤異常,眼中的矍铄更是令人驚訝,驚訝如此的一個年邁之人,居然還有這般的神采。于是,俗人們更加的贊嘆和敬佩起來,心想這都是佛祖的庇佑呀!便更加地虔誠起來,無形中将法本的形象擡高了幾分。

人呀,總要找些精神寄托,方能支撐自己在這混亂不堪的俗世中生存下去,不是麽?

聚精會神的衆人中,角落裏卻有一名昏昏欲睡的嬌豔美人,粉色與水藍色相間的衣裳,胸前的一朵花兒伸展了枝蔓,異化的枝葉将那丘峰捧在了中間,襯得那溫柔鄉多了幾分令人渴望的味道。再一瞥那可人的臉蛋,真是春日裏的一朵凝露桃花兒。

哎呀,怎可在佛祖面前如此放肆?于是,又匆匆收回注意力,繼續聽法本長老的說法了。

真沒勁呀,紅娘暗暗道,她幾乎要睡着了。跪着的雙腿軟趴趴的,無聊地在裙下打了個結,又分開來,暗自覺得好玩,便笑出聲來。衆人聽到了她細微的笑聲,皆忍不住回頭看,右側的崔莺莺低着腦袋,悄悄瞪她一眼——這紅娘,總是做些招人的事情,一個姑娘家,怎能如此放肆?

正想出言訓她幾句,法本長老卻出聲了:“靜心者自淨,亂心者自亂。”他的聲音蒼老卻沉穩,令衆人皆被吸引了過去,暗自慚愧自己的不專心。崔莺莺一看如此,倒也不好再說些什麽,心中卻是不服的。什麽叫做靜心者自淨?倒是說她心中的不安定?可這人總難免受到身旁事物的影響呀,難道說,全都是自己的錯?反倒不是紅娘的錯了?

崔莺莺暗自想着,紅娘當然是半點不知,她無聊地看看四周,耳中卻捕捉到了一絲極細微的異動,雙眼立刻朝聲音來源處看了去——啊,是只膽大包天的老鼠呢!正鬼鬼祟祟地四處張望着,碩大渾圓的身子試圖瞅空竄向別的地方。

左右看看,無人在看她,紅娘便起了玩心,雙腿幻化為了蛇尾,悄無聲息地從從美麗的裙中滑出,興奮地朝那只過街老鼠纏去,動作迅速,一如仍是蛇身的她。老鼠尚未來得及反應,只是抗議地吱了一聲便被緊緊纏住。紅娘一樂,倏地一聲将蛇尾收至裙下,正要将老鼠纏暈,興奮地小臉兒冷不防對不上了法本長老的面孔,卻見對方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

哎呀,紅娘吓了一跳,這,這,張果老兒?再一細看,哪有呀,分明還是那法本嘛!可是這一吓,尾巴便松了開來,老鼠趁機哧溜一聲從裙中竄出,快快逃命去也!

紅娘又開始無聊了,想起了玉樹,他說要閉關修煉一個月呢!哎,沒有他,還真是少了些許樂趣。

想起了那條小溪兒,一年四季都有些鮮美的魚兒在裏頭暢游,她常和玉樹去捉了來,升起一團火,便烤了吃。那香味兒啊,真叫她忍不住要涎了口水。啊,收收心,暗地裏羞紅了臉,崔莺莺說過,萬不可露出如此不堪的表情。

春夜初遇

春夜初遇 雖是春日,這水中還是冰涼的,不過紅娘原本就是冷血的蛇,倒也不怕。只見她熟練的把繡花鞋一脫,再把那裙子拉高了往一側打了個結,便下了水。崔莺莺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但見紅娘的小腿都整個兒露了出來,她自己便紅了臉,急急道:“紅娘,紅娘,且把裙子給放下來!”哎,和她在一塊,總要她提着神,時不時要出言提醒幾句,免得這小蛇妖又做出什麽驚世駭俗之事來。

于是,她便有了種長輩的感覺,如母親一般的氣勢,心中也不是不快意的。

紅娘不解地看着她:“裙子太長太重,若是放下來,如何下水呀?”

“這……”左右看看,也無他人,便随了她去:“好吧,你且快些。”

想了想,又提醒了句:“這水冷着呢,你可要小心,別凍壞了。”既是姐姐,自然也該關心這個妹妹,別叫人看見了,都道她太過嚴厲。

紅娘甜甜一笑,便下了水,捉那魚兒去了。然那魚兒卻似乎早已識她一般,遠遠的,便搖頭擺尾匆匆忙忙躲了開去——恐是在想,這蛇妖又來捉它們了!嘻嘻!

紅娘氣極,怎的平日看玉樹捉的那樣的輕松,而她每次都如此不順?真恨不得使了道妖術,将這滿溪的魚兒都給蹦上天去!罷了罷了,她還是好好捉吧,她不信,連條小魚兒都治不住!

紅娘的性子,便是如此倔強而任性,她做事,若是不感興趣還好,若是有興趣,便發了狠,定要贏了方善罷甘休。平時玉樹讓着她,她倒也沒吃過虧,若是日後碰上了其他事情,就不知會做出何事來了。

是啊,若是,若是碰上了感情之事呢?

崔莺莺呢,先是在岸邊看着,眼看着那魚兒狡猾地游來游去,她也着了急,不禁叫起來:“紅娘紅娘,那兒那兒!哎呀,跑了!”

是啊,她也不過是個年輕姑娘,平日裏因受了母親的教育而不能有任何的“失态”,無論走路坐姿,乃至吃飯喝茶,都有一套禮儀在裏頭,萬萬不能錯了一着,否則,便要招來母親的責罰。如今,難得身旁并無他人,而紅娘又如此率真,她又從未親歷過這般的自在,一下子,年輕姑娘的心性便冒了出來,哪還記得勞什子的規矩呀?

終于——一條蠢笨的魚兒被捉住了!紅娘樂得開了花,手中一甩,便将不甘心的它扔到了岸邊,正落在了崔莺莺的裙下,撲騰撲騰直跳。崔莺莺吓了一跳,後退一步,又好奇起來,盯着它看。待擡起頭來,紅娘已上了岸,來到她面前,一雙手腳都給凍得紅通通的。

倒也不過是個女兒家,心腸并不壞,便有些可憐起來,拉了她的手過來:“瞧你,都冷成這樣了,若是生病可麻煩了!”

紅娘擺手:“不礙事,待我生了火——烤了它去。”她滿心都在關注這魚兒了!

崔莺莺撲哧一笑,無奈地戳戳她的腦門:“你呀……”也沒說下去,只覺得,這紅娘也真是個有趣兒的妖精,不知不覺間,倒也喜歡起紅娘來。

不多時,紅娘便去那林中尋來了些許幹柴,咒語急念,火苗便竄起。又學着平日裏玉樹的模樣,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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