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 - 第 177 章 號脈請喜
王雲瑤昨天晚上回過華府,見過王雲峙,已從王雲峙嘴中得知前天晚上擊殺聶北的人是暗月樓的殺手,而王雲峙又跟暗月樓關系匪淺,且這件事情郡主也知道,那麽,郡主現在讓她去刑部配合查案,是什麽意思呢?
指出這件事是暗月樓所為?
還是有意無意地帶着刑部的人往暗月樓的身上調查?
王雲瑤想不明白,微挑了挑眉頭,不解地看向聶青婉。
聶青婉見她盯着自己,不由得笑問:“怎麽,不想去?”
王雲瑤餘光掃了一眼旁邊的随海,知道這個時候就算心有疑問也沒法問明白,只得先應一聲:“不是。”
聶青婉說:“那就去吧,你是我身邊的人,幫刑部破了這個案子後,我這個娘娘臉上也有光,往後他們也不會只說我恃寵而嬌了,好歹我的人也幫朝廷辦了一件有用的事兒,他們會說婉貴妃确實是個有能耐的。”
王雲瑤知道這是聶青婉打趣的話,娘娘自打進宮,但凡說話做事,何時在意過別人的眼光,又何時在意過別人說什麽,她只是在借由着這句話告訴她,要幫刑部查出真兇來。
王雲瑤垂了垂眸,說道:“那奴婢去了。”
聶青婉說:“去吧。”
王雲瑤朝她福了福身,這才跟着随海離開,随海在離開前也向聶青婉見了個退禮,然後帶着王雲瑤一路去了金銮殿。
王雲瑤既來了,那就說明聶青婉是同意讓王雲瑤去刑部幫忙,殷玄對于聶青婉的豁達有一絲意外,大臣們對于婉貴妃的豁達也有一絲意外,不過,這一絲意外落在殷玄身上,并不那麽高興,但落在大臣們身上,大臣們就極高興了,想着婉貴妃能得皇上寵愛,也是有幾分水平與眼色的。
王雲瑤和陳溫斬同時被派到刑部,幫助華圖破案,華圖一下子得了兩個幫手,笑着拱手謝恩。
散朝之後王雲瑤和陳溫斬就跟着華圖去了刑部。
殷玄先回龍陽宮,陪聶青婉吃飯,王雲瑤雖然不在了,但聶青婉身邊還有浣東和浣西兩個丫環伺候,也不顯得拙肘,兩個丫環伺候的也游刃有餘。
吃飯的時候殷玄向聶青婉說了今早上陳德娣去金銮殿自請廢後一事兒,說完,頓了頓,看了聶青婉一眼,又說:“朕準了她廢後的請旨。”
聶青婉默了三秒鐘,擡頭問他:“她以什麽理由自請廢後的,你同意的那麽幹脆,大臣們也都沒反對?”
殷玄說:“無後。”
聶青婉眨了眨眼:“無後?”
殷玄說:“嗯,進宮三年,沒有誕下子嗣。”
說到這個,他擡起頭,揮手把屋內伺候着的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包括随海和浣東浣西。
等人都退出去了,大門關上,殷玄擱下筷子,拿開聶青婉手中的筷子,伸手把聶青婉抱到懷裏。
他壓着她的耳朵,低聲說:“這後宮的女子,三年都沒有任何人懷上龍嗣,那是因為朕從來沒碰過她們,她們想懷也懷不上,朕也不會讓她們為朕孕育子嗣。”
說着,又頓了一下,聲音微微的沉喑:“朕就只碰了你一個,所以婉婉要争氣,為朕,為大殷,生個太子出來。”
他說着,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上了聶青婉的肚子,輕聲呢喃:“這麽多天了,是不是已經有了?”
他眼中閃着一道奇異的亮光,将聶青婉摟緊,笑着說:“一會兒吃完了飯,讓王榆舟來給你號一號。”
他又吻着她的臉,不厭其煩的,沉迷眷戀的:“朕每日都很勤懇呢,你一定會懷上的。”
聶青婉伸手推開他作亂的手和作亂的嘴,說道:“我要吃飯。”
殷玄眸色又暗了,看着她,恨不得吃了她,但還是壓制住自己越來越貪婪的谷望,松開她,放她回位子上吃飯。
吃了幾口之後,聶青婉問殷玄:“陳德娣自請廢後,大臣們沒反對?”
殷玄沉默地夾着菜往她碗裏放,應聲道:“沒有,他們有什麽可反對的,無後為大,這七出之條放到哪裏都讓人沒話可說。”
聶青婉緩慢地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吃飯。
殷玄看着她,心情越來越好,陳德娣走了,他的後位就空缺了,那麽,他的婉婉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正妻,成為他的皇後,成為這大殷帝國裏最尊貴的女人,如果她生下了太子,那她就是大殷帝國最大的功臣,這樣的功勞誰都比拟不了,大臣們也不會再說她恃寵而嬌,對于她獲寵而心裏多有抵觸了。
殷玄滿面春風地幻想着他的太子出生的那一天,嘴角都控制不住的翹上了天。
吃完飯,殷玄讓随海去傳王榆舟,等随海走了,殷玄拉着聶青婉去小花園裏散步,鬧鬧也在其中。
王榆舟自昨天開始就忙的焦頭爛額,首先他一日三餐後都得去煙霞殿,為明貴妃診病,偶爾半道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又會被紅栾急沖沖地喊去,回到太醫院了又要忙太醫院的事情,窦福澤請了長假在陳府照顧陳亥,這太醫院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攤在了他的身上,這件事忙不完,他還得秘密地查找皇上交給他的那三張藥單上的藥物來源地和用途,總之,他就只在大名鄉清閑了幾日而已,回來就變成了累死累活的耕牛。
拓拔明煙吃飯的時候很固定,因為喝藥的時間固定,為了不影響藥效,都是早上辰時不到就吃早飯,到了辰時就準時喝藥,今早上也一樣,故而,随海去太醫院喊王榆舟的時候王榆舟剛從煙霞殿回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歇息。
還沒歇上一盞茶的功夫,随海就進來喊他。
知道是皇上宣,王榆舟不敢遲緩,立馬提了醫藥箱,跟着去了。
到了龍陽宮,看到皇上正拉着婉貴妃的手,在小花園裏散步,浣東和浣西不在跟前伺候,在外面的亭子裏站着。
王榆舟也去亭子裏,幾殷玄和聶青婉見安行禮。
走到亭子裏,還沒開口見安,就聽見皇上和婉貴妃那有些打情罵俏又有些幼稚的對話。
殷玄說:“別人都是溜狗溜馬溜貓,你倒好,溜烏龜。”
聶青婉翻白眼:“會說話麽,這怎麽叫溜烏龜,這是帶鬧鬧散步。”
殷玄說:“還不是一個道理。”
聶青婉說:“當然不是一個道理,我是在陪我的孩子散步,別人是在拿他們的寵物消遣。”
殷玄笑:“鬧鬧不是你的寵物?”
聶青婉說:“不是,都跟你說了,它是我的孩子。”
殷玄笑着伸手用力地揉扒了一下她的腦袋,心情很好地說:“你這麽想要孩子,那你肚子一定要争氣。”
說着,皺了皺眉:“王榆舟怎麽還不來。”
王榆舟心一驚,連忙跨出一步喊一聲:“皇上。”
殷玄聽到王榆舟的聲音,扭頭往後看了一眼,看到王榆舟站在亭子下方,他沖他招手:“過來給婉婉看看,有沒有喜脈。”
王榆舟低頭應是,上前先給殷玄和聶青婉見了個禮,這才放下醫用箱,因為是在外面,脈枕沒有地方放,也就不用脈枕了,殷玄拿着聶青婉的手,就站在天高雲影之下,周圍樹木參差,腳下花草環繞,鬧鬧正在聶青婉腳邊不遠處奮力地攀爬着一株八月菊。
王榆舟拿了巾帕搭在聶青婉的手搏上,探指號脈。
殷玄心中即忐忑又緊張。
聶青婉神色極為平靜,雖然她對男女之事不大懂,但跟殷玄同房後,她就什麽都懂了,每個人的孕期不一樣,有些人早顯懷,有些人晚顯懷,她跟殷玄同房也沒多少天,就算真懷上了,現在也探不出來。
聶青婉平心靜氣地任由王榆舟號了一次又一次,最後大概實在沒辦法從她的脈搏裏探出一條喜脈來向皇上報喜,只得作罷,收起手,沖殷玄說:“皇上,婉貴妃沒有喜。”
殷玄眼中的失望很濃,他垂了垂眸子,艱難地消化掉這個失望的消息,然後沖王榆舟揮了揮手。
王榆舟趕緊拿着醫用箱離開。
殷玄扣住聶青婉的手,把她抱到懷裏,努力裝作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說:“沒關系,沒懷上朕再努力,朕一定會讓你懷上的。”
聶青婉的手環在殷玄腰間的龍袍上面,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殷玄眸底翳色一閃而逝,他伸手就将聶青婉抱起來,進了屋,進去之後一揮袖用內力将大門關上,抱着聶青婉直接去了龍床。
當身子接觸到了棉軟的床鋪,聶青婉陡然一驚,雙手抵住殷玄的胸膛,失聲叫道:“殷玄……唔。”
話剛出口,就被殷玄吻住。
一吻結束之後,他帖着她的唇,喑聲說:“或許朕之前并不太勤懇,所以從今天起,咱們白天晚上都努力。”
聶青婉大驚,瞪着烏黑漂亮的眸子,拼命的推他:“我不要。”
殷玄哪能允許她不要,直接又抱起來她,去了溫泉殿裏面。
再次出來,已經是一個鐘頭之後了,溫泉殿裏面有衣櫃,衣櫃裏放了很多衣服,殷玄直接在溫泉殿裏幫聶青婉換好了衣服,抱出來之後就直接把她放在了床上,他親親她發紅發軟的臉蛋,又親了親她濕潤的眼眸,低聲說:“你躺一會兒,朕去禦書房。”
聶青婉把臉埋在枕頭裏,不理他。
殷玄有些孤寂地坐在那裏,片刻後,他脫了鞋子,上床,抱住她,将她的臉從枕頭裏拉出來,讓她能夠正面看他。
他薄唇動了動:“婉婉,朕只是迫切地想要一個孩子,你與朕的孩子。”
這個時候殷玄意識到孩子于他十分重要,有了孩子,他的婉婉就更不舍得推開他了,她總不至于狠心到讓她的孩子沒有爹。
而為了預防她在他不注意的時候喝一些亂七八糟的藥,殷玄把西苑半月居的襲寶珍調了過來。
襲家和寧家都是帝都懷城本土人士,早年并不受重用,在聶家退出朝堂,朝堂上有三分之一的官位空缺之後,殷玄就用起了襲家和寧家。
如今的襲家和寧家跟李家一樣,對殷玄極忠。
殷玄不調寧思貞過來,是因為寧思貞的牌瘾太大了,殷玄擔心她會帶壞聶青婉,而楊儀瀾是遺臣之女,殷玄不會調她過來伺候,李玉宸的品階高,并不适合調過來伺候聶青婉,故而,襲寶珍最合适。
聶青婉失了一個王雲瑤,又多了一個襲寶珍,她什麽都沒說,但明顯的沒有那麽生氣了。
殷玄見她高興了,終于放心地去了禦書房。
襲寶珍是下午來的龍陽宮,半玫也跟着過來了,二人見了聶青婉之後,聶青婉問襲寶珍:“宸妃回來了沒有?”
襲寶珍說:“還沒有呢,大概在家裏照顧李統領吧。”
聶青婉昨天早上去看李東樓的時候李玉宸還沒回到懷城,故而沒碰上,但李玉宸若回了李府,看到李東樓傷那麽重,定然沒心情進宮,就那般留在家裏照顧李東樓了,不進宮,肯定也讓李公謹帶了話給殷玄,殷玄大概是同意了的。
聶青婉說:“李統領傷那麽重,她當姐姐的,在家裏照顧也應該。”
襲寶珍點頭:“是呀。”
聶青婉又問:“寧美人的腿傷好完全了沒有?”
襲寶珍笑道:“好完全了。”
聶青婉小聲說:“那去把她喊過來,咱們來搓一場?”
襲寶珍捂着帕子大笑:“就知道你又饞了。”
說着,笑道:“皇上讓我來陪你伺候你,大意就是讓我來哄你開心的,打牌能讓你高興,我也高興,但是,我怕皇上惱我呀。”
聶青婉道:“跟你什麽關系,是我讓你陪我打牌的,他若惱也是惱我。”
襲寶珍還是捂着帕子笑:“皇上可舍不得惱你。”
聶青婉臉不紅氣不喘地道:“他确實不舍得惱我,那你怕個啥?”
襲寶珍哎喲一聲,指着她:“真是不知羞,你可真是要氣死我了,我這一年上頭不見皇上一面的冷宮棄妃呀。”
她說着,故意捂着胸口,作出一副可憐慘淡的樣兒。
聶青婉壓根不受用,任她錘足頓胸,她直接一白眼掃過去,喊了浣東,讓她去喊寧思貞和楊儀瀾過來,并囑咐寧思貞帶牌盒。
浣東笑着應了,一轉身出去,喊了寧思貞和楊儀瀾來。
四個姑娘在龍陽宮的寝殿裏支起了牌桌,但聶青婉今天打的有些不太專心,她記挂着昨夜的事情,不知道昨夜任吉的信送沒送成功,殷天野接了信看沒看,有沒有出手攔住殷玄,原本今天早上起來要去一趟煙霞殿的,但是吃完飯殷玄沒走,拉她散步,又壓着她在溫泉池裏……之後她着實沒力氣再跑一趟煙霞殿,就磨蹭到了現在。
聶青婉打的不太專心,故而,牌技很好,跟眼前這三個姑娘打牌,向來只贏不輸的她已經連輸了三局了,這第四局,她剛甩出一個九花,就被對頭的寧思貞胡了。
寧思貞笑道:“婉貴妃,你今天這手氣不行呀,是不是因為情場得意堵場就失意啊?”
這情場得意說的不是聶青婉得寵,她已經很得寵了,這四個字在這個時候代表的是陳德娣後位被廢一事兒。
經過一個早上,整個後宮裏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兒。
殷玄也已經下了召告,向國民們通知、昭告了這件事情,國民們也都知道了。
所以此時此刻,這件事情已不是秘密。
寧思貞說完,襲寶珍接話說:“皇後無出,自請廢後,皇上也允了,那下一步就是給婉貴妃擡後吧?”
楊儀瀾推掉牌,轟隆轟隆地搓着,問聶青婉:“皇上有定封後的日期嗎?”
聶青婉讓浣西拿了銀子給寧思貞,寧思貞毫不客氣,給了就接了,但是該找銀的還是找了銀子還給浣西,在打牌的時候,一厘一銀她們都算的很清楚,等打完牌,這錢怎麽用,那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聶青婉專心地搓着牌,回楊儀瀾的話說:“沒有。”
楊儀瀾說:“封後不同封妃,皇上可能正在讓人看日子呢,看好了就會告訴你了。”
寧思貞說:“八月裏頭好日子不少。”
襲寶珍說:“我覺得八月十五就極好極好,月圓人圓,是個好兆頭。”
寧思貞附和:“不錯,八月十五确實極好,月圓人亦圓,那一天舉行封後大典,豈不是極有意義?”
寧思貞鼓動聶青婉:“你可以跟皇上說這天辦封後大典最合适。”
聶青婉道:“我才不要說呢。”
寧思貞撇嘴,模仿着她的話:“我才不要說呢~~看你傲嬌的樣,真是得了寵還得再賣個矯情,這整個大殷帝國的女子也就只有你敢了,不過,如今皇宮裏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陳德娣一走,皇後之位非你莫屬,你确實可以傲個嬌,再矯個情。”
寧思貞說完,聶青婉自己先忍不住笑了,楊儀瀾跟着笑,襲寶珍也笑,一時牌桌上全是笑聲,伺候在一邊兒的幾個宮女們,浣東浣西、香澤、閑玉、半玫也全都忍着笑,張堪守在門口,聽着裏面又是搓牌聲又是笑聲,簡直莫名其妙。
下午有寧思貞、襲寶珍和楊儀瀾陪着,又玩着自己最愛的牌玩,就算輸錢,聶青婉也高興,而搓着自己最喜歡的牌,這時間就過的極快,一眨眼就到了太陽落山。
牌桌還沒散,殷玄就回來了。
殷玄是想早些回來陪聶青婉,也為了盡快讓聶青婉懷上太子,所以他現在調整了時間,早朝的時間他沒辦法固定,但看折子處理事情的時間他還是可以作主的,故而,他給自己定下了午飯和晚飯都提前一個鐘頭回來的計劃,這提前的一個鐘頭,自然是回來耕耘的。
聶青婉原本沒把殷玄早上說的話放在心上,可早上他不管不顧地做了,中午飯前他也不管不顧地做了,這晚上他又提前回來。
當然,殷玄回來的時候聶青婉還坐在牌桌上打的眉飛色舞,剛上牌桌的時候她心不在焉老是輸,可後來她就牌牌贏了,把之錢輸的都撈了回來不說,還格外贏了不少,三個小主鬼哭狼嚎,揚言輸光了晚上就住她這裏不走了,聶青婉笑着說住吧,都住。
殷玄擱下一切事務提前一個鐘頭回來,滿心喜悅又滿臉急切地踏進龍陽宮,他想着今天有襲寶珍陪着聶青婉,聶青婉肯定高興,那他抱她或是親她或是做更過分的事情她就不會推三阻四也不會哭了,可是剛踏進龍陽宮,他就老遠聽到了那嘩啦的牌聲,殷玄額頭一抽,奮力邁進的腳步一頓,他抿緊薄唇,擡頭往那個寝宮殿門看了一眼。
随海也有武功呢,自也聽到了那嚣張的搓牌聲,随海嘆氣呀,這婉貴妃,哦,不,太後的牌瘾也真是太大了,逮着縫兒都要玩。
随海眼皮子掀了掀,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皇上。
隔的遠,又是背對着他,随海瞧不清皇上臉上的神色,但皇上一頓一停,大概心裏也正在無語着呢。
殷玄确實很無語,他就不該讓西苑的那些人來,不管誰來,都會帶壞他的女人。
可偌大的後宮,能讓他的女人開心的,唯有西苑的那幾個人了。
殷玄沉默糾結,但還是背起手,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寝宮的門口走了去,張堪見了禮,要往裏面傳話,殷玄擡手制止了,正預備擡腿往裏面邁呢,又聽見聶青婉笑着對那幾個姑娘們說:“住吧,都住。”
殷玄的臉色一下子變的難看,住?滾還差不多,住個屁!
殷玄這麽尊貴的人都忍不住暴髒話了,可見被聶青婉氣成了啥樣。
殷玄直接一撩龍袍,沉着臉走了進去。
牌桌擺在上一回聶青婉畫畫的那個長廊處,避光,有風,十分舒服,殷玄剛進來的時候裏面的人都沒有發現,直到他轉過了拱月隔門,裏面伺候着的浣東浣西、香澤、閑玉、半玫全都看見了他,急忙見禮喊了一聲:“皇上。”
這麽一喊,坐在牌桌上的四個主子就擡頭看了過去,看到當真是殷玄走了過來,四個人連忙起身,齊齊見禮。
殷玄誰也不看,只看牌桌。
半晌後,他收回視線,盯着聶青婉,不辨喜怒地問:“玩了一個下午?”
這事兒想瞞也瞞不過,而且,也沒瞞的必要,故而,聶青婉坦白地說:“嗯,玩了将近一個下午。”
她說‘将近’,意在指明,不算一整個下午。
殷玄嘴角抽了一下,該斤斤計較的時候她不計較,不該斤斤計較的時候她倒是計較的很清楚。
殷玄冷哼一聲,眼光不動聲色地在低着頭的楊儀瀾、寧思貞和襲寶珍的身上掃過,佯裝無意地問:“誰提起來在朕的龍陽宮裏搓牌的?”
這句問話沒有怒氣,十分的心平氣和,但是,楊儀瀾、寧思貞、襲寶珍還是忍不住瑟了一下肩膀,不等她三人開口,聶青婉率先說:“是我提議的,跟她們三個人無關,這裏是龍陽宮,她們哪有那個膽子提。”
殷玄就等着她這話呢,聞言他扭頭,看着她:“你提的?”
聶青婉說:“我提的。”
殷玄說:“是不是晚上睡的太好,白天就精神十足?”
不等聶青婉張嘴回答,殷玄又加一句:“不要以為是你提的,朕就不會罰你,既然白天精神好到沒處使用,那晚上就不用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