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下神壇 - 第 70 章

第70章

◎美景變詭談,實在可惜◎

“嗯?愛恨情仇版?”

似乎是遲問愛聽的那種。

“就是狗血扯頭花啊。”小麻袋接收到主人愛聽的眼神, 馬上便往下說。

彼時月流小鎮的鎮長還是姒姒夫人的母親時,小鎮一派生機。

那小鎮依山靠海,毗鄰的雲落島還有人魚出沒, 是個很受啓境生靈喜愛的旅游勝地。

只是後來當鎮長的母親得了急病, 雖有大女兒盡心照料, 卻依舊不得好轉, 而這時小女兒又恰好失戀難過,根本無法與姐姐分憂,反是姐姐任勞任怨,顧家顧城, 還因此推後了自己的親事。

百姓們皆嘆服姐姐毅力,也因她德高望重, 受人愛戴, 大家皆願她繼承鎮長的位置。

而相對的,妹妹——也就是未來的姒姒夫人, 自戀上人魚後幾乎每日都會出海,鎮上的百姓都快把此人給忘了。

不過姒姒夫人在鎮長母親病危時還是回家守了幾日的, 可她到底是為了母親, 還是為了奪姐姐的鎮長位置,誰又知道呢。

反正最後鎮長之位由她得了,不僅如此, 她在母親去世以後, 又很快地再次啓程去尋那人魚, 就連母親的葬禮和姐姐的婚禮也沒回來參加。

不過可惜啊, 最後人魚還是沒被找到, 而姒姒夫人也遠沒有表現的那麽專情, 她回了月流小鎮後, 很快又戀上了自己的姐夫。

“啊這……”遲問扶額。

“姒姒夫人自從吃了人魚給的不老藥後,容顏一直停駐在二十歲左右的模樣,自然比姐姐貌美有活力,引誘姐夫與自己茍合,那還不是很簡單的事嘛。”

小麻袋一副了然的表情。

遲問卻不同意,“且住,出軌就是出軌,不倫就是不倫,與貌美無關,就是兩個品性不堪的家夥看對眼了而已。”

“好的,主人說得對。”袋袋虛心學習了,“總之那二人因為被鎮上的百姓指指點點,便私奔去了雲落島,在那裏哎呀呀,是夜夜笙歌,紙醉金迷啊。”

然後便是經典戲碼,原配殺到,争吵,扯頭花,最後一方落敗,男人完美隐身。

袋袋也不知道是從哪個說書人口中聽得的這段故事,講得那叫一個繪聲繪色,可到底情節老套,劇本走到這裏,不再來個重磅水花,又怎算得上“愛恨情仇”呢。

于是遲問聽到了她不大樂意聽到的轉折,姒姒夫人聯合姐夫,把姐姐謀殺在了雲落島。

爾後她便妖化,進而失控,然後屠城,一步步把月流小鎮和雲落島折騰成了荒無人煙的鬼城孤島。

“屍骨堆了十八層,十八層啊。”袋袋站起來墊了墊腳,努力舉高了手,“那得多少個袋袋才能裹得完呀。”

“荒唐,荒唐。”遲問搖搖頭,卻也還有些疑問。

只不過這到底僅是傳聞的故事而已,深究沒有意義,眼下只關心一處即可,“所以她還在不在?這位姒姒夫人?”

“在啊,應該是在的,在雲落島。”袋袋撐着小臉,“月流小鎮每年的祭典都會選出祭司去雲落島獻上月流小鎮的祭禮,那鎮上如今都不敢有鎮長的,就怕她不高興呢。”

雖是幾乎沒管過那鎮子,但姒姒夫人可是從始至終都霸着鎮長之位沒放手呢。

“嗯,祭典啊。”遲問想起步衍行之前說過的,祭典大約就是這幾日了。

“主人可是要去啊?”袋袋膽小,一臉抗拒,“鬼城~孤島~噫~袋袋害怕!”

“怕什麽,只是要吃你而已。”遲問學着路箋初見時與她說過的話,擡頭卻發現路箋沒了蹤影。

遲問尋了一聲,沒答應,便不再管他,只讓袋袋去問到月流小鎮的車。

因為煙城紛亂的緣故,眼下霧谷的公陣全面停擺,出入都要靠原始交通,除非是身負風靈。

遲問倒是有風靈,奈何她沒去過啓境大部分的地區,空有本事也無從用起,想去月流小鎮還得乖乖坐車。

不過那地方不僅可能有境靈的蹤跡,說不定還有別的遲問想要的物什,走這一趟定也是不虧的,遲問非常期待。

小麻袋聽了吩咐,樂呵呵地領命去辦,而它前腳才剛走,路箋便提着兩個大包裹回來,身後還跟着送藥湯的小二。

“先喝了這個,然後試試衣服。”路箋把包裹往凳子上一放,“你大抵是不想回三辰了,那就再添些漂~亮~衣服。”

他故意把話拖長了講,還真回到了初見時的那副魅鬼模樣。

遲問一口灌下退燒的藥,“确實要去雲落島轉轉的,我尋思着境靈也許會在。”

“因為鲛人淚?”路箋倒不關心境靈在哪。

他連遲問身上的系統都不在乎。

反正發現問題,若問題礙事,那就解決問題,就像他上手便拆了遲問一戒那般簡單直接。

路箋根本不管這戒從何來。

“還因為祭典。”遲問不必對路箋隐瞞什麽,“三辰魂祭你可還記得?”

上個月十四,三辰殿山門的喜宴,囚牛和睚眦利用小半的三辰神使祭陣,開啓的就是這三辰魂祭。

“什麽?”路箋他,記不住。

“嘶~無妨,我費心就行。”遲問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樣,拍了拍路箋,“你就只管買買買罷。”

他也确實是個稱職的采購者。

路箋此番給遲問買的衣服皆合她的心意,大多是霧谷本地的款式,有盛裝還有便裝,甚至還有兩套顯然不是路箋而是遲問尺寸的男裝。

他懂她!

“我會給你買漂亮衣服,也會給你費心。”路箋看着遲問挑揀衣裳,對她剛才的話不太滿意,“你說的三辰魂祭,怎麽了?”

遲問放下衣服,認真回答,“那東西好像是專門針對你的,但我不确定,啓境祭祀的應用不多,這個祭典聽起來有些規模,我便想看看。”

啓境因為盛行靈術,祭典什麽的在這裏其實并不流行,畢竟很多事情單用靈術法器就能辦到,而祭祀多半要用到魂術鬼道。

啓境真會魂術的家夥可不多,故而遲問想要看看除了三辰魂祭,別的祭典又是什麽模樣的。

“針對我的……”路箋眨眨眼,沒有觸動。

“至少在山門喜宴的時候,是針對你的擺法。”遲問也很疑惑,“而境靈講過,那是我想出來的東西。”

她不明白,“我為什麽要弄那東西?”

那總不是為了要殺路箋,若神子要殺路箋,何須動這幹戈,她比天帝還有能力、有機會抹殺路箋于無形。

這道理遲問清楚,路箋也明白,兩個人心照不宣,都沒往那狗血的方向想,只是很簡單幹脆地達成了去看祭典的決定。

于是不消耽擱,待袋袋回來,幾人收拾好行囊便又上了路。

海馬公子步衍行與他們同行。

這位大祭司的夫君目前的處境很是窘迫,他一怒之下跑了出來,身上的錢銀不多,腹中有孕又不方便打工,還因為身份特殊,另有一定被捕的危險,不回家又能如何。

遲問尊重他的選擇,步衍行是成年妖了,想如何不是她一個局外人能左右的,但捎上他同路這點小忙,倒可以幫幫。

反正去月流小鎮,有個本地人引導一下也更方便。

“雲落島?你們要去雲落島?”步衍行臉色晦暗,“那裏的月浮,你們打算如何繞過呢?”

月浮?

“雲落島,出名的不是雲落之景嗎?”遲問不解,這月浮又是什麽?

雲落島之所以有這麽一個好聽的名字,起源還是因為島上的人魚。

據傳人魚們的幻彩魚鱗在月光下的反射光影如夢似幻,遠遠看着就像飄在空中的雲朵落到了海上,故而有了這個名字。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那裏已經沒有人魚了,哪來的雲落。

不僅如此,據後面新遷進月流小鎮的百姓說,那島上每晚都有人魚的魂靈在哭,聽起來哀恸異常,若是心神不定者,只消駐足一顧,小魂定是要被當場勾去的呢。

唉,美景變詭談,實在可惜。

“是啊,雲落早就沒啦,只有人魚哭哭。”袋袋縮了縮脖子,“不過那月浮,嘿嘿,那月浮可大有說頭!”

袋袋聽說過的,最新的奇聞詭談裏确實有記,自從月流小鎮恢複生氣以後,雲落島偶爾也有人去探上一探的,只是皆近不了雲落島本身。

就因為那空置已久的雲落島雖再無雲落,卻依然有一圈浮光環繞着島嶼。

是什麽?

“是……屍體啊。”步衍行壓着調子回答。

那都是些被吸幹了內裏的屍體殘骸,只餘骨架和皮囊尚存,就這麽飄在海面上,遠遠地被月光一照,白瑩瑩一片片的,似是人魚們還在的時候也有過的那般盛景。

只是若知曉了它們實為何物後,誰還能覺得美呢。

“那還叫月浮。”遲問當真服了這啓境人的尚古之風,浮屍就浮屍嘛,還月浮。

“啧,那些屍體無論是飄了幾個年頭的,都從不下沉,詭異得很。”袋袋繼續縮着脖子,“死得久的飄外層,剛剛死的飄內層,噫~就這麽一圈圈擴出去,代代相傳,年年有餘。”

“別亂用成語。”遲問随口嫌一句。

“我們真要去嗎?”袋袋只問。

明明害怕,它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想去親眼看看,那雲落島的月浮之景究竟有多“不可言說”。

“最好還是三思後行吧,遲姑娘。”步衍行搖着頭警告,“無論是多熟練的行船老手,只要碰上月浮,必沉無疑,現在那一塊已經租不到船了。”

“多謝公子,我會慎重的。”遲問回答。

“咦,不對呀,那你們是怎麽送祭司上島的呢?”袋袋提問。

步衍行目光閃避,卻還是給了答案,“那……那還不是因為那些月浮,便是每年送上去的祭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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