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摘下高嶺之花 - 第 159 章

“那你們就是吉祥的一家。”

面對好友直指靈魂的發問, 楊戬答的面不改色。反倒是李溪客被這個答案惡心的臉都皺了起來。

他是蓮花化身, 要是李靖、金吒、木吒也變成了蓮花……那可不就是“真*一家人”了嗎?

平生第一次,他無比期望李靖能堅強的活下去。

也不怪李溪客如此, 當年他還叫李哪吒的時候, 割肉還母、剔骨還父,父子倆的關系就已經降至冰點了。

後來他更是追殺了李靖數百裏,眼看就要大仇得報之時,被燃燈道人橫插一腳,好好一出千裏複仇記就變成了父子大和解。

與其說是和解, 其實更像是逼和。

李哪吒要殺李靖,燃燈道人肯定不能眼睜睜看着徒弟被打死, 就賜下了能夠克制哪吒的七寶琉璃塔。

在領教了琉璃塔的厲害後,哪吒決定不吃這眼前虧。

照他本人的說法就是——殺又不能殺, 打又沒法打, 除了認慫還能怎麽辦?

話雖如此, 這對父子也依舊勢同水火, 只是不再喊打喊殺,而哪吒和兩位哥哥的關系則稍好,但也好不了多少,也就是比形同陌路強一點。

偏偏玉皇大帝也不知是天生缺心眼還是就想看熱鬧, 動不動就讓他倆一起行動,還美名曰“上陣父子兵”。

某次外出公幹後,哪吒跑去灌江口跟楊戬咬耳朵,“我每天都得默念一百遍清心咒, 才能忍住不給他一槍。”

因為李靖總是兢兢業業的到點上班,哪吒并不喜歡在天庭長待,總是找借口跑出去瘋玩,也多虧如此,才免去了昔日的劫難。

“誰跟他們是一家,”李溪客嘟嘟囔囔,“他們就算變成荷花,也只配做涼拌藕片!”

“是是是,”楊戬敷衍他,“只有你才配得上糯米藕。”

李溪客聞言不敢置信的瞧他:我把你當摯友,結果你把我當盤菜?!

三壇海會大神從來沒有受過此等侮辱!

他憤怒的捅穿了一連串“蓮花”,成功的濺了一池子的西瓜汁。

此時的蓮花池已被血污染得發黑,但被吞噬的天兵天仍前赴後繼的湧來,有些根莖甚至超過了三丈,遠遠望去,就像是連綿起伏的海浪。

昔年姜子牙精挑細選,封了三界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但并不代表天庭就這麽點人。比如動不動就呼啦啦跟着托塔李天王四處招搖的十萬天兵天将,或者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八十萬天兵水軍,這都屬于無名無姓的小神,連上榜的資格都沒有。

然而平日再沒有存在感的人,一旦并肩齊上,便也容不得人漫不經心了。

楊戬從來不喜歡無意義的消耗。

只見他抛出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右指按向眉心。沒了阻礙的法光一哄而上,卻連少年的衣角都撕不破。

鮮紅的紋路在眉心顯現,楊戬踏着矗立的長刀,整個人淩空騰起,數道璀璨的光柱從天而降,刺破了密密麻麻的蓮池!

等到神通散去,李溪客站在原地,周邊只餘下一片焦黑。

他偏過頭,偷偷的吞了一下口水。

這場面太殘忍了,他簡直不能看!

一口氣轟殺了半數蓮花,楊戬緩緩自空中落下,三尖兩刃刀飛回手中,依舊氣定神閑。

可惜,有人就沒這麽游刃有餘了。

漆黑的粘稠液體自天宮的深處漫出,吞噬了焦黑的殘骸,最終彙聚至一處,拱出了一道人影。

那人影五官俱全,甚至顯現出了類似于衣裳的紋路,若不是通體漆黑,倒真是像模像樣。

“真君好狠的心吶。”波旬語調陰柔,“對昔日同僚都能痛下殺手,此等冷硬心腸,吾輩自愧不如。”

“說這種話沒用的。”李溪客眨眨眼睛,挺起了胸膛,“這家夥當年為了抓土行孫都能親身上場用美人計,完全不要臉的!”

這話語氣誠懇到波旬都語塞了。

不是,你自豪個什麽勁啊?

時隔多年,萬魔之主久違的感受到了面對闡教弟子時的無力感——這群神經病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既然言辭無用,那就只能打了。

波旬擡手,千萬游魂從後方飄來,鑽入了蓮海之中,粉色花瓣在眨眼間變為了妖冶的暗紅,困在蕊芯的人面張口,發出了陣陣哭嚎。

這才真算是有了幾分九幽鬼蜮的氣勢。

然而,還不夠。

楊戬對李溪客搖了搖頭——波旬的本體依舊不在此處。

“行吧,”少年耍了個花槍,“你們翁婿有話趕緊說,到時候可別怪你李爺爺手下沒分寸啊。”

“初次登門,晚生姓楊,”楊戬輕笑,“特來求見府中小姐一面。”

“哦?哪裏來的不三不四的小子,”波旬陰冷一笑,“既然來了,就把命留下吧!”

說罷,接天的蓮葉便湧了上去。

前面打的正熱火朝天,待字閨中的淩小姐拖着老爹繞過了堆積的屍山,躲進了旁殿。

此處應當是庫房,數十個木架上擺放着千奇百怪的器皿,還能隐隐聞到一股沉澱的藥材香氣。

淩玥将淩伯海扶到最後一排架子後坐下,後者此時的面色倒是舒緩了不少,只是周身的邪煞之氣依舊濃郁,表明他依舊未能擺脫波旬的操控。

顯然波旬一點空子也沒打算給她留。

确認了外面的幽魂懼于正殿的荷花,并不會翻牆而入之後,少女拍了拍老爹的手背,暗示自己就在此處,這才仔細端詳起這間偏殿來。

之前躲避追捕時,淩玥并未留心去看殿名,此時才發現從牆壁到擺件都以黑白二色為主,不少地方挂着繡有陰陽魚的挂毯,就連擺放在木架上的瓷瓶都繪着太極圖。

輕輕掀開一只瓷瓶的蓋子,少女被撲面而來的藥味熏的眯了一下眼睛。只見這圓瓶一手就能包起,貼在瓶身上的字條已模糊不清,勉強能辨識出“清”、“正”兩個字來,而在瓶底則躺着四五個圓溜溜的褐色丸子。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丹藥?

玉泉山三師姐摸了摸下巴,納了悶兒。

這就碰觸到她學識的盲區了啊!

在她需要靠吃丹藥打基礎的時候,玉柄真人窮的叮當響,連點像樣的療傷丹藥都買不起,練功築基全靠自己莽,等到她能從別人那裏敲竹杠了,又根本不用吃了。

這就導致淩玥長這麽大,對着丹藥最深的印象就是二仙山煉器時的附贈品,可惜那玩意兒與其說是丹藥不如說是藥丸,吃着不僅像糖豆,就連服用功效也近乎于無。

“就是當零嘴吃着好玩。”玄鹹師兄如是說。

拿起瓶子晃了晃,淩玥把耳朵貼在瓶子上,既沒聽到有人呼痛,也沒發現有孩童的笑聲,可見這瓶什麽清什麽正丸,就是一瓶樸實無華的仙丹,與外面那些一會兒冒火,一會兒結冰,還會長着腿四處跑的妖豔賤貨一點也不一樣!

當然,也可能就是單純的藥效過了。

放眼望去,偏殿內如她手中這個一般無二的瓶子還有許多,除此之外,還有不少臉盆那麽大的罐子,應當是用于存放煉丹材料。

所以說,這座宮殿應當屬于一個“酷愛太極圖案、天天穿的花枝招展、還有煉丹專長”的神仙?

淩玥總覺得……這幾句話好像在影射某個不得了的大人物。

不不不,那樣的大人物是不會做出把太極圖到處挂這麽騷包行為的……才怪啊!那老頭還會系紅腰帶呢!

想起太上老君像上那個穿着嫩黃色上衣搭水紅色褲子的小老頭,淩玥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只能安慰自己從騎青牛這行為來看,老君真的是個低調的神……

等等,在老君活躍的那個年代,騎青牛是不是就跟現在的修士開二仙山特供寶船一樣?

畢竟大部分人連個能騎的東西都沒有啊!

真的是越想越能卡上,為了不冒犯三清祖師,淩玥只能硬生生的掐死了大逆不道的念頭。

好危險,差點就遭天譴了。

拍了拍胸脯,淩玥把脫缰野馬一樣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倘若她真的誤打誤撞進了兜率宮,那麽在前殿被吞噬的童子豈不就是老君座下的道童?

三清早已超脫人世,但住過的地方卻帶不走,別說太上老君的兜率宮,元始天尊的玉虛宮和通天教主的碧游宮不是也在老地方?

哦,玉虛宮不一定……畢竟昆侖山和天庭撞到一處了嘛。

不,先別想這麽傷錢的事情——冥冥之中,淩玥聽到了自家荷包哭泣的聲音。

按照這個思路往下走的話,以折葉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作風,應當不會無緣無故的在兜率宮搞出一窩吃人荷花才對。

他又不是柳千易那個想在玉虛宮頂上渡劫的腦抽。

三清只是超脫塵世,又不是翹辮子了,世人見不到他們,卻不代表着他們奈何不了世人,否則那群道童幹嘛要死心塌地的守着一座宮殿,哪怕明知道主人可能永生永世不再回來?

是以,只要腦袋還正常,就不會輕易打三清老家的主意,除非——情況緊迫到非得賭一把不可。

想到這裏,淩玥放下藥瓶,把目光投向了偏殿大門。

那些風荷占據的後殿,恐怕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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