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西廂 - 第 17 章 章節
是不錯的選擇。于是,忙抱起這就要現形的蛇妖,小心翼翼而又迅速地離開了。
僧衣在空中飒飒作響,妙覺懷中抱着他今生第一次接觸的女人——女妖,無所謂,總之是雌性。他有些焦急,一口氣奔到了小溪旁,小心翼翼地将嫣紅放在了岸邊,嫣紅早已按捺不住,一個旋身,撲通下了水。
水面一片平靜。
妙覺忽而想起,他的懷中,剛才有個女人。心中一亂,又急忙安慰自己——不過是只妖,算不得什麽。他望向了水面——
轟然一聲,小溪竟然爆了起來,大量的水濺向空中,登時,一片水霧也跟随着遮住了妙覺的雙目。他側頭躲開,不用看也知道,嫣紅現形了——這濃烈的妖氣,足以證明她确實抵擋不住雄黃。
水花落下,一條大蛇出現在了水面,嘶嘶叫着,翻滾着,似乎要将這小溪都給鬧翻了才能熄滅體內的熱氣。妙覺皺眉,她再這麽鬧騰,若是引來他人,只怕又是一場麻煩。正尋思着要不要上前一掌将她擊昏了算了,忽而大蛇不鬧了——看來是鬧夠了,洩了火了。
好了,他冷哼一聲,心中暗道:省得還要他出手。
水面平靜下來,一道輕煙朝岸邊飛來,繞着妙覺轉了一圈後便停在了他面前的草地上,嫣紅重現其中。渾身濕漉漉的,無力地躺在地上,低喃着:“大和尚……”嗚,好累,好難受,好冷。
妙覺蹲下身子,想要抱起她,卻又停了手,正猶豫不決,一道妖氣襲來——擡眼一看,那英姿,那模樣,不就是狐妖?
原來是玉樹,他就在這邊兒的山上,正想歇息,忽而感受到了一股四竄的妖氣,再一探,咦,是嫣紅。便慌忙趕了過來。他飛身落在嫣紅身邊,問向妙覺:“這是怎麽了?”看這模樣,好似才将溪水鬧騰過。
妙覺回答:“她中了雄黃粉,身子燒得難受。”可看她現在樣子,倒好似是冷了起來。
玉樹皺眉,一摸她的額頭,滾燙,皺眉道:“她原想借着水來洩火氣,估計是鬧過頭了,這一冷一熱,反倒燒了起來。”當下從腰間的小袋子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含入口中,再低頭——以唇來哺嫣紅咽下藥丸。
妙覺的瞳孔猛然收縮,又恢複了正常,似乎什麽都沒看到過。
玉樹舌尖輕挑,将藥丸送入嫣紅喉中,又戀戀不舍地流連了一會——這不是在普救寺,他可管不住自己。又憶起嫣紅身上的濕衣,他就要給嫣紅脫去,忽而想起了什麽,擡頭看着妙覺。
妙覺一愣,鎮定地站起身,轉了過去,背對着他倆。
只聽得身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脫衣聲,夾雜着嫣紅不滿而難受的哼哼聲,他深吸一口氣,閉眼念佛。
且說玉樹,雖是救人心切,然在看到嫣紅的身子時,還是忍不住血脈迸張,一股沖動直往腦袋上竄。手指禁不住在那凝脂玉肌上流連了起來,嘴唇,又忍不住湊了上去,親吻嫣紅的唇瓣,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什麽動靜——畢竟,身邊杵着個男人呢!
眼看愈來愈不能控制自己,玉樹猛然擡起頭,雙眸閃過詭異的綠色。他閉眼深吸一口氣,待眼睛睜開,眼睛恢複了人類的黑色。既冷靜下來,便脫下他的外衫,匆匆給嫣紅罩上。
将嫣紅抱起,玉樹道了聲:“好了。”
妙覺便轉過身來,玉樹猶豫了會,仍是說道:“師傅,今夜普救寺衆僧怕是極為警惕,我不便前去,還請師傅替我将嫣紅送回西廂房。”他是不願意別的男人碰觸他的嫣紅,可這是個大和尚,應該沒事兒吧?
沒事麽?玉樹又懷疑起自己的想法來,狐貍的多疑,原來不是傳說的。
而妙覺,也在猶豫,他實在不知道再抱着一個女人,是否就算是破了佛門的色戒?可是轉念一想,這也算是救命吧?到了此時,還需這般計較?于是,終于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而且十分的光明正大。
妙覺不做聲,卻伸出手要接過嫣紅。玉樹卻不動了,只是看着他,心中胡思亂想:這大和尚也算是英俊的了,又正值血氣方剛,這……
且說妙覺看他半天沒動靜,竟沒有要把嫣紅給他的意思,再一和對方對視,當下就明了了幾分。妙覺眉毛一橫:“狐妖,你在想些什麽?!若是再如此侮辱貧僧,信不信我收了你?!”威脅,赤-裸-裸。
妙覺這般動怒,倒是從未有過的,許是覺得自己的清明受到了侮辱,許是以憤怒來掩飾他的不安。那麽,到底為何不安?這個,也許是懼怕內心的異動。這也怪不得他,一個原本清清靜靜的和尚,什麽都不會想,只知道服侍佛祖左右,一心一意做那收妖的工具,這些日子,卻因為妖精而産生了對過去的疑惑——甚至有了改變內心的可能性,這确實是一件令人感到不安的事情。
人,在适應了某種生活之後,往往無法去接受一種新的方式。
玉樹也有些尴尬,忙道歉:“師傅,是在下多心!還請師傅将嫣紅送回。”他的語氣十分的客氣,畢竟有求于對方,總不能鬧個不快吧?
妙覺抱着嫣紅,心中仍是有氣,一想到那狐妖看他的眼神,就恨不得将這蛇妖給扔在地上,以解他的不滿。似乎只要在這蛇妖身旁,他就沒氣順過,往日裏的平靜和冷淡都不知竄去哪兒玩樂去了。
他趕忙念道:阿彌陀佛。心中念着佛法,腳步也踏實了起來,不再煩躁不安。師父曾說過的——靜心者自淨,亂心者自亂,他竟忘了麽?
落在西廂房,妙覺來到嫣紅房前,一手抱住她,騰出一只手将門推開,再反手合上,動作迅速——雖是夜深人靜,但還是小心為妙,莫要讓人看了去。咦?這是做賊心虛麽?賊?他可不是賊。
妙覺搖搖頭,甩開這無聊的念頭,待眼睛适應了房裏的黑暗,便找到那卧榻。快走幾步,他将懷中人放到了柔軟的床上,想了想,又替她将被子蓋上。黑夜中,妙覺的眼睛卻能看清嫣紅的臉,那沉睡的面龐,安安靜靜的,卻有着驚心的美麗。回想第一次見到她,正慵懶地伸展着身子,春半桃花,雲髻欲度香腮紅,倒似春日裏花園中的鮮花盛開,光豔逼人。
咦?他竟想起了花園的美景,往日,是從未注意過的,間或看上一眼,全然不在意。
光豔逼人,原來,說的便是這般的光景。
有某種東西,在悄悄地打開了。
妙覺一動不動,面色忽而冷了下來,一甩僧袍,他決絕地離開了。
他似乎生氣了,在氣什麽?氣這魅人的面容麽?氣這妖精誘惑衆生麽?還是氣他竟然學會了生氣?
妙覺曾看不起嫣紅,這一個小小蛇妖,根本不知何為人世,何為人情世故,什麽都不知曉,真是蠢笨呢!可實際上,他又知曉了人世麽?或許在他看來,人世便是一團烏糟,七情六欲壞他修行,而他通過對佛法的參透,早已看透了紅塵世俗。因此,他的人世,便是吃在念佛,降妖伏魔。
豈知,這人世,哪有這般的簡單?
或許,他和嫣紅,也不過是同一類的,懵懂存活于世上,緩慢的,一點點的,在知曉着世間的一切。
包括人心。那奪面妖魔,正是人心所釀造出來的慘劇,一出世人參與、無意釀造的慘劇。
剪傘之恨
剪傘之恨 今夜無明月,那層層的雲壓着空中,幾乎看不到一絲光亮。許是要下雨了,佛殿中,崔莺莺便吩咐了紅娘:“紅娘,你先去拿把傘吧,也好做個防備。”其實,紅娘當然是要去拿傘的,總之決不會打攪她和張君瑞的相約便是了。
紅娘又豈不知?她應了聲是,便起身離去。
一個人走在前往西廂房的路上,她茫然着,這事情怎會到了這樣的境地?反倒是她給二人的約會保駕起來,她要永遠地落在下風麽?心中煩躁,她加快了腳步,朝房中走去。
推開房門,便看到了玉樹,正坐在桌邊品茶。平日裏,若是見了玉樹,她定是高興的,可今夜,心情不大好,招呼也不打一個,徑自來到桌邊,自顧自地倒了杯茶,扭着腰身坐了下來,喝着茶。
玉樹奇怪道:“你是心情不好麽?誰得罪了你?”
她打了個哈哈:“沒事兒,就是有點困了,想睡覺。”以前,若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兒,都會拉着玉樹說個不停,發洩心中的不滿,可如今,她也有了自己的心事,誰也不想告知。
玉樹不動聲色,閑閑道:“那便休息呗!哦,對了,你身子如何了?還燒着麽?”他在這等了這般久,就為了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