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還得是呆萌 - 第 59 章 瞬息萬變
老師傅眯着眼睛,那裏坐了個紅衣人,模樣看不大清,單看輪廓卻是極美的。他覺得有些奇怪,便去看一旁管事的。那管事的是個四十左右的男子,此刻正不斷地沖他比劃着手勢,叫他趕緊說話,切莫冷場掃興。
老師傅領了意,端起醒木一拍,未料卻因慌亂落得急了,只聞清脆狠厲的一聲,堂中各門各宗的人紛紛往後一震,随即握緊了手中的劍。
他們的目光以及注意力都落在了那紅衣人身上,緊張得連呼吸都輕了,像是生怕他會做些什麽般。爾後,在發覺不過是虛驚一場後,又覺有辱面子,各自理着衣襟,權當什麽也未發生過。
花間佛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畢竟,此刻他應當在夜惜宮準備他的婚事,而不是到皇城腳下奪取靈藥。
老師傅清了清嗓子,像以往老套的故事一般,由那望月樓的三師尊降生時開始說起。開端必是天降異象,爾後克死身邊至親,以至孤苦無依的慘淡光景,再後便是由慈悲心腸的月樓主領養,開始了命運多舛的一生。
“這顧相惜的父母族人皆被人所殺後,便被月樓主領養,能入望月樓也算是因禍得福,旁人積多少年的福也換不來的。”說書先生吐沫橫飛。
一切合情合理。只在豐潤人物、引人入勝時,添了諸多虛虛假假的感情秘史。畢竟今夜的主角是一位女子,且還能當的上佳人一稱,而有佳人在的地方,往往便能傳出這些數不清的風♂流韻事。
花間佛坐在堂下,搖開折扇安靜的聽着。他倒是從容得很,可苦了一直緊張着他,以為他會有所動作的衆人,一場書什麽沒聽到不說,反倒浸出了一身冷汗。
這場書過後已是戌時,天已然黑了。衆江湖人士即刻走了,只餘零星幾個一直坐着聽書的大宗門派還穩得住,不慌不忙地打發了賞錢,這才在門下弟子的衆星拱月中緩步離開了。
而鶴老因是老人,遂走得慢了些。宮尋在一旁攙扶着他。
門口驀地刮進一起大風,将兩扇門“啪”得一聲打在兩邊。曬了一日的路面浮出幾滴黑點,爾後消失不見。
下雨了。
狂風挽枝,雨淅淅瀝瀝得落着,敲擊着朱骷髅樓上磚瓦。除卻雨聲,萬物盡歸于一片沉寂。
街上人已散得差不多了,花間佛這才起身。比之其餘人的衆星拱月,他身旁并無他人,此次出宮他是獨自前來。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銀錠放在紅木桌上,爾後拿起一旁早已備好的傘,正要從這裏離開。
“那日屠了這三師尊滿門的,正是在下。”他驀然回身,看着老師傅逐漸瞪大的雙眼道。
他身後傳來尖叫聲。
陰雨綿綿,鶴老因受了涼,拄着拐杖一陣咳嗽。就當花間佛即将行過他身邊時,他強忍着叫住了他。
“咳、江湖上盛傳,夜惜宮近來有一樁喜事,旁人猜不透,老夫也糊塗,值得夜惜宮弄出這陣仗的适齡男子也只有你與那少宮主,可否請花護法告知老夫,這樁喜事的新人都是誰吶?”他話音方落,就又咳嗽起來。新人是誰的事他早已知曉,不過是想聽花間佛親口說上一遍,用他那張曾經與另一個締結過嫁娶之言的嘴。
花間佛看了眼他佝偻的身形、以及他為了呼吸張大的嘴。他笑了笑,爾後遂了他願。
“正是我與宛照。”
鶴老用手帕捂着嘴,露出了諷刺以及得逞的笑。而當他回過神,想再說些場面話時,只遙遙看到花間佛遠去的背影。
“呸,什麽個東西。黃口小兒也敢在老夫面前逞能耐!咳!”他因動了怒,咳得彎了腰,宮尋忙将他扶住。
望月樓在天下人眼中本就是一塊肥肉,只因從前有月隐在,便是皇帝也得矮上三分,但如今卻是不同了。皇城腳下的大小客棧都被江湖人士占滿,他們原本只想着占些小便宜,但等望月樓城門大開、得知月隐早已死去之時,能否滿足于此就不大好說了。
這一場雨雖不大,卻也連綿着下到了後半夜。洛九與落月搖在打鬥中雙雙受傷,但因考慮到晴亘即将登上飛鳥峰,洛九只有集合他與池鶴的弟子,與落月搖掀起了一番惡戰。
地點是在池鶴所住的彤岫峰,與顧相惜所在的水牢兩頭對立。一開始只能依稀聽得些聲響,再然後便連水牢中的池水都開始震蕩。
離水位下降已有一個多時辰,但水牢陰寒濕冷,她身上就從未幹過,便是此刻也還在往下滴着水,而她的整個身子也在顫抖。若非是有仙根護着,她怕是早就被凍死在這了。
子時的鐘聲不敲自響,但在已經陷入混戰的望月樓中卻無人問津此事,他們只握緊了各自的武器,揮舞着向對方頭顱上砍去。稍有些靈力的,則站在高處給敵方暗中使絆,又或者治愈受傷、且能力高強的同伴。
飛鳥峰山道上,晴亘擡起手,往後一揚,做了個停止的動作。數萬大軍随即停下腳步,整個山道從他這裏漸次歸于安靜。
這時恰好第三聲鐘聲落下,回蕩在望月樓的三山五峰。
“子時了,還有人敲鐘麽?”他眯着眼,似有些疑惑。
“撲通——”緩緩流動的水面陡然被什麽東西砸開,濺出好大一朵水花。
顧相惜手、腳腕同時一輕,跌入了于她而言刺骨的水中。
她近十日的水牢之刑,終于在這一夜落了幕。
掙紮片刻後,她浮出了水面。顧相惜捏了個咒,好叫自己能行走在水面上。十餘日的水牢之刑,廢了她的一雙手,就連雙腳在再次行走時也顯得十分困難。她不得不一步步緩慢得走着,以求能落得穩些。畢竟她現在一旦跌倒,要想再爬起來可就難了。
通往水牢的暗板是由外打開的,此時可沒有人能搭理她,好心的給她開個門。若是紅櫻嫁在的話,她倒是能試上一試,只可惜現在她連神識都無法離開水牢,唯一能與外界取得連通的,也只有“通靈共目”而已。但光靠這個,是無法将紅櫻嫁拿回來的。
而當她看到燃燒掉落的符咒後,一切擔憂都煙消雲散。她試着當初神識,不一會便在劍冢中找到了“被封印”的紅櫻嫁。
對比它邊上那些貼滿符咒不說,還被鎖鏈牢牢鎖住的劍來說,它不過是插在冰一樣的固體中而已。
顧相惜一喜,她後退數步,将紅櫻嫁召喚回她手中。
一道看不清形狀的劍拖着白色的劍影、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往彤岫峰而去。尾端白光即便在深夜也照亮了半個天空。及至彤岫峰戰場也不減速,更莫說是繞路了,徑直從正戰得不可開交的人群中穿過,破開他們的肉身。
因紅櫻嫁此刻處于完全解封的狀态,兇悍的劍氣将經過的衆人往兩邊掃去,衆弟子倒地後紛紛嘔出了一口鮮血,俨然是被它的劍氣傷得不輕。
交戰雙方同時停止攻擊,皆看着那一道白光的去向——水牢。
“紅櫻嫁?”落月搖面色一沉,能在未經主人催動前就有如此威力,數遍錦國也只有花間佛的紅櫻嫁才能有此能耐了。只是這紅櫻嫁,為何會落入顧相惜手中,且還就聽命于她了?難不成真如平野星所說,她與花間佛真有那茍且之事?
“這個叛徒!她會毀了望月樓!”落月搖聲色俱厲。
洛九微微喘着氣,他先一步将劍放下:“現在你該相信我說的話了罷!再我們二人決出雌雄前,應當殺了顧相惜!”
“衆弟子聽令,前往水牢捉拿顧相惜,格殺勿論!”她鼻子發出一聲冷哼,房玄昭竟敢騙她!
戰場瞬息變化,前一刻還是敵對雙方,後一刻便因共同的利益結成了友軍。真當是應了那句老話,“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兩對人馬皆往水牢方向而去,數千人盡沖着顧相惜而來,将地面都震得動蕩。一時間生靈盡散,為第二個戰場騰出空地,免叫自己被卷入其中。
而紅櫻嫁的速度比之他們則要快上許多,那邊還在進行停戰商議,這邊便已将水牢破開。
顧相惜站在紅櫻嫁上,禦劍朝飛鳥峰而去。皇權休想染指望月樓。
而衆人也只有在黑暗中模糊得看到一道光影,爾後便什麽也看不清了。
落月搖面色鐵青,顧相惜的目的地她再清楚不過,她這是要去飛鳥峰,趕在晴亘登山前将他趕出望月樓,如此一來她的大計便功虧一篑。
她的優勢即将因為顧相惜的攪局而變得岌岌可危,偏偏洛九也反對晴亘入主望月樓,否則她們二人或許還能繼續合作。
洛九看着她遠去的方位,也猜到了她的目的。若說池鶴死于她的手中,只是讓他對其的能力頗為忌憚,那今夜出現的紅櫻嫁,就更讓他堅定了除掉她的決心。
這個女人既能駕馭紅櫻嫁,那她背後的靠山究竟是花間佛,還是整個夜惜宮……
“師姐,我們結盟罷!”無論是誰,他都不能容忍将望月樓拱手讓于外人,但在此情形下,比之夜惜宮,他寧願是晴亘。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咳!重大消息!新文案來嚕!
顧相惜:你确定你改了??為什麽我還是一如既往的水!性!楊!花!(╯‵□′)╯︵┻━┻
作者:才沒有!我改了的!從“偶爾”輪空變成了“經常”輪空呢!還有逗是,本文即将完結,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是作者不好嚕,是我太作死嚕!
顧相惜:真是個被上【劃掉】悲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