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谷傳奇 - 第 30 章
意萍回到石室後,倒頭便睡,同時忍受着寒苦和孤獨。如此過了數日,這一天下起了小雨。初夏的小雨依舊溫柔,沒有狂風,山間吹起了濃霧。此時雲霧缭繞,已經分不清上和下了。她望着窗外發呆,心生孤寂,覺得日子越來越難熬。不知出于何緣故,程、上官二人這幾日都沒過來找過她,石室門口連一個守衛的人都沒有。她完全可以循着來時的路離開,但又不能走,因為她要治好傷才能離開。
她自言自語說:“為什麽欣儀和朱師兄還沒有來救我呢?”這句話反反複複問了自己很多遍了。一時間覺得無聊,在石室的地板上拾了許多小石子,對準窗外彈射出去。那窗戶又高又大,窗戶上的柱子鏽跡斑斑,也不知過了多少年。她數了數一共有八根柱子,每根柱子之間的縫隙可容一只小手出去。竹林裏的小鳥枝枝喳喳地叫個不停,直叫人心煩。她惱這些小畜生,拿起石子對準小鳥的腦袋就彈去。幾只小鳥應聲落地,空中飄着幾片溫熱的羽毛,但她絲毫不覺得殘忍。
她記得小時候也做過這種事,不過那時對準的是小鏡湖上的荷花。那些荷花都是母親從雲南買回來的以高價買回來的異種,花開成粉色,花朵有一個茶碗大小,經清風吹動,香氣動人。後來師傅見她把花瓣都打爛了,又是心痛又是難過,嘆息說:“早知道就不該把這門功夫教給你。彈指神通乃一種十分高明的武功。尋常人學不好只能用來玩石子,要是學好了可以成為獨門絕技,百步之外可以打落對手的兵刃。”
“噗”的一聲,一粒石子穿過窗戶打在了竹幹上。那根被打中的竹子一震,竹葉上的水滴紛紛揚落。意萍望着那根搖晃的竹子發呆,耳中聽見石室裏想起兩聲“好功夫!好功夫!”回首一看,說話之人正是多日不見的上官夏。只見她站在洞口似笑非笑的,身邊沒帶一個人。
意萍立即板起臉說:“你來這裏幹什麽?”上官夏慢慢走來,一邊說:“嘿嘿,你問我來這裏幹什麽,真是好笑,這裏是我囚禁你的地方,你說我來這裏能做什麽?”意萍說:“你若是來問我內功心法我是死也不會說的。”上官夏說:“你也太小看了我,我怎麽可能整天惦記着你的小小武功呢?今天我來這裏是請你下山的。”意萍遲疑說:“你又要用什麽陰謀詭計來害我?”上官夏“嘿嘿”笑了兩聲說:“害你?李大小姐,你想多了吧?誰叫你有這麽大的福氣讓程左使看上了呢?說不好以後我還是你的部下呢!”
“我不走!”她堅決地說道。
“不走?難道你還想常年待在鐵掌峰上不成?鐵掌峰有什麽好,蚊子多、老鼠多、毒蛇多,還有老虎呢,你怕不怕?”她故意裝出驚駭的樣子,但意萍對此不理不睬,說:“我不走當然是因為有事要做。我想知道九天玄劍在哪兒?你快告訴我。”上官夏一張笑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問:“你問這個幹嘛?九天玄劍乃我鐵掌幫的鎮山之寶,你問我這個?”
意萍說:“我問了又怎樣?”上官夏冷笑了兩聲,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意圖所在,你是在幫山洞裏的人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前天晚上山洞的兩個守衛倒下,那山洞已經有人進去過。除了你還有誰?是不是呀?”意萍心想明人不做暗事,不如就把事情告訴她,于是就說:“我就是去了又怎樣,并且知道你鐵掌幫天大的秘密,你要是不殺了我就将你的所作所為告知天下,好讓天下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你謊稱前任幫主病逝,自己做了幫主,這等事就不怕別人揭穿嗎?”
上官夏臉上絲毫不露驚慌之色,反而很淡定地說:“我想殺人滅口,不殺了你我怎麽繼續混下去呢?不過呢,上面來人了保你不死,只要你不說出去,你愛幹嘛幹嘛,我又不會真的殺人滅口。”意萍說:“我要救他出來,你阻止不了我。”上官夏說:“他堅決不是什麽好人,你幫了他未必有什麽好處。你自己掂量着,別被他一時的花言巧語騙了。好妹妹,你年紀甚小,不懂人世險惡。”她說話甚是親熱,意萍難以接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既然他們義父女倆都說對方不好,肯定是真的,這根本就是蛇鼠一窩嘛!
上官夏語音變的凄慘,說道:“他固然是我的義父,但你知道他做過什麽可恥的事嗎?他自己的妻子兒女死了,卻要向我下手。那年五毒教來犯,對方聲勢浩大,本幫有滅亡的危險,他卻固執己見,我便帶人将他放倒自己做了幫主,順應幫內的意思,有什麽錯了。”意萍聽她說話,倒也覺得她可憐,并非什麽大奸大惡之人,漸漸生了恻隐之心。但尋找娃娃魚的事,心腸一硬,說:“你們幫內之事,我管的着嗎?你說得再可憐我也不相信你!”上官夏留了兩滴眼淚,神色憂傷,此時與一般的女子無異,接着就出去了。
意萍見她從石室的門口出去,背影有些凄慘,回想自己的處境,其實也差不多,一時想不清楚自己要做什麽,腦子又開始混亂了。自從來了鐵掌峰就沒怎麽在山上走動,更沒有去過鐵掌峰的總部。出了石室,挑了一條向東的路,少時看見許多房屋甚是有氣派,錯落有致。花園裏的植物高過院牆,恐怕都有上百年。她肯定鐵掌幫歷年來的總部就在這裏了。
接着,她遠遠地看見上官夏走了進去,更加确信無疑。她見到門口有人,不敢莽然進去,只是藏身在一棵大樹下。雨漸漸下大了,雨水順着枝葉落到地上還可以聽到“滴答”之聲,山中聽雨聲本來也是一種享受。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回頭看,程解高撐着一把油紙傘走來。還沒有等他說話,她先開口問:“你跟着我有什麽企圖?”
程解高仍是一身白衫,和過去的着裝一般無異,輕輕說:“沒什麽企圖,你想多了。”意萍對此人說不出的恨,說:“既然沒有企圖就別跟在我後面,我不想理你!”程解高并未受她情緒影響,像一個幽靈說:“過兩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意萍毫不關心,說:“你走便走,這又與我何幹!”程解高說:“我要走,我知道你不想走的,所以不帶上你了。你在鐵掌峰好好待着,等我師傅回來找你。”意萍說:“你走吧,不用管我們姐妹倆。回家的事我自己搞定!”程解高似乎毫不在意,道:“你好自為之吧!”
意萍沒理他,說:“你要幫我找一把劍才能走。”程解高問:“什麽劍?”意萍說:“此乃鐵掌峰的鎮山之寶,九天玄劍。”程解高說:“你要它做什麽?這把劍早就已經不見了,而且也不在鐵掌峰上,你又怎麽可能找得到呢?”意萍自然不信,轉身離去。
又過了兩天,終于放晴了,比前些天炎熱,整個鐵掌峰好像進入了夏季。這一日風光日麗,吃過早飯後意萍獨自在石室打坐用功,但一直無法凝聚足夠的真氣沖破已關閉的經脈。她不敢用力蠻幹,只怕又會釀成上次的慘劇,只好就此收手。坐在覺得甚是煩悶,于是跑出了石室,挑了一條山路就走。
在山上眺望着遠處的山峰,層巒疊嶂,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鐵掌峰山勢陡峭,五座主峰插入雲霄,有不少高深的峽灣河谷,在這片地域長着不少珍稀動物,在這片神秘的土地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她很快就在山上迷路了,最後走到一處面很高的峭壁下。峭壁中間裂開了一個小洞,意萍望着那個小洞。小時候她聽師傅講過一篇《桃花源記》,裏面描繪了一個世外桃源,在那個桃源裏沒有階級,沒有剝削,自食其力,自給自足,和平恬靜,人人自得其樂。據說這個世外桃源就是在一處山洞發現的,當時那人乘的是小船,身旁又有桃花,莺歌燕舞的。意萍心想:“難道真正的桃源就在這面峭壁之後?”
她鑽進了洞口,令人驚奇的是洞口外是另一片天地。那是一個山與山之間的凹處,初夏時仍有鮮花盛開,雜草之中長了幾棵桃樹。那裏還種了幾棵廣玉蘭、銀杏和水杉。這片天地雕琢精細,無一不透顯着人類的氣息,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精心設計而成的。在最凹處有一個水池,水池中心有一個直徑丈許的小島,小島上堆滿了花崗岩,種有一棵開百花的夾竹桃。水池顏色灰暗似是很深,水面上漂浮着睡蓮,花開白色,在陽光的照耀下宛如一塊美玉。
意萍到水池喝了一口水,見到水中的倒影,瞧着自己的模樣,一時自戀起來,說:“沒想到我長得這麽漂亮!呵呵!這是什麽地方,難道是五柳先生所說的桃源仙境?”看了一遍四周,這個地方雖然一片荒涼,但是地上的木炭和瓷片表明這裏有人來過。水池邊立着一塊半人高的石碑,全體呈黑色,材質與堆在旁邊的花崗岩全然不同。走了過去發現石碑正反兩面上都刻有字,而且是一篇《桃花源記》。只見文字刻入在粗糙的石碑半寸,看筆畫的大笑好像是一個人用食指刻出來的,心裏驚道:“刻這石碑的人內力必定極高,可是天底下除了我師傅還有誰有這個功力?難道是練過金剛指的和尚?難道是練過鐵砂掌的上官劍芳?”本來這篇碑文并無特別之處,但她對用手指在石碑上寫字的人甚為好奇,又從頭至尾看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什麽蹊跷。
她坐在石碑旁,歇歇氣,忽然聽到一個女子低聲說:“李姑娘,你在這裏好自在啊?”兩聲冷笑之後,眼前閃出一個人。意萍吃了一驚,轉驚奇為平靜,說:“上官幫主,你居然來了。”上官夏看看石碑又看看湖心小島,說:“我當然是來了。”身子向前奔了幾步,舉起右掌右掌往意萍天靈蓋擊落。意萍舉手一推,那一掌威力巨大的鐵砂掌就擊在了石碑上。
上官夏手掌發痛,退後兩步,微笑說:“兩天不見,你功力恢複得不錯啊!”剛說完,石碑裂開一道細小的裂紋。這條裂紋從上而下,慢慢延伸,最終深入地下。接着轟隆一聲,石碑裂成兩半。裂開的石碑之中有一塊鐵片,意萍撿起來看,一邊想:“難道是說玄劍埋在這附近?要真是這樣那會是誰埋的?誰埋了又故意留下線索讓別人找到?”但頃刻之間,她已明白,一時大喜過望,提了口氣使出全身內力一躍,輕點水面,跳到了小島上。
上官夏見她突然躍上湖心小島,怕有什麽陰謀詭計,就問:“你去哪兒幹嘛?”意萍說:“我取劍出來斫死你!”島上的亂石堆中鋪了細沙,長了不少野草。将一塊塊把石頭翻開,撥開細沙,果然看見沙子外露出半截黝黑的事物。等她把沙子掏光,一把古劍出現在面前。這就是九天玄劍了,劍身呈黑色,透着幾分紅光。
意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說道:“我以為是什麽神兵利器。原來是一把沒開鋒的玄鐵劍。這世間的劍術,無論哪一派都是講究輕靈迅捷,這把劍反而背道而馳,分明是在胡扯。不過說一個人若是武功到了極致,內力和招式都已經發揮到了極致,根本不會用什麽兵器,兵器的好壞,輕重倒不重要了。”
上官夏在岸邊站着很高興地說:“你終于找到了?”就要躍起飛到小島上,突然兩塊石頭從耳際飛過。意萍說:“你想過來還沒這麽容易?”手裏拿着玄劍,但玄鐵劍比尋常的兵器不知重了多少,少說也有四十斤,提在手裏實在太重,索性把它擱在石頭上。
“呵呵,我這不是上來了嗎?”那聲音很近,字字清晰,就好像在耳邊說的。意萍吓了一跳,擡頭一看,身邊站着上官夏。意萍拿起玄劍退了兩步,喊道:“有本事就過來搶啊!”上官夏說:“別以為拿着一把破劍就能難道姐姐我!”就要動手,意萍說:“別動,現在劍在我手裏。你要再過來,我就扔水裏,看你怎麽撈起來。”上官夏看了她手中的劍一眼,步步逼近,冷笑說:“多謝李妹妹,九天玄劍乃我鐵掌幫鎮山之寶,失落已久,我要是拿了回去,我在幫裏的聲望又要提高了。就算為這把劍下水去撈,也是極大的榮耀。”
說完此話,她再也沒有顧及,手掌運力,走過去打算一掌擊斃意萍。意萍手裏拿着重劍不方便動手索性扔到水裏,自己飛回岸邊,但是上官夏伸手接住了劍。
意萍剛回到岸邊忽聽得背後飛來一塊石頭,低頭避過,有驚無險。上官夏也跳回岸邊,舉起玄劍,說:“李妹妹,你讓我在程解高面前受了這麽大委屈,我現在想今天殺了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你埋在這裏,天不知地不知!”說完拿劍就劈人。意萍彎腰撿起地上的碎石就撒,一時間上官夏忙着避開石子,無法靠近。
地上的石子扔完又見上官夏劈來。那把玄鐵劍既重,自然不能走輕靈迅捷的路線,但順刺、逆擊、橫削、倒劈十分好用。這把重劍就算不刺中,只在人身上一拍也非叫對方吐血不可,就算意萍武功再好也不敢輕易觸碰。這樣一來兩人又對上幾招之後,勝負立即見真章。上官夏左一刺,又一劈逼得意萍毫無還手之力。兩人正打得猛烈,這時都聽到一聲貓叫,一條黑影閃過,一只黑貓就樹上跳了下來。那是一只全身烏黑,沒有半根雜毛的野貓,雙眼炯炯發亮,氣勢洶洶地望着兩人。上官夏一看到貓出現登時發狂亂了手腳。意萍喜道:“原來這惡女人怕貓!這可便宜了我。”
黑貓跳到上官夏身上狂咬,她手上的劍掉到地上。意萍見是一個好機會,撿起玄鐵劍就跑。她懷裏抱着重劍,一直狂奔不敢歇着。耳聽得身後呼吸急促,上官夏又追來了。上官夏被貓咬得全身是血,一身狼狽,說:“跑呀你,手裏拿着這麽重的東西,看你能跑去哪!”一個空中翻越之後便落在意萍之前。意萍自有應對妙計,走起“八卦步”,上官夏東抓西抓怎麽也抓不到她。
本來山路就小,但偏偏讓意萍給逃了。上官夏發足就要逃,突然腳下被石子絆了一跤,讓她覺得這個世界真可恨。
意萍跑剛回到石室心中就罵自己太笨怎麽自尋死路,忽然聽到一聲貓叫,回首一看那只黑貓竟然也追了過來。門口就站上官夏,一臉瘋狂的笑容。她聽見貓叫,幾乎要發怒,發狂向黑貓踢去。黑貓飛得老高,然後重重摔在地上。人們傳說貓生九命,因此那只貓沒有死,只是受了傷,也不敢再反抗,蜷縮在一個角落小聲地呻吟着。
意萍說:“我與你無怨無仇,為什麽要這樣苦苦相逼?”上官夏說:“你手裏拿着的正是我鐵掌幫數百年相傳的九天玄劍,要是在你手裏,我肯定可以猜到你是想救他,對吧?你要救上官劍芳就是和我作對!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把他放出來的!”意萍說:“難道你不怕程解高?他會過來救我的!”
“呵呵,你太天真了,姓程的,早就已經走了。你指望他保護你,是不是有點癡心妄想?現在的形勢非常明顯,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話音未落,飛身去搶寶劍。意萍見她撲來,長劍刺出,上官夏側身閃開,擡腿往她手腕踢去。意萍手腕被踢中了,重劍幾乎脫手,但在性命攸關的時候她爆發全身精力,将劍遞給左手,繼續舞這把劍。
上官夏使出空手奪白刃的功夫,如龍蛇游走在意萍身邊,猛地上官夏一手伸出抓住劍身,用力一拉,當下寶劍飛出。上官夏躍空接住,厲叫一聲“到手了”。剛把劍接住,就聽到“當當”兩聲,兩粒石子擊中劍身,震得虎口出血,長劍也“哐當”一聲撒手落地。
她往洞口看去,來了三個人。意萍見到這三人心知獲救,松了口氣。這三人正是王阿利、朱曉八和欣儀。剛才的兩顆石子當然是阿利所發出。
阿利說:“好不要臉的妖女,敢欺負我本派弟子!”上官夏自負武功不弱,竟被石子震脫手中的長劍真是難以置信。她與王阿利素未相識,見他是個老頭兒,眉毛微微一皺,氣着說:“你是誰,竟敢擅闖我鐵掌峰!”阿利一臉倨傲,說:“哼,一個小小的鐵掌幫在我眼裏算不得什麽。”
上官夏怒火陡起,殺念陡生,大喝一聲撲向阿利。阿利仍是站在原地,等對方離身只有數尺的時候,右手一放,“嗤嗤”數聲,手中又飛出許多石子,盡數打在上官夏身上。上官夏慘叫一聲,委頓在地動彈不得。她吃了大虧,頭也不想擡,只好認輸,說:“要殺要刮,悉從尊便。”
阿利說:“殺了你倒是不必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暫且留你一條性命。”意萍見說話之人是個蓬發垢面小老頭,正在推想是何人,欣儀走過來附在耳邊低聲說:“師姐,這就是我們的大師伯,快過來拜見。”意萍從沒見過師傅口中的大師伯,将信将疑,但剛才見到此人用正是本派的彈指神功,且遠比自己的高明許多,這個假不了,于是走過去在地上跪拜。阿利扶她起來,哈哈笑道:“不得了啊,師妹又收了個好徒弟,你叫意萍對吧?”意萍點點頭。
欣儀瞧見了角落的黑貓,愛意泛濫,嬌聲說:“哎呀,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一只小貓兒?”意萍解釋說:“這是在山上發現的,不知道為什麽就跟了過來,說到底是它救了我一命。”欣儀走過去把貓兒抱起來,輕輕**,見貓兒委頓,問:“它怎麽受傷了?”意萍說:“被人踢傷了,不礙事的。”她看着從欣儀手上的黑貓,心中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愁苦。阿利沒心思聽兩個姑娘讨論貓兒,說:“賢侄,你快給我說說發生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