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幻景 - 第 6 章 :忙裏偷閑得藥方
惬意熟睡的花弄影在睡了整整三個時辰後才悠悠醒來,看到沒脫外衣直接就入睡的狼狽自己,不由發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這就是無用的自己,連熬夜這樣的事情也沒有精力支持。
花弄影穿戴洗漱好後,已經是正午,她緩步走下樓,找了看到人滿為患的不二家不由有些不明所以,怎麽會有那麽多的客人?看來這次武林大會的确請了各路的英雄豪傑。
就在花弄影有些躊躇的時候,一個不惑之年的男子看見花弄影的尴尬模樣,笑着說:“姑娘,若是不介意就來我們這裏坐吧,我們正好還有個多餘的位置。”
花弄影擡頭一看,桌邊坐了三個人,想到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位置,不由走上前,說道:“謝謝先生。”
“姑娘真是太客氣了,在下謝淩雲,這二位是家子,謝景遷,謝鳴鸾,敢問姑娘芳名?”謝淩雲順便指了下坐在他身邊的一男一女,聽到說到自己時,那一男一女也分別站起,抱了下拳,算是招呼。
說完這句,在場的包括掌櫃都看了過來,謝淩雲一家,名號如雷貫耳,只是很少涉入江湖,謝家這次參加武林大會是何用意?
“花弄影見過謝先生,您可以叫我影姑娘。”一語簡潔,介紹了身份的同時又打了招呼,淡淡的語氣。
“花弄影,古人有雲:‘沙上并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好名字,好,甚好。”謝淩雲連道三個好。
花弄影有些客氣地坐下,點了幾個菜後看向坐在對面的謝淩雲,不由眉頭一皺,想到對方解決了自己的尴尬局面,不由說道:“謝先生,小女子不才,略懂醫術,看到您面色憔悴,雙眼無光,似是虛寒之症引起的。”
“影姑娘所言極是,我這是陳年老病了,也難為姑娘看出來。”謝淩雲随口問道,“不知道姑娘有什麽良方?”
花弄影淡淡地微笑說:“不敢說能夠根治,但是可以嘗試一二。”
謝淩雲聽着花弄影的回答,本以為自己的病無康複的可能,這下可能有救,于是笑着說:“那就有勞影姑娘了。”
“把手臂伸出來,我把下脈。”花弄影說。
只一會兒工夫,花弄影便把完了脈,淡然地說:“這是年幼時引起的虛寒之症,因年久沒有注意調理,故而難以根治,不是不能治,只是……”
“只是什麽?”在一旁站立着的謝景遷聽到父親的病可以根治的時候,不禁脫口而出。
花弄影聽到這句話,看向說話的少年,白衣如雪,加上其白皙如玉的皮膚,面如冠玉,劍眉星目,豐神俊朗,是個溫文爾雅,玉樹臨風的男子。
“只是需要休養,還要有相關經驗的大夫針灸六六三十六次,一月一次,三年方愈,以後也要盡量不要再受寒。休養倒是簡單,我待會開幾個方子就成,不過懂這方面的大夫卻難找。”花弄影稍稍皺眉說道。
“這,影姑娘你會針灸是嗎?”站在一邊從未說過話的謝鳴鸾也搶着問道。謝鳴鸾穿着淡粉色的衣飾花枝招展,晃悠的青色耳墜甚是美麗,面若傅粉的臉上加上粉色的紅暈,十分活潑可愛。
“我不會。”花弄影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沒有任何猶豫。
“你不是大夫嗎?”看着花弄影的否認,謝景遷急不擇言地将心中的猜測直接說出,這可是關系到她爹爹的健康,自己親眼看着自己的爹爹年事越來越高,卻被老病纏身,經常苦不堪言,一想起這件事,不由愈發着急。
“不是。”花弄影回答,雖然臉色沒有多做表示,也知道強求不得。
旁邊看着事情發展的謝淩雲看到情況有些偏離了和諧的軌道,忙過緩和氣氛:“沒事,影姑娘,你就給老夫開個方子好了,其他的我們自己再想辦法,不會打擾你的。”
“爹。”旁邊的兩個孩子不滿地說。
“住嘴,坐下。”謝淩雲帶着命令的語氣說道,音調不高,謝家的兩個孩子卻都變了色,大廳的氣氛瞬間更加冷起來。
花弄影看着說話有些謙虛的謝淩雲,沒有答話,直接讓小二筆墨伺候。半晌功夫後,花弄影才将寫了滿滿的九張紙遞給謝淩雲。她想起自己之前患虛寒之症時的難耐,最終又畫副穴位圖。
“謝先生,九張紙上寫清了每一年,早中晚三個時間段每一段時間要煎的藥,以及注意事項,最後一張圖是穴位圖,我幫你寫了針灸的穴位步驟,找一個有點能力的大夫應該就能幫你醫治了,您收好。”
花弄影的話讓在座的人吃驚了一下,也讓謝家三口知道了這個外表冷漠女子背後的熱心腸,花弄影看着正好上菜了,便匆匆吃了午飯告辭了。
花弄影走進房間,看着飯桌上的蘋果,徑自拿了一個啃起來,似乎忘記了自己身上的重擔似的,直到她将目光瞥到兩碗冰封的血杯時,頓時沒有了胃口。看了下被她扔了好幾團紙的字紙簍,略微一思索,就将剩餘的半個蘋果扔了進去。
無所事事的花弄影只能百無聊賴地等着裴水寒的上門,沒多久,裴水寒就推門而入,手上拎着四個籠子。
“東西帶來了,要我幫忙嗎?”裴水寒帶着輕松的語氣說,仿佛已經将生死置之度外。
“廢話。”花弄影一動不動地保持着剛才的姿勢說。
這話旁人聽不明白,裴水寒卻是明白的。花弄影的話外音是拒絕他的幫忙,從他認識開始,她就是一個倔脾氣的人。自己的事情絕不要別人插手,除非會危害到自己的性命。
裴水寒打了個哈欠說:“我就在你房裏躺一會兒,我困了。”
“出去。”花弄影用一如以往清冷的語言說道。
誰知道裴水寒沒有理她,徑直躺在了她的床上,迷迷糊糊的,似乎是睡着了。
花弄影一看裴水寒已似睡熟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把被子給他蓋上。當她轉過身去的時候,沒有看到裴水寒一閃而逝的笑靥。
花弄影坐在已經清理幹淨的桌前,将蘋果,陶瓷瓶,和籠子擺在桌上,其他東西都搬到書桌上,然後開始找解藥的成分。
她要做的很簡單,把自己确定的解藥成分放在蘋果片上,然後喂給第一個籠子裏的其中一個動物,觀察結果,做記錄,然後繼續下一個動物。
這樣悠閑卻又不得絲毫怠慢地忙到天開始漸漸變黑的時候,她終于歇了一口氣,這一道看似簡單,實際卻至關重要,不能有失誤的第二步終于完成了。
桌上第一只籠子裏的五只動物,三死兩傷,奄奄一息,活着的兩只帶着低沉的嗚咽。而花弄影卻仿佛渾然不覺,鬥志昂揚地在紙上奮筆疾書,偶爾稍有停頓。
直到睡醒的裴水寒走過來,她才停筆,将早就寫好的紙給他,說:“今晚之前把材料找齊。”
裴水寒拿過寫滿清秀卻不失潇灑楷體字的紙,上面零零散散寫了近二十幾種藥材。裴水寒應過後,帶着紙條離開了。
花弄影也終于将所有材料的比例,以及相配對的可能性一一列舉清楚,寫完後的她頓時輕松了,摸了下饑腸辘辘的肚子,走出房門。
樓下一如既往的喧嘩熱鬧,不适合她,她也融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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