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別忘記休我 - 第 48 章 異夢
朦胧的光線透過薄薄的帷幔,在玲珑的側影鍍了一層光暈,小小的,背朝他,蜷成一團,那麽柔美,簡珩為之所攝,忘記了移開視線。
“阿珑。”他笑着貼近她,捏着她的下巴轉向自己。
玲珑的唇瓣小而飽滿,從天真不谙世事,直至若春/花般在他手中綻放。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終将與她親密無間。
輕輕嗅了嗅玲珑臉頰的味道,他用力的壓住那兩片紅潤的唇,深深的吸了吸,舌尖便探了進去。
嗯,一聲悶哼堵在了喉嚨裏,玲珑渾身顫抖,掙紮着去推他,那樣的熱情與力度,足以将她撕碎。
“少爺,”她吃力的抓着褥子,眼底有些水光,“不能這樣。”
回答她的是他更熱烈的吻。
什麽嚴謹端莊,風度翩翩全都不見了,他永遠親不夠似的吻着她,唇齒之間極盡旖旎纏綿,不停探尋她每一寸的秘密,可他的動作始終帶着一股狠勁,近乎猙獰的吞噬她。
她哭了,他心疼,她不哭,他又什麽手段都敢用。
又是一場浩劫般的雲/雨,侍女面紅耳赤的端着熱水進來,這是今晚要的第二回水。
玲珑幾乎已經爬不起來,那只縮在紅绫被中的小手,緊緊的攥成一團。
他滿足的纏着她,四肢相抵,就像小時候一樣親密,不,比那時候更親密,完全的坦誠相對。
“我竟不知,你是這樣的不要臉。”玲珑微弱道,額角緩緩滾落一滴晶瑩的汗珠,被簡珩的食指摁住。
“你的體力太差了。”他說。
玲珑環緊了自己的胳膊,想要翻身背對他,卻被他用力握住,無法動彈。
“阿珑,”他輕輕的喚她的名字,“趴在我懷裏吧。”
玲珑有些僵硬,怔怔的伏在他身上,直到他越來越過分。
“啊,你幹什麽!”簡珩吃痛的松開手,捂住臉。
這個女人瘋了,又打他!
“你,走開!”她忽然淚如雨下。
簡珩愣住,片刻之後哈哈大笑,一把捏住玲珑的臉。
“還真當什麽都得由着你,都睡多少次了,還想反悔,來得及嗎?”他怒極反笑。
玲珑怔然,緊咬下唇。
簡珩又有些心軟。
“怕了你,”他溫柔的抱住她,“失去清白的又不單你一個,我也失去了呢,不也沒賴過你。你得這樣的想,我們的關系只會更好,比朋友更親密,比親人更相知,男女之間莫過如此,我們一起來适應好不好?”
玲珑忽然撲進他懷裏,摟緊他的脖頸輕輕抽泣。
“簡珩,簡珩,”她哭道,“你怎麽變成這樣了,我要從前的你,我要你像從前一樣,我不要跟你做這種事,一點也不好玩……”
她不想失去他,對他無與倫比的感情還停留在簡府,停留在她以為的最美好那瞬間。
簡珩揉了揉她的頭發,無法回答,只能一寸一寸的抱緊她。
在他還不敢釋放心中的野獸之時,阿珑嬌憨天真,只會圍着他轉。
當他貪婪與自私的霸占了她之後,那張嬌憨的小臉漸漸被淚水覆蓋,是他,親手毀掉了她的天真與歡樂。
簡珩不停吻着她撲簌而落的眼淚。
她早已知悉自己與他的差距,從不敢真正幻想與他之間的關系。
玲珑只要與簡珩手拉着手就很快樂,有他陪着玩就是最大的幸福,在窗前,在月下,聆聽他的故事,偶爾被他壞心眼的逗逗,下下棋,就很滿足。
玲珑再遲鈍,卻也不是對感情一無所知,她想要的東西,簡珩給不起。
而她又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孩子,從不觊觎得不到的東西,只能緊閉心門。
可簡珩卻強行打開了她的身體,硬生生剝開她的心,鮮血淋淋。
“阿珑,可是我喜歡怎麽辦?”良久,他問她,“自滿十四歲那年,我就想阿珑,親了你之後,我便知道自己想得是什麽了。是,我就是這樣無恥的一個人,色/欲/熏心,不可理喻,我也想找其他的女人,我想有很多很多女人,這樣就不用再被阿珑折磨,可是……我做不到,只有你,才能滿足我。”
他嗓音低沉而沙啞,頓了頓又道,“別忘了,你還是我的妻子,我們做這種事天經地義,你怕什麽?我說負責就一定負責到底。”
玲珑睜大瑩潤的眸子,欲哭未哭,仿佛盛滿了燭火與明珠的光輝,簡珩收緊了目光,灼灼的凝視她。
“小乖,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疼你。趴在我懷裏吧,我講故事給你聽。”他說。
玲珑被他按着伏在他身上,小手在他心口攥成一團。
“想聽什麽?”他問。
“搜神傳。”她啜泣道。
“好,就講那個。”他盯着上方的帷幔。
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簡珩也從未将她刻意藏起。
有人便暗示自己的姬妾結交玲珑,卻被含盈拒之門外。
如此一來,免不了被人說成孤高不可一世。當然,沒人敢直接這麽說,最多放在心裏小心的嘀咕一聲。不過她們很快又得知薛玲珑并非一般姬妾,嚴格的說她也不是姬妾,竟是簡珩的童養媳,這名分可夠大的,如果簡珩不休她的話。
一時間那些心思活絡的便不敢輕舉妄動。莫不後悔當初的草率,以姬妾身份結交薛玲珑,确實不夠格。
“為什麽不讓我見她們,我有辦法打發。”玲珑倚着窗前,葡萄長出卷曲的嫩芽了。
“她們不配。事實上你若願意,大可以認識女學苑的那群丫頭。”簡珩翻着手裏的書,單手搭在引枕上。
“那我是更不配了。”
“哈,你往那一站,十個裏有八個會主動與你結交,咱們打個賭?”
“結交我不過是想利用我嫁給你,未免過于虛假。”
簡珩嗯了聲。
“也對,一個你就夠我受的,我可養不起第二個。”他笑道,“惜命。”
玲珑別開目光,沉默的望着窗外。
簡珩淡淡望着她。
翌日,在含盈的陪同下,玲珑去見一個人。
含盈柔聲道,“娘子,以後您若是看誰不順眼便跟我說聲,一般的人我都能揍。”
很難相信這樣一個柔弱溫軟的江南女子,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高手,自簡珩将她送來那天,便寸步不離的跟随玲珑。
可是那又如何,再忠心也是簡珩的人。玲珑淡淡道,“不必。”
仗着簡珩的身份樹敵越多,她便越離不開簡珩的庇佑。
“娘子,您為什麽不多笑一笑?少爺說你特別可愛活潑呢!”含盈心直口快,問完了方覺得失言,立刻恭恭順順低下頭不敢吱聲。
“簡珩給了你們什麽好處,為什麽你們所有人都對他忠心耿耿?”玲珑不解。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含盈只不過在做分內之事。娘子,您的好日子在後頭呢!王侯将相也不過如此。”含盈謙卑,眼眸卻熠熠生輝。
櫻花成行,遠處果然立着名黑衣女子。
她巴巴兒的上門求見,玄娘閉門不出,簡珩只是一句話,玄娘便出來了,地位的巨大懸殊就在一颦一語之間立現。
想見玄娘的人多了,她肯走出女學苑已經給了玲珑天大的臉面。
一陣和風吹過,落花如雨,粉色的白色的花瓣紛紛揚揚,遮住了幾許視線,玲珑一步一步走向玄娘。
玄娘烏發如雲,高高绾在頭頂,衣着修身束腰的玄色薄綢裙衫,外罩如煙的墨色輕紗,更顯得蠻腰纖弱,體态窈窕。
她也發現了玲珑,狹長而明亮的鳳眸寒光逼人,似不耐煩的拂了拂肩頭花瓣。
玄娘身份特殊,是周國溫王府的世子妃,更是女學苑的教習,玲珑走至她面前,緩緩行禮,目光卻一瞬不瞬的盯視她。
玄娘亦無所懼,很少有女子敢與她直視,此刻在與玲珑暗潮洶湧的對視中,眼眸竟有些火熱。
她嗤笑一聲,冷冷道,“算你榜了個好主子,有什麽事快說。”旋即別開目光。
玲珑又走到另一邊,依舊盯視她。
她有些不悅,嗤一聲又別開目光。
“別裝了,”玲珑輕啓紅唇,“薛、琳、琅。”
玄娘神色不變,甚至嘴角還帶着高傲的笑。
“我可從不認識地位低下的女人。”她說。
“姐姐,我是童養媳,并非姬妾。”玲珑認真的與她解釋。
“就算正妻又如何,以你的名聲,坐不多久。”玄娘笑道。
玲珑點點頭。
“我的名聲确實不太好,也從不與人解釋什麽。但是姐姐,我得告訴你,雖然我被人劫持過,但還是清白的。不過得見姐姐安然無恙,已然十分欣慰。”玲珑道。
她不知發生了什麽,當年膽子比小奶貓大不了多少的薛琳琅竟成為一個文武全才,眼眸冷意森森的女人。
可她裝的不像。
她太美,生動的五官與當年一模一樣,只不過長大了,成熟了,冷豔逼人。來之前,玲珑還想着問玄娘關于小龍絡子的事,見到玄娘那一刻,便什麽也不用問了,答案就在眼前。
連含盈都有些驚訝,這位玄娘與娘子長得還真有幾分相似。
玲珑對玄娘盈盈一拜,心中的憾事仿佛有了着落。
“站住!”玄娘匆忙追上轉身離去的玲珑,神情複雜,卻冷冷別開臉,沉聲道,“以後……別來……找我。”說罷,甩袖頭也不回的離去,落花在她面前紛落,與不知何處卷來的狂風交織成一場蒼涼的畫卷。
玄娘仰起臉,淚如雨下。
含盈愣在當場,殺人的心都有,回頭一看玲珑,“娘子,娘子,等等我!”
玲珑仰起臉,欣慰而笑。
真好!除了姐夫不幸英年早逝,姐姐活的很好,有着令人驕傲的身份。
玄娘身邊的侍女迷草不動聲色的遞上帕子。
“先生,被學生碰見便不好了,擦擦吧。”她說。
玄娘低頭将臉擦幹淨,她從不塗脂粉,此時除了眼角微紅,倒也看不出異樣。
孰料還未踏進女學苑,便聽聞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
“斯人已去,節哀順變,嫂嫂怎麽還未從哀恸中走出啊?”溫淨揚緩步走下涼亭,笑容滿面走至她身前,低頭瞧着她。
玄娘哼笑一聲,“賊厮。”
一巴掌甩向溫淨揚,可惜溫淨揚出手更快,橫扇一擋便隔開了玄娘的利掌。
“男女授受不親,嫂嫂還是不要為難我便好。”他笑道,又壓低聲音補充一句,“難道你忘了誣告我的下場?”
玄娘渾身一震,恨意奪目而出。
“你,簡直禽獸不如。”她道。
溫淨揚越過她從容的往前走。
“我與哥哥一母同胞,我禽獸不如,他豈不也是?連個死人你都要罵!”他說。
風聲突變,“岑”的一條黑色軟鞭若蛟龍出海直擊溫淨揚天靈穴。衆人大驚失色,誰都沒料到玄娘會突然下殺手。
溫淨揚轉身錯開,一把骨扇舞得極其好看,三下兩下便将軟鞭奪過,繞成三段,手腕用力一甩,軟鞭那頭的玄娘便被他抛向天空。他冷笑一聲,雙腳一蹬地面,飛身穩穩的接住大驚失色的玄娘,甫一落地,便輕輕松開她的腰,後退半步。
“嫂嫂自重啊,這點功夫還是留着教女學苑的丫頭吧。”他笑着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