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 - 第 55 章 荷包 為HPLD打賞南瓜車加更

殷玄推開聶青婉,又将随海喊進來夾菜。

聶青婉嘴疼,壓根吃不了任何菜肴,殷玄就只好讓她再吃玉米糕,可聶青婉不願意吃了,連桔茶也不喝了,殷玄無奈,讓随海去傳王榆舟。

上回在龍陽宮,是王榆舟給聶青婉看的診,殷玄便就只喊他了。

王榆舟來了後,殷玄指了指聶青婉的嘴,他從沒吻過女孩兒,更沒把人的嘴巴咬破過,身邊并沒有任何治療這種傷口的藥膏,也不知道這樣的傷對女孩兒來說算不算嚴重的,殷玄讓王榆舟看。

王榆舟看了,大驚大奇啊,他不敢去看殷玄的臉,只餘光望向一邊的随海,大概在問:“發生什麽事兒了?”

随海也用眼神回他:“就是你想的那樣。”

王榆舟震驚,這可是皇上登基以來,頭一回幹這樣的事兒,皇上有沒有吻過別的妃子,王榆舟不知道,可王榆舟很清楚,後宮女子,從沒有被皇上這樣對待過。

看那唇上的傷痕,慘不忍睹,剛剛皇上是想吃了這張唇吧?

他得有多喜歡!

王榆舟偷笑,他一直覺得這個皇上太老沉,太可怕,尤其跟随在太後身邊的那些年,他簡直就是所有人心中的惡魔,登基為帝後倒不再殺戮,收斂了撒旦一般的氣息,可他久經沙場,浴血海,橫九州,身上早已豎起了一道閻王般的影子,走到哪裏,都如魔王降臨。

太後歸西後,皇上只用三天的時間就穩住了朝綱,也與他這樣可怕的威名有關。

這三年,皇上治理國家有度,仁慈德才,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能力不可小觑,可子嗣令人堪憂。

三年的時間,後宮都一無出。

皇上也不着急。

大臣們倒是急,可誰敢在皇上面前提一嘴?就是三公之一的陳國公,他都不敢說,更遑論旁的官員了。

皇上似乎對哪一個女子都不太上心,寡淡的像一個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可如今,皇上居然把一個宮女的嘴巴吻破了。

王榆舟很欣慰啊,笑着給聶青婉看了傷,皇上的女人他可不敢碰,就用眼睛瞅了瞅,他有妻子,也有孩子,自比皇上懂得閨中之事,對這方面的事情也算比皇上有經驗,只肖一眼就知道開什麽藥,如何用。

末了,他還對殷玄建議:“往後床頭放一盒,需用的時候拿出來用指腹塗一塗,若不嚴重,塗一次,睡一覺起來或是休息個兩三時辰就好了,若嚴重,像此次這樣出現傷口的,兩個時辰後再塗一次,一夜塗三次,第二天傷口就會結痂,紅腫也會退,傷口結了痂就不用再塗了,讓它慢慢脫落就好。”

殷玄認真地聽着,讓王榆舟多開兩盒藥膏,然後就把他跟随海都趕了出去。

殷玄拿起一盒藥膏,推到聶青婉面前,說道:“你自己塗還是讓朕幫你?”

聶青婉道:“不勞煩皇上,奴婢自己塗。”

殷玄看她一眼,收起另兩盒藥膏,塞進自己的袖兜裏,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這一頓飯吃的一波三折,中間斷了四次。

好在,總算吃飽了。

聶青婉雖然沒吃飯,可吃了大半盤玉米糕,玉米糕屬重甜食,很裹肚子,吃了大半盤,她也不餓了。

李東樓去查冼弼,拐回頭的時候碰到了往太醫院回的王榆舟,王榆舟拉住他,八卦地問:“東樓,你天天跟在皇上身邊,有發現皇上變得不一樣了嗎?”

李東樓跟王榆舟是老表關系,撇除這些官職虛名,在家中,李東樓要問王榆舟喊一聲表哥,二人都在宮中當差,私下裏關系也極好。

被問及這個話題,李東樓眉頭皺了皺,說道:“怎麽忽然這樣問?”

王榆舟就把剛剛他所見的一幕說了,說完,小聲道:“我看皇上極喜歡那個晉東郡主。”

李東樓不言,心中想的卻并非如此,但他身為皇宮禁軍頭領,什麽話當說,什麽話不當說他還是很清楚的,他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是嗎?”便把王榆舟拉到了一邊,對他道:“表哥,你最近有沒有發現冼太醫不正常?”

王榆舟瞪眼:“我在跟你說皇上,你卻跟我扯什麽冼太醫。”

李東樓道:“皇上的事情,我可不敢多猜,但這個冼太醫是皇上吩咐下來要查的人,所以,表哥幫我留意一下。”

王榆舟納悶:“皇上要查冼太醫,為什麽?”

李東樓道:“皇上懷疑這個冼太醫與之前煙霞殿裏那一起‘藥材殺人’事件以及這一回皇後中毒事件有關。”

王榆舟大驚:“啊?”

他眨巴着眼睛,說道:“不會吧?冼太醫平時可老實了,聽話本分,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他怎麽會跟這兩件案子有關?他雖跟表哥不親厚,可表哥還是挺喜歡這個人的,很有正直心,你們說別人我還信,冼太醫?不可能。”

王榆舟想了想,又說道:“要是真說太醫院哪個人有些不正常,那就是窦太醫了。”

李東樓微愣:“窦太醫?窦福澤?”

王榆舟點頭:“是呀。”

李東樓挺詫異,怎麽又扯到窦太醫了?

李東樓問:“哪裏不正常?”

王榆舟摸着下巴,左右看了看,将李東樓招到跟前,小聲說道:“今日清早,窦太醫老早就進了太醫院,似乎在找什麽東西,最後大概沒找到,就把我們都叫到了他的官署,逐一地問了,然後我才知道,原來他在找一個荷包。”

李東樓挑眉:“荷包?”

王榆舟道:“正是。”

李東樓眯眼,問道:“他最後找到了沒有?”

王榆舟道:“沒有,聽說我們都沒見過後,窦太醫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氣還是緊了一口氣,臉上還帶了一點兒笑,說可能落在家裏了,之後他就去了藥房,回來後表情有些凝重。”

李東樓問:“他去藥房做什麽?”

王榆舟道:“我哪知道啊,我又沒跟着他。”

李東樓道:“昨日窦太醫來上朝,有帶荷包嗎?”

王榆舟道:“有啊,那荷包非常精致,挂在腰間,那麽顯眼,如何看不到?他丢的極有可能就是那個荷包,以我猜呀,那荷包就是他的老相好送的,所以他昨早上來的時候一臉春風滿面的,就是不知如何會丢了,可能真被賊人惦記走了吧。”

王榆舟拍拍李東樓的肩膀,說道:“這事兒倒也不是奇怪的事,唯一奇怪的就是這荷包丢的也太巧了,昨日皇後中毒,他戴了,今日就丢了,你說巧不巧?”

李東樓眯眼:“表哥懷疑窦太醫昨日戴的那個荷包有問題?”

王榆舟道:“表哥只是個醫生,對斷案不通,也沒存心去懷疑窦太醫,你可別在外面亂說啊,讓我跟窦太醫生了嫌隙,這往後還如何相處?若不是你提起冼弼,我也不會提這茬,只是覺得這件事頗有些意思,就講給了你聽。”

李東樓道:“表哥放心吧,我不會亂說話的。”

王榆舟道:“那就好,你說的那個冼弼,我幫你盯着點就是了。”

李東樓嗯了一聲,說了聲謝謝,轉身就走。

王榆舟沒攔他,等他走了後,王榆舟輕拍了一記自己的腦門,他是在出賣同僚嗎?應該不算吧,窦福澤是皇後的表叔,他沒加害她的可能,只是窦福澤以往很少戴荷包,昨日卻戴了,偏就在昨日皇後鬧了肚子,他去給皇後看了診,回來皇後就中毒了,然後僅過了一夜,他的荷包就丢了,這也太巧了,巧的忍不住令人生疑,很可能窦福澤是被人利用了呀。

他身為他的同僚,不能就讓他這麽糊裏糊塗地被人利用卻不知呀!

李東樓知道了這事兒後肯定會禀告皇上,皇上知道了肯定會派人去徹查,事情真相如何,一查應該就能水落石出。

王榆舟覺得自己沒做錯,提着醫用箱,回了太醫院。

李東樓去了禦書房,在向殷玄禀報這件事之前,還是看了聶青婉一眼,當真看到她的嘴巴紅腫中帶着破傷,他垂下眼,驚疑不定。

殷玄問:“事情查好了?”

李東樓欲言又止,觑了觑旁邊的聶青婉,言行間有一種不能讓她聽的意思。

殷玄揮揮手,讓聶青婉出去了。

等門合上,李東樓就把剛剛從王榆舟那裏得到的重大突破口說了。

殷玄聽罷,挑眉道:“荷包?”

李東樓道:“是,臣猜測,那荷包裏面必然裝有炎芨草,在皇後吃壞肚子宣窦太醫去壽德宮的時候那炎芨草就觸發了皇後體內食下的秋熘之毒,荷包裏面的炎芨草應該不多,根據刑部已經掌控的信息來看,明貴妃宮裏頭的炎芨草沒損失一株,那就有兩種可能,一是宮中還有人私藏了這藥草,二是有人闖入了煙霞殿的庫房,盜取了炎芨草的葉子。”

殷玄道:“你親自去一趟煙霞殿,細查那些炎芨草可否真被人動過。”

李東樓應是,當即就走了,等回來,他沖殷玄道:“每一株都被人動過,此人非常小心,每一株上面都只摘取一片葉子,只是,他再小心還是沒法掩飾那些新胫上的鮮跡,每一株上面都有一個極小的地方的樹胫顏色是淺淡的,而炎芨草屬庫存之物,皮色深,明貴妃每次用都是直接拿一株,從不會摘動葉子,所以,必然是賊人所為。”

殷玄道:“煙霞殿的庫房不是葉準在看守嗎?他是經過重重篩選才被選入禁軍中的,如此身手,還能讓人無聲無息地闖了進去,他是怎麽當差的?”

李東樓道:“那足以證明,此人的武功遠在葉準之上,更甚至,比臣還高。”

殷玄眉頭一凜,指尖觸上了桌面,輕撚慢挑地敲擊着。

他微微擡頭,望向禦書房的大門外,他大概在看某個人的影子,又似乎沒在看,只目光定在一個點上,慢慢說道:“朕若沒記錯,你發現冷宮牆頭上那個黑衣人的時間恰好是皇後鬧肚子的前一夜?”

李東樓想了想,回道:“正是。”

殷玄摩挲了一下手指,沉聲說道:“如此說來,這件事情的前後發生順序應該是賊人先是偷取了炎芨草,又裝入荷包,趁夜帶出皇宮,交到了窦福澤手上,當然,窦福澤不會加害皇後,不會心甘情願将那荷包戴在身上,所以,賊人一定用了別的方法讓這個荷包出現在窦福澤的面前,還讓他順利帶在了身上。”

他眉眼一冷,說道:“你現在就出宮,調查窦福澤近十天的所有蹤跡,不管白天還是夜晚,但凡去過的地方,一律嚴查!”

李東樓應是,出去了。

這一回出了門後他沒有立馬走,而是往聶青婉身上很沉地看了幾眼。

若那天晚上出現在冷宮牆頭上的賊人真是王雲瑤,那就一切,必然就是眼前這個晉東郡主作為,她想幹什麽?

死了一個吳平,死了一個龐林,明貴妃沒動。

皇後中毒,可這毒宮中有解藥,皇後也安然無事。

她不是争對明貴妃,亦不是争對皇後,那她是争對皇上?

呵!

真是自不量力。

後來,自不量力的華美人不單摧毀了明貴妃,摧毀了皇後,亦讓皇上對她言聽計從,扒心扒肺,掏心掏肺地寵着。

李東樓走了後,殷玄又把聶青婉叫進了禦書房。

剛進去,殷玄就問她餓不餓。

聶青婉道:“不餓。”

殷玄道:“朕有點兒餓了,休息會兒吧,讓随海端盤糕點進來,還是玉米糕,朕看你挺喜歡吃的。”

聶青婉面無表情道:“奴婢不餓。”

殷玄道:“無妨,你喜歡吃,朕也喜歡吃,你不餓,朕自己吃。”

聶青婉不跟殷玄争論,出去叫了随海,随海知道皇上想吃玉米糕後立馬去禦膳房通知,因為不知道皇上要吃什麽口味的,就每樣都放了,這麽一來,就成了一大盤子。

殷玄吃不完,喊聶青婉吃。

聶青婉不吃,他想試探她,她偏不讓他如意。

殷玄喊了半天,見她像個木樁似的杵那裏不動,他眼睛洩了一些笑意,心想,是怕她吃了玉米糕後他又吻她嗎?

她嘴巴還沒好,他暫且不會。

只是覺得她吃玉米糕的樣子很像一個人,他很想看罷了。

聶青婉不吃,殷玄就一個人吃,吃到一半,門外傳來随海的通報,說功勇欽求見。

殷玄說:“讓他進來。”

殷玄放下手中的玉米糕,讓聶青婉拿擦手的白巾給他,聶青婉取了白巾,給他擦了手,收回的時候殷玄指着自己沒有吃完的玉米糕,說道:“賞你了。”

聶青婉的臉色當即一黑,誰要吃他的嘴頭子。

殷玄瞧着她秒變的臉色,說道:“怎麽,朕賞你吃的你還嫌?”

聶青婉道:“皇上要賞就賞奴婢一塊完整的,你吃過的,奴婢可不敢冒犯。”

殷玄冷笑,睃了她一眼,不冷不熱道:“你剛還直接冒犯朕的嘴了呢。”

聶青婉氣噎:“那不是奴婢自願的。”

殷玄眯眼:“你再說一遍。”

聶青婉不再說,極有脾氣地端着一整盤玉米糕走了出去,壓根不管身後的殷玄臉色有多沉,盯着她後背的視線有多麽的冷戾。

殷玄就弄不懂了,她哪裏來的底氣和膽色跟自己叫板。

殷玄更弄不懂的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忤逆自己,他居然沒摘了她的腦袋,還任由她為非作歹下去,真是匪夷所思。

聶青婉端着糕盤往禦書房門外走,跟迎面進來的功勇欽和随海碰個正着。

聶青婉沒向任何人行禮,哪怕功勇欽是二品刑部尚書,她也沒向他見禮問安,平時見到随海,還會打個招呼,這會兒連招呼也不打了,直挺挺地往門外走。

随海納悶,心想,這晉東郡主怎麽了,是跟皇上置氣了?

不一會兒見殷玄出來了,果然臉色不太好,随海就揣着心守在了一邊兒,想着功大人來的不是時候啊,皇上正在氣頭上,若帶來的是好消息,倒還能相安無事,若帶來的是不好的消息,那可就遭殃了。

功勇欽來彙報查案進程,還有兩天就到了皇上給他的期限。

如今他遇到了瓶頸,需要來向皇上請示。

可請示的內容他不太敢說,是以,還是先觀察了一下殷玄的臉色。

見殷玄臉色不好,他就更不敢說了。

功勇欽低頭沉默了片刻,将剛剛調查的新信息說給了殷玄聽,而這條新信息,正巧是李東樓已經彙報過的,殷玄不管這是刑部自己查的還是李東樓告知的,他只當是第一回 聽,他道:“既然功愛卿已經摸到了方向,那就去查。”

功勇欽道:“已經查過了,窦太醫說那荷包是住在馬胡同裏一個叫馬豔蘭的姑娘給他的,我們早上也提審了那個姑娘,那個姑娘說荷包是一個挑貨郎賣給她的,當時街坊鄰居都看着,我們挨家挨戶問了,确實證明那兩個荷包是一個挑貨郎賣給馬豔蘭的。”

殷玄問:“那個挑貨郎可找出來了?”

功勇欽道:“沒有,這就是臣來找皇上的原因。”

殷玄挑眉,看着他,示意他說。

功勇欽道:“我們根據馬豔蘭給的挑貨郎畫像,已經着畫師畫了人頭像,也貼了懸賞,可一個上午過去了,沒任何消息,臣是覺得,這個人很可能是易了容,我們就是把他的畫像貼滿大殷帝國的每一個角落,也找不出他來,所以臣想,請求一個人協助。”

殷玄問:“誰?”

功勇欽小聲道:“聶北。”

說完,‘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殷玄冷笑,這一聲笑簡直把随海的心都笑的結了冰,随海瞪着跪在那裏的功勇欽,想着他真是大膽,啓用聶家人,他是想死了吧!

功勇欽不想死,正因為不想死,他才來向皇上請示。

還有兩天,他若破不了案,那他就烏紗帽不保。

請聶北協助,也許會惹怒皇上,也許不會,即便惹怒了皇上,皇上也不會真的砍了他的頭,最多,同樣的摘掉他的烏紗帽。

所以,功勇欽思來想去,覺得最終結果都一樣,為何不拼一拼呢?

只要聶北出馬,這案子就一定能破。

可他不知道,請山容易送山難,一旦聶家人出了山,那就是放虎獅出洞,森林之王再現。

聶北在等的,無非也是一道聖旨。

他若真的出手,定然不會便宜別人,他得代表聶家人,先在朝堂站一席之地。

以往他們聶家确實不會理會任何朝堂之事,可如今,因為一封信,一對荷包,他們再也不能與世隔絕,壁上觀局了。

他們會重新進入朝堂,等待那個人的歸來。

即便歸來的不是她本人,也無妨。

只要太後神威重現,那他聶家一定會再戰金銮殿,蜚聲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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