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女帝 - 第 241 章 再征

殷玄去慈恩宮,原本不打算帶随海和翠玉,但他二人非要跟着,說不跟着,讓太後瞧見了,他們得被問罪。

殷玄無奈,只好讓他們跟上。

去了之後才看到書房裏已經集聚了很多人了,殷天野,陳溫斬,聶西峰,聶不為,封昌都在,連文武丞相也在,還有夏謙,還有坐在那裏的殷德。

這些人看到殷玄進來了,紛紛朝他見禮,喊了一聲:“太子。”

殷玄低應了一聲,走到聶青婉面前。

聶青婉看着他,問道:“身體好些了嗎?”

殷玄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麽了,沒力氣,對什麽都提不起熱情,你問他哪裏疼或是哪裏不舒服,他也說不上來。

每天就是想見她而已。

看到她,心情就好了,勁也來了。

殷玄蹙眉,盯着她雪白美麗的容顏,薄唇抿了抿,輕聲說:“已經好了。”

聶青婉聽他說身體好了,就讓他站到一邊兒。

等殷玄站過去,聶青婉沖一屋子裏的人說:“月底出兵,還是老規矩,本宮親自去,你們坐鎮帝都,本宮不會帶太多兵,六個将領,每人兩萬,一共十二萬,深夜出發。”

殷德不言語,他現在對小太後不抵觸了,但也不臣服,她要做什麽事情全随她的便,他不會給意見,卻也不會反對。

殷德只是坐在那裏,湊個人數。

太後宣了他,他不來,會讓人揪着小辮子說個不停。

好歹明面上不能讓人抓着他的把柄。

殷德不說話,但文武丞相聶武敬和聶堅有卻不得不說話了。

聶武敬說:“收拾這些小國們,還用不上太後您親自去,您坐鎮帝都,我帶兵去。”

聶青婉笑說:“還真不能讓你去,你帶兵确實有一手,遠比我要厲害,但這回出兵,不單單是打仗,還有很多別的事情要做,這些,你做不了,得我去。”

聶豎有問:“太後還要跟這些小國們周旋嗎?”

聶青婉笑說:“周旋麽,還是有一些必要的,我說不讓你們去,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是這回出兵,沒有方向,亦沒有目标,縱然我的目地是全殲周邊所有小國,肅清周邊領土,但從哪裏開始,在哪裏結束,這其實是很有學問的,并不是随便挑一個國家就行了,我有我的計劃,亦因為我并不想惹起小國國家們的民憤,所以,這打仗雖說是打仗,卻也講究一定的手段,這些手段我比較擅長,你們就不行了。”

聶武敬說:“可戰場十分危險。”

聶青婉說:“有任吉和聶音在我身邊,我不會有事兒。”

聶武敬抿抿嘴,聶音是聶家子孫,打小以習武為己任,聶武敬當然知道聶音的武功好,而任吉是曾經伺候在殷祖帝身邊的人,那武功更不用說了,有這二人護在聶青婉身邊,聶武敬自然放心,只是,戰場上刀劍無眼吶!

聶武敬說:“你非得要親自去?”

聶青婉說:“嗯,必須得我去。”

聶武敬轉頭看向聶西峰和聶不為:“你們也要時刻盯着太後,注意保護她的安危。”

聶西峰和聶不為同時應聲。

陳溫斬說:“我也會傾盡一切保護太後的,大人不用擔心。”

殷玄看着聶青婉,目光一瞬不瞬的,他沒有說話,但他在心裏告訴自己,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一分一毫,但敢碰了她一分一毫的人,他一定将他碎屍萬段。

殷天野不發表意見,他只是站在那裏,安靜地聽着。

聶青婉把夏謙召到跟前,對他說:“這回又要勞煩夏公您了,您的擔子很重,責任很大,從今天起,你享有三公特權,本宮給你這個權力,去做你應該做且必須做之事,明白嗎?”

夏謙眼眸狠狠一震,震驚地看着她。

三公特權?

夏謙喜極而泣,當即跪下去謝恩。

殷德眯了一下眼。

現在的朝堂是以聶武敬和聶堅有這兩個文武丞相為首的,加個夏謙,那就是三足頂立了,當然,後來因為陳溫斬的原因,陳家人也開始平分朝堂勢力,只不過,殷德不管這些,他只是擡起頭,看了一眼站在那裏沉默不言的殷玄。

只是太子還不夠,至少是帝王,才能不被這個太後壓制。

聶青婉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容忍這些小國的存在,不管他們是順還是叛,所以老早她就在做準備,沒有一天松懈過,研究深思完所有小國的地域圖和君王性格的分析後,她就制定出了一個很完美的進行路線。

這個進軍路線除了她,誰都執行不來,所以她必須去。

聶青婉擔心的是後方,可聶武敬和聶豎有擔心她,畢竟前方才最危險,直接跟死亡相接觸,但似乎聶青婉絲毫不擔心。

縱然聶武敬想勸,聶豎有也想勸,可見聶青婉态度堅決,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他二人也不勸了。

他們相信,太後是大殷至尊,是不會出事兒的。

而且,太後身邊有這麽多能人強将,就不說任吉和聶音如何了,單是殷玄,一把天子劍,也足以護她周全,還不說還有聶西峰和聶不為在了。

幾個人認可了太後領兵出征後,聶青婉就說了一些國內的部署情況,這些聶青婉其實不關心,因為守在國內的都是老臣,他們遠比她有經驗,所以,聶青婉只簡單說了一些,就讓他們走了。

殷德起身的時候,聶青婉喊了一聲:“德王。”

殷德看向她。

聶青婉說:“太子不在宮中的時候,德王多勞一些,主持朝政大局。”

殷德冷哼:“你也知道太子重要,那你幹嘛非要帶他也去前線?留他在宮中主持朝政不是更好?”

聶青婉說:“沒有戰功的太子,就是坐在金銮殿上了,也鎮不住這片用鮮血征服過來的江山,德王以為呢?”

殷德一噎,他就不愛跟這個太後說話。

殷德又冷哼一聲,甩袖走了。

聶青婉不管他,留下殷天野,聶西峰,聶不為,陳溫斬,封昌和殷玄部署出兵計劃,以及出城的時間等等。

部署完,聶青婉就讓他們所有人回去了,讓他們去整頓士兵,做好戰前出發的一切準備。

殷玄出了慈恩宮,想到月底要出征了,他沒有絲毫的害怕和擔心,反而透着隐隐的興奮和急切。

為什麽他會那麽渴望出兵呢。

因為他知道,離開了帝都,離開這個該死的皇宮,他就能一直呆在她身邊了。

行進的路上,她肯定還會讓他坐馬車,行使他一個太子的責任,看書,寫字,不讓他在外面騎馬。

上一回他很想騎馬,不願意坐馬車。

可這一回,他竟是如此的渴望能跟她共乘一輛馬車,坐在一起看書寫字,甚至是聽她唠叨。

殷玄心情極好,出了慈恩宮就往練兵場拐了去。

翠玉和随海要跟上,被他攔住了,他說:“你二人回去吧,我要去練兵場,一時半刻回不來。”

随海說:“殿下去哪裏,奴才就跟去哪裏。”

翠玉說:“殿下身體還沒好呢,奴婢也得跟着。”

殷玄說:“不用,我身子好的很。”

他不耐煩地沖他二人揮了一下手,腳下一提氣,眨眼就不見了。

翠玉跟随海對望了一眼,皆憂愁地擰起了眉頭。

殿下跑不見了,他二人也不知道殿下的練兵場在哪裏,去不了。

就算知道在哪裏,他們也不敢去。

于是二人只好先回東宮,候着這位行事如風的殿下。

殷玄這一去練兵場,就一整天沒回。

到了晚上,也沒回。

随海和翠玉擔心死了,跑去找聶青婉,聶青婉聽到說殷玄打早上去了練兵場就沒再回來過後,心底也不免有些擔心,她派了任吉去看情況。

等任吉回來,任吉笑着說:“跟幾個小将l軍們在西市喝酒呢。”

聶青婉說:“喝酒?”

任吉說:“嗯,可能是約好的,今日他們都在練兵場,晚飯的時候就一塊兒出去了。”

聶青婉笑,沖翠玉和随海揮揮手,讓他二人回東宮等着。

翠玉和随海也聽到了任吉的話,懸着的一顆心總算可以放下了,但是,殿下今天的藥确實沒喝。

翠玉提了一嘴,聶青婉想了想,說道:“等他回來了,你伺候他把今日的量全部補上。”

翠玉應了一聲是,就趕緊下去了。

等半夜殷玄回來,翠玉就将老早溫在那裏的中午和晚上堆加起來的量的藥碗端了過來。

随海伺候在殷玄身邊。

殷玄有些醉,大概是因為心情好,所以喝的就有些多,而且,跟這五個人一塊兒吃酒也不是頭一回了,基本上每回喝酒他都十分放松,以前顧忌着年紀小,不敢喝,現在他也十歲了,雖然在別人眼中他還小,可在這六人之中,他不認為他小,因為他還比陳溫斬大一歲呢,陳溫斬那小子毫無顧忌,小小年齡就不懼酒,殷玄自然也不能太慫,所以向來都是肆意的喝,所以,也向來會醉。

殷玄此刻支着額頭,他下午去了練兵場就将太子衣服換掉了,穿了練兵服,出去喝酒的時候又換了一套常服,他此刻有些熱,想去洗澡,但腦袋又有些暈,只得坐在那裏,先緩一緩。

還沒緩過來,翠玉就端了藥碗過來。

殷玄沒擡頭,随海低頭提醒一句:“殿下,翠玉将藥端過來了。”

殷玄依舊沒擡頭,只咕哝一句:“我身體沒事兒了,不需要再喝那藥,讓她端走。”

随海擡頭,瞧了翠玉一眼。

翠玉說:“是太後吩咐的,你不喝,太後若是問起,奴婢怎麽回答?”

殷玄一聽是太後吩咐的,俊眉微微一蹙,擡起了臉。

那臉一擡起來,便是妖魅橫生。

殷玄本來就長的好看,三分倜傥,三分風流,四分邪俊,随着他的年齡漸長,那臉部輪廓越來越深邃,鳳眸波光流轉,因着醉意,視線一掃過來,就似乎蠱惑了人心,那一刻翠玉看着他,心底猛地一顫,她慌忙垂下頭,抵制住心底的跳動。

翠玉暗罵自己,殿下是何等身份的人,她怎麽能有這等心思。

關鍵是,殿下才十歲呀!

翠玉忍不住想扇自己一巴掌,十歲的孩子她都能觊觎!

但想想,她心動也正常呀,這東宮裏的宮女們,哪一個不在私底下竊竊私語殿下的姿色,都在說殿下若是長大了,那就是千古以來的容色第一的帝王。

殷玄是不知道面前的這個宮女心裏在想什麽的,他只是聽着宮女說的那句‘是太後吩咐的’,嘴角咧出一絲笑,他伸手,将藥碗端過來,一脖子飲盡。

喝完,他将藥碗擱在桌面上,站起身就往外走。

随海一驚,跟上去,喊道:“殿下,這天黑了,你要去哪兒?”

殷玄說:“去慈恩宮。”

随海又是一驚,想上去拉他吧,不敢,可不拉他吧,這個時候他去太後那裏做什麽!

随海說:“殿下,太後可能已經睡下了。”

殷玄說:“不會,這幾天她都不可能睡這麽早的。”

其實不早了,但殷玄知道,要出兵了,她一定還在看書。

聶青婉确實還在看書,她要做到對戰争的每一處地形的把控,她要對随她一起出征的大殷子民們負責,她要以最小的傷害拿下所有小國,所以她得不停的反複的看這些記文,不同的時期看,會有不同的收獲,也會對戰争有着很大的影響。

聶音和任吉都在她旁邊伺候着,宮人們傳話說太子來了後,聶青婉正翻書頁的書一頓,聶音說:“我去看看。”

聶青婉嗯了一聲,繼續将書頁翻過去,看。

聶音出去了一會兒,進來沖聶青婉說:“說是來給你請安。”

聶青婉說:“大晚上的,請什麽安。”

聶音笑:“看他有些醉,可話挺清晰,說他好幾天沒來給你請安了,現在他身體好了,就想過來補上。”

聶青婉挑眉,想着她今日吩咐了翠玉将他今日缺的藥都補上,他就拐過來将他欠她的請安都補上,這小子。

聶青婉笑着說:“讓他進來吧。”

聶音于是又出去,将殷玄帶了進來。

殷玄身上充滿了酒氣,進了門,站在那裏,看了她兩眼,這才上前,向她請了個安,然後直起身子,說道:“我不要喝藥了,我身體沒事了。”

聶青婉噗嗤一笑,将書放下去,她兩臂壓着書,看着他:“身體真沒事兒了?”

殷玄說:“嗯。”

聶青婉說:“明日讓太醫去給你看診,若真沒事兒了,那就不用喝藥了。”

殷玄蹙眉。

聶青婉用鼻子嗅了嗅,嗅到很濃的酒味,她問他:“喝了很多酒?”

殷玄小心地看她一眼,斟酌着說:“沒有,就喝了一點兒。”

聶青婉說:“你現在還小,不要太貪杯,影響成長。”

殷玄說:“我知道,我沒有多喝。”

聶青婉想,這麽大的酒味,還說沒多喝,她也不責備他,只問他:“是随海和翠玉陪你一起來的?”

殷玄說:“随海。”

聶青婉說:“那你回去吧,早些睡。”

殷玄又看着她,不大想走,可他也沒留下的理由,他雖然眷戀不舍,卻也不得不離開,他慢騰騰地哦了一聲,又看着她,說一句:“你也早些睡。”

聶青婉說:“嗯。”

殷玄無奈,只好轉身,走了。

回去後他就難受了,随海要伺候他洗澡,他不讓,他一個人扒了衣服,鑽到了溫泉池裏,洗了很久。

随海和翠玉都在外面伺候着,見他穿好衣服出來,二人連忙上前。

殷玄說:“不用你們伺候。”

他一個人進了卧室,随手揮上門,躺床上去睡了。

第二天吃完早飯聶金華就過來給他號脈,殷玄精神很好,可能是因為昨晚醉酒,又去看了聶青婉,一躺下去就睡着了,中間一個夢都沒有做,睡的很好。

聶金華給他號完脈,笑着說:“殿下的身子确實沒大礙了,不用再喝藥了。”

殷玄說:“你得把這話帶給太後。”

聶金華看他一眼,應聲:“會的。”

殷玄便不說話了,收回手,默默地垂眸,理着袖子。

聶金華又看他一眼,總覺得他有些怪,可又說不上哪裏怪,提起工具箱,沖他見了個禮,就走了。

自然是把話帶給了聶青婉,聶青婉知道殷玄的身子沒事兒了,也不勉強他再喝藥。

從那後,殷玄就很勤奮地來給聶青婉請安,一日三餐也過來陪同她,殷玄臉上的笑越來越多,而他不知道,在這樣的日子裏,他的心淪陷的有多快。

他不知道這是愛情,他只知道他極想極想陪着她。

月底,大殷皇宮進入了比較緊繃的出征狀态裏,但百姓們一無所知,聶青婉這趟出去還是選在夜深人靜之時。

上一回她是無聲無息走的,這一回還是。

只是上一回出去帶的兵少,這一回兵太多了,她就讓殷天野,聶西峰,聶不為,陳溫斬,封昌五個人,分五天的時間,分別先領兵出城。

随後是殷玄領兩萬兵,跟在她的馬車後面出城。

出城後,如同殷玄所猜,小太後跟上回一樣,不讓他騎馬,讓他坐馬車裏看書,學習一個帝王應該學習的東西。

殷玄上回很排斥坐馬車,這回異常的安靜,聶青婉頻頻地看了他好幾眼,見他穩如泰山般地坐着,心想,果然長大了就不一樣了,知道自己該兼擔的使命了。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