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錄之非緣 - 第 19 章 仗義入虎穴

更新時間2014-9-27 12:02:33 字數:3406

幾個山賊面面相觑,這是要內讧?

易蘭旌上前暗示:“阿泠并非草菅人命之人,自有他的理由。”

三個山賊挪挪身子,一點一點往後退,準備伺機落跑。

常羲身形一晃,攔住他們去路,依舊沒有擡頭:“別想跑。”

她方才的話他們聽得清楚,既然不會丢了性命,大漢幹脆一屁股坐下來:“不跑就不跑!反正怎麽樣老子都不會說出寨子在哪的!”

眼看就要僵持下去,常羲卻不緊不慢道:“你們也看到了,我會術法。”

“有一術名為窺心,你們不說,我可以自己看。”

結果都是一樣。

大漢沉默了一會,擡頭:“罷了,老子說就是。”

一旁的兩個喽啰正想說什麽,被大漢一人一眼瞪了回去。

常羲松了口氣,斂去蠢蠢欲動的靈力,慢慢擡起臉,退到一邊。

易蘭旌注意到她的眼神,帶着絲落寞。

押着山賊去往山寨的時候,徐筠同常羲走在最後,小聲感慨:“早知道你能窺心,何必這麽麻煩,随便逮一個小喽啰不就好了。”

常羲瞥了眼最前的墨泠,輕聲道:“我騙他們的。”

“哈?”徐筠沒反應過來。

常羲偏了臉,聲音悶悶的:“哪裏來的什麽窺心之術,就算有,擅自窺視他人心思,也是為玄門不齒的,要遭天譴。”

“呃……”徐筠撓撓頭,“都說出家人不打诳語,原來你也是會騙人的啊……”

常羲扁嘴:“我又不算出家人。”

照那大漢所說,寨子少說也有幾十號人,放哨、守衛、巡山、盤查井井有條,但到底……還是簡陋了些。

在看到茅草、粗木搭建的一片簡單茅舍木屋後,常羲不由地感慨了句:“真是,比我師父還将就……”

大漢聞言嗤了一聲:“養活那麽多口人,你們當容易?可不是人人都如你們一樣好福氣生來就泡蜜罐裏!”

徐筠循循善誘語重心長:“你們那麽多人都是勞力,整日在山寨游手好閑的多浪費?若是去種地去做工,怎麽也比現在過得強啊。”

“你懂個屁!”大漢懶得理他。

反是先前那個機靈的喽啰道:“我們這些人,不是在家鄉犯了案子逃出來的就是窮困潦倒的,有的還是被家中驅逐出來的,有個容身之處就算不錯,哪裏有地可種?也多虧大當家收留咱們,現在的幾畝薄地還是大當家帶着大夥好不容易墾荒墾出來的,也是僧多粥少遠遠不夠。”

墨泠冷冷道:“開脫之詞。”

大漢罵罵咧咧:“老子們向來敢作敢當需要開脫?不就是打劫!”

“……”墨泠不想與他廢話,“人呢?”

大漢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裏面!”

自他們靠近,幾個守衛便已注意到這幾個陌生人,待看清墨泠抵在三個兄弟身後的橫刀後,呼啦一下全圍了上來。

“什麽人!”

“放開大酒哥!”

“你們想做什麽!”

墨泠正要喝令大漢讓他們退下,沒想到被大漢搶先一步大吼一聲:“這幾個人要對寨子不利!兄弟們快抓住他們!”

幾人一驚,那些山賊一聽到“對寨子不利”頓時像瘋了一樣一抄兵器就沖上來,全然不顧還在他們手中的大漢喽啰。徐筠不會武,易蘭旌身體剛好不久不能久戰,能戰的也只有墨泠與常羲。

墨泠不再猶豫,幹脆利落地一個手刀劈暈大漢,轉身一腳一個把兩個喽啰踹倒在地。橫刀挽起刀花,起落間一個橫劈逼退幾人。

易蘭旌軟劍再次出鞘,翩翩立于徐筠身前,手腕翻飛,身形未動,劍氣先行,衣袂在風中舞出和緩而優雅的弧度,分明每一個劍招都能看清,卻偏偏劍勢飄忽無法預知落點所在,變化無定難以捉摸。就這樣定定站在那裏,卻硬是讓一幹山賊次次敗退。

山賊越圍越多,一個個前赴後繼地撲上去。

墨泠刀法淩厲,一招一式毫無拖泥帶水,招招逼人要害,卻又每次都停在要害之前,轉而以刀背拍擊将人擊飛。且打且退,一個連斬回身,已到了徐筠身邊。

易蘭旌到底大病初愈,很快便也覺得氣力不濟,但眼前山賊依然沒有減少或是停手的架勢。心中默念了一遍常羲教的心法,體內真氣游走,易蘭旌閉目深深呼吸,握緊軟劍。

墨泠四下環顧,突然道:“常羲姑娘呢?”

徐易二人一驚,這才發現常羲竟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墨泠眉頭皺緊,焦急之色漫上眼底,手中刀勢更快,一時間與易蘭旌的軟劍織成羅網。

他二人并肩而戰,刀光劍影,氣勢淩人,辟出身後最安全的一塊地。

徐筠苦苦思索,忽然想起來,方才常羲以令人眼花的身法左右穿梭往寨子深處狂風卷地而去了。

常羲的速度相當快,何況寨子也并不太大,很快便找到了一處可疑之地。

外邊打成這樣,這裏依舊有人不動不搖地守着,雖說不多,但也足以惹人懷疑。

所幸天色漸晚,夜幕臨近,常羲借着暮色與房屋的掩護,一點點靠近那間屋子。

師父曾講過調虎離山的故事。常羲轉了轉眼睛,故事裏主人公調虎離山用的似乎都是銀子。掏掏荷包,只有兩枚碎銀。常羲嘆氣,挑挑揀揀猶豫片刻,還是取了大的那枚丢出去。

好歹顯眼點,成功的可能也大些。常羲心疼着安慰自己。

聽到動靜,其中一個守衛果然警惕着尋了出去。

還有兩個。

常羲頭疼。師父曾經教導,玄門法術絕不能用于凡人身上,不然放一雙昏睡咒哪裏還需要那麽麻煩……

常羲仰天長嘆,重新提氣,攥着雙劍沖過去。

“誰!”

那兩個守衛本能地舉刀相拼,常羲到底一個姑娘家,力氣本就不敵兩個大男人,現在當面硬碰硬,再快的速度也抵不過力道上的差異。

常羲武藝僅僅一般,平日也過于依賴術法,開始還能抵擋也仗着身法的優勢略占上風,時間一長,便有些吃力。先前追逐出去的守衛一無所獲,聽到動靜也匆匆回來,見一女子與同伴厮打在一處,想也不想便加入戰局。

一眨眼成了以一敵三,常羲已來不及攻擊,只夠舉着雙劍格擋,在眼花缭亂的來招中尋隙閃避。

外邊喊打聲漸行漸近,顯然墨泠他們正占上風逐漸靠近。常羲心下一喜,冷不防有把刀朝下盤攻來。常羲急急點地,提氣躍起,在半空一個翻滾向前躍去,前方山賊反手一刀自下而上劈來,身後又有鋒刃逼近,兩面受敵之下她只能借雙劍擊擋之力側身堪堪避過,重重摔在地上。

又一把刀砍下來,常羲還來不及松氣又側滾着避開,刀刃險些砍上火紅鬥篷。

“好險好險,差點我的鬥篷就完蛋了。”常羲一面滾一面心有餘悸,沒注意一腦袋撞上木門,頭暈眼花。

“嘶……”常羲倒抽一口冷氣,以劍支地鯉魚打挺躍起來,口中念訣,迅速劈下門上鎖鏈,傾身後踢哐當一聲踢開屋門。

在三個山賊齊齊沖上來之前,常羲閃身進屋關門,快速下了個定山咒封住門口。

“呼……”手一松,雙劍掉落在地,常羲背靠着門軟軟癱倒,“累死我了……”

這是間稍大的柴房,柴火被一摞摞堆在一起,占了小半間房,而另一邊,有個一身素色勁裝,手腳捆在一起嘴裏還塞着團破布的姑娘,正瞪着雙大眼睛盯着她。

素杉,美貌姑娘,在寨子裏。三個特征集合在一起,常羲恍然。

實在力竭,常羲沖她眨眨眼,擡擡下巴:“你是姓安嗎?”

那姑娘上下打量她,眼中有些許不解與警惕,緩緩點頭。

“哦,那就是了……”常羲大口喘氣,“你等我會,等我有力氣了就救你。”

外面乒乒乓乓動靜不小,常羲也懶得管,多半是在奮力打開這門卻沒有辦法吧。略略歇了會,稍稍恢複了些,她撐着起來,手腳并用爬着過去為那姑娘取下口中破布。

“你……”那姑娘咳嗽幾聲,嗓子還有些啞,“你還好吧?”

常羲翻身靠上柴火堆,擺擺手:“還好,打架真是太費力氣了。”

那姑娘遲疑了下:“你……你知道我姓安,是我爹讓你來尋我的麽?”

常羲搖搖頭:“我不認識你爹,我……我是替墨泠來的……”

“墨泠?墨師兄?”安姑娘蹙起眉,“家醜不可外揚,我爹一定不會告訴墨家……哼,肯定是我那好弟弟幹的。”

“唔,聽他們說好像是安家公子來的信……”常羲給她解了繩子,拍拍地面,“我在門上施了咒,那幾個山賊暫時進不來,等墨泠他們吧。”

“施咒?你能施咒?”安姑娘驚訝,“你是玄門中人?就是,均竹筆談上寫的那種?”

“嗯。”常羲急着恢複體力,也懶得多解釋。

沒想到還真的有會法術的玄門中人啊……安姑娘好奇心頓起,但眼下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想到她方才說的“他們”,安姑娘有些局促:“來了……有多少人?”要是人太多,就不能再逃走了。

常羲豎了三根手指:“墨泠,徐筠,易蘭旌。三個。”

“就三個哪裏夠。”安姑娘活動了下手腕,起身四下翻找,拎出根木棍,“我去幫他們。”

常羲也不攔她,徑自閉了眼調息。

門穩如磐石,安姑娘回頭:“能開下門嗎?”

常羲堅決搖頭:“我還沒恢複,不想找死。”

安姑娘拍着胸脯:“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常羲絲毫不給面子:“你要是能保護我,怎麽會被抓起來?”

安姑娘臉一紅,分辯道:“此事說來話長,是我大意了,不是打不過他們。”

常羲不想理她。

拼力來救,對自己卻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态度,這姑娘好生奇怪……安姑娘想了想,走回去蹲下身,放軟了聲音:“謝謝你來救我啊,那個……我叫安之素,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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