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幻景 - 第 5 章 :嗜錢弄影探劇毒
裴水寒臉色愈發難堪,其他的毒還可能自己能找到解藥,曼陀羅卻是自己再如何神通,也找不到解藥的毒藥。他心裏暗暗發狠,要是讓他知道究竟是誰給他下的毒,那人就洗幹淨脖子等着他來結束他生命吧。
花弄影心裏早已驚濤駭浪,急忙問道:“誰下的毒?”
裴水寒聽到花弄影的疑問,無奈的聲音響起:“不知道,讓我知道誰下的毒,那人一定不得好死。”
“幾天了?”花弄影直截了當地問道。
“今天是中毒的第三天,我等你三天了。”裴水寒一改之前的喪氣,又開始笑了起來,笑容配上他細長的眉眼,甚是好看,帶點狡黠,帶點小小狂氣,分外生動的美麗,讓人心曠神怡。
“你還笑,不怕死嗎?”花弄影看到裴水寒又無法無天地笑起來,蹙起眉頭問道。
“不是有你嗎?如果連你都解不了這毒,那我也就只能等死了。”裴水寒不羁地說。
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是事實。谷子山莊是出了名的高手如雲,而毒谷子被世人成為當今最厲害的使毒解毒高手,但花弄影已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一時間氣氛意外壓抑,只有搖曳的燭火仿佛不能被這個氣氛所感染,依舊不知天高地厚地晃動着妖嬈的身軀。
不知過了多久,斜斜的月亮已高懸在疏朗天空的正中間,月影婆娑,清冷的月光伴着剛剛花弄影開的窗,灑了一地的銀霜,冬日裏的冷風也伴随着大開的窗子争先恐後地跑進來,沒有絲毫盡如人意的意思。
絲絲的涼意讓花弄影心裏越發暗沉,似乎下定決心般,她轉過頭,黯淡的月光灑了她一身,給她的周身踱上了一層銀邊:“師兄,留下一碗血,你可以出去了,記得幫我找幾只老鼠,實在沒有就其他的小型動物。”
聽到花弄影的話,裴水寒才放下心來,配解藥是一道很複雜的工序,既然她答應了,那她就一定會盡力而為。聽天由命,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适合給她解毒的人了吧?
解得了毒,那皆大歡喜,能不死總是好的,畢竟還年輕,未來還有無限的希望和前途;解不了毒,死在她的手上,至少能讓薄情寡性的她永遠記得他,豈不也是一件樂事?
“好。”說完裴水寒就拿出随身的匕首,就着碗的邊緣,把左手的衣衫撩起到露出整節小臂,沒有任何遲疑,拿起随身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割了一刀,幹脆利落。血液汩汩流出,火紅火紅的,帶着絲絲黑色的斑點,比燭火還妖豔,比黑煙還要朦胧。
伴随着冷風吹過,空氣裏彌漫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花弄影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待裴水寒将傷口用手帕包裹了下,花弄影便用清冷而不可抗拒的聲音說:“不送。”說完又轉過身去看窗外朦胧的黑夜,似是從未見過黑夜般的态度認真,神情肅穆。
裴水寒知道她的脾氣,知道她厭惡血的味道,能夠幫他尋解藥,已經是自己天大的殊榮,也就不在乎她的冷情了。
裴水寒褪下撩起的青衣說:“早點歇息,告辭,小影。”裴水寒說完走出,将門關上。當他說小花的時候,就是他的第一性格:不正經的時候,風流倜傥,卻讓人無何奈何;而當他的稱呼改為小影的時候,就是代表他的第二性格的出現,氣宇軒昂,卻又愈加讓人難以捉摸。
花弄影依舊靠在窗邊,不動聲色地看着青林黑塞,直到被風吹得冷的哆嗦,才醒悟過來。她伸手撫平眉心的褶皺,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只能哀嘆一句又一個清閑的明天,沒有了。
桌上有一碗深紅的血,血中還依稀可見中毒時才有的墨黑,除此之外,只有七個杯子。她将整整的一碗血,分成八份,然後拿出其中的兩碗,放到了開着窗的書桌前,冷風徐徐,低低嗚咽。
她心想,到了明天,這兩杯裏還有溫度的血,就會結冰了吧?她放下杯子後,走到桌前,撥開凳子坐下,伴随着吱呀的一聲,花弄影的制作毒藥過程開始了。
她看着七個杯子裏的血,似乎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慢慢地擡起其中的一只青邊花紋的陶瓷碗,微微蹙着眉。
花弄影将小碗捧到自己的面頰前,似乎有就要把那碗血喝下去的沖動。
當她将碗捧到離嘴唇很近的地方時,才停止,然後帶着淺淺的呼吸,輕輕地聞着鮮血,鮮血的味道讓她很是難受。在聞了一次後,立即将碗拿開,深吸一口氣。又周而複始地一遍又一遍聞着鮮血,直到她幾乎能确定鮮血裏多餘毒藥的成分後,方才罷休。
花弄影确定後,帶着閑庭信步般的步伐走到床前,披上外套,坐下床沿邊,打開随身攜帶的黑色包袱,裏面的東西就一一陳列在她的面前。
她将唯一一個踱銀的小巧簡單的梳妝盒用頭上的簪子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和方式戳進梳妝盒的鑰匙孔內,只聽“啪嗒”一聲,梳妝盒就被打開了。
裏面鋪陳開來是幾支普通的簪子,幾個手镯,幾顆耳珠,和其他一些小巧的頭飾。花弄影沒看飾物,直接将梳妝盒墊底的沉香木拿起,一張張銀票就出現在梳妝盒底,依稀可見大紅色的請帖墊底。
花弄影将剛得到的銀票放進去,然後将沉香木壓住梳妝盒不見光的底層,關上梳妝盒。這完全是一個改版的儲蓄櫃,以梳妝盒為假象。如果硬要說有什麽不同的話,那就是外表,太會被人所忽視,雖是踱銀,但是做工并不精細,不值多少銀兩,很安全。
将梳妝盒放在一旁,她靜靜地看他包裹裏的其他瓶瓶罐罐,眼神裏有了難得的溫柔,這都是她的心血,她的寶貝啊。
裏面雜亂地躺着很多小巧精致的瓶子,可以看出是三套,淡紫,淡青和淡藍,而每一套都用不同的顏色的塞子塞住,使得整批瓶子在黑色的布料上顯得分外五顏六色,雖只是很小的局部,但在她身邊,能看到這麽多豔麗的色彩,實在純屬不易。
而唯一例外的卻是一只相較之下大很多的大紅色瓶子,瓶身鑲滿了黑色的花紋,繁複無比,給裏面的東西平添了一分貴氣。
花弄影卻一眼也沒有看那只特殊的瓶子,只是輕輕地撫摸其中兩只普通的青瓷的小瓶,似乎在思索取哪個比較恰當。終于想清楚的花弄影拿取好其中的六個瓶子,準備開始試驗。
天色更加的黑了,風也更加迅疾,只有桌邊的女子,在跳動的燭火旁,纖細的身影若影若現。等到她将桌邊瓶子裏所有的粉末都單獨試過,兩種夾雜在一起試,三種……直至六種都放進去嘗試後,天已經大亮。
她根據自己試驗的結果将其中的三瓶挑出,然後收起另外三瓶放入包裹中,帶着昏昏欲睡的腦袋和衣而睡。
桌子上淩亂地放着幾張寫滿了草書的紙,上面滿是奇怪的符號,幾塊白色的上等絲巾上沾滿了各種顏色的血液,六個杯子中的血已經有四杯見底,而杏花村的酒瓶倒在桌上,瓶裏僅剩的幾滴清酒還在一滴一滴往桌上滴着酒水。
風不急不徐地吹進來,而窗邊兩只碗中的血已然凝結成冰。空氣裏彌漫着鮮血和酒水的味道,不濃不烈,夾雜着若有若無的桂花香,一切都靜谧了。
萬物初醒,很多人都開始打點行李,帶上幹糧,準備向玲珑灣前進,而有人還剛剛沉睡,只是卻不只是一個。
裴水寒為了尋找适合做試驗的動物,讓四個手下都出去“打獵”了,而他則躺在床上,久久難以入眠,閉着的雙眼,可以看出微顫的睫毛,不知在思考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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