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我可能穿了個假民國 - 第 28 章 ☆、完結(上)

辛楣走之後的半個月,學校的課程基本接受後,過了考試周,很少在校園裏看見人,大家都忙着回家過年了。

安如也早收拾好了行李同鴻漸柔嘉他們一道回了上海。

剛到上海,空氣中的寒氣比預想之中的還要重。

惠娘早派人等在渡口接人。下了船,鴻漸厚着臉皮上前,問道:“安如,你家地址是哪裏,有時間去拜訪。”

柔嘉微帶醋意地說:“好啊!鴻漸你怎麽只問安如家地址,卻不問我,難道是對我有什麽成見,所以才不願上我家。”

鴻漸被柔嘉反問的臉有些紅,他忙擺擺手,“柔嘉,你誤會了,我怎麽會對你有成見,我早知道你家地址,不用問。”

柔嘉噗嗤笑出聲,“我逗你玩呢!你還真信了不成。”

安如看看鴻漸,又看看柔嘉,她總覺着兩人之間氣氛有些古怪,應該在她未察覺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想着她微微一笑,從包裏取了紙筆出來,然後将地址寫給了鴻漸。

轉了個背,鴻漸将安如寫給他的地址藏好,這東西可不能丢,不然辛楣會跟他拼命的。

他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問安如要什麽地址,說上門拜訪也不過找個托辭,他這麽做全是因為辛楣回重慶之前拜托他,讓他一定要将安如家地址要到。

看辛楣那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他自然不敢怠慢,一回家安頓好之後,就給他拍了封電報過去。

而重慶那邊,辛楣剛參加完妹妹的婚禮。這也是他提前趕回來的原因,家裏唯一的小妹出嫁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沒有不到的理由。

辛楣還沒出屋就被母親逮了個正着,他只好坐下來陪她。

趙母剛過五十歲,但歲月對她有所偏愛,使她看上去仍和像三十歲多歲的婦人,辛楣和她一起的時候,二人不像母子,更似姐弟。

不過人年紀大了之後,難免會唠叨些,趙母亦不能免俗,眼見自己兒子快三十了還不曾結婚,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心急。

前些年的時候,說是等文纨她能理解,可如今蘇文纨都已經結婚嫁人了,而她兒子卻半點苗頭都沒露出來,她這心仿佛被放在熱鍋上煎煮着,難受得緊。

可又不敢逼他太緊,怕他有了逆反心理。

趙母理了理頭發,語重心長地道:“辛楣,家裏兄弟姐妹裏,連最小的辛梓都已結婚嫁人了,如今只剩你一人還單着,媽心裏着急。明年你就該過三十這個關口了,年紀着實不小了,是時候找個人安定下來了。”

“您說得對,是該定下來了”,辛楣附和道。

趙母一聽,心上一喜,道是辛楣終于開竅了,她忙趁熱打鐵道:“媽有個朋友的女兒今年剛剛大學畢業,漂亮得像朵花似得。媽見過人姑娘,既漂亮又懂禮貌,如果你願意,我讓人介紹你們兩認識怎麽樣?”

辛楣眉頭微皺,道是他母親怎麽年紀愈大愈喜歡做起撮合人姻緣的事情來了。

不過他已過了和父母紅臉的年紀,自然冷靜道:“媽,這事你不用管,我心裏有成見呢!對了,還有件事和你說一聲,我已經訂了明天的船票,去上海。”

趙母眼睛微瞪,“快過年了,你還去上海幹什麽,那邊有什麽非值得你去的。”

辛楣上了樓梯,回頭道:“不是您讓我定下來嗎,我要去上海守着未來夫人,若是其他人趁虛而入,就沒你兒子什麽事了。”

說完不顧身後急地跳腳的母親徑自跨上了樓。

此時上海又下起了一場雪,這場大雪将全世界掩埋于茫茫一片白,安如待在家裏已有好些時候了。

下雪天的時候她愈發懶了,恨不得每天窩在床上不下去。

這天早晨,她已醒了,卻仍還賴在床上不起來。她的窗戶外頭,有風夾雜雨雪的呼嘯聲,不遠處是一處美國教堂,過去的時候,她時常能聽見從教堂傳來的歌聲,而現今所有的一切都被隐匿在風雪中。

不一會,她耳邊傳來了敲門聲,是她熟悉的嬌憨聲,“大小姐,我是筍兒,太太讓我來叫你起床,該吃早飯了。”

“知道了筍兒,我就起來。”她聲音裏還帶着初醒時濃重的鼻音。

筍兒在外面吐吐舌頭,她就知道還是大小姐好伺候一些,往常這時候要是讓她去喊二小姐,指不定又是一頓罵。

好在二小姐已經出嫁了,她也不稀得每天小心翼翼地伺候她。

因為受了惠娘時刻的耳提命面,她的心是同惠娘連在一起的。她有一種遺憾,她家大小姐那麽好的女孩不該一直嫁不出去。

安如在床上磨蹭了一會,方才撩開棉被起身,冬日的寒氣一下侵入四肢百骸,使她全身上下一個激靈。

将厚實的衣服穿上,她才下了樓。她同惠娘打了聲招呼。

惠娘忙着使喚傭人将餐盤擺好,這本來是不用她親自做的,奈何她就是閑不住,不時時刻刻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心裏就發慌。

她停下忙碌的身影,對安如道:“安如,你去爸爸書房把他叫來吃飯,剛剛已經叫過他了,嘴上答應的好,可好一會還沒見到他人。你爸爸年紀大了,總愛忘事,要是沒有人常常對他耳提命面,他準能将自己餓死。”

“好的,媽媽。”

安如還沒走到樓下,又要轉身上樓。

果然惠娘所料不差,康成已忘了剛剛喊他吃飯的事情了,安如在去喊他的時候,他才拍拍腦袋,同她下去了。

飯桌上,只有三個人,安如沒回來之前,更冷清些。

惠娘一直不停地給安如加菜,看着碗裏快要滿出來的飯菜,她哭笑不得道:“媽,你自己吃,不用管我,我又不是什麽客人,還要你照顧我吃飯不成。”

康成也道:“惠娘,你省點心,孩子哪有你想的那麽嬌氣,這麽多年她一個人在外面,也沒見有人伺候,還不是過得好好的。”

惠娘頂嘴道:“我只這麽一個女兒,不操心她操心誰。”

康成一向不喜歡聽惠娘講這些話,所以臉色不太好看。安如眼見着康成要發怒了,忙在中間插話道:“大哥和安意過年回來嗎?”

“重慶那邊新近來信,說安意有了身孕,受不住長途奔波,很可能不回來了。安邦是否回來也并不能确定。”

惠娘也知自己說錯話了,忙說點別的以轉移康成的怒火。

“安如,你別嫌媽煩,安意比你小了四五歲,可如今卻連孩子都快有了。你到如今卻連個發展的對象都沒有,你該對自己終身大事上上心的。對了,前段時間你往家裏來信不是說已有喜歡的人了嗎?和人家處得怎樣,要是關系定下來了,就帶回來給我和你爸看一看。”

安如拿筷子地手頓在半空中,然後小心縮了回去,顧着埋頭吃飯,就差沒把腦袋都埋在碗裏去了,“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您着急也沒用!”

惠娘原本豎着耳朵聽消息,得了安如的話後心裏免不了一陣失望,她還指望着安如明年就能把自己嫁出去。

不禁埋怨道:“說胡話,我能不着急嗎?你和媽說說對方條件怎麽樣,媽幫你參考參考。”

安如正想着要怎麽回話,筍兒從外面小跑進來,打斷了她即将要說的話。她臉上不知是因為跑急了,還是被冷風吹的,紅彤彤地一片。

“大小姐,外面有位趙先生說是你的朋友,我要把人帶進來嗎?”

安如心一跳,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來辛楣的名字來,轉而又好笑地搖搖頭,辛楣人在重慶,如何會出現在上海。

可她并不認識其他姓趙的朋友。如此,她不禁疑惑地問:“你問清他名字了嗎?”

“那位先生說他叫趙辛楣。”

安如突然站起身,放在碗上的筷子因為她的動靜啪嗒一聲掉地上去了,她忙蹲身将筷子撿了放在桌上,道:“爸,媽,你們先吃,我出去看看。”

惠娘對女兒時時刻刻關注着,見安如慌慌張張的,臉色還極度不正常,忙追問道:“安如,這位趙先生什麽人?”

“只是個普通朋友。”

安如走出去後,惠娘滿腹疑心卻沒有放下,她瞧了眼還沒退下的筍兒,問道:“筍兒,你見過那位先生,你和我說說他什麽模樣。”

筍兒連回憶都不用,忙道:“那位先生年齡和大少爺差不多,比大少爺要高些,威風些……”

筍兒說完,惠娘點點頭,疑心愈發重了,以前偶爾也有人上門拜訪,卻沒見安如這麽失态過,只見惠娘對康成道:“老爺,廚房還熬着湯,這麽會還沒上來,我去瞧瞧。”

康成看向惠娘眉頭緊皺,不是太能信服她找的這理由,不過還是點點頭。

外頭,安如出了大廳後,沿着羊腸小徑往外頭走去,快到鐵門的時候,她不禁放慢了步子,如今她不知該以何種姿态去面對辛楣。

她沒想到他真的找上門來了,轉而又有些好笑自己的患得患失。

安如直呼了口氣,氤氲的熱氣盤旋上升濕了她的眼眶。辛楣的模樣漸漸清晰的出現在她眼前。

“吃飯了嗎?”許久未見面之後,最先出口的竟只是這一句無關緊要地言語。

辛楣說吃過了。

其實他剛下船只簡單将自己收拾一番就順着鴻漸給的地址找過來了,只昨天晚上在船上吃過一點東西,下了船後忙東忙西的确實沒顧上吃飯。

安如點點頭,一時間,漫漫雪地裏兩人竟相互無語。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眼中的疲憊掩去,終是由他打破了這靜谧。

“安如”,辛楣深吸了口氣接着道,“我想你了。”

他想她了,在重慶的那些日子恨不得飛奔到她身邊,即使仍受冷眼,他也不在乎,只要他能看着她就好。此刻他抑制不住想要将她抱到懷裏的沖動,只是他不能,他已經吓到過她一次了。

安如被他眸子裏的專注驚到了,在他的主動攻勢下,她完全喪失了主動權,此刻她無措到了極點,惶然想要逃離辛楣所劃定的領地。

良久,她才站住陣腳,以使自己表現的不太落魄,她有意蓋過他的話,“你不是回重慶了嗎?什麽時候到上海的。”

“今晨剛下船”,辛楣看外面她臉凍得通紅,“安如,天怪冷的,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家裏今天不方便待客。”

安如話音剛落,惠娘就從轉角處走了出來,似乎是剛到,她埋怨道:“安如,媽平時怎麽教你的,客人來了也不知請人進來坐一坐。”

安如不知母親将他們的對話聽進去了多少,不禁耳朵燒得通紅,“媽,你什麽時候來的。”

惠娘同安如打着哈哈,“媽剛到。”

說完就不理她了,而是将辛楣打量個遍,心裏不禁滿意地點點頭,面上裝着一派從容的模樣,她道:“這位是趙先生。”

“是,我是趙辛楣,伯母叫我辛楣就好了,我是安如的朋友兼”辛楣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同事。”

安如被他搞得心神緊張,最後才認命的将人請了進去。

康成吃完飯就回了書房,而惠娘便仿佛沒了安如這個女兒一樣,專注着和辛楣聊了起來。

安如坐在桌邊,撐着頭看着聊的正興起的兩人,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她也沒聽辛楣講了什麽有趣的話,怎麽将母親逗得喜笑顏開。

如此之後好些天,辛楣隔三差五地就要往許家跑,很勤快。

一日,辛楣走後,惠娘将安如單獨叫到房裏,開口就是,“安如,說說你對辛楣的感覺。”

“媽,您別問了,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你說,我和他之間并不是您想得那麽簡單的。”

“你這傻孩子,你是我養大的,我能不了解你。你還記得一年多以前,你是怎麽對付宋盛和的追求的,你直接躲在外面連人面都不見,可你對辛楣不一樣。媽是過來人,你對他的情媽都感覺得到。”

惠娘打斷了安如要說的話,“你們之間或許有些矛盾,但并不是頂了天的大事。人的一生能夠遇到一個你愛着且又愛着你的人并不容易,愛一個人而不能在一起終究是一種遺憾,媽不希望你因此而抱憾終生。”

惠娘說着說着眼裏已摻雜了另外一種情感,她在說此事時而又聯想到了另一事。

安如眸間有些複雜,她不是不懂母親話裏的意思,她難得是要如何将那一步跨出去。

“媽,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惠娘輕撫了女兒柔軟的發頂,愛憐地道:“傻孩子,無論你做什麽決定,媽都無條件支持你,只要你不為自己所做的決定後悔。媽最想看到的是你能幸福。”

那一晚,安如輾轉難眠,直到天色蒙蒙蒙,她才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辛楣過來的時候,惠娘對他說安如發燒了。

“看醫生了嗎?醫生怎麽說?要不要緊……”

辛楣皺眉一下抛出了好些問題,惠娘縷清頭緒一一作了回答,“看過了,醫生說只是受了風寒,發了低燒,吃點藥就不要緊的。”

“伯母,我可以去看看安如嗎?”辛楣踟蹰半晌後才說出了自己有些唐突的要求。

“去吧,我讓人帶你上去”,說完沖外頭喊了一句,“筍兒,你進來,我讓你帶趙先生去大小姐房裏。”

“好的,太太。”人還未到,筍兒嬌憨的聲音隔着老遠就聽到了。

筍兒帶辛楣上去後,惠娘就将筍兒喚了下來,這麽些日子的相處,她對辛楣的人品是給予了認可,不然不會放他單獨和安如相處。

安如房間裏,辛楣将房門輕掩上,以防冷氣從門外進來。

安如側身躺在床上,眼睛紅紅地望着外頭,外頭不時有雪花飄香窗戶上,透明的玻璃鏡面模糊了許多,卻也能大概看清外面的面貌,有好幾束冰棱挂在窗戶上,晶瑩剔透。

安如以為進來的是惠娘,她頭正隐隐作痛,懶得轉身,進而心裏生出了些許的委屈。獨自在國外的那些年,身體也不是一向安好,一年多少要生一場病,那時候身邊沒有親人的,教人不得不學會堅強,再苦再難也要一個人撐着。回了家以後,因為有人陪在身旁,反而愈發嬌氣了。想着眼角有兩行淚直接落到枕頭上。

“媽,我頭疼。”她說出來的話暗啞低沉且帶着濃厚的鼻音。

辛楣沒說話,在旁邊坐了下來。

“媽,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嫌我煩。”

“你別老嫌我嫁不出去,我就想陪着你們,明年我不走了,在家陪你說話,你說好不好。”

“你昨天不是讓我想清楚對辛楣的感情嗎?我清楚了,我喜歡他,可是我更愛你和爸爸。所以我會一直留在上海陪着你們。我與他之間隔着一個重慶和上海的距離,我已做了最壞的打算,若最後我們終于不能走到一起的話,我亦不會後悔。”

“媽媽,我真的不想掉眼淚的。”

辛楣一直安靜着,聽安如說喜歡他的時候,他心中有狂喜,恨不得當即抱住她,親吻她,将她揉碎而使她與自己骨血相融。

可是安如接下來的話卻仿佛一潑冷水澆與頭頂,使他冷靜下來,他亦同樣在思考,安如言語裏的無奈他感同身受。

這不是他沖動的理由,他亦要考量,他身上所背負的責任。

良久,辛楣伸手輕輕撫過她撒在雪白枕上烏青的發絲。黑與白在此刻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他道:“安如,你走到哪裏,我便跟到哪裏。無論前路如何,我願陪你一直走下去。”

如辛楣所言,諾言一經許下,絕沒有更易的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我知道我要是敢這樣完結,有很多人會想打我的,所以這只是個上,還有下,可能有中……吧,然後後續會更新番外滴,有包子出沒。

噓,等完結以後帶你們去微博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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