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還得是呆萌 - 第 40 章 情禍害人

顧相惜擦了把眼淚,她點點頭,道:“我明白,方才是我沖動了。咱們回去吧,現在師父身邊缺不得人。”

房玄昭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色,顧相惜的不着調是有目共睹的,而他也準備了諸多言辭,準備先把她繞暈,未想她卻看的通透,知道望月樓如今的處境。他暗自嘆氣,當初她若能留在望月樓同他們一起修行,那也必将有一番成就造化,而不是現在,只空有其名卻一事無成。

将來的顧相惜或許會像一個普通女子般,嫁娶生子,爾後相夫教子直到離世,又或是獨守長林再難入塵世,直到生命終結。

這樣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

而造就這樣的人生的人卻是月隐,房玄昭頭一次産生了質疑,只覺他摸不清師父心中所想。

“這便與我一同回去吧。”他嘆于造化弄人,也憐憫着顧相惜,不自覺便向她伸出了手。淺淺一笑就如那三月春風裏的明柳随拂,于枝條輕搖中送早離之花落入水中,再待生機。

他想為她被斷離的人生接上續章。

顧相惜怔了怔神,似重新認識了她的師弟,昔年和她一起胡鬧慣的小娃娃,如今已然可以獨當一面,能擔起望月樓五師尊一名。再回首看她自己,除了年齡似乎都在原地踏步。不知不覺間的改變最是致命,在無數個日月的忽略的疊加累計之下,她已落于人後,成了可有可無的擺件。

這樣的人生是不被需要的。她突然明白了。

顧相惜吸了吸鼻子,将手放了上去,無奈卻肅然地道:“便靠你了。”

————

二日後,望月樓

舉樓上下都已經知道月隐即将辭世,消息不胫而走,攔也攔不住。此刻除了房玄昭二人,所有外出直系弟子都已回門,既為送終也為安定人心,但或多或少都有着統一的最終目的——望月樓下任掌門之位

方瑛潔跪在月隐chuang前,看着他的面容日漸枯槁,卻是毫無辦法。

“這一日終于來了。瑛潔躲不過,可是師父,為何連你也躲不過?”方瑛潔手指緩緩撫上月隐消瘦的臉,神情悲痛欲絕,卻在沉靜片刻後将一腔悲傷盡化作噬骨之恨,“若不是顧相惜,你何苦至此……既有瑛潔,亦無需再有她。”

平野星站在摘月臺上凝望着遠方,自從兩日前月隐倒下,望月樓的仙障系統便自動開啓,現在只能進不能出。而再過不久,望月樓就會全面封閉,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出不去,直到現任樓主仙逝,新任樓主即位。

這是怕消息傳出使江湖動蕩,引外界心懷不軌之人趁虛而入,同時也是為保證內部相争相鬥,互相殘殺,致勝者、或者說剩者為王。

平野星撩起鬓邊發絲,喃喃道:“師兄趕快回來吧,再不回來你就沒有機會了。”

她周身都置于濃白的雲霧之中,難看清她面部表情,默了會後,她再次開口,聲音裏多了份冷漠和厭惡。

“千萬,千萬不要帶顧相惜回來。”纖纖素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髻,随後她冷着面從摘月臺上下來。而剛過拐角,就迎面對上了方瑛潔。

“平姑娘好。”她福了福身子,對她微微一笑。方瑛潔在暗處候了多時,就等她下來呢。

“這不是方姐姐麽,你不在師父跟前照顧着,卻來這裏截我?”

“平姑娘說的哪裏話,主人剛服了藥。我在哪也沒得用處,倒添了濁氣,影響主人恢複。”她幾步上前,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平野星雖不大樂意,卻也不好拂了她的顏面,遂同她并肩走了。

“實不相瞞,主人身體現在每況愈下,這是瑛潔無能。”她頓了頓,似對這個事實揪心不已,在平複心緒後又道,“将來能榮掌望月樓之人,瑛潔相信必是和平姑娘關系密切的。”

平野星心中一動,和她關系密切的,不是她哥哥平野垂便是師兄房玄昭了。聽方瑛潔這樣一說,她心裏難免生了要與她親近的意思。

遂道:“多謝方姐姐信賴。方姐與師父最是親厚,聆聽教誨的時間比我們幾個直傳弟子加起來都還要多,若能得方姐姐指點一二,平野星感激不盡,日後定有所報。”

方瑛潔按下心中冷笑,拉過她的手拍了拍,擔憂道:“在與平姑娘關系密切的人中,我更看好的是與姑娘不是血親但卻勝過血親的那位。只不過,五師尊心軟性善,而咱們樓裏可不正出了個可憐人麽?且還是與他有青梅竹馬的情分在的,這不必我說,想必平姑娘也該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有時候一時的憐憫,造成的可是終生的遺憾。”

平野星知道她話裏的意思,一旦師父不在,他們幾個直傳弟子之間的殺戮便避無可避。在這九位直傳弟子之中,同門情分最淡薄的便是顧相惜,真要動手第一個開刀的也必将會是她。若顧相惜真會成為他榮封掌門之位的絆腳石,那她必須代替房玄昭将她除掉。

總歸是要死的,不過早晚問題,平野星捏緊了拳頭,師兄再舍不得青梅竹馬也不會舍得了她。

“謝方姐姐指點。”

小半日後,顧相惜同房玄昭出現在飛鳥峰山腳下。等候他們的依舊是粉粉嫩嫩卻滿臉冷意的守山童子。

她擡眼一掃,不過是幾日的時間,再見望月樓時似乎就變了許多。從山腳漫起的霧纏繞着整座飛鳥峰,将望月樓隐去了大半。就算他二人站在山腳,隔着濃霧也望不進山道,連分立在山道口兩旁的守山童子,也只隐隐約約的看個身形,大半個身子都被霧氣攏住。

房玄昭皺起了眉,這是他望月樓之密法,可斷隔外界探視,阻礙一切信息的交換,因從未有人見過,從前他只當是虛假謠傳,如今見了才知眼下情況危急。

一旦這個系統啓動,那其中的意味就不再單是望月樓樓主的生死劫,背後更關系着掌權人的更替,以及權利争奪下的生死。

望月樓就在眼前,但他卻開始躊躇。若他将顧相惜帶入樓中,一旦系統完全開啓,那她便再也出不去,只能被迫參與争奪。

“師弟你怎麽了?我們不進去了麽?”她扯着房玄昭的袖子,“來都來了,不做些什麽我可是不會回去的哦。”

房玄昭面色凝重,他猶豫了會,小心道:“那,若是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呢?”

“那便再不出來。”顧相惜露齒一笑,随後拽着房玄昭,強行将他拉到守山童子面前。

房玄昭幽幽地嘆了口氣,幾番思索後還是認為應該讓她參與。而在他出示令牌後,頌經與容塵冷冷地瞥了顧相惜一眼,開口道:“我們二人已經受命,三師尊無诏不得入望月樓。”

“你們是奉的誰的令?沒聽到大師兄的話麽,所有直傳弟子,即刻返回望月樓!”

容塵放下攔路的手,攏袖後繼續目視前方。頌經道:“那是大師尊一面之詞,我與容塵只聽命于樓主一人。若要顧相惜入樓,除我二人身死魂滅,亦或是樓主親自下令。”

房玄昭無話可辨,也難得和他們兩木頭理論。只扯出玉笛,拉過顧相惜似是要硬闖進去。

“我從未聽過回自家師門還需要硬闖的,今日後,你們這兩個童子是做到頭了。”

頌經與容塵絲毫不為所動,只展開細小手臂,攔住二人去路。這一幕若是落在?旁人眼裏那就是螳螂擋車,但自小在望月樓中長大的房玄昭卻是要認真對待的。他知道這二人的本事,憑他一人尚能與這守山童子一鬥,但有顧相惜在,就不得不因為顧忌她而施展不開,若要進山,只有将速度與力量提升到極致,以求一次成功,而一旦失敗就再難進山門。

“五師尊竟願為一被逐之人反抗樓主之令,可見對其癡情。但請師尊莫忘、修仙之人需摒棄雜念。”容塵轉動眼珠,目光如蛇信般攀上房玄昭,而頌經也似察覺到什麽,放下手臂,和容塵退回原位不再動作。

顧相惜暗道不好,這兩人突然改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她正要提醒他小心,便看到房玄昭一臉的驚訝,他似乎感受到了什麽。

只聽得四周寂靜了會,接着山道中就似有人折了樹枝,發出“噼啪”一聲脆響。爾後在這片望不進的濃霧中,輕而緩得踏出了腳步聲。

“師父醒了,令山下之人入殿拜見。”來人梳着飛天髻,發髻以銅錢紋金屬帶绾正,眉目明豔,身段卻有着江南水鄉的秀美之韻。

此人正是平野星。

她衣袂被濃霧粘濕,隐隐可見細密的露珠,也不知是在山道中行了多久才來到房玄昭面前,未想聽到的卻是這樣的話。她交代完話,只冷冷地剜一眼顧相惜,連餘光都未留給房玄昭,轉身便欲離開。

顧相惜震驚得合不攏嘴,這兩個看着粉粉嫩嫩的小娃娃不好惹,她算是領教到了。

現如今已得師命,容塵二人是不會再做阻攔。房玄昭看了眼顧相惜,後者撥浪鼓似的搖着腦袋,示意他不要管自己,而他雖然放不下心也還是追了過去。

一時間就只剩下了顧相惜,她側着腦袋,這、這飛鳥峰的石階一共有多少個來着?望月樓三山五峰裏,最少的都是一萬吧?

顧相惜傻眼了,哦不,是傻腿了。

那邊房玄昭也已經追上平野星,他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整個人都拽了到自己面前,急切道:“相信我,那只是守山童子故意說來好讓你我二人平生嫌隙的。”

作者有話要說: 顧相惜:對于你們不點擊不評論不收藏的無恥行為我表示強烈譴責!

路人(僞)鼓掌中:說得好!強烈譴責你們嗷!

顧相惜:作者你還有什麽要說的,一并告訴我好一塊說了喲。(? ??_??)?

作者捂臉中:完了,暴露了。都怪你這蠢貨!╭(°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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