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別忘記休我 - 第 57 章 消失

遠在雁安的簡夫人“啊”地慘叫一聲,采摘月季的指尖被紮出一團血珠,眉頭直跳。

望着簡珩血淋淋的手背,玲珑覺得自己的日子也差不多到頭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夠狠啊……”簡珩擡手接住直挺挺栽下炕的玲珑。

雖然很久沒抱了,可惜手背的傷口讓他無暇想入非非。

沒過多久,玲珑就緩了過來,想了想暈倒之前的情景,她雙手一撐,直挺挺坐起。

含盈正伺候簡珩更衣,衣服是竹清送來的,他如今已經十二,見玲珑睡在炕上,便守在外面。一看到簡珩手上的血,含盈快吓死了,少爺與玲珑又幹了啥?不是她幫荀殷說話啊,玲珑在荀殷面前臣服得像只乖貓,為什麽一見到少爺就炸毛?可見少爺也不是個省心的。

簡珩只穿了條白色繭綢褲,身形還處在少年人邁向青年男子之間,卻個高腿長,衣服下的身體十分結實,肌肉線條流暢,腰線緊窄。含盈暗暗竊喜,沒想到自己有機會伺候簡珩更衣,真想偷偷摸一把,瞧這人魚線,褲腰再低點就好了……

“你眼神不對啊?”簡珩瞪着她。

含盈被他驚豔了把,神情卻一如繼往的淡定,“奴婢專心伺候您更衣。”

她是北羌胡人,才不像中原女子那樣矜持,動不動就要上吊自殺,在她家鄉,看上哪個漢子偷看他洗澡也不是不可能。但她不能把想看簡珩完整的人魚線這樣的想法說出,那樣的話,就連看腹肌的機會都沒了。

簡珩推開雙手伸向自己褲腰繩結的含盈,“行了,走吧。”

含盈略微失望,只好退出找竹清玩去。竹清鼻子塞了根棉條,含盈又被驚吓了一次,難不成這主仆倆犯太歲?

“你鼻子怎麽回事?”含盈問。

竹清對着天空翻個白眼,“顧明珠幹得!這已經是第三回了,我發誓再有下回,我就把她堵到不為人知的巷子裏,弄/死她!!”

含盈點點頭,“對,弄/死她。你又不是打不過,用不用我幫忙?”

“到時候再說。”竹清咬牙切齒。

玲珑爬起來就瞥見簡珩腰部一道長長的疤痕。

簡氏有最好的傷藥,但用了這樣的傷藥,傷口的疤痕還未褪盡,像一道粉色的細線,可見當時的創面有多嚴重,深可見骨都說不定。

“你,何時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夫人知道嗎?”玲珑哪裏還顧得上矜持,滿腦子都是他的傷情。她又問傻話了,這種事哪能讓夫人知道,豈不要擔心死,擔心之餘肯定要責備她怎麽照顧的少爺。

簡珩迅速穿戴整齊,偏着頭打量她,“何時?你榮升教習,特有本事地跟我說不要再見面那天啊。”

玲珑頓時噤聲,縮了縮。怪不得當時簡珩的面色那麽蒼白,她還以為是氣的。又見他一反常态,坐着與她對話,那個傲慢的樣子讓人恨不能踢他一腳,誰能想到是受傷了?可見人啊,平時不能太壞。壞到一定程度,他做什麽,玲珑都會往壞處想。

簡珩上前抓起玲珑的右手。

“你,你幹嘛?”

“不幹嘛。”簡珩道。

玲珑真真是進退兩難,還是沒下得了狠心反抗,簡珩手背還包着繃帶呢,她也算間接禍首。

“別動。這個,給你。”簡珩單膝跪于炕沿,傾身将一根紅繩穿就的骰子結在她纖細柔嫩的手腕,神情奇怪的無法描述。

兩顆透明宛若要滴出水來的玉骰,不斷折射着耀眼的光芒,空心的骰子裏,還有兩顆紅豆晃來晃去,仔細一看,竟是沒有半分雜質的南田紅玉雕刻而成。

不止美麗,還如此精巧可愛,但凡是個女的,就不可能不被迷了眼。玲珑傻了。簡珩擡眸深深凝視她傻傻的樣子,溺愛的欺身上前,輕輕親了口她梨渦上的那顆紅痣,“喜歡麽?廢了我好大的功夫才雕好。”

前後足足花了三十多天。

這一親,竟把玲珑親醒了。無功不受祿,這麽漂亮的東西怎會好端端給她?他不會是想用什麽迂回的方式報複她吧?玲珑頓時覺得那只佩戴的手腕灼燙不已。

“我,我才不要……”她的嘴就被堵上。簡珩食指輕輕壓着她的唇,充滿了誠意,“別擔心,我沒那個意思。若是随便用點東西便能哄你上床,咱倆也不會吵架。之所以送你這個呢,只是表達一下我的謝意。”

謝意?!

玲珑渾身進入備戰狀态。

“每天看你變着花樣給舅舅送飯,把我的胃口也調動了,我真是吃得香睡得沉。你看,若不是你,我的身體怎會恢複的這麽快,”簡珩表達謝意的神情真是一言難盡,玲珑信他才有鬼,只聽他沉聲道,“你說……我怎能不好好謝謝你?”

玲珑不敢看他眼睛,偏要佯裝淡定,“不,不用靠得這麽近,也不用客氣。”

簡珩眸光頓時陰的要滴出水,呵呵笑了起來,氣息打在她的臉上,熱乎乎的,仿佛某種植草的香氣。玲珑腦子一片空白,急中生智,又暈了過去。

主要她覺得方才暈倒蠻順利,興許這回也會很順利。

可這世上有個詞叫“事與願違”,而且同一個手段用多了便不管用。簡珩伸手捏住她粉腮上的肉,冷笑,“給你兩個選擇,爬起來跟我學騎馬,或者……”他俯身貼着她耳朵道,“讓我看看那朵小花……”

小花……

玲珑左肋下有塊胎記,淺淺的粉色,簡珩喜歡在對她做混賬事的時候親一口,說長得像一朵花。

玲珑騰地竄起來,推開簡珩便沖了出去。

兩人在明鏡島的馬場連續折騰了兩天,簡珩對玲珑講了好幾遍注意要點,又親自示範幾遍,甚至抱着她騎了兩遍,現在,該她自己騎了。

玲珑吞咽了一下,盯着面前的龐然大物,龐然大物是匹棗紅馬,它瞥了玲珑一眼,似乎覺得無聊,咴咴兩聲,低頭吃草。

沒有矮一點的馬麽?玲珑忽然想打退堂鼓。

有了簡珩這個參照物,玲珑方才發現荀殷是多麽溫柔體貼的先生。她再也不覺得簡珩會趁機占她便宜了,因為簡珩只會折磨她。

簡珩催促玲珑抓緊,玲珑果斷的反悔了,她只習慣坐馬車,或者被人圈在懷裏騎,完全沒有勇氣獨自面對七八尺高的動物。

簡珩耐心的重複一遍,“它不咬人,踩着馬镫就能上,有我在,不會讓你跌下來。上吧。”

玲珑搖了搖頭。

簡珩哼笑一聲,“上它,或者……我上你。”

玲珑吓得眼淚差點滾下來,按照簡珩說的方法,噌噌竄了上去,這才發現也沒有想象的那麽難。

為什麽偏偏是自己陪這個變态試煉?玲珑紅着眼眶,只聽簡珩喊,“兩腿夾緊馬腹,身體微微地後傾,讓你後傾,不是前傾!”

她腦子嗡嗡嗡,感覺好多蒼蠅在飛,情急之下全給弄反了,簡珩沒耐心了,拉長臉哼道,“我就沒見過比你還笨的人!”

“你這個神經病,我不要跟你學了,我要找先生,啊——”她話還沒說完,簡珩這個變态一腳踹馬腿上,駿馬嘶鳴一聲,撒腿就跑。

馬背上的玲珑哪還顧得上哭,拼命調整缰繩的長度都來不及,這下也想起身體應該微微後傾,且要保持與馬相等的頻/率,腳掌向前蹬,腳後跟往下壓,對對,全想起來了。

“這不是騎得挺好!”簡珩驅馬追上她,不無得意道,“我算摸透你的脾氣,必須趕鴨子上架。”

玲珑欲哭無淚,也不知哪來一股勇氣,用力一夾馬腹,揚鞭驅馬,将簡珩甩在身後。

歷經一個月的訓練,玲珑已經能騎着馬從輕快步到奔跑,再有一個月想必長途跋涉也不成問題。簡珩漸漸放心,學會騎馬,對她而言百利無一害。

可她到底身嬌肉嫩,騎得時間稍微一久,渾身就像散架了般疼痛。

簡珩當然知曉她有多嬌嫩,嘴上卻酷酷地說,“女人,就是麻煩。”

這段時間簡珩見了趙琦幾次,便閉門謝客,大部分學子都進入這個狀态,他的一舉一動落在有心人眼中并沒有引起特別關注。簡珩一忙,玲珑就自由了,高高興興回到竹屋,以為可以專心鑽研琴技,殊不知等了好久也沒等到荀殷。

派人去極光殿小道士那裏打聽一圈,原來荀殷至今未歸,那就是還在極崇殿咯。

反正簡珩都教自己騎馬了,所以不準她去極崇殿的話也可以不作數吧?玲珑仔細推理一番,覺得這個邏輯可行,便放心的拉着含盈又去了趟薔薇小榭。

“您走以後,先生便離開了。”随從對玲珑恭恭敬敬道。

“為什麽會離開?他的身體好了麽?”玲珑問。

随從搖了搖頭,“起初好了些許,可惜舊疾複發,島主派人送藥過來,他沒吃,我正擔心着呢,誰知第二天他便走了。我已經禀告島主,想必上面自由安排。”

舊疾複發?玲珑轉眸望着含盈,含盈為難的眨了眨眼,小聲道,“可能是藥性發作。”

連含盈都能猜出藥性發作,島主會不知道?玲珑感到一種冷意,自骨子裏往外滲出。

這個容長臉的随從似乎早已司空見慣,安慰道,“薛教習,您不用擔心,先生經常這樣,我們也不敢找。前段時間若不是有您在,他早就消失了呢。現在您不過來,他當然會出去透透氣。”

“嗯,我知道了。”玲珑轉過身,越想越難過。此時坐在某個角落的先生一定也很難過吧?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在找他,真心實意為他擔憂。玲珑小聲抽噎。

先生的師父顧雲風知道這事嗎?可那樣的人不是她想見便能見到的。

含盈說,“顧雲風閉關修煉,不可能知道,您還是別管了,藥性發作也不一定會死,再說島主……”

“含盈,別說了。”玲珑環緊自己的胳膊,肩膀忽然一緊,被橫空出現的手推了把,是簡珩。

“走路看着點啊,差點撞到我。還有,誰準你來這裏的,我的話不管用是不是?”他說。

玲珑擡眸,眼睛亮得驚人,淚水卻止不住往下滾。簡珩抿了抿嘴角,聲音不禁比之前柔和許多,“又怎麽了,淚包?”

“簡珩,你舅舅不見了!”她哭道。

“請問哭得這樣傷心的你,是我舅母?”簡珩冷冷地問。

玲珑猛然嗆住,咳得面紅耳赤。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