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錄之非緣 - 第 50 章 懵懂不知事

更新時間2014-10-30 14:14:44 字數:3209

“…………”方涯若消化了一下,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就這麽容易?”

常羲誇張地叫:“哪裏容易了啊,我守了很久的,這季節居然都有小蟲子了還咬我……”

方涯若繃着臉拉過她手臂查看:“咬哪了?”

常羲擺着手,點點臉頰:“我穿那麽嚴實怎麽會咬手上嘛,是臉上,我怕弄出動靜又不敢趕。”

方涯若瞥過去,果真在她右耳前側的臉頰上看到兩個消了腫的紅點,乍一看,像是錯手不小心點上的胭脂,在燭光照耀下非但不覺難看,反為那張清秀水靈的臉添上幾分明豔,竟讓人怦然心動。

前一刻他還在皇帝面前坦言不曾信任她,下一刻就在皇宮禁內見到她,而她入夜冒險而來,只是因為怕他出事。

而方涯若也在見到她的一瞬間明白過來。大哥教導,為将者不可意氣用事,喜怒皆深藏心中不可形于色;而他在見到常羲的剎那勃然變色,緊張擔心得近乎失态。

常羲見他出神,探過身子:“你怎麽啦?”

方涯若不自覺地撫上她的臉,指腹在那兩個紅色印記上緩緩摩挲,一貫冷硬的心腸也漸漸柔軟下來。

常羲狐疑地看着他,雖為不解,卻也本能地覺得這樣不大妥當,下意識後退想要躲開。

方涯若卻更逼近,另一手也跟着捧住她的臉,吻了下去。

薄而柔軟的嘴唇觸及,常羲瞪大了眼,一時怔愣當場。

蜻蜓點水一般,僅是輕輕觸碰,像是怕驚了她。手轉而擁住她的肩膀,方涯若将她整個擁進懷裏,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常羲,你不是想嫁人麽,嫁給我吧。”

常羲如夢初醒,慌得一把推開他奪路而逃,不想受驚之下不小心被自己絆得一個趔趄,腰窩重重撞上桌案,疼得她蜷起身子一個勁抽冷氣。

方涯若面色沉了下去,蹲下身安撫她:“撞疼了?”

常羲往後縮了縮,神情古怪,眼神四處躲閃,不敢看他:“沒、沒事……”

氣氛一時僵住,方涯若輕輕拍着她的背,卻沒有起身的意思,就這麽目不轉睛地俯視着她,看着她一點一點把自己縮成球,掌心下的身子正努力地躲開他的觸碰。

方涯若目色更深了些許。

敲門聲突如其來,常羲一驚,随即卻放松了下來:“有、有人來,你……你快去看看。”

“躲好。”眉頭再次皺起,方涯若深深看她一眼,起身去查探。

透過門縫,僅能看到易郎将一人。想着易郎将既然知道情況,此刻前來必定是有什麽重要之事,方涯若開了門。“易郎将可是有事?”

易郎将點頭,向身後半隐沒在燈籠陰影裏的随從示意:“進去說。”

方涯若有些不滿,也不先暗示一下是什麽人就往別人房間闖,礙于人家剛幫過他們,也就不便多言。

兩個随從一進屋就迅速關了門,易郎将低低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來:“幾位好自為之,易某先去巡視了。”

那二人穿着普通禦林軍官服,除下頭盔,擡起頭。

常羲從角落裏蹿出來,聽聲音如蒙大赦:“齊姐姐、墨泠!”

墨泠箭步上前拉住她手腕:“你如何?”

方涯若冷冷看着他。

感受到芒刺一般紮來的不悅目光,墨泠只當是方涯若對他們不顧後果的沖動行事不滿,一臉歉意:“我等莽撞,還望方将軍見諒。”

方涯若就坡下驢,涼涼道:“常羲與齊前輩都是方外之人,或許不知擅闖皇宮的嚴重性,墨少俠莫非也不知?”

墨泠無地自容:“墨泠慚愧。”

“墨泠是不小心闖進法陣才帶過來的……”常羲忍不住替他辯護,卻是一觸及方涯若的目光聲音就小了下去,“他不是有意的……”

見她這樣方涯若心中更不是滋味:“誤闖法陣可以說是巧合,放任你一人亂跑置你于危險之境怎麽說?堂堂百淩門少主,就是讓一個女人打頭陣的?”

常羲皺眉,已經有些生氣:“我的身法最快啊,好歹還有法術,被抓住了還有機會逃跑,墨泠要是被抓住了怎麽辦?他是來找我的,已經無辜受累了,難道還要害死他?你不講理!”

“我不講理?”方涯若氣得反笑,“呵無辜受累,聽你的意思,還是我害的他?”

“常羲并非此意。”墨泠抱拳作禮,認真解釋,“令她處境危險是墨泠無用,常羲義氣維護,口不擇言,并非有心。”

方涯若冷言冷語:“本将不是傻子,有心無心不需你來提醒。”

墨泠被噎,沉默。

“吵夠了沒有?”齊雪突然道,聲音不大,卻透着嚴厲,讓三人同時一愣。“常羲年少,不知輕重也就罷了,你二人也不分時辰地方胡鬧?”

墨泠認錯:“前輩教訓的是。”

方涯若哼一聲扭開臉,帶頭領人闖皇宮的還好意思指責別人不知輕重?

齊雪掃來一眼,似是看透他心中所想:“常羲憂心你生死,并非兒戲。你既見過皇帝,應當對将來處置心中有數。如何,可有性命之憂?”

方涯若言簡意赅:“暫無。”

常羲偷偷瞥他一眼,拉拉齊雪,輕聲道:“既然……他暫時沒事,齊姐姐,我們……這裏可以用傳送術嗎?我們……回去吧……”

似乎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墨泠沒有細想,向着齊雪道:“此處不宜久留,既然方将軍暫無性命之憂,我們便先回去靜等消息。鎮國公久經風雨,對官場之事更為熟悉,我明日便尋機會請教一二。”

齊雪颔首,轉向常羲:“你既放心了,我們這便離開。此處偏僻,真龍之氣弱些,你我合力應當可用傳送之術。”

眼看着他們準備施術離開了,方涯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着常羲道:“你不是說有罪同當?這便出爾反爾了?”

常羲一愣,垂下頭去,仔細想了想,弱弱道:“我……我明日再來行嗎?我……我得想想怎麽……”

方涯若打斷她:“明日一早我便要上朝自辯。”

“那……”常羲猶豫着,看得出很是為難,“那,我明日清早就過來好不好?”

心中更加郁結,方涯若面色陰得能滴出水來:“你,留下,明日與我一同上朝自辯。”

墨泠擋在常羲面前:“方将軍,常羲少不更事,恐怕上不了朝堂。且恕墨泠直言,常羲并非邊将,也有路引在身,本就來去自由;至于大鬧城門,她不過是施用障眼法,并未傷人,即便有罪,也不至驚動皇上。”

方涯若眼皮都懶得擡:“與你何幹。”

墨泠寸步不讓:“還請方将軍放過常羲。”

“她自己應下的事,就該自己來擔。”方涯若抱臂,沖着常羲挑眉,“言必信,你師父沒教過你?”

“說話要算話,師父教過的……”常羲低着頭道,慢慢松開拉着齊雪的手,擡起臉,“我讓他回長安的,而且我也打傷了守衛,應該要問罪的……”

墨泠也急了:“你也答應過我,不去頂罪。”

常羲撓撓頭:“我不頂罪,我投案自首……”

“你……”

齊雪靜靜看着他們三個,暗自搖了搖頭。

常羲乖乖走回方涯若身邊,為齊雪墨泠留出法陣空間:“我留下。”

齊雪并未阻攔,只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方将軍,常羲懵懂不知事,還請莫要為難她。”說罷便結印起陣,很快,一個法陣便若隐若現。

見齊雪放任,墨泠急得去拉常羲:“宮中危險,你不能多留,與我們回去!”

常羲也與齊雪同時結印念咒,靈炁彙聚之時,将墨泠推回陣中,霎時奪目光華一現,原地兩人已然不見。

常羲整個人都恹恹的。

墨泠一走,方涯若也冷靜下來,莫名覺得愧疚:“喂,你真不回去?”

“我說話算話,明天跟你一起上朝自辯。”常羲認真道,“不會讓你一個人頂罪的。”

方涯若放下環抱着的雙臂,猶豫了下,還是拍拍她:“你私自闖宮已是大罪,豈能真讓你随我上朝?方才……我也不過是逗你……”

常羲怔了怔:“逗我?可是我是真的準備上朝的啊……”

“你若真在朝堂出現,我這包庇之罪絕逃不了,還會害了易郎将。”方涯若斂起神情,“我要你留下,只是不希望你我誤會拖延到他日。”

“誤會?”常羲迅速反應過來,“你說剛才?沒關系沒關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不是扭捏的姑娘,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閉嘴。”方涯若擰眉,“先聽我說。”

常羲閉了嘴:“哦。”

“方才……”方涯若嘆氣,“是我太心急了,并無輕薄之意。”

常羲剛要說話,又被方涯若打斷:“應當早些問你,你對那個墨泠……可是有愛慕之情?”

“啊?”常羲臉騰得紅了,頓時結巴起來,“什、什麽愛慕……我……墨、墨泠是朋、朋友,他、他有未婚妻的!他、他和安之、安之素,有婚約的,我……我怎麽可以……我真的沒有想要破壞!”

方涯若點點頭,咳嗽一聲:“那麽,你對本将可有愛慕之心?”

常羲傻了。

方涯若故作大度地一揮手:“你年紀小,腦子笨,又是個道士養大的,不通情事也沒什麽稀奇。本将給你時間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回答本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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