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 - 第 93 章 每日勤懇

伺候陳德娣多年,何品湘當然知道陳德娣這話是什麽意思,采芳也聽懂了,她二人對望了一眼,這才又雙雙看向陳德娣,何品湘低聲說:“娘娘是想借窦太醫之手除掉婉貴妃?”

陳德娣漫不經心道:“苞包這麽管用,不用用豈不浪費了?”

采芳道:“可是上一回娘娘中毒,是因為娘娘吃了秋熘,而那荷包裏又裝了炎芨草,這才害得娘娘中毒的,婉貴妃沒有吃秋熘,我們手上也沒有炎芨草,如何使用荷包?”

陳德娣看她一眼,笑道:“你傻呀,班門弄斧也不是這麽搬的,荷包要用,但方法就不一樣了,吃什麽秋熘。”

她冷笑一聲:“婉貴妃中了箭傷,要養傷,而治箭傷的藥來來回回也就那幾種,拓拔明煙是制香高手,選一味可以跟治箭傷的藥産生毒性的香不就行了?”

采芳一聽,當即就笑道:“娘娘高明。”

何品湘也道:“娘娘高明。”

但是,何品湘還是有點擔心,她說:“娘娘的意思是,要那個拓拔蠻子也參與這件事?”

陳德娣挑了挑眉,說道:“我們都不會制香,就算從外面找一個會制香的人,這荷包我們也送不到皇上身上去,只有拓拔明煙可以,而且,我也不能讓她置身事外呀,總得找個人來背黑鍋,淌一淌渾水呀,就算不讓她背黑鍋,我也不能讓她逍遙地窩在自己的煙霞殿,坐觀虎鬥,這件事,不管她願意還是不願意,我都會把她拉扯進來。”

何品湘對陳德娣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她道:“娘娘真是絕了,确實不能讓拓拔蠻子撿便宜。”

采芳微微地驚訝,小聲問陳德娣:“娘娘的意思是,你要讓這個荷包戴在皇上身上?”

陳德娣嘴角勾着笑,可那笑陰險歹毒,細細去看,還有一股恨意,她不淺不淡道:“是呀,皇上不是很寵愛婉貴妃嗎?日夜作陪,長相厮守,那荷包戴在他身上再合适不過了,這香呢不致命,但得每時每刻在婉貴妃的鼻前繞,繞的久了,那就致命了。”

“不管她醒還是沒醒,只要她喝藥,這香就會寸寸吞噬她的生命,皇上寵她至極,那藥想必也是皇上親自喂的,皇上在喂她解藥的時候,也把毒藥一并送入了她的嘴裏,你們說,這樣的愛是不是更适合皇上?”

她說完,擡頭看向那道緊閉的大門,緩緩地在內心說:皇上,當你得知是你自己親手殺死了你心愛的寵妃,你是不是也會疼?

你可知道,你的皇後現在心中的疼,就是那樣的。

是你親手殺死了我心中的愛。

陳德娣說完,何品湘和采芳都被吓住了,她們看着自家娘娘,心裏頭一瞬間就發冷發寒,娘娘着實心思稹密,可也着實……太可怕了。

竟然要借皇上的手,殺了婉貴妃。

皇上是要知道了……

何品湘和采芳立馬打住那樣恐怖的猜想,她二人紛紛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往下去想,但身為奴婢,就要為主子分憂,何品湘說:“這事聽上去很是驚險,娘娘讓拓拔蠻子參與進來,她要是借此機會反咬娘娘一口,或者出賣了娘娘,那可當真是被雞啄了眼了。”

陳德娣冷笑道:“她不會。”

何品湘蹙眉:“老奴還是覺得不妥當。”

陳德娣輕輕看着她,說道:“我無法容忍婉貴妃活着霸占聖寵,拓拔明煙就更無法容忍,如果說要殺婉貴妃,這後宮誰是最佳同盟,那就絕對非拓拔明煙莫屬。”

“在這一件事情上,你不用擔心她的忠誠度和可信度,亦不用擔心她的狠勁,至于婉貴妃死後,拓拔明煙會不會反咬我一口,當然會,但是,這件事有她的參與,她敢說嗎?她不敢,所以,這件事情她只會爛到肚子裏。”

何品湘聽了陳德娣這話,想想也覺得是這麽回事,心裏稍微安定了,她道:“娘娘若真覺得妥當,那便依此計行。”

采芳道:“要讓皇上戴上這個荷包,怕不容易。”

陳德娣道:“這就要看明貴妃的本事了。”

不得不說,陳德娣對拓拔明煙的心理抓的很準,如果給拓拔明煙一個機會殺婉貴妃,她一定二話不說就答應。

這不單單是為了她,還為了素荷,為了龐林,為了紅栾。

不管藥材殺人事件是不是婉貴妃在背後搞的鬼,拓拔明煙都預備把這筆帳算在她頭上了。

素荷也因為婉貴妃的關系而獲了罪,還不是輕罪,而是死罪。

雖說因為素荷要照顧拓拔明煙暫時保住了命,可拓拔明煙很清楚,殷玄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說等她病好,素荷再領罪,那就一定會要了素荷的命。

再者,聶北出來了。

拓拔明煙知道,聶北不會放過她。

在殺太後那一件事情上,她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聶家人也不會放過她的。

那麽,她已經預知到自己的結局了,既然結局是死,那死之前為什麽不拉幾個墊背的呢?

婉貴妃也好,皇後也罷,她都不會讓她們活着。

采芳去煙霞殿告訴了素荷下午皇後要帶拓拔明煙去龍陽宮看望婉貴妃,素荷進去傳了話,拓拔明煙想都沒想就應了。

等吃完午飯,休息了一會兒,她就帶上紅栾去了壽德宮。

因為素荷是戴罪之身,拓拔明煙就沒帶。

拓拔明煙去壽德宮的時候李玉宸也帶上西苑的幾個小主來了,一大群人在壽德宮裏寒暄問候,說着言不由心的話,等陳德娣出來了,一行人就坐着辇轎,去了龍陽宮。

這個時候聶青婉剛醒,殷玄也剛醒。

聶青婉躺了一天一夜,實在不想再躺了,想起來走走,可殷玄不讓。

不單殷玄不讓,王雲瑤和浣東浣西也不讓。

聶青婉打着商量:“就在屋子裏走幾步,不去外面。”

殷玄态度很堅決:“不行。”

聶青婉也知道撒嬌,伸手扯了一下殷玄的袖口,見他目光微動,她又扯一下,然後又扯一下,像個淘氣的小孩似的,扯啊扯,扯的殷玄好笑又無奈,同時,心口又湧上難以言喻的甜蜜,他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笑問:“非得走一走嗎?”

聶青婉道:“嗯,我都快躺成酥骨頭了。”

殷玄笑:“才躺多久。”

他拿開她扯着他衣袖的手,傾身将她身上的薄衾拿開,嘴巴抵到她的耳邊,低聲說:“你刎朕一下,朕就讓你走一走。”

說完,看着她那雪白的耳骨,喉嚨艱難地咽一下。

好想一口吃了。

他收住心中奔騰的野獸,退回去坐穩,笑着看她,讓她自己選擇。

聶青婉眯了一下眼,直接伸手揪住他一邊耳朵,狠狠地擰了擰:“這樣算不算吻?手吻。”

殷玄懵住:“……”她怎麽能這麽機智,他确實沒說一定要嘴w。

不過,手吻?

她可真想得出來。

聶青婉見殷玄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說道:“怎麽,不算?那我再來一回。”

眼見她想擡起另一只受傷那邊的肩膀的手,殷玄連忙出聲:“算算算。”

聶青婉哼一聲,收回手,小樣,治不服你。

敢拿她消遣了。

還文你一下你才讓我走一走呢。

下次再說這話,我擰死你。

聶青婉把手收回去之後,沒有讨得便宜,還被人擰了耳朵的殷玄默默地垂眸,無限委屈地伸手揉了揉耳朵,她是真沒客氣,‘吻’的可重了。

殷玄想,你這個手勁不錯,但用錯了地方,下回嘴對嘴文朕的時候,可以這麽狠。

殷玄把被她擰疼的耳朵揉了好幾遍,這才下床穿鞋子,他也不喊王雲瑤和浣東浣西上前伺候,他穿好鞋子之後,拿起聶青婉的鞋子給她穿。

這回聶青婉沒拒絕了,任由他拿着自己的小腳,慢慢的往鞋子裏放。

男人低頭蹲在那裏,滿身貴氣,哪怕他此刻沒有穿龍袍,只是穿着裏衣,可那單調的顏色并沒有減損他的龍威。

聶青婉從上方看着他,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拿着她的腳,又小心翼翼地往鞋子裏放,時不時地說一句:“穿進去了嗎?”

“朕沒有弄疼你的腳吧?”

“你乖乖坐在那裏不要動,小心扯到傷口,等朕穿好了,朕扶你。”

說着,擡頭看她一眼,生怕她會動一樣。

那擡起的臉上挂着明顯的笑。

那永久深邃難以捉摸的眸中也挂着笑。

而那笑,怎麽看怎麽生動。

這一刻,他渾身都洋溢着幸福。

聶青婉垂眸,此刻心裏在想什麽無人得知,在殷玄為她穿好鞋子之後,她在殷玄的攙扶下下了床,又在殷玄的半摟半抱中走了幾步。

殷玄半摟半抱着她,在無人可見的地方,嘴角幸福的都要翹上天了。

原來這樣也可以。

明天再拉她下床走走吧。

殷玄覺得這樣抱着她摟着她遠比在床上有用,在床上只能看着她,牽牽手,可下床了能做的就多了。

殷玄高興,慢騰騰地摟抱着聶青婉,在寝宮裏走着,指着滿宮室裏的喜慶裝飾,說個不停,這些裝飾老早就布置了,聶青婉是知道的,可殷玄就是想跟她說。

殷玄道:“這次的意外讓朕跟婉婉沒能拜到堂,但沒關系,等你的傷養好了,我們再辦一次婚禮。”

聶青婉道:“你不嫌麻煩嗎?”

殷玄道:“不麻煩。”

他扣緊她的腰,将她安安然然的環在懷裏,薄唇落下去,貼在她的額頭上,輕聲說:“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能嫌麻煩,一點兒都不麻煩。”

聶青婉在內心裏低嘆,想着這人肯定着魔了。

聶青婉沒再說什麽。

跟一個入了魔的人能說清什麽?

什麽都說不清。

聶青婉道:“皇上不嫌麻煩,大臣們也會嫌。”

殷玄道:“朕跟婉婉的婚禮,他們沒那資格參與,朕也不會喊他們,他們嫌不嫌,跟朕沒關。”

他雙眼亮晶晶地看她:“婉婉上回說,朕該要孩子了,你還說,身為帝王,就該為皇室開枝散葉,越多越好,昨日那些大臣和百姓們也說了,要綿延大殷皇室,所以,等婉婉的傷養好了,咱們再辦一次婚禮,然後,這個重擔就交給你了。”

聶青婉眨眼,尾音一揚:“重擔?”

殷玄道:“是呀,為朕以及大殷誕下皇兒,這就是你的重擔,不過你不用擔心,朕會每日勤勤懇懇,不偷懶亦不懈怠,必然讓大殷皇室的子嗣綿延不斷。”

聶青婉總算聽懂了,就是讓她給他生孩子。

聶青婉翻了他一個大白眼,沒理他。

殷玄兀自低笑,想到他與聶青婉兒女成群的那一幕,着實激動的不行。

正高興着呢,門外忽然傳來随海的聲音,随海隔着門禀:“皇上,皇後帶着明貴妃和宸妃還有西苑的一些小主以及窦太醫和王太醫來看望婉貴妃了,傳還是不傳?”

殷玄嘴角的笑一收,他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一眼聶青婉,問她:“還走嗎?傷口有沒有疼?”

聶青婉說:“傷口不疼。”

殷玄道:“那還走嗎?”

聶青婉道:“不走了,歇歇,讓他們都進來吧。”

殷玄眉頭一皺,沒應聲,只彎腰下去,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大步走向龍床,将她平放在床上,他喊王雲瑤打了盆水過來,然後親自搓濕毛巾,給聶青婉擦手,再擦臉。

擦完,他将毛巾扔在盆裏,揮手讓王雲瑤下去了。

他坐在床沿,胳膊支在聶青婉的身體兩側,俯下去文她。

函住她的唇後,他着迷地允了很久,也攻城與裏面的小淘氣纏了很久,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帖着她的臉說:“你還在養病,朕不想讓她們叨擾了你。”

聶青婉緩慢地掏出帕子,當着殷玄的面,擦着嘴。

殷玄一下子臉就黑了,等她擦完,收回帕子,他惡劣地又鑽進她的嘴裏,攪弄一番,然後擡頭看着她:“你再擦。”

聶青婉:“……”

殷玄道:“你擦吧,你擦了朕再繼續。”

見她鼓着眼瞪他,不動,他慢條斯理地掏出自己的帕子,往她嘴上招呼:“朕發現這個游戲朕十分喜愛,以後婉婉擦一次,朕就多吻一次,擦兩次,朕就多吻兩次,朕不介意你擦個十次八次的,那朕就能一直吻你了。”

聶青婉罵道:“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皇帝。”

殷玄笑道:“朕也沒見過像你這麽矯情的妃子,不給朕碰就算了,還不讓朕文,不過,朕樂意你這麽矯情,朕也願意慣着你寵着你,但你卻不能太任性。”

他說着,帕子已經挨近她的嘴邊了,他挑眉,問:“擦還是不擦,嗯?”

聶青婉別過臉不理他。

殷玄把臉湊過去,吃住她的耳朵,啞聲問:“你還擦不擦了?”

聶青婉伸手就要推他,他一下子退開,深吸一口氣,雖然跟她這樣親親鬧鬧很甜蜜,可身體太難受了,殷玄見聶青婉不回答,他低下去又要文她,聶青婉立馬道:“不擦了。”

殷玄一愣,繼爾笑出聲來,笑着笑着就變成了大笑,然後不可扼制的抱住生氣的她,左親右親:“娘子太可愛了。”

聶青婉忍無可忍,抄起手邊的枕頭就往他身上砸:“誰是你娘子,滾。”

殷玄沒滾,反而笑的越發的歡了,他蹭蹭她脖勁,任由枕頭從他身上跌下去,他又膩了她一會兒,這才笑着起身,将地上的枕頭撿起來。

把枕頭放回到床上的時候,看她氣的臉都紅了,殷玄摸摸鼻子,識趣地不往前湊了,笑着說:“朕去給你拿套外裳。”

說完,大步走到衣櫃前,挑了一套顏色很花的裳裙,過來給她穿。

聶青婉嫌棄那花哨的顏色,不斷的找茬,殷玄理都不理她,她是看顏色不順眼嗎?她是看他不順眼。不過,不順眼也得受着,他是不可能離開她的。

小心翼翼地将心肝寶貝伺候穿好,殷玄已經是滿頭滿身大汗。

主要是現在天氣就熱,她受了傷,還不停的搗蛋,他剛剛跟她親親鬧鬧已經喚醒了身體裏的猛獸。

要哄着她,還得照顧着她的傷,還得忍受着身體裏的怪獸,不出汗才怪。

殷玄已經不敢再碰聶青婉一下了,給她穿好,他立馬喊了王雲瑤和浣東浣西進來,又讓随海去傳話,說婉貴妃宣見,但禦醫們就不必進來了。

聶青婉挑眉看他。

殷玄道:“除了冼弼和祝一楠,朕都誰都不放心,本來朕也不會允許皇後一行人進來,但你想見一見她們,朕就依了你,但禦醫們是萬不能進來的。”

他說完,見王雲瑤和浣東浣西進來了,就站起身,說道:“朕去隔壁,有事讓王雲瑤來喊朕,你想跟她們聊聊天就聊一會兒,不要太久,傷口要緊。”

聶青婉道:“我知道了。”

殷玄嗯了一聲,等随海傳話回來,他帶着随海去了隔壁,在隔壁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後,他坐在龍案後面,翻看昨日交上來卻沒有處理的奏折。

皇上不讓禦醫們進去,窦福澤和王榆舟只好又打道回府,回了太醫院。

陳德娣帶着拓拔明煙和李玉宸還有西苑的幾個小主進去。

站在龍陽宮的寝殿門口,陳德娣、拓拔明煙、李玉宸、楊儀瀾、寧思貞、襲寶珍都不約而同地停住了,她們擡頭,看着頭頂上的金龍牌匾。

進宮三年,整個後宮的妃子,上至皇後,下至美人,不管是得寵的還是不得寵的,皆沒有踏進過這裏。

一道門,隔的是皇權,阻的卻是榮寵。

以前的後宮女子皆渴望能來到這裏,即便只有一天,即便只有一夜,也死而無憾了,可後來她們深知,這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可如今,一個婉貴妃,橫空出世,住進了她們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陪在了她們渴望而不可及的人的身邊,成為人人豔羨且嫉妒的女人。

天下女子,大抵沒一個人能有她幸運了。

而如此的運氣,如何能不讓人暗恨。

陳德娣想,站的越高,往往摔下來的時候就會越疼,婉貴妃,希望你能一直這麽的幸運。

拓拔明煙想,原來你也不是非太後不可,原來你也會愛上別人,原來男人真的都是一樣的,這個世上,沒有特例,我成不了你的特例,你亦成不了我的了。

李玉宸什麽都沒想,她只是好奇,皇帝的寝宮是個什麽樣的。

楊儀瀾和寧思貞還有襲寶珍也一樣,十分好奇這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住的地方是個什麽樣的情景。

四個女人興奮的不得了,壓根沒看到陳德娣和拓拔明煙漸漸暗沉下來的臉色。

随海去伺候殷玄了,不在這裏,浣東和浣西在裏頭,王雲瑤也在裏頭,門外的太監向裏通傳後王雲瑤就出來了,她打開門,沖門口的幾位小主福了福身,一一見禮,見完禮,領着衆人進去了。

寝宮裏到處都布置的十分喜慶,比外面要喜慶多了,每走一步,陳德娣的心就疼一分,每走一步,拓拔明煙的心也疼一分,這滿目的喜慶,這滿殿的龍涎香,這個令天下女子都趨之若鹜的男人,跟另一個女人在這裏獨享二人世界。

還好,屋內除了喜慶的氣息,除了濃郁的龍涎香和淡淡的苦藥味外,沒有其它不好的氣息。

也是,陳德娣想,就算皇上再寵愛婉貴妃,如今她受傷,皇上也不會碰她。

來之前陳德娣她們都不知道聶青婉已經醒了,來之後才知道她已經醒了,陳德娣想,她的運氣着實好的過份。

聶青婉因為養傷的關系,躺在床上沒動,可看到陳德娣進來了,她還是讓浣東和浣西扶她起來,她要上前見禮。

陳德娣立馬沖上去,将她按住,笑着說:“婉貴妃可千萬別亂動,這要是扯到傷口了,我就是皇上眼中的罪人了,你躺着,這點虛禮只是做給外面那些奴才們看的,咱們姐妹之間,無須介懷。”

聶青婉聽了,笑了笑,倒真沒再堅持起身,讓浣東和浣西在背後墊了寬枕,她靠在那裏,看了此刻已經坐在了床沿的陳德娣一眼,又擡起頭,看着跟在陳德娣身後站在床前的拓拔明煙一眼,再之後就是看向李玉宸,楊儀瀾,寧思貞和襲寶珍。

李玉宸沖她親和一笑。

楊儀瀾和寧思貞還有襲寶珍就調皮多了,在後面,沖她扮着各種鬼臉。

聶青婉笑着收回視線,目光從拓拔明煙身上收回的時候,她對王雲瑤吩咐:“搬把椅子來給明貴妃坐,明貴妃也在養病呢,她能帶病來看我,着實誠意可佳,可不能讓明貴妃累着了。”

王雲瑤輕掀眼皮,看了拓拔明煙一眼,下去搬椅子。

在王雲瑤搬椅子的時候,拓拔明煙看着床上的聶青婉,沒什麽情緒地說:“能來看婉貴妃,借婉貴妃的光看一看龍陽宮,這是我的榮興,累一點又有什麽關系。”

雖是這樣說着,可等王雲瑤搬了椅子來,她也是毫不客氣地坐了。

李玉宸走到床前,看着聶青婉,滿含關切地問:“傷口還疼嗎?”

聶青婉笑道:“不疼了。”

因為陳德娣在床沿坐着,李玉宸不敢逾矩,想坐不敢坐,只得站着,聶青婉又讓王雲瑤去給李玉宸搬椅子,李玉宸爽爽快快地坐了,不知道王雲瑤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那椅子堪堪正正擺在拓拔明煙的前面,将拓拔明煙擋住了。

李玉宸一屁股坐下去,楊儀瀾和寧思貞還有襲寶珍紛紛擠上去,圍在李玉宸身邊,這下子,完全把拓拔明煙擠到天邊了。

拓拔明煙的視線完全被阻,連龍床都隐約看不見了,她暗恨,狠狠地攥緊了五指,卻是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站起來走了。

當然,她沒有離開龍陽宮,她只是帶着紅栾在龍陽宮裏面走動。

曾經跟随在太後身邊的時候,她随太後來過龍陽宮,但沒機會進過這個寝宮,殷玄每日休息的地方呢,那張床也是殷玄每天睡覺的床呢。

可惜,如今躺在那上面的女人不是她,而是華北嬌!

拓拔明煙心中的嫉妒如毒蛇一般慢慢的吐出了信子,這一刻,她有多想殺了她。

陳德娣用餘光看了一眼拓拔明煙的背影,默默的又收回視線,笑着與聶青婉說話。

陳德娣道:“看婉貴妃的氣色挺好,這一箭想必沒傷中要害。”

聶青婉道:“差一點射中心口,見閻王了。”

李玉宸斥她一句:“烏鴉嘴,這不好好的了嗎?什麽見不見閻王的,養着傷呢,不吉利的話可別胡說。”

聶青婉笑道:“好,不胡說,聽姐姐的。”

李玉宸就笑了。

楊儀瀾道:“沒事就好,往後養好了身子,婉貴妃還得教我打牌呢。”

李玉宸又斥她:“婉貴妃還沒下病床呢,你就再想着她病好後教你的事了,真是不懂規矩。”

楊儀瀾捂唇,眼睛卻看向聶青婉,調皮地眨啊眨啊,分明在說:“不要理宸妃。”

聶青婉笑道:“其實養病也能玩,我傷的又不是手。”

楊儀瀾皺眉:“不行。”

李玉宸也道:“不行。”

寧思貞把頭往前伸了伸,說道:“要是我們真陪你打牌了,皇上會削了我們腦袋的。”

襲寶珍跟着附和:“是的,你就是饞了牌瘾,我們也不會陪你的。”

可沒過兩天,龍陽宮的寝殿裏就傳出了搓牌聲。

殷玄聽到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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