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 - 第 96 章 兄妹見面
聶青婉喝完藥之後心情就突然之間很不好,王雲瑤納悶之極,想着難道今日是我給你換的藥和紗布,不是皇上,心裏生氣了?怨皇上沒有把你放在第一位?
王雲瑤想了很多種可能,就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等殷玄下朝了,她連忙跑去了禦書房,可此刻的禦書房不是她能進的,就算現在禦書房裏沒有聶北,沒有謝右寒,沒有華圖,沒有李東樓,這個禦書房也不是她能進的。
随海攔住她,皺眉道:“王管事,你不在龍陽宮伺候婉貴妃,跑這裏做什麽?”
王雲瑤道:“娘娘心情不好,我覺得皇上去了,娘娘心情會好些。”
随海一聽婉貴妃心情不好,吓的眉頭一跳,膽顫心驚地說:“啊?!婉貴妃心情不好?!發生什麽事情了?!哎呀天吶!這位娘娘如今可是皇上的心頭肉呀!你們怎麽伺候的,怎麽能讓娘娘心情不好!”
随海跺了跺腳:“你在門外等着,我進去通報。”
王雲瑤說了一聲“好”,又說了一聲“有勞”,就滿含期盼地看着随海推了門進去。
屋內的幾個人正在說話,說的都是案情,随海忽然之間進來,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去。
殷玄問:“有事?”
随海不敢往前進,只站在門口,垂頭道:“王管事說婉貴妃心情不好,想讓皇上去龍陽宮看看。”
殷玄一聽,猛地站起身,走下來,擰着眉頭問他:“婉婉心情不好?”
随海道:“王管事是這樣說的。”
殷玄冷聲:“王管事人呢?”
随海道:“在外面。”
殷玄道:“宣她進來。”
随海哎一聲,趕緊出去,把王雲瑤帶了進來,王雲瑤沒敢擡頭,就對着有龍袍的地方行了個禮。
殷玄問她:“婉婉怎麽了?”
王雲瑤抿了抿唇,這才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到他身後站了很多人,有李東樓,有功勇欽,有謝右寒,還有華圖,還有一個面生的男人,人太多,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就小聲道:“皇上能出來說麽?”
殷玄一愣,但還是邁開腿,走了出去。
王雲瑤跟出去,把她的猜測說了。
殷玄聽後,表情微妙地頓了頓:“你是說,早上朕沒給婉婉換藥和紗布,婉婉生氣了?”
王雲瑤點頭:“除了這個,奴婢實在想不到娘娘為何會突然生氣了。”
殷玄抿唇,笑道:“那朕去哄哄她。”
他說完,轉身,對裏面的幾個人說:“你們先回衙門,晚點朕再傳你們。”
說完,腳步邁開就走,顯得很是急切。
可剛走出三步,身後就有聲音喊住了他:“皇上。”
殷玄停住,轉身,看到聶北走了上來。
聶北拱手道:“臣也想去看看婉貴妃,婉貴妃既醒了,又是當天的受害人,臣得去問一問情況。”
殷玄眯眼,嘴角的笑意慢慢的隐掉,他看着聶北,不冷不熱地說:“當天的情況如何,你不是都看過現場了嗎?這兩天你不也在宮外禁軍處暗查過了嗎?為什麽還要問婉婉?當時事發突然,她什麽都不知道,問她能問什麽。”
聶北面色淡淡道:“基于婉貴妃是當事人,不管能不能問到什麽有用的信息,臣也得去問一問。”
殷玄道:“她身子不好,被你這麽一問受了驚吓怎麽辦,等她養好傷了再說。”
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确了,而殷玄排斥聶北去見聶青婉的意思也表達的十分強烈,正常人聽到這裏應該就不會再堅持了,可聶北很堅持,一張剛硬不阿的臉上面無表情,只執着沉靜地說:“皇上心疼婉貴妃的心情臣能理解,但臣想說,皇上若真的為婉貴妃着想,就應該趁早讓臣去問一問情況,以便利于早日抓到真兇,這樣才是對婉貴妃真正的疼愛。”
殷玄聽後,嘴角勾起冷笑,幽沉冰冷的目光看向他,不要以為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他想去看太後,自他從聶家大門出來的那一刻就極想了吧?
他心心念念的是破案嗎?
難道他已經查了兩天,還沒查出來兇手是誰嗎?
十六閻判的能力,何時這般無用了?
他早已知道兇手是誰了。
只不過是要等見到太後之後再來定奪該不該要處決這個人。
殷玄負手站在那裏,眸底壓着很深的戾氣,他擡頭看着這一片大殷帝國的天空,想着,在聶家人的心目中,這片天空是屬于他殷玄的嗎?是屬于殷氏皇族嗎?不,這片天空在聶家人的心中是屬于太後的,他們聶家對大殷确實很忠,可這樣的忠,從殷祖帝去世之後就變了。
聶公述當年讓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入宮為後,抱的是什麽樣的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這麽多年了,聶家早就成了不規之臣。
這樣的不規不臣之心早就當誅了,殷祖帝時期就該當誅。
殷玄收回視線,沒什麽情緒地說:“你既想去看,那就去看吧。”
說完,他猛地一拂龍袖,走了。
随海戰戰兢兢地跟上。
王雲瑤看了聶北一眼,如果說之前在禦書房裏面看到這個人不知道他是誰,如今也知道了,宮裏宮外傳的沸沸揚揚,十六閻判被皇上召進了宮,徹查婉貴妃中箭一事。
所以,此人應該就是聶北沒錯了。
果然聶家的人就是不一樣呀,完全不給皇上面子。
是好,也不好。
王雲瑤垂頭,一聲不吭地跟在随海身後走了。
華圖和謝右寒也想去看聶青婉呢,見聶北跟着去了,他二人對望一眼,也眼巴巴地跟了去。
李東樓是随侍殷玄的,殷玄往哪,他就往哪,是以,他也跟着往龍陽宮去。
路上,他把王雲瑤拉到最後面,小聲問她:“跟婉貴妃說了嗎?”
王雲瑤也小聲回他:“說了。”
李東樓笑道:“你動作倒快,我還沒來得及跟皇上說呢。”
王雲瑤小聲打探:“你們剛在禦書房裏說什麽?”
李東樓道:“能說什麽,還不是在說婉貴妃中箭一事。”
王雲瑤挑眉:“查出兇手了?”
李東樓道:“還沒有。”
王雲瑤啧一聲,往前看了一眼聶北峻瘦的身子,打趣道:“不是說十六閻判很厲害嗎?這查案進度,似乎有點不符合他的威名呀。”
李東樓翻白眼:“你以為這案子是這麽好查的,若當真好查,皇上又怎麽會起用聶北,既然起用了聶北,就證明這個案子很難查,即便知道兇手是誰,也很難找出證據,從出事到現在,還不到兩天的時間呢,就算聶北再神,也沒這麽快破案。”
王雲瑤點點頭:“也對。”
殷玄因為擔心聶青婉,所以步子走的又快又大,禦書房雖然離龍陽宮不遠,可要走路的話,也得一會兒,半路上殷玄還是坐了禦辇,所以先後面的所有人到達龍陽宮。
一下禦辇他就直奔寝宮。
聶青婉心情确實不大好,因為想到了任吉,不知道任吉現在在哪裏,是生還是死,她從喝完藥就在琢磨這個問題,覺得以殷玄的手段和脾性,任吉八成已經被滅了口,屍骨無存了,可她又止不住在內心裏存在着僥幸,希望殷玄良心沒有泯滅盡,放任吉一條生路。
可任吉不管是生還是死,都只是她兩方天平上的猜測。
事實如何,只有殷玄知道。
但現在,她還不能當面找他質問。
聶青婉沉悶地蹙着眉頭,心情無端的就極為煩燥,她讓浣東和浣西扶她起來,她要去禦花園轉轉。
浣東原本是要來扶她的,一聽她說要去禦花園,吓的手一抖,連忙道:“娘娘,你這身子哪能去禦花園裏轉呀,在寝殿裏面轉都懸。”
浣西也是憂心忡忡:“從這裏到禦花園,還有好多路走,扯到傷口了怎麽辦?”
聶青婉郁悶,沒好氣地瞪了浣東一眼,又沒好氣地瞪了浣西一眼:“你們當我是什麽了?蒲公英嗎?風一吹就會散架的?”
浣東抿唇,嘀咕地說:“你現在可不就等于蒲公英一樣嬌貴。”
聶青婉聽到了,瞪她。
浣東低下頭。
浣西笑道:“娘娘也別怪我們大驚小怪,實在是你這傷可折騰不得,你還是好好躺着吧,餓了我們拿吃的,喝了我們給你倒水,無聊了我們就給你講故事。”
聶青婉道:“我這會兒想出氣,你們誰來?”
浣東一愣,浣西也一愣,二人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回複呢,身後就傳來了一道低沉的笑聲,然後她們就聽見了皇上無奈又寵溺的聲音:“朕來吧,拿下人出什麽氣,出了氣你也不爽快。”
殷玄一走過來,浣東和浣西紛紛站起來行禮。
殷玄不看她們,直接一揮手讓她們退下了。
浣東和浣西趕緊走。
等門關上,殷玄走到床邊坐下,笑着看向聶青婉,仔細地打量着她的眉眼,發現她着實在生氣後,大為吃驚,他半是疑惑半是不解半是擔憂地問:“是誰惹朕的愛妃了?”
聶青婉哼一聲,沒理他。
殷玄笑道:“看來王管事沒說錯,早上朕沒親自給你換藥換紗布,所以婉婉生氣了?”
他伸手用薄衾将她一裹,摟進懷裏,摟的時候特別的小心,就怕扯到她的傷口,将整個人抱到懷裏後,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嘆道:“朕曠了兩天朝了,今日不能再曠朝,而兩天不上朝,事情就比較多,所以罷朝比較晚,罷了朝朕又在跟聶北讨論案情,沒能回來陪婉婉,你若生氣,打朕好了。”
他拿起她的小手,對着他的臉拍了一下。
聶青婉皺眉:“跟你沒關。”
她說着,往回抽着手。
可殷玄不丢,拿着她的手在唇邊吻了又吻,這才丢開,說道:“不是因為朕沒親自給你換藥換紗布而生氣?”
聶青婉取出帕子,正要擦手,看到殷玄投過來的那一副‘你擦吧,你擦了朕再繼續吻’的眼神,她又默默地将帕子塞起來,郁悶地說:“不是。”
以前都是她用氣勢壓他,現在好了,變成他用氣勢壓她了。
殷玄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那為什麽突然就不高興了?”
聶青婉掙脫開他的手:“養病的人,心情本來就一陣陰一陣晴,哪要什麽原因。”
殷玄低聲問:“是嗎?”
聶青婉掀起眼皮:“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不高興?”
殷玄看着她的眼睛,輕輕笑了:“朕要是知道,朕就……”不怕你逃得開了,朕倒是很想當你肚子裏的蛔蟲,能夠随時随刻知道你在想什麽。
可後面的話他沒說。
他只是道:“你剛說你想去禦花園,是想剪花嗎?這會兒雖說有些熱,但陽光還不是很烈,朕陪你去逛逛。”
聶青婉道:“不想去了。”
殷玄道:“朕知道你想剪花,既然不想去了,那就讓人搬花進來在屋內剪吧,你要是不高興,朕一天都坐立難安。”
他摟緊她的腰,像哄孩子一樣的哄着:“婉婉,不要生氣,在朕這裏,你也無須隐藏你的脾氣,你若不高興,盡管向朕發洩就是。”
聶青婉無奈呀,被他捧着寵着的滋味當真不好受。
聶青婉悶悶地道:“我想躺一會兒。”
殷玄抱着她身子的手微僵,不過很快他就松開了她,擺了一個軟枕在床頭,再把她小心地放回床上,讓她靠在床頭,見她要往下躺,他按住她,輕聲說:“朕帶了幾個人來,你見了一定會高興。”
聶青婉挑眉。
殷玄去衣櫃挑了一套宮裙,過來給她換上。
換好,他對門外喊:“都進來吧。”
華圖一聽,率先走進去。
謝右寒跟在後面。
聶北頓了一下,這才慢慢挪步,走了進去。
這個龍陽宮他來過很多次,殷玄沒住進來以前他就來過,當時設計這座宮殿的時候,他們聶家的人都有參與,這裏的一磚一瓦哪有他不熟悉的?
他早已熟悉了龍陽宮,熟悉了這裏的一景一物。
可如今,看在眼底的,全是陌生。
陌生的紅毯,陌生的紅帳,陌生的紅字囍貼,陌生的龍床,以及,陌生的那個她。
當腳步一步一步挪近,聶北看清了那個女孩,不同于她妹妹的美,卻也一樣的國色天香,一眼看過去,柔弱嬌小,再一眼看過去,溫靜恬然,三眼看過去,那就徹底不一樣了。
烏黑的眼閃着水波辚辚的光,那光看着不淺不淡,不急不緩,可在眼眸輕轉間,那眸底的光盛似日月,俯瞰着這片大地,淡扉的唇抿着,似乎帶了笑,又似乎沒笑,看上去親切,卻又看上去極為疏離,她穿着粉色的宮裙,襯得皮膚潤如玉,壓根看不到一點病患的蒼白之色,想來殷玄把她照顧的極好。
看到他進來了,她直接毫不客氣地将視線兜了過來,罩在他身上,那樣的放肆。
聶北抿唇,目光卻沒辦法從她身上移開。
這就是他的婉妹,曾經的太後,如今的婉貴妃。
原來,是如此模樣。
聶北心情很激動,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此刻內心裏的沸騰,他很想上前去抱一抱她,問一問她是如何又回來的,她明明是死了的,這毫無疑問。
可她寫的信,那兩個荷包,通過晉東王妃的手轉過來的那張紙箋,都在血淋淋地證明着目前躺在龍床的這個陌生的女子,就是太後,是他聶家的聶青婉,是他的婉妹妹。
聶北雖然激動,可面上表現的很是冷漠,在華圖和謝右寒見完禮後,他也走上前,拱手朝聶青婉拱了一禮,并自報姓名說道:“聶北參見婉貴妃。”
聶青婉眉梢一挑,沒有理他,而是扭頭看向坐在身邊的殷玄,問他:“聶北?”
殷玄在垂着頭把玩着她的玉手,長長的睫毛擋住了那深淵一般暗不可見的眸子,聽到她的疑問聲,他幾不可察地抿了一下唇,這才擡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聶北一眼,再轉過臉看向她,笑道:“你沒聽錯,是聶北。”
聶青婉表現的很像頭一回聽聶北大名的震驚樣子,眼眸大睜,極為震撼,可很快她就眨巴着眼,朝聶北伸了一下手:“過來。”
聶北一愣。
殷玄也一愣。
殷玄眯了眯眼,往後狠狠地瞪了聶北一眼,見聶北站那裏不動,他冷哼道:“還不過來?讓朕的愛妃下床請你?”
聶北慌忙擡腳,走到龍床邊上,直到大腿貼到龍床的床沿了,他才停住。
他低頭,又沖聶青婉行了一禮:“婉貴妃萬安。”
聶青婉笑道:“不太安,這傷口還沒養好呢。”
聶北暗地裏翻了個白眼,想着婉妹妹還是這般淘氣,他低聲道:“臣這次來就是想問娘娘一些中箭當時的事情,此案子臣既接了,就一定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
聶青婉點點頭:“素來傳聞大殷的聶十六斷案極厲害,那這兇手,你可一定得為我找出來。”
很尋常的對話,沒什麽不對勁,可以殷玄的深沉心思如何聽不出來這一對兄妹在打什麽啞迷,果然聶北不是沒查出來兇手是誰,他是一定要先見到婉婉,探明婉婉的意思後再繼續下面的動作,而她說“找出來”,卻沒說“繩之以法”,可見她是什麽心思了。
殷玄一直坐在那裏沒動,就跟聶青婉靠在一起,垂着頭,把玩着她的手。
他什麽都不說,也不插嘴,就聽着聶北本分冷淡地詢問着聶青婉中箭當時的前後細節,聶青婉也很本分疏離地回答了,最後聶北可能問清楚了,也可能終于得到了他心中想要的答案,他朝聶青婉拱拱手,又朝殷玄拱拱手,說:“臣先告退。”
殷玄沒理他,任他走了。
等聶北離開,華圖和謝右寒才能近身與她說話,但礙着皇上在場,他二人也不敢多說,就問了問她的身子,飲食和傷口等,其實不用問,光看聶青婉這麽好的氣色就知道她恢複的極好,皇上把她照顧的極好。
華圖欣慰之極,對殷玄是打心底裏喜歡和敬重了。
這樣的喜歡和敬重不是站在臣與君的立場,而是站在老丈人與女媳的立場。
殷玄不會知道,他對聶青婉的悉心呵護換來的是什麽,是華圖以及華府所有人一門心思的忠誠,這樣的忠是絕對的,是沒有私心的,而晉東人的忠心,一旦刻上标簽,那就是至死不渝。
知道謝右寒擔了禦林左衛軍統領,聶青婉對他說了恭喜,同時也很高興,打趣地說以後就不用擔心有人再害她了。
殷玄伸手就往她細嫩的額頭輕彈了一下:“胡說什麽,誰敢打着害你的心思,朕扒了他的皮。”
聶青婉挑眉笑道:“皇上一言九鼎,說話可得算話。”
殷玄抿唇:“當然,你以為朕的話都是兒戲?”
聶青婉道:“不是兒戲就好。”
她又看了華圖一眼,問道:“父王,母妃不是說今日帶哥哥和王雲峙和謝包丞來看我嗎?怎麽還沒來呀。”
華圖瞅一眼殷玄,低聲說:“大概還沒拾掇罷。”
聶青婉嘟嘴,小臉明顯的又不高興了。
殷玄連忙讓随海去傳人,現在他的寶貝一不高興他就渾身不舒爽。
等人來的時間段裏,聶青婉對殷玄說了李東樓想請王雲峙進宮教他學武以及教禁軍們學武的事情。
殷玄一愣,說道:“李東樓沒跟朕提這事。”
聶青婉道:“他昨日去找王雲瑤切磋,想讓王雲瑤教他武功,但王雲瑤的武功跟他不差上下,教也教不了什麽,他因為禦辇出事而十分自責,大概心裏也很愧疚,可能也覺得沒臉面跟你說,就耽滞了,你傳他進來問問,他若還想讓王雲峙進宮,那皇上就給王雲峙封個禁軍教頭,若李東樓打消了這個想法,皇上就當我沒說過。”
殷玄沖門口說:“李東樓進來。”
李東樓推了門進去,卻沒上前,就站在門口,喊了一聲:“皇上。”
殷玄問他:“你想讓王雲峙進宮來教你武功?”
李東樓一聽,當即往地上一跪,他垂着頭,說道:“臣護駕有誤,自知能力尚且不足,臣想提升自己,也想提升整個禁軍的實力。”
殷玄看着他,沒應聲,亦沒喊他起來,半晌後,他轉頭看向華圖,問他:“華愛卿以為,王雲峙擔得起這個禁軍教頭的職銜嗎?”
華圖原本聽了聶青婉忽然提起王雲峙就有些懵,聽了她說要讓王雲峙教李東樓以及整個禁軍後就更懵了,如今被皇上這麽一問,腦子就越發不知道該怎麽轉了,不過到底是坐過龍座的男人,很快就鎮定下來,想着皇上問這話是什麽意思,前後思索一番後垂頭答道:“王家是原綏晉北國的将門世家,祖上傳承的王家劍法亦十分了得,早年皇上與王啓之交過手,應該領教過王家劍法,若非對手是皇上,王啓之不會敗,所以這王家劍法也不是浪得虛名的,王雲峙打小根骨奇特,早年雲游江湖,也結交了很多江湖豪傑,亦積攥了很深厚的修為,連我都看不出來他的修為深淺,想必教李統領,應該綽綽有餘。”
殷玄早年确實親身領教過王家劍法,對戰綏晉北國,是他領兵前往的。
王家劍法的厲害,他也深記于心。
就因為那劍法太厲害,他才廢了王啓之。
原以為王啓之被他廢了,這王家劍法也差不多廢了,卻沒想到,有一天,它會出現在他大殷帝國的宮中,更有可能會從這裏傳承下去。
殷玄感嘆,果然事世難料啊。
這人間之事,當真沒個定數。
殷玄忍不住扭頭,看向了聶青婉,她就是一個很鮮活的例子,死了的人又回來了,讓人感覺很不可思議,這世上有靈魂重生之說嗎?
好像沒聽過。
但卻真真實實的發生在了他的面前。
這事情都能發生,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