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我可能穿了個假民國 - 第 9 章 ☆、登船

日子總過得很快,離家這天很快到了,惠娘生怕女兒在外面過得不好,什麽東西都往箱子裏面塞,就差沒将自己也放在箱子裏,讓安如一起帶去。

她叮囑道:“媽不在身邊,你自己身體要多注意,切記不要為了省錢而虧待自己……到那邊後給家裏拍電報,好讓我們知道你已安全到達,也好讓我們放心。”這一通話下來,惠娘足足講了半個小時有餘。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那時候她也是第一次離開家門去到更遠的異國他鄉,那時候母親也是這般殷殷囑咐。她抱住母親說:“媽,別擔心,我會好好的。”

“你要是真不想媽擔心,就早些給我找個女婿回來。”

安如見母親又來了,連忙拍了拍母親的背道:“媽,時間不早了,船快開了,我要趕時間,到了一定給你們發電報。”

說完惠娘幫她提着一半行李。坐上黃包車,望着女兒離去的身影,眼淚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安如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輪船,她們買的是一等艙的大菜間,她和柔嘉住同一艙,辛楣和鴻漸住一起,而李梅停和顧爾謙兩人卻跑去住了三等艙,說是一等艙的船票不夠那麽多,他們年長得是該讓着年輕人一些,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兩位不過是為了省錢才不坐的一等艙,辛楣和鴻漸都有些不憤,安如卻沒管那麽多,畢竟人家想坐什麽艙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還沒那麽多閑工夫去管別人怎麽樣。

船艙裏,安如和柔嘉正收拾自己的行李,柔嘉注意到安如今穿的是一條茶綠色的長裙,裙子很寬松,只有一根墨綠色的長絲帶松軟地綁在腰間,既舒适有将纖細的腰肢凸顯無疑。

她道:“安如,你裙子可真漂亮,在哪裏買的呀?”

安如打量柔嘉笑道:“裙子是在南京路那一段買的,具體哪個店子我不記得了,你若是真喜歡,等下次回上海,我陪着你去逛一逛,我還記得大致位置呢!而且你的衣服也很漂亮,簡單大氣,再适合你不過了。”

同柔嘉又聊了一陣,安如對她的印象有了一個很大轉變。第一次見面,覺得她是個剛出社會的青澀小姑娘。其實不然,對方心思不少,有自己的想法,肯動腦謀劃事情。總之兩人因為暫時沒有利益沖突,關系還算融洽,只是這關系也只浮于表面,并沒有更深層次的彼此交心相處。

不過維持這樣的狀态也好,因為與她而言,和不太熟悉的人交心是件挺難堪的事情,她不太願意将自己的事完全袒露在陽光底下。

收拾好東西之後,兩人不免出了身汗,安如背後的衣服都濕了一片,她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對坐在床沿上的孫小姐說:“夾板上風大,涼快些,我去上面吹吹風,一起去嗎?”

柔嘉眼睛一亮,站了起來,“我收拾一下,你等我一等。”

說完她從外面打了一盆水進來,将手和臉都洗了一遍,然後在她放在床頭的小化妝包裏拿出口紅抹了唇上,安如見柔嘉這一番收拾,再看自己一副狼狽樣子,不禁有些嫌棄自己這般不修邊幅,可她真懶得去打理自己,只取出手帕将臉上脖子上的汗擦幹淨了,然後在一旁等着,好一會柔嘉才整理完畢,她頗有些不好意思對安如笑笑說:“讓你等久了。”

安如不甚在意的擺擺手道:“沒等多久,不礙事的。”

兩人到了夾板上之後,海風果然很大,将衣服吹得獵獵作響。辛楣和鴻漸竟比他們還要早到夾板上,他們旁若無人的聊着天,安如本想上前同他們打聲招呼,沒成想還沒等她開口,便在辛楣嘴巴裏聽到自己的名字,她頓時停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許小姐美則美矣,靈氣不足,不似現在女學生的活潑有趣。這樣的女子只适合擺在家裏賞玩,帶出去還嫌有些拿不出手,徒惹笑柄。”辛楣說這番話的時候,睫毛眨了眨,他直視前方,不敢看鴻漸。

鴻漸似笑非笑道:“你真這樣覺得?”

辛楣以手掩唇,一頓咳嗽,話被他帶了出來:“這是自然。”

男人上下不斷開合的嘴唇将不甚好的評語送進了兩個誤闖入這片神秘領地的女人。柔嘉眼神中充滿了同情,可又絕非單純的同情,或許同情裏還摻着些幸災樂禍,畢竟女人總免不了對比自己長得漂亮的人兒存着嫉妒心裏,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只要分寸把握得當,倒也不失真性情。

至少柔嘉真心多過了假意,她在角落裏很是怒斥了私下裏說着不甚道德的話兩位男士,安如反應不比柔嘉大,她只笑笑,閉口不談自己的感受,仿佛別人說的不是她似得,可空氣中的尴尬卻仿佛要凝結成霧了。

柔嘉見本人都不在乎,自己這麽生氣倒顯得她風度稍遜一籌,幹脆緊閉上嘴巴,與安如一起立在風中半晌,腥鹹的海風帶着大海特有的粘稠,不一會臉上便有些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而她的風度一度維持不下去,緊繃的嘴唇被貝齒輕咬着,眼中又羞又怒,原來兩位先生将安如評頭論足了一番還覺得不解味,非得讓柔嘉也充當他們的談資。

柔嘉沒有安如那麽好脾氣,也學不會自我阿q的精神勝利法,所以這難聽話只聽了一半,便羞憤難當得掩面而去,去時急了些,踢到了腳下一個不知被誰丢棄的小木凳,小木凳倒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

兩位暗地裏做了壞事的先生一致回頭,見安如站在夾板上,心虛之色畢露無遺,而留給他們的玄色衣角也讓他們知道,他們一下将同行的兩位女士都得罪盡了。這一路怕會走的不順暢。柔嘉還好些,畢竟她的工作拖了辛楣的關系,光輩分就矮了他一輩,一聲小叔叔是免不了的,這一路過去需要仰仗他們的地方肯定不少,所以彼此面子上不會難過,可安如原先就和他們沒有甚麽關系。對方更不比辛楣差多少,若是真因為他們的嘴碎而惹了人家的不快,總歸不美。

無聲的尴尬仿佛瘟疫一般在三人中蔓延,在這樣氣氛中,安如身上仿佛長了跳蚤似得,癢得她渾身不自在。她對着兩位先生流露出短暫的微笑,那笑容仿佛雨後初晴,剛從泥土裏破土而出的小筍尖,嬌嫩的可愛,兩顆小虎牙在金色的陽光下閃閃發亮。

辛楣和鴻漸很是受寵若驚,畢竟背後說人家壞話還被人家發現,已是他們失了風度再先。人家不因此恨上他們算好了。那一會,辛楣心中暗恨自己嘴碎,那番話怎麽從他嘴裏冒出來的他已有些不記得了,只恨不能将當時有東西将嘴巴給封住。

安如只向兩人點點頭,毫不猶豫轉身即走,直到看她身影消失在夾板之上,鴻漸拍拍辛楣的肩膀說,“辛楣,若是将許小姐惹生氣了,今後你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辛楣不确定地道:“許小姐不像是會記仇的人。”

鴻漸意味不明地道:“那可說不定。”

總之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是辛楣和鴻漸最好的寫照,彼時再高的興致也經不起這連番打擊,兩人都興味索然地回了船艙。而自從這次夾板上的偷聽經歷後,安如直覺她和柔嘉得關系更進一步了,柔嘉坦言兩人既然受了同樣的侮辱,自當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同志,安如對此不可置否,卻也樂見其成。

一天忙碌,日頭匆匆落了山,隐匿于地平線之下,等待着第二天的再度升起。天色愈發沉重之後,輪船上也安靜了下來,柔嘉早在自己的位置上睡着了,而這時候,對安如來說還早了些,她倚靠着枕頭翻着書,很快一頁頁被她翻去了大半,直到午夜時分,她才将書放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躺了下去。

整個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隔壁艙的辛楣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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