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這裏有海盜 - 第 159 章 驟變9
盡管海葵當時在門前為自己辯解過,但謠言在宣鈴蘭的刻意宣揚下,很快傳遍蔣異浪軍隊每一位士兵的耳朵裏頭。
宣鈴蘭屬意手下,不僅到處宣揚海葵不孝,将海葵當年殺了很多海盜的事情也散播了出去。
當然,他們散播的言論,并沒有按照事實說話,而是篡改扭曲,将海葵所殺的海盜形容成無辜的漁民,而海葵則被形容成了殺人越貨吃人肉喝人血的殘忍海盜。
城裏的百姓們,也多數都聽說了關于海葵的謠言。百姓們認定,海葵是惡魔轉世,是迷惑蔣異浪的惡魔,是會給這個城市以及蔣異浪的軍隊帶來災難的惡魔。
士兵們多數也這樣認為,在有心人的慫恿下,蠢蠢欲動的想要聚衆找蔣異浪請願,讓蔣異浪将海葵驅趕出去。
蔣異浪原本想在調查宣鈴蘭的同時,再給宣鈴蘭一次機會。雖然宣鈴蘭用心險惡的對待海葵,但宣鈴蘭也為他出生入死過,只要有一絲可能,他都希望宣鈴蘭能向海葵道歉,并同海葵成為朋友。
他給了宣鈴蘭機會,宣鈴蘭卻根本不接這根機會的枝條,反而變本加厲的坑害海葵。
短短兩天,關于海葵的謠言流竄到城市各處,人人都在談論海葵這個惡魔。
災民們将發生洪澇賴在海葵身上,認為他們家鄉之所以發生洪澇,都是海葵這個不詳之人帶來的災難。他們的懷疑毫無邏輯,毫無道理,他們明知道這不是真的,卻如同能同老天爺溝通的祭祀一樣,認定海葵就是那災星。
曾在酒樓工作的說書人,為了能在亂世裏多掙一筆錢,便拿着響板重出江湖,圍繞着海葵編排了無數詭奇恐怖的故事。這些故事裏頭,海葵永遠都是惡人。
沒有哪個說書人将海葵說成好人,他們順應着大家夥的思維潮流,大家想聽什麽,他們就順其胡謅些什麽。
他們講的極為逼真,讓那些本就認定海葵是災星的百姓們,更加相信自個兒的認定,認為海葵就是個災星。
蔣異浪知曉外面關于海葵的謠言,心裏只有對宣鈴蘭的惱怒和失望,并沒有覺得應該對百姓們和手下的士兵們解釋一番。
他已經下了決定,要在明天上午,将宣鈴蘭抓起來,讓宣鈴蘭吃些苦頭,讓她認識到自個兒的錯誤,能從心底裏悔改。
可不等他拿下宣鈴蘭,那些自以為知曉海葵真面目的士兵和百姓們,在宣鈴蘭手下的慫恿下,在自認為要讓蔣異浪清醒過來的激情信念支持下,聚衆來到了蔣異浪住屋門前。
他們仿佛那些上街游行的憤怒青年們,組裝起旗幟,旗幟上寫着各種抨擊海葵的話,在幾個領頭人的帶領下,喊着同樣的口號,逼迫蔣異浪趕走海葵。
于蘭兒聽到外面的吶喊聲,明擺着是宣鈴蘭弄出來的,心中一陣激動。
她這兩天一直被關在柴房裏頭,沒吃沒喝,也沒人來看她或者是來審問她。所有人仿佛都遺忘了她似的,就算她在裏面大喊大鬧,也沒人過來開門。
于蘭兒以為海葵向活生生将她關死在這裏面。
她一會兒後悔不該同宣鈴蘭合作,不該不經考慮的進來,一會兒她又覺得自己沒錯,來找海葵要口飯吃,要個地方住,一點兒錯都沒有,她認為,就算沒有宣鈴蘭,她沒地方住沒飯吃,海葵也該養着她孝順着她。
她可是海葵的大媽,董家的當家主母,就算海葵的親媽活着,海葵也得叫她媽,只能叫親媽是姨娘。她對海葵不好,那海葵也該盡孝道,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必須要孝順大媽,孝順當家主母。
想到這塊兒的時候,于蘭兒就有了底氣,開始大吼大鬧,妄圖以此讓海葵将她放出去。但很快的,她就絕望了,因為根本沒人理睬她。
于蘭兒正絕望的以為自個兒要餓死在這裏頭的時候,聽見了外面的吵鬧吶喊聲。她激動了,覺得自個兒機會來了。
她的機會确實來了。
在蔣異浪和海葵出去後,宣鈴蘭的人悄悄打開了門,将于蘭兒放了出來。
海葵與蔣異浪來到門外,冷眼看着這些吶喊的士兵和百姓。
蔣異浪厲聲喝止士兵和百姓們的吶喊,揚聲道海葵不是什麽災星,而是他的救命恩人。
士兵和百姓們根本不信蔣異浪的話,認定蔣異浪被海葵這個災星迷惑,所以才說出這樣難以令人相信的話。
海葵明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怎麽可能救蔣異浪?惡魔不會救人,只會殺人,和用卑鄙伎倆迷惑人,令人聽從她的話,以此達到控制對方的目的。
人群憤怒吶喊着,将蔣異浪的聲音埋沒了下去。
海葵冷眼旁觀,覺得這場面說不出的可笑。她心裏清楚,這些人聚集過來讨伐她,肯定是宣鈴蘭的功勞。她覺得宣鈴蘭确實有本事,在造謠這方面有突出才能,竟然能通過造謠聚集起這麽多人,并且能令這些人過來讨伐她。
海葵躲開一名婦女扔向她的石頭,嗤笑了一聲,反腳一別,在石頭堪堪落地的瞬間,用腳尖挑起石頭,将石頭踢向婦女的額頭。
婦女哎呦一聲,額頭被石頭砸了個正着。她後退了半步,一屁股坐到地上,額頭上被砸的地方嘩啦啦淌出血水,将她半邊臉染成血紅色。
海葵這一砸,引起了聚衆人員的憤怒。
他們不顧蔣異浪在前,憤怒的朝海葵面前沖,想要合夥幹掉海葵。
蔣異浪和手下士兵們擋到海葵面前,他抽出匣子槍,指向天空,“啪”的開了一槍,以此震懾住這群人。
這群人在蔣異浪槍聲過後,暫停了一瞬,大部分人對蔣異浪手裏的槍産生了恐懼,遲疑着想要後退。宣鈴蘭找來的有心人,适時的發出吶喊,令人群又激憤起來。
海葵伸胳膊到蔣異浪側邊,用力一別,将蔣異浪別到一邊。她擠到蔣異浪身前,擠過去的瞬間,快速道:“我來解決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她來解決最好。
如果蔣異浪來解決,就會落下一個維護惡人的名聲,會令士兵們寒心,會失了民心。蔣異浪要想一統天下,想要終結亂世,不僅僅需要強有力的兵力,最重要的是要得到民心。如果他能得到民心,那麽成功将會成為意見可預見的事情。
海葵為蔣異浪着想,不想因為她,讓蔣異浪失去民心。
蔣異浪明白海葵的意思,但他卻不想讓海葵獨自面對。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理想固然重要,但心愛的人一樣重要。如果連身邊人都保護不了,那麽他即使實現了理想,又有什麽意義。
他想要的是,同海葵一起完成夢想,一起站到巅峰。而不是,為了自己的夢想,犧牲海葵。
蔣異浪左手朝前伸,握住海葵的右手。
海葵想要抽出手,蔣異浪卻用力握緊,不讓海葵抽出來。
皺了皺眉頭,海葵沒再将手抽出來。
蔣異浪見海葵不再抽出手,以為海葵決定信任依賴他。被心愛的女人信任和依賴,是一件甜美至極的事情,蔣異浪胸膛滾燙,升起蓬勃英雄情懷。
他目光銳利而堅定的看向被士兵們圍擋在面前兩米遠處的人群,嘴唇張開,想要發言。
海葵搶先出聲,見蔣異浪的話堵在了嘴裏頭。
她揚聲質問:“誰告訴你們我是災星?就算我是災星,關你們什麽事情?!”
海葵話音剛落,于蘭兒從她身側擠沖了出來,撲倒在海葵和人群之間的空地上。之前于蘭兒來鬧事的時候,有人見過于蘭兒,認出了于蘭兒。
他們見于蘭兒比之前幾天見到的時候更加頹敗,當即大聲喧鬧咒罵起來,咒罵海葵不孝,竟然折磨自個兒的長輩。
海葵與蔣異浪對看一眼,心中明了,有內賊混了進去,将于蘭兒放了出來,目的是為了加重人們對海葵的厭惡。
于蘭兒大哭出聲,哭喊着自個兒命苦,哭訴丈夫死的早,兒女不孝順,哭嚷着自個兒不如死了算了。
在百姓們的七嘴八舌的安慰下,于蘭兒借着其中一名婦女的拉扯,勉力站了起來。
她順着災星的言論,悲痛言說着,說海葵剛出生的時候,海葵他爸就找人給海葵算了一命,海葵是天煞孤星,夜叉轉世,會克父克母克死所有身邊人。海葵她爸想要扔掉海葵,但卻被于蘭兒攔了下來。
于蘭兒一頓哭訴,将自個兒漂白成了善良慈母,反襯出海葵的惡毒不孝。
群情激奮,眼看就要爆發動亂,突然有聲音從人群外傳了進來。
“胡說八道!不要臉的老妖婆,看看我把誰帶來了。”方吼娘右手提着于蘭兒的小情人,左手提着于蘭兒小情人的情婦,破開人群,來到于蘭兒面前。
她将手裏一對男女,扔到于蘭兒面前,怒聲道:“瞪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誰!”
方吼娘在蔣異浪的命令下,将于蘭兒的小情人追抓了回來。蔣異浪原本的目的是,以此讓于蘭兒說出真話,揪出宣鈴蘭。
于蘭兒剛剛宣揚自己是個慈母,自然不願意承認自個兒認識小情人,尤其這小情人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是個油頭粉面的浪蕩青年,一看就是被包養的小白臉兒。
小情人聽到于蘭兒同他撇清關系,以為會因此丢了性命,當即撲到于蘭兒身上,大聲忏悔不該拿走于蘭兒那些錢財。他将拿走于蘭兒錢財這件事情,推到自個兒情人身上,忏悔自個兒鬼迷心竅,之所以做出這樣的事情,完全是受情人蠱惑。
他擺出癡情的模樣,請求于蘭兒的原諒。他向于蘭兒深情傾訴,說他這一路上十分想念于蘭兒,也十分後悔自個兒的所作所為。
于蘭兒用力推開小情人,慌亂表示,她根本不認識小情人。她怒斥海葵,說這是海葵故意找來的人,目的是為了污蔑她。
海葵神情極為平靜,詢問道:“我為什麽要污蔑你?”
于蘭兒顫抖着手指頭,指着海葵,“你想敗壞我的名聲,讓大家以為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告訴你,沒門兒!我一直為老爺守節,從來沒做過任何對不起老爺的事情。你真是太歹毒了,為了不給我口飯吃,竟然找了人來污蔑我。”
方吼娘瞪着小情人,露出殺意。
小情人心思玲珑,瞬間明白方吼娘眼神的意思。他明白,如果今兒不能讓于蘭兒承認與他之間的關系,那他就沒了活路。
他搶在海葵之前,吶喊出聲。
小情人大聲道:“好你的于蘭兒,我真心對你,你竟然這麽對我!”
于蘭兒聲嘶力竭的大喊,“你閉嘴,我不認識你!”
小情人發出了更大的聲音,仿佛和于蘭兒比着賽的喊山似的,大聲喊道:“你不仁我不義!既然你不承認認識我,那我也不再顧忌你的名聲。”
于蘭兒一看小情人這個模樣,心道不好,沖上前想要阻止小情人說話。
方吼娘一個側步,攔住于蘭兒,将于蘭兒退回原位。
小情人趁機道:“想當初,是你主動找上的我。要不是看在你一片癡情的份上,我根本不可能接受你!我相信了你是真心愛我,才冒着被董老爺發現打死的危險,時常和你相會。董老爺死了,你原本說要嫁給我。可你并沒有嫁給我,還偷偷将家財藏起來,防備着我。我知道你是怕我不是真心對你,所以沒有和你計較,依舊好生對待你。要不是你讓我寒心,時時拿船票威脅我,我不可能甩下你離開。于蘭兒啊于蘭兒,你可真是好狠的心,竟然說不認識我。如果你不認識我,那麽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誰在床上累死累活的伺候着你?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相信你這個老妖婆!”
于蘭兒尖聲喊叫着,“你胡說,你胡說,我根本不認識你,我根本沒同你做過任何事情!”
小情人本身就是個吃軟飯的無賴,沒臉沒皮。他能為了錢財,同于蘭兒這個大了他三十多歲的老女人在一起,根本沒有臉皮可言。
為了自個兒的小命,小情人什麽都說的出口。
他将于蘭兒屁股上有黑痣,胸肉一大一小,黑森林與衆不同的特點,在人前大聲宣揚了出來。
于蘭兒氣到極點恥到極點。
她哆嗦着指向小情人,眼前一黑,軟倒在了地上。
原本來讨伐海葵的這群人,被于蘭兒這場鬧劇一攪和,士氣落下了一大截子。人群中又有人主動出聲,喊着這是海葵故意找人來冤枉于蘭兒,喊着海葵這個災星不孝,竟然在人前這樣侮辱自個兒的長輩。
要換成之前,人群肯定會瞬間激憤起來。
可這會兒,大部分人被于蘭兒這事兒吸引住了,喜歡八卦的幾人一組竊竊私語,有的甚至竊笑出聲,笑于蘭兒一個老婆子竟然包養小白楊,還被小白臉把身子什麽樣兒都講了出來。
海葵早就盯準了隐匿在人群中挑唆的那幾個人。
在這幾個人出聲後,海葵猛然從蔣異浪手中将手抽了出來,騰空而起,落到其中一人面前。
她揪住這人的領子,将人甩到于蘭兒旁邊的空地。
蔣異浪也随在海葵之後行動起來,落到人群之中,将挑唆之人捉出,甩到空地。
海葵與蔣異浪配合默契,動作迅速,很快揪出七個人,将這七個人全部抓扔到空地上。
有一個人被甩過去之後,想要爬起來逃跑,被方吼娘當胸一拳,打碎了內髒,噴出一口血之後,暈死過去。
其他人不敢逃跑,恐懼的蹲趴在地上,恨不能變化成土撥鼠,能鑽地逃離這裏。
海葵緩慢從人群中走出。
人們自動分開一條路,沒人敢再咒罵海葵,也沒人敢靠近海葵,都恨不能使勁朝後躲,躲到人群後,将別人推到自個兒前面。
蔣異浪穿過人群,走到海葵身邊。
他自然而強勢的拉住海葵的手,牽着海葵來到門前,上了階梯,轉身面對人群站好。
環看了一眼人群,蔣異浪看向被他和海葵揪出來的七個人,命令方吼娘,“方吼娘,讓他們說出真相。”
“得令。”方吼娘一拍胸脯,“看我的!”
她揪起其中一個瘦子,舉起拳頭,要朝瘦子臉上揍。這瘦子不是她随便挑出來的,而是蔣異浪剛才用眼神故意暗示給她的,讓她挑這個瘦子。
因為這個瘦子的表情最驚慌,明擺着是個怕疼不抗揍的。
果然,不等方吼娘打到這個瘦子臉上,瘦子就驚恐求饒,“我說,我都說!是,是有人找到我們,讓我們混進來的。”
瘦子講,有人給他們錢,讓他們到處散播關于海葵的謠言。
方吼娘問是誰讓他們這麽做的。
瘦子道:“是個中年男人,我不知道他長什麽模樣。我們是晚上見面的,他帶着帽子低着頭,我只看到他一截鼻子,根本不知道他長什麽模樣。”
瘦子和其他幾個人一塊兒求饒,求方吼娘放他們一馬,并保證他們再也不到處散播關于海葵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