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別忘記休我 - 第 13 章 各有想法

贊完“救命恩人”,就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玲珑眨了眨眼。

只見年輕的男子眼神淡漠的審視自己,如刀裁斧雕的俊美臉龐一點表情也沒有,幾乎要令人懷疑這是不是個玉石雕塑的假人。

俊美的黑衣男子忽然動了,就是一個立起右掌揮下的動作。

隐在暗處的人以此為訊號竄出樹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薛玲珑五花大綁。

劫匪!綁架?他們想幹什麽?

玲珑立刻道,“英雄手頭是不是有點緊,我有錢……唔唔!”

嘴被堵上了。

俊美的黑衣男子雙手負在身後,高大的身影幾乎将她完全籠罩。

玲珑只及此人肩膀,此時緊張的望着他伸來的指尖,貼在了自己頸側的動脈,她渾身僵住,脊梁骨似乎都因一個不知名的危險而結出冰花。

倒不是擔心自己的性命,而是本能的畏懼。

這人似乎不打算殺她,至少在達成目的之前。

怕只怕他對簡府不利,比如要挾簡珩。想到這個可能,玲珑打了個寒噤。

女孩濕漉漉的目光猶如受驚的小鹿,一瞬不瞬瞪着辛世瞻。

“得罪了,薛姑娘。”他輕啓飛薄的紅唇。

他認識我?事情就更古怪了。

玲珑冷汗涔涔,只覺得那兩根貼着頸側的長指忽然用力捏緊,天地都開始旋轉,閉上眼,暈了過去。

竹清幾乎連滾帶爬的追上簡珩,撲通跪在地上,渾身都被冷汗澆透,簡珩一腳踹開他,翻身上馬,塵土飛揚,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直到展令展大哥将他從地上拎起來。

“薛姑娘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回看你如何向少爺交代。我也不說你了,自己回去等消息,少爺現在已經火燒油煎似的,沒空收拾你。”展令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竹清嗚嗚抹着淚,瞄着少爺遠去的背影,有種死裏逃生前途卻生死未蔔的感覺。

擄走薛姑娘的人,姑且稱之為人吧,動作快的根本不像人類,他看都沒看清!

此時後悔不疊的人又何止竹清,簡珩覺得放任兩個玩心重的缺心眼在一起,本身就是個重大的失誤。

當暗影襲擊羅栖那一瞬,他腦中就電光火石的浮現一場預謀。

蟄伏多年的家夥開始行動了。對方根本不戀戰,失去先機便迅速撤退。

燈火通明的簡府,簡氏夫婦與齊白藥坐在正廳商量對策。

這已經不是丢個大活人的問題,對手今天能在簡氏的地盤動手搶人,以後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雖然慧朗大師說玲珑與羅栖的命格很像,都可以為簡珩沖喜,可是簡夫人對羅栖實在喜歡不起來,玲珑卻是看在身邊長大的,簡夫人當然盼着她平安無恙。

劫匪是暗影。

暗影都是些成年男子。不知怎地想到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簡夫人有一瞬間不能動彈。

腦海不停浮現玲珑日漸婀娜的身姿,還有今日穿的那條鵝黃色的長裙,雨露般的可人。

連向來自持淡定的珩兒看着都目光炙炙。

更何況普通男子?

簡夫人不敢再想下去,打了個寒戰。

餘光瞥向簡珩,事發到現在就數他最安靜,垂眸坐在高背椅裏,濃密的睫毛仿佛一條深邃的眼線勾勒出那迤逦的眼睛形狀,他一定在沉思。

青梅竹馬這些年,誰都看出簡珩對玲珑有情,可遭遇這樣的事,不管發沒發生什麽,玲珑的名聲肯定沒了,做妾都不行,做個侍/寝的美姬又委屈了這丫頭,珩兒又怎會允卑賤的美姬懷有自己的血脈,那麽玲珑便不能生孩子……簡夫人不敢再想下去。

但願玲珑逢兇化吉,此番若活着回來,不如給她尋個有良心的婆家,當半個女兒嫁出去。

以珩兒的霸道性子,肯定容不下失/貞的女人,想必也不會反對。

簡夫人胡思亂想的時候,簡珩也在不停分析着,但他考慮的皆是宏觀局面。

明年便是各國才子齊聚擎蒼書院的時候,誰能入選無不牽動着無數雙蠢蠢欲動的眼眸。

擎蒼十年招一次,俊傑輩出,皆乃世人敬畏的大儒先生。平民得此殊榮光耀門楣,封侯拜相,皇族權貴則位列九五至尊也不是不可能。

掌握擎蒼等同掌握天下。

在這榮光萬丈的招牌背後,不知埋藏了多少爾虞我詐。

身為擎蒼的繼承人,從小到大,數不清的明殺暗殺,簡珩又豈會将這次放在眼裏,然而,這次竟不是沖着他來的!

簡珩幽幽道,“不是為了要挾簡氏,他們的目的是阿珑!”

打了這麽多年交道,暗影豈能不知簡珩的心性。

這要是個看重兒女情長的就活不到現在。

他們若想威脅簡珩,絕不可能抓個女人。

女人沒了可以再娶,別說劫持個沖喜小娘子,就是把正牌夫人抓了也沒用。

但招惹了簡珩,總得有人付出代價。

是以暗影通常都正兒八經刺殺簡珩,失敗了可以重來,絕不做無用功。

簡老爺從來不懷疑兒子所說的每一個字,立刻道,“為了玲珑的特殊體質?值得嗎?”

問得好,沒有動機就沒有事件的發生。

然而推翻各種猜測,依然沒有找到合理的動機,簡珩也有些納悶。

暗影的幽冥谷不缺研究毒物的天才,玲珑的特殊體質用來保命很厲害,用來幹別的,形同雞肋。

為了這樣的雞肋,暗影竟不惜犧牲那麽多死士。

“阿珑沒有武功,又是女流……”越想心越寒,簡珩的表情反而越鎮定。

簡夫人怕簡珩血氣方剛失去判斷,急忙提醒,“那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咱們盡力就好,你可千萬不要魯莽。”

簡珩涼涼的看了母親一瞬,低沉道,“是。”

齊白藥暗暗收回贊許的目光,簡氏這一代因簡珩再次恢複昔日的鼎盛也不是不可能。

能在竹清眼皮底下無聲無息的把人弄走,這樣的輕功恐怕也只有七年前那個代號雲中雁的暗影。

當然,在簡珩的眼皮底下動手腳除了輕功好,幫手也不能少。

不久之前,簡氏剛清理過藏匿雁安的暗影,那麽這些幫手必定才來不久,範圍又極大的縮小。

簡珩冷笑,“展揚,布置矢羽衛,現在就随我去錦繡莊園。展令,負責徹查本月雁安所有生人資料,不論明道還是暗道。從下到上給我一點一點的理清,抓到走漏風聲的人,直接亂棍打死,不用彙報。”

展令與展揚拱手領命。

少爺要大開殺戒了。

“這麽晚,你去羅栖那裏幹什麽?”錦繡莊園裏住着羅栖,簡夫人不由得警惕。

“母親不必擔憂,兒子知曉分寸。”說罷他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母親?這孩子不像小時候那樣喊她娘了。

孩子大了,很多心思都猜不透。簡夫人嘆了口氣。

不用簡珩開口,展揚便領會此番前去的用意,如何安排人,安排多少人,皆信手拈來。

妾,不過用來消遣的玩意,是男人好色天性下的衍生物。

羅栖好不容易壓制心頭的怨恨,接受薛玲珑的存在,以簡珩的身份,許諾她此生只擁有兩個女人,已是旁人難以想象的忠誠。

放眼現今世家大族,哪個不妻妾成群,連母親都勸她知足。

知足,總得建立在對男人無情的基礎上。

她想起那個芝蘭玉樹般的少年,舉止若行雲流水般的儒雅從容,單單望着他就有種歲月靜好的恬淡,靠近了,方知掩藏在他內心深處的野望是多麽的危險,卻依然為之吸引。

羅栖的眼睛漸漸彌上了柔光,下一瞬又仿佛要下雨般,陰雲密布!

她想起簡珩将她推給護衛,只身去救薛玲珑。

憤怒猶如蔓延的火苗自羅栖心口升騰。

可以忍他納妾,卻無法容忍将她排在那個女人後面!

“小姐別忘了,無論如何,少爺想娶的人是您。經此一事,薛玲珑已經髒了,就不信她能舍下臉做個侍/寝工具?就算她不要臉面,簡夫人還要呢。”等羅栖安靜下來,霓羽才慢條斯理道。

這些道理羅栖怎會不明白,只不過咽不下那口氣罷了。

“只怕珩哥哥不放她走。”簡珩可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屆時兩人暗通款曲豈不更惡心。

霓羽不屑的笑道,“那樣一來,她就更低賤到泥裏,坐實了玩/物的身份,又不能生孩子,勢必與簡少爺反目成仇,小姐只管坐收漁翁之利。”

羅栖垂眸不語,這些厲害關系她也懂。

可她希望簡珩碰都不要碰那個女人,最好遠遠的送走。

可能嗎?不可能。

太了解簡珩了。

別人看不透他,她卻看得透。

薛玲珑就是他看在眼皮子底下的一塊肉,不到嘴不罷休。

對女人的勢在必得之心坦率的令人想甩他一耳光,他怎麽可以這樣的無恥又這樣的迷人。羅栖暗暗的嘆息。

這種人習慣以無可阻擋的強勢碾壓別人,若能讓他輸一次,必定十分精彩。想到此,她浮起解恨的笑意。

“我不會輸。”

陡然一個促狹的聲音從正廳傳來。

羅栖驚訝不已,提着裙角飛跑出去。

簡珩負手立在大廳中央,颀長的身影挺秀如松,雪青色長袍纖塵不染,身後還跟着急得滿臉通紅的小丫鬟。

小丫鬟撲通跪在地上,“小姐饒命,奴婢攔不住。”

羅栖揮了揮手,小丫鬟千恩萬謝的退下去。

并非簡珩會讀心術,只是十分擅長忖度人心,以羅栖對他的了解,再根據羅栖的性格稍稍推測,不免猜出她會怎樣想自己。

羅栖笑道,“你怎知自己沒有輸的那天?”

“我從不做沒把握贏的事。”簡珩環顧一瞬大廳四周。

羅栖語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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