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還得是呆萌 - 第 7 章 雲深幾何

夜惜冷眼瞧着顧相惜,神識一掃并未發覺什麽不妥,随即繼續泡澡,也不管這得了大便宜的凡根了。

玲珑天池之水集天下靈氣,可洗髓伐骨,重塑靈根。當年夜惜宮拟選建宮地址,遍尋錦國靈山異水,拟選名單過萬,卻因這玲珑天池最終确定在這長回山山脈。

至此,她修仙之途已鋪路完畢。雖是窮山惡水,仙途殘茫,但那神仙冊上,顧相惜三字已刻其上,來日五界之巅,也定有她一番修為造化。任大能神通翻手即雲覆手為雨,亦難擋路。

貍貓掉頭瞥了眼夜惜,挪過去靠着腦袋睡了。臨睡前還蹭給夜惜一頭的貓毛。夜惜皺皺眉頭,嘴巴一張一合做了一口型——

“蠢物。”

半晌後,顧相惜凍僵的四肢方緩了過來。她此刻還未察覺自身變化,只一想着如何向那男子讨下山之法,無奈那一人一貓已經是睡得四仰八叉。

望着溫泉裏飄得歡騰的衣服,顧相惜打起了別的心思。她的衣服濕透了,此刻若是吹了山風那回去時定是一有場罪受。

“嗯,我借公子衣衫一用。”顧相惜為求心安的說着,全然忘記夜惜已然睡着,“公子若不嫌棄……我衣服風幹後亦可借公子遮羞。”

言畢她起身上岸,衣袖間上水瀉如注,滴答答得落了一地。顧相惜走到那堆衣服邊上撿起到岩石後換上。

她剛蹲下褪去濕衣,就聽得夜惜冷聲:“姑娘,你的衣服太短,我怕是難以遮羞。”

她手下動作一滞,本能得拿起衣服遮蓋住如玉的胴體。原以為那男子是睡着了的,等他醒時她已經換好了衣服,那他亦是沒法了。

“公子原來是醒着的。”顧相惜臉不紅心不跳,繼續換着衣服,穿好後把她原來的濕衣平鋪在岩石上,再撿了幾塊石頭鎮住。

她拖着衣尾從岩石後走出,那男子依舊保持着仰頭的姿勢,枕着他腦袋的貍貓睡得正香。

“即是遮羞,那遮住重點部位即可。”顧相惜走過去蹲下,低頭看着夜惜賊笑道:“敢問公子,這下山的路該是如何走的?”

夜惜面無表情,這倒像他是女子了。他擡眼看着顧相惜,眸中神色變化無端,最終嘆一口氣,恨恨地道:“你這人女夭,怎麽上來的怎麽下去。”

顧相惜兩手一攤,笑道:“我這人夭是喝了酒上來的。此刻酒醒了,不記得怎麽來的了。”

夜惜分外無語,久久保持同一姿勢,脖子難免僵硬。他剛一活動,那淺眠的貍貓祖宗便醒了。它龇牙咧嘴的,亮出四爪在空中亂抓,誰挨誰就得掉層皮。

一直沒抓着東西的貍貓很不開心,它猛地睜了眼,恰好看到是顧相惜往後躲它。貍貓蠢笨,立刻炸毛,原來就是你這女娃娃攪了我的好夢。

“喵!”貍貓蹦跳着過去,逮着衣服下擺一陣狂咬。

夜惜不忍直視:“蠢貓。”

蠢貓側轉過頭對他龇牙咧嘴,長長的胡子一翹一翹,甚是喜感。無奈夜惜不願與它玩鬧,見如此,它便又投身到撕咬衣服的宏圖大業中去。

顧相惜無奈得捏住貍貓後頸将它提起,後頸是貍貓的弱點,這下它總算安靜下來,四爪軟軟得彎着,豎瞳也消失不見。

顧相惜調轉貓身,對着夜惜,一本正經得道:“是他攪了你的夢,咬他。”

說罷便松了手,貍貓醒過神來驚恐萬分地落到了夜惜臉上。

夜惜本是在閉目養神,絲毫不理會那只蠢貓和那凡根。而正在他悠然自得之時,突然就被一個毛茸茸的重物砸了臉。且那蠢貓恰好落在夜惜口鼻處,讓他差點緩不過氣來。

那貓被這一扔自覺損了顏面,它四爪抵在夜惜臉上,躬着背發出吼聲,一條長尾來回掃着夜惜耳朵。顧相惜站直着身子垂眼看它,貍貓覺着矮人一等,十分不高興。

“喵!”貍貓低吼一聲,四爪在夜惜臉上踏踏,身子往後一退張牙舞爪地撲在顧相惜身上,彎着爪子努力不讓自己掉下來。

顧相惜無視它就地蹲下,她剛一蹲下,貍貓便艱難地抖着毛腿,勾着爪子一步步往上爬,看本喵不抓花你的臉。

山風又是一陣猛刮,顧相惜下水時未将長發挽起,如今墨發粘連成片,她抱住膝蓋,俯看着夜惜,水珠滴在他額前:“公子,求問出路。”

水珠彙聚,沿着他額頭流下。夜惜方正眼瞧她,而那貍貓也已經站在顧相惜的肩頭,此刻正得意洋洋得俯視他。

夜惜一挑眉,吹了一個口哨。口哨聲還未消失,從天邊振翅飛來一只黑白相間的靈鶴,一個俯沖再滑行一陣便穩穩停在夜惜身旁,它不時啄理羽毛,時不時還停下動作,好奇地打量着顧相惜。

夜惜瞥了一眼靈鶴道:“你若是急着那便用它。估摸着不過三十米便跌下山崖摔成骨頭渣子,就是平安過去了,靈鶴也只會馱你到鴻蒙殿,斷不會随你下山。而被我宮人發現了是何後果,你最好不要知曉。”

貍貓後爪蹲在顧相惜肩上,兩只前爪則去勾她飄來飄去的長發。顧相惜絲毫不覺,她聳肩道:“那我又當如何下山?”

夜惜瞥一眼那只蠢貓,唇角微彎,他揶揄道:“這蠢貓知道,你問它。”

“······”

“挪挪,弄他。”顧相惜脫口而出一個名字,顯然是現取的。

而貍貓卻頓時來了性子,“嗷嗚”一聲便撲到夜惜臉上。夜惜一驚,陡然睜開眼。那一雙美目裏映着一朵粉紅緊致的小菊花。

“蠢物。”夜惜準備提手拿貓,再請它進溫泉裏泡個澡。

然而挪挪卻只是在他臉上滾了一圈,夜惜見它如此也懶得再理。然而,挪挪複又翻滾幾次後偷偷亮出鋒利的爪尖,逮着那略薄的紅唇就是一抓。夜惜吃痛,他直起上身讓那蠢貓再進溫泉裏滾次澡。

挪挪身子一滑,它撲騰着想抓住夜惜免得自己掉落。然而夜惜此刻光着身子,挪挪抓帶不住還是落了下去。

正此時,顧相惜彎着腰早有準備的接住了它。挪挪被接住後依然是驚魂未定,它看到是顧相惜接住了它,便以為是她救了自己,沖着她“喵喵”得賣着萌。

夜惜面無表情,蠢貓,就這麽被賣了。

“挪挪,下山的路怎麽走呢?”顧相惜一副好人模樣。

“······”挪挪垂着腦袋安靜了一會,随後果斷的跳下顧相惜的懷抱,轉身便跳上了夜惜的頭頂。

顧相惜哭笑不得,這貓變化的太快讓她無法琢磨。只是如此一來她更是無法下山了,她只得苦着臉巴巴地望着夜惜。

夜惜不慌不忙的泡足兩個時辰,時間到了才道:“把衣服給我。”

顧相惜順手自己的衣裙遞與他。夜惜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抖着手接過。顧相惜則極為識相的轉過身,以表明自己純潔正派。

夜惜理好衣服,沉着臉抓着顧相惜踏在靈鶴背上,靈鶴振翅一揮,立刻氣流翻湧,平底起風。它歡快地鳴叫一聲後飛下玲珑天池。而貍貓挪挪則呆坐在溫泉池旁,它搔搔頭舔舔毛,清理幹淨身子後邁着優雅的貓步繞到了岩石後,縱身跳下了懸崖。

靜止不動的浮生樹冠在那一刻輕微微得抖了抖樹枝條兒。

回到鴻蒙殿後,夜惜冷着臉斥退衆人,他扔下顧相惜,自己先換了套衣服才出來。

“你拿着這個出去便是,無人攔你。”夜惜退下右手的佛珠,遞至了顧相惜面前。

顧相惜依樣畫葫蘆戴好後,他終于說了出山之法。順帶還問了她要去往何處,說是送她回家。顧相惜留了個心眼,只說是去皇城,那地方她閉着眼都能找到,不必麻煩。

臨走之前她抱拳道:“在下顧相惜,他日若有緣再見,公子不要忘了,顧相惜欠你一個人情。”

“不必,便是我有事須得有人相助。我也相信那人不是姑娘。還是請回吧,再有,請姑娘務必忘記今日,若哪日姑娘不甚提起,那無論姑娘身在何處結局都只有‘死’和‘慘死’兩個,斷不會再有其他!”

顧相惜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全然不當回事,卷起長了一大截的褲腿,頭也不回的出了鴻蒙殿。

按着夜惜所指路線,一路上果真未遇任何風險,偶有人影蹿動,但也未曾出手。然而,剛一下山她便愣住。

只見她周圍人群攢動,人們挑着擔挎着籃從她身邊經過,或吆喝或看熱鬧。全然未發覺有何不對,就如她一直存在一般,毫無違和之感。

而等她回頭一看,卻發現并無溫泉更無什麽宮殿,只有那高高的城牆,以及城牆上題着“重語城”的三字牌匾。

只怕那山和她所住的長林一般,外面都設置着障眼法。但是那山卻能将人傳至任意地方。

思及此處,顧相惜沒由來得一哆嗦,怕是連那山的主人都說不清它究竟是在何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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