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王 - 第 62 章 裴羽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好久不見,是時候灑點兒鮮豔的狗血了,請大家不要介意喲~

十月十三,天終于放晴了。

許璟再不想耽擱下去,她啓程回長安的時候,柴恪沒有露面,諸多事宜,均是由王钺一手打點,王钺告訴她,五十裏外有一段路被大雨沖毀了,需要繞路,至于往哪個方向繞會順坦些,去了可以直接向官驿的人打聽。

“知道了。走了。”

“哎,郡主!”

許璟都要促馬前行了,王钺突然撲上前來一把拽住了缰繩。

“那個……”王钺不太好意思,他支吾地悄聲問道,“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郡主您一走,殿下又喝起來了,我……我搶他酒的時候,能不能……能不能說,是郡主您授意的?”

許璟微微一愣。

王钺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許璟僵着臉,咬牙切齒道:“不光是酒,亂七八糟的人,也別讓跨進王府的大門,他若是責罵你,盡可說是我留的話。”

王钺熱淚盈眶,感動得想哭:“多謝郡主!”

行了小半日,果然見到一座小小的驿站,驿站外頭,烏泱泱圍滿了人,二添把兩匹馬栓好,随同許璟進到了驿站斜對面的茶棚裏。

“二位要點什麽?”茶棚裏招呼的小哥笑臉迎了上來。

二添坐不住,立時就要去對面官驿問問前邊的路況。

“不忙。”許璟說,又轉頭對茶棚小哥道,“一壺熱茶,再兩盤點心。”

“好嘞,您二位稍等!”

“哎,小哥,問個事!”許璟叫住那位小哥,“聽說前邊的路被大雨沖壞了,我們要去長安,往那個方向繞路會便利些?”

小哥說:“這可不好說,沖壞的是官道,繞路都不好走,您如果硬是要找一條便利些的,那要等驿站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再作打聽。”

許璟問:“驿站前圍着的那些人又是做什麽的?”

小哥瞧了一眼:“噢,不外乎是像您二位這樣問路的,還有就是做生意的買賣人,運送貨物的車子走不了小道,又趕着要走,氣急了,正找驿站的晦氣呢。”

二添奇怪道:“這走不了就是走不了,有氣怎麽往驿站撒?”

小哥笑了:“州縣衙門遠着哩,況且他們也沒那個膽去罵官衙裏的大老爺們,這不瞧驿站的人官小好欺負嗎?那句老話怎麽說來着,‘柿子專挑軟的捏’,就是這麽個理!”

小哥話說完,走開忙去了。

吃完茶水點心,二添忙不剌剌地跑去驿站問路況了,過一陣他又蹿了回來,對許璟說:“郡主你在這裏等着,我去前頭看看。”

許璟皺眉問:“怎麽回事?”

二添道:“驿站的人出去半天沒回來,留守的長官說不知道哪邊好走,我親自去探探,很快回來。”

許璟看着二添騎馬跑了,嘆口氣,估摸着他得去片刻,于是招手讓茶棚的小哥又給沏了一壺熱茶來。

閑閑地喝着茶,閑閑地等人回來。

“郡主。”

人倒是等來一個,卻不是梁二添。

“裴羽?!”許璟吃驚擡起頭,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瘦高的年輕人,她打了一個激靈,連忙往四下張望。

裴羽仿佛窺破了她的心思,他笑起來:“不用看,他沒來。”

許璟後怕地捂住心口,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

裴羽依舊笑着,問她說:“你很怕見到小侯爺嗎?”

“我怕見到他?才不是呢!我只是怕他會生氣而已。”許璟說完頓了一下,再急忙問裴羽道,“是裴琦先讓你來的?”

裴羽點頭:“嗯。”

許璟有些坐立不安:“他……他知道我來了廬江?他有沒有生氣?”

裴羽淡淡一笑,搖頭:“沒有。”

裴琦先這樣寬容大度,而且十分信任她,許璟覺得,一瞬間對他的喜歡好像又多了一點兒。

“話說回來,郡主怎麽一個人在這裏?”裴羽攬衣坐在了旁邊。

“二添去前面探路了。”許璟說,她又問對方,“裴琦先讓你來做什麽?”

裴羽道:“自然是接郡主回去。”

許璟不由得合掌喜道:“甚好,回長安路上我又多了個伴,你可比二添有趣多了,這下我就不會悶了。”

裴羽笑了笑,沒說話,低下頭喝茶。

等了許久,不見梁二添回來,許璟耐心不足,有些發急。

“都這麽久了,怎麽還不回來!”許璟已經去茶棚外的大路上看過兩次了,看完第三次回來坐下時,她生氣地一腳踢開了長板凳,“等等等,再等下去,這天都要黑了!”

裴羽瞧了一眼凳子腳,說:“板凳粗硬,郡主不要與蠢物置氣,仔細腿腳疼。”

“不礙事。”許璟揮揮手,喝茶壓火氣,喝了半口,忽然眼光一亮,轉頭看裴羽,“你,你不是剛巧從前面過來?哪條路好走你應該知道啊!”

裴羽一雙澄亮的眼望向她,含笑點頭:“是,我知道。”

許璟拍案怒起:“知道你不早說!還讓我在這裏瞎等?”

裴羽顯得無辜:“你也沒問吶……”

許璟再是一腳踢開凳子,奪門而出:“走走走。你告訴那跑堂的小哥一聲,就說我們先走了,讓梁二添趕緊追上來。”

裴羽勾起嘴角,站起身,招手喚了一聲小哥。

茶棚小哥噔噔噔幾步跑至他跟前:“客官怎麽了?”

許璟翻身上馬,遠遠看見裴羽在與小哥啰嗦個沒完,忍不住高聲催了他一句。

裴羽回頭看了一眼許璟,問道:“你記下了嗎?”

小哥連連點頭:“那位客官回來,我會告訴他,讓他往西邊的路去追你們。”

裴羽很滿意,摸出一塊小小的碎銀塞到他手裏:“那個人要是問起我,你就告訴他,我姓裴。”

有裴羽帶路,許璟一路走得都很歡快,倒是裴羽,慢騰騰地,許璟縱馬跑幾腳路就能遠遠把他抛下。

“我們這是在往南走吧?”許璟停在小土崗上,等裴羽趕上來,裴羽不搭話,她心下奇怪,回頭問道,“你這是怎麽了?一路都不大愛說話似的。”

裴羽低聲道:“趕了幾天的路,大概是有些累了。”

許璟說:“也是,不過這好辦,我們走快點,盡早找客棧住下,你好好睡上一覺,我絕對不去打擾你。”

裴羽臉上浮了一絲笑:“郡主真是體貼人,難怪小侯爺那麽喜歡你。”

許璟面上染上一層緋色,急打馬前行:“咱們快走吧!是不是過了前面的林子就可以了?還有多久能轉到大道上去?”

裴羽道:“快了。”

過了林子,山路迂回,盤旋向上,地勢越來越高了。

半個多時辰以後,人累馬也累,許璟停下來,問裴羽說:“我怎麽感覺我們是在往山上走?過了這山,會到哪裏?”

“桐城。”裴羽趨馬上前,與她并肩,遞了一只水囊給她,“郡主,喝水。”

許璟道謝接過,指着路邊的大樹道:“走累了,我們在那大樹下歇歇吧,也好等一下二添。”

裴羽四面望望,讓她別忙着下馬:“前面似有一戶人家,我們去那裏歇腳。”

聽說山野之中有人家,口幹舌燥的許璟強打起精神,喝了幾大口水,把水囊遞還給裴羽,按辔往前徐行道:“也好,就聽你的。去了記得把水囊灌滿,裏面水不多了。”

越往前走,許璟越覺得頭暈,她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太陽光很亮,耀得她眼花,她伸手擋住眼睛,昏昏沉沉地兜住缰繩,不知不覺已到了裴羽所說的那戶人家院牆外。

院牆坍塌,柴門腐壞,屋頂上長着草。

此處房舍看上去陳舊蕭條沒人氣,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到了。”

許璟耳中嗡鳴,模糊聽見了裴羽的聲音,她想張口對裴羽說,這裏好像沒有人住,話不待出口,她身體綿軟支撐不住,一個天旋地轉,直從馬背上栽落下去。

沒有摔疼,像是被人接住了。

應該是裴羽吧?許璟扶着暈眩的腦袋,費力地說:“裴羽,這裏好像,沒有人住……”

裴羽抱着她,依稀是笑了一聲:“早就發現了,正是看它荒棄了才過來的。”

裴羽的話聽上去怪怪的,許璟覺得不大對勁,心裏很不踏實:“你說……什麽?”

直到裴羽踢開門,進屋将許璟放在了一堆幹草上——無人的山野,荒棄的小屋,突然變得渾身綿軟使不上勁的自己,還有一個從一開始就兀然出現、态度怪疑的裴羽——許璟隐約意識到了什麽,臉色一瞬變得蒼白了,她咬緊牙關撐着爬起來,怒視裴羽質問道:“你在我喝的水裏動了手腳?”

“你好聰明啊。”裴羽彎起了嘴角,他俯下身,撫了撫她的那縷赤發,“不過不會要你的命,那只是一點點曼陀羅花的粉末和軟筋散,會令你昏昏如醉沒有力氣罷了。”

許璟冷汗直下:“你半道截下我,卻不是為了殺我,那是為了什麽?”

裴羽的手一轉,指尖挑起了她的下巴:“為了讓你變成我的人啊。”

許璟目光一僵,繼而異常驚駭地推開他,她退縮到牆角,渾身被一層蝕骨的寒意籠罩,她臉色慘白,顫聲道:“你敢動我分毫,裴琦先一定會殺了你!”

裴羽撣撣衣上的灰塵,站起冷笑看她道:“如果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随侍,他當然不會放過我,但我要也是平義侯的兒子呢?我爹會允許他殺了我嗎?”

許璟驚愣住了:“你……你是裴琦先的弟弟?”

“沒錯。”裴羽揚眉說道,他走上前,靠近她,“所以,就算我睡了他最心愛的女人,他又能拿我怎麽樣?殺自己的親弟弟,他下得了這個手嗎?即便他愛極了你,愛令智昏,的确會想要殺我,可我爹一輩子只有我和裴琦先兩個兒子,我爹會坐視不理嗎?”

許璟的後背緊緊貼在冰涼的牆上,她臉上血色盡失,害怕得全身都在發抖:“裴琦先素日待你很好,我與你之間也沒有任何仇怨,你不應該這樣對我……”

裴羽半跪在她身邊,低頭笑了:“他對我是很好,可是我卻不得不恨他!他生來就是平義侯世子,活在光明處擁有一切,不像我,明明和他是同一個爹所生,竟連堂堂正正做平義侯的兒子也不能夠!你與我,确實無仇無怨,怪就怪你身份尊貴又是他的心上人吧,雖然我不喜歡你,但我需要得到你。你放心,我會娶你的,而且作為回報,我會善待你。”

許璟看着他一點點靠近,身上一絲力氣也使不上,她恐懼地睜大了眼,淚水直在眼眶中打轉:“你瘋了……”

“他有的,我也應該有。”裴羽扶住她的肩,在她耳邊輕輕地說,然後突然一記手刀将她打暈過去,失去知覺的人栽倒在他的懷裏,他的眼神顫動了一下,神采忽地變黯淡了下來,“或許這樣,對你我都好,尤其是你……郡主,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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