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還得是呆萌 - 第 5 章 天瑞浮生
長回山山脈,某處山巅之上,顧相惜正在費力得扯開挂在荊棘上的衣服。她的臉上手上都被劃出了幾道小口子,頭發更是亂糟糟的,上面還晃晃蕩蕩得挂着幾片枯葉,整個人看起來極為狼狽。
對于這樣的狀況,她已是見怪不怪的了。方才只覺蝴蝶骨如落紅炭般灼熱異常,而等她再費盡力氣出來,就已經成了現在的模樣。
她小心着打量這此地,遠處是多如春筍般的高山,近處躺着一汪熱氣騰騰的溫泉,旁邊一株古樹靜靜伫立,不知是經過了多少年月,那細細長長的枝條些許都垂落在了溫泉裏。
山頂右側邊緣不知從哪裏探出來的綠色草叢,明明山風凜冽得緊,然而它們卻紋絲不動。就像是一幅畫一般沒有生命。草叢前方是一塊約半米高的岩石,顧相惜繞過去,往下一看徹底愣住,那“草叢”竟是一株參天古樹的樹冠。
那樹冠也不知是從哪裏生長出的,密密麻麻的枝條擋住了視線,而山腰處更是雲海翻滾,顧相惜這才明了,她現在是在山巅之上。
她不知該如何用這勞什子回去,只好在這兜轉,希望能找到下山的路。奈何此處出奇的大,且毫無人工開山鑿路的痕跡,加之此處是山巅,空氣稀薄的緊,方轉一圈便不得不停下來歇息。她累得直喘氣,這勞什子也太不金手指了些。
此時,長生殿內正坐着三個夜惜宮的主心骨。
“禀宮主,按方子已給白堂主服了長生石,現在病情已經穩住了。”
數尺高臺之上,一男子身披紫衣,三千墨發披于腦後,于他動作之間露出額間一簇銀白色花钿。此妖魅男子正是夜惜宮宮主,夜清明。
他彎着食指,緩緩描眉,斜斜飛一眼那人後道:“準備重禮答謝月樓主。”
末了,動作一緩,指尖停在眉梢,似是想到了什麽,他嘴角輕牽,風情更展:“本宮親自去。”
那弟子見了不由吞口唾沫,半天也移不開目光。花間佛端起茶盞去了茶沫後輕啜一口,那名弟子自知犯戒,行禮退去後至執法堂領罰了。
尾指做了緩沖,他将茶碗擱在了烏木制成的茶幾上,瞥一眼□□滿面的夜清明,笑道:“宮主越發真性情,人前也不收斂。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但少宮主與宮主可絲毫不像。”
坐在花間佛後面的執法堂堂主莫伊捋了捋自己胡須,深表同意得笑道:“正是,少宮主可是難得的人才。”
夜清明一甩明紫色的水袖,他極為不滿地嘟囔:“本宮兒子自然像本宮,都是你們把他給教壞了。尤其是你,真是越來越讨厭了,本宮做什麽你都要管,當真可恨。然而你可知,你才是越來越不懂得控制自己了?”
夜清明嘴角含着笑,換了個姿勢斜卧在榻上,一雙比女兒家還要細長的手捏着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往嘴裏送。
“哀家問你,雙城怎麽沒了?哀家只是讓你困住那房玄昭,莫讓他将東西帶給月隐那老不死的。”夜清明肩頭紫色薄衫滑落,露出極為幹淨的肌膚和圓潤的肩頭。
而莫伊此刻也是沒了之前和藹的模樣,只見他不住得扯着胡子,嘴角也挂着冷笑:“花護法因何屠了雙城?不過是要困住一個人何必因他屠城?”
莫伊眸射寒光,陰鸷無比。這雙城本該成為他們的下一個據點,而如今卻成了座死城。
“是本護法不小心了,被跑堂小厮看到了模樣。”花間佛理理袖子,不甚在意。
夜清明嘴巴一癟,他丫的能讓人看到?分明是他故意的!罷了罷了,誰讓他此刻心情正好。
“小花真是讨厭,還是我的小夜惜好。莫莫跟本宮一起去看兒子吧。”
花間佛一笑:“宮主的兒子當然好。”
夜清明聞言,笑得更為妖嬈,一躍而起,赤足落于絨毯之上。
他皺着眉頭:“本宮的小夜惜呢?不該又是窩在那黑布隆冬的地方苦修吧?”
莫伊起身,溫和恭敬得道:“回宮主,少宮主此時該是在玲珑天池。”
"算了,再遲些去。宮中的凝血膏可是沒了,這身皮他可別再給我劃花了。"夜清明沒了興致,長袖一垂,耷拉着腦袋走了。
少宮主與宮主不睦已久,在夜惜宮內早已不是秘密,但究其原因卻是衆說紛纭,無一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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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風凜冽,長生殿臨近山巅,而外面卻依舊是綠樹成蔭,垂地枝條紋絲不動,株株參天古樹的樹枝條兒甚至伸展到了山巅。
此樹名喚浮生,是明山唯一樹種。形似柳樹,但枝條極長且生滿尖刺,偶遇花期,一樹繁花恍若天降瑞雪,故而又名天瑞浮生。
長生殿一帶的建築群都呈黑色,大氣磅礴,莊嚴偉岸,再忖着枝條粗壯的浮生樹更是霸氣非凡。只是遠遠看着,這幽綠中又掩映着墨色,實在是令人恐慌。放佛那裏是一個妖境,一旦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
浮生樹下,夜惜靜靜得遙看着這裏萬年不變的景色,他身着藍色淡衣,淺踏靈鶴飛上玲珑天池。這是明山唯一殘存着仙氣的靈地。
夜惜根骨奇正天賦極好,奈何出生時體內帶了毒。每日都得須去那玲珑天池裏泡上兩三個時辰,才可抑制毒性發作。
倘若哪日裏玲珑天池的水竭了,那也不是沒法子。只須得練那功法日月無尊,也就是花間佛自小所學的。只是若是夜清明那厮知道了,是斷斷不會應允的,聽聞此功法極為變tai,就算是夜清明也是忌憚不已。他與夜清明雖是不睦,但總是父子一場,血脈親緣是斷不會害他。
夜惜負手,面無表情的立在靈鶴背上。靈鶴尖唳一聲後不斷得振着雙翅,卻是再也無法前進一步,頭頂似有一道無形屏障阻礙着它。
見此,他伸出右手,只見拇指上挂着串米粒形狀大小的珠子,串起來的佛珠。那佛珠串子從右手拇指繞過,又在中指纏了一圈,尾端則墜在了手腕處。珠子的質地像玉般圓潤瑞澤,但卻又有木材的樸實無華,表面還微雕着繁雜的經文。
他單手結印,随後朝天反手一掌。天空中霎時出現一個圓形陣法,陣法中間镂空邊緣處是繁雜詭異的咒文。夜惜打出的那一掌化作沖天紅柱,透過那镂空處直沖天際。陣法緩緩轉動,像是被鑰匙打開了的鎖般,再無阻攔,靈鶴緩緩扇了兩下翅膀便繼續向山頂處飛去。
突見一道紅光沖天,正卧在岩石上吹着山風的顧相惜不由一愣。這世間詭怪之事寥寥無幾,她自己也勉強算得是一件。
而現在憑空從山下射上來的紅光更是詭異,她無處可去,只好躲在岩石後準備一看究竟。
她半跪在岩石後面,一雙清絕的眸子隐在了荊棘後。山風繼續狂躁得吹着,風向改變使得顧相惜嗅到了一絲藥味。她從小也是拿中藥當水喝的主,自然不會聞錯。
正詫異間,兩段淡藍色發帶飄然而出,一人雙眸半閉,足踏靈鶴,似神砥般飛升至山巅。
靈鶴不斷扇着翅膀,光潔的羽毛反射着夕陽紅光。夜惜足尖輕踏,轉瞬飛至半空。落入玲珑天池時濺起大片水花,顧相惜連忙将身子縮在岩石後,但還是無可避及的濺上了幾點溫泉水。
等那邊有了水聲,她才試探着往外看。一看又覺得可惜,美男入浴的場景就這麽被水花給攪和沒了。
夜惜靠在溫泉池邊仰着頭閉目養神,精致的鎖骨上水珠點點,極為誘人。顧相惜眯着雙眼仔細一看,發現那人脖頸處有幾道紅色的抓痕。
正疑惑間,只見那堆衣服向上冒起,且還抖了兩下。這一動靜成功吸引了顧相惜的目光,那件衣服下的東西似乎察覺到人的目光,立刻安靜下來。過一會後又側着腦袋似乎再思考着什麽,顧相惜也跟着側頭,那東西似乎覺着不滿,換了個擡頭望天四十五度的姿勢。
顧相惜沒有動靜,那東西似乎又有些局促不安,兩只爪子軟軟的原地踏了兩下。顧相惜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這東西是何時在的?
于是乎,那東西就頂着一件衣服摸不清方向的圍着溫泉轉圈。連續轉了兩圈後,不忍直視得夜惜才探手扯下了先前故意蓋在這蠢貓身上的衣物。
那貍貓眼前突然一亮,興奮得“喵喵”直叫,轉身看到夜惜後退了兩步,往地上一倒便露出毛茸茸雪白的肚皮。随後那貍貓又打了幾個滾,圓溜溜的眼睛濕噠噠得瞅着夜惜。夜惜“不忍直視”得別過頭去,那貍貓見了站起來抖抖灰塵,翹着尾巴邁着優雅的貓步走到夜惜身邊,爪子軟軟得搭在夜惜肩上,“喵喵”幾聲後狠狠往下一按。
顧相惜遠遠得看見那貓爪閃了下光,随後某樣紅色的液體順着夜惜的肩頭蜿蜒流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